“哥哥千万别这么想。”俏丽坚韧的笑容在王芷璇唇边绽放,她的眼睛明亮且炯炯有神,身上洋溢着自信,骄傲,微微扬起下颚,“娘有爹保护着,你我又很争气,娘根本不会受她的气……哥不明白,娘面上受些委屈,爹才会更心疼,更保护娘……我反倒怕她不找娘的麻烦。”

蒋氏根本在用自己的‘愚昧’‘无知’陪衬殷姨娘的善良,柔顺!

如果不是蒋氏,殷姨娘想要得到王译信的钟情只怕也不容易,毕竟王译信为累世士族,轻易不会对一个妾侍动真情的。

“我也心疼你,心疼你被跋扈愚蠢的王芷瑶欺负……你的婚事……我不能不管!妹妹,我无法看着你在亲事上不如意!”王端瀚心怀感激,呜咽的说道:“若是没有妹妹你……断然没有我和娘的今日。”

“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你和娘是我最最亲近的人,我想要守护着你们,在我面前,谁也不能欺负你和娘!蒋氏虽然是嫡母,然她休想摆布我的婚事。我谦恭退让,不过是做给父亲和祖母看的……我想要的谁也抢不走,七妹妹所拥有的,不过是我不要的罢了。”

月光给王芷璇的五官镀上一层淡淡的清冷,她在王译信面前尽孝,尽量促成王译信和殷姨娘的爱情,不就是因为在侯府里,王译信的决定会影响她的人生吗?

王芷璇并非像面上那样的尊重,孝顺王译信!

她不过是在刷王译信的好感度罢了。

“小妹……”

“你什么都不用说。”王芷璇欣慰的看着水榭中相依的父母,低声嘲弄道:“只要爹心中有娘,咱们又争气,她没办法伤害娘的,况且……看着她取悦爹,却越做越错,越做越是将爹的心推给娘……我觉得很开心呢。”

王芷璇眼里多了一抹幸灾乐祸到了光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

“娘是爹的宝贝,而她却是冠文侯府的笑话!爹从心底看不上她,她做得再多,方向错了……依然什么都得不到,只要爹继续的关爱我们两个,将来……娘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而她……只不过是仅仅守着嫡妻的名分而已!”

王端瀚默默点头,听了王芷璇的一席话,他无法乡试的郁闷排解了不少,每次同王芷璇说话后,他总能平复内心的焦躁,再如何庶出的身份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父亲不让哥哥下场,也是给嫡母和王端淳面子,他连童子试都过不了,如果明年哥哥成了举人,嫡母更不会同意将咱们记在她名下了。”

王芷璇晓得唯一能打动蒋氏的人是王译信!

蒋氏对王译信掏心掏肺的好,然蒋氏也不是随人摆布的蠢货,面子是一定要给蒋氏的,何况王译信也不想让旁人知晓他更为重视庶子!

“别看他去了泰山书院,并走了父亲的关系,明年他依然过不了童子试,他就没有长读书科举那根筋……因为他,我没少被人嘲讽,冠文侯府竟然有个无法通过童子考的人,真真是让祖上蒙羞!”王端瀚对嫡出的弟弟在举业上的成绩很是不满。

“父亲能给的,能走得门路都给他了,如果他再无法通过童子试,谁也说不出父亲的错处。哥哥为了谦让嫡子,特意被压了一届乡试,外面的人只会说哥哥高风亮节……科举应试名声也是很重要的,等哥哥再考乡试时,父亲定然会全力相助,凭着父亲在文坛中地位和哥哥的才学,不愁中不了解元!”

王芷璇轻言慢语的给王端瀚分析着,“如果哥哥中了解元,会元……皇上为了吉兆也一定会点你为状元的。”

“按你这么说,父亲此举是全心为我考虑?”

“那是自然,哥哥是父亲最疼最看重的儿子,哥哥才是承袭父亲衣钵的继承人,父亲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不是父亲明面上对谁好,就是真心对谁好的,哥哥再天纵之资,若是启蒙时,得不到祖父和父亲的倾心指点,也不会有今日。”

起码蒋氏的儿子王端淳就没王端瀚的待遇!

王芷瑶叹息:“爹爹也难,但他在尽力保护,教导关爱我们,身为子女要体会父亲的难处呐。”

王端瀚点头道:“我从没埋怨过父亲。”

“他对我们来说是最好,最好的父亲。”王芷璇拽着兄长走进水榭,甜甜的一笑:“爹和娘花前月下,介不介意我和哥哥加入?”

殷姨娘挽着王译信的胳膊,迎上了自己那对出色的儿女,水榭中荡漾着欢声笑语,默默的亲情在他们彼此之间流淌。

……

因为减肥累得睁不开眼睛的王芷瑶听着庭院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琴声,越听越是烦躁,想着蒋氏为了取悦王译信‘痛苦’的背诵茶经,她翻身而起,顾不上穿鞋,光着小脚丫跑到蒋氏的屋子中……

第十一章 真相

一盏罩灯,一架古琴,一位美人,本应该是很有意境的画面,此时却让王芷瑶异常的烦躁……以及心疼。

“娘别再弹了,他根本不值得!”

“瑶儿?”

蒋氏惊讶女儿光着小脚丫冲进来,双手放在琴弦上,怔怔的出神,王芷瑶心疼蒋氏,蒋氏也心疼瘦下来的王芷瑶,“是不是娘吵到你了,这首你爹最爱听的曲子,我怎么都弹不好……”

不是弹不好,就是蒋氏弹得再好,练得再熟练,王译信都不会喜欢!

蒋氏从琴凳上起身,走到王芷瑶面前,俯身将她抱起,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瑶儿最近是怎么了?没有胃口吗?你瘦了得娘都心疼了。”

她年岁小,可塑性很强,她又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因此瑶的瘦身效果非常明显。蒋氏虽然心疼消瘦的女儿,然蒋氏无法阻止王芷瑶在自己眼里的‘自虐’行为。

蒋氏握住了王芷瑶的双足,暖暖的碰触让王芷瑶眼里多了一层的水雾,只听蒋氏轻声说:“庄子上有温泉,光脚踩着地面还是会很凉的,瑶瑶……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双足对女子来说是很重要。”

“娘……”

王芷瑶靠近了蒋氏的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腰,道:“您……您……不在意他好不好?我和哥哥将来会很孝顺很孝顺您!不让任何人再欺骗您!玩弄您的感情!我们不要他好不好?”

“竟说傻话!”蒋氏笑容里多了几分的情深无悔,“我同你父亲琴瑟和鸣,对你和淳哥的将来也有好处。做你父亲最疼的女儿不好吗?娘虽然疼你们,然毕竟是后宅的夫人,有些事只能四爷出面。”

“可他根本就不疼我们!”王芷瑶本打算一步步的唤醒蒋氏,此时她忍不住了,以蒋氏的性情,也许下猛药的效果会更好点,再拖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复杂:“他根本就不配做我和哥哥的父亲!他把所有的父爱给了殷姨娘的儿女!”

蒋氏显然不相信她的话,含笑拍着王芷瑶的后背,仿佛帮她顺气一般,“你慢慢说,瑶瑶,你的气性太大了。”

“……娘,您听我一句好不好?他对你是相敬如冰,冰……冰冷,无情……不是待您如宾客!他对我和哥哥也不是慈父,他根本就是披着华丽外表的渣滓!”

王芷瑶脸颊涨得通红,身体气得颤抖个不停,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扣进手心中,手心的刺痛比不上她心上的伤痕,脑子里的记忆像是洪水决堤一起涌了上来,王芷瑶……也是个笑话!

曾经的王芷瑶认为自己才是王译信最疼爱的女儿!

“他除了那张谪仙脸,还有什么?娘……越是漂亮装逼的男人,越是靠不住!”

“瑶儿!”蒋氏语气重了一些,“你不懂你父亲!你不懂王家的体统……但凡是王家的男人都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你父亲只是将殷姨娘当作玩物罢了!瑶儿对四爷的成见太深,莫非你忘了四爷是怎么疼爱你的?”

“……不懂?我不懂?”王芷瑶扬起了激愤的脸颊,豁出一切的说道:“娘懂得他,那您告诉我,在王家除了他之外,哪房有庶长子?您告诉我,哪家勋贵人家会把庶长子养在老夫人身边?尤其是在嫡妻生有嫡子的情况下!您告诉我,哪家的庶长子可以像王端瀚一样位于京城四杰之列?”

“瑶儿……”蒋氏的脸庞白了一分,“你父亲只是担心……担心你祖母寂寞……”

“我看他是担心您亏待王端瀚!”

王芷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语十分的锐利,直接戳破了王译信布下的迷魂阵:

“哥哥应童子试,他是怎么做的?可曾给用心辅导哥哥?可曾将他的人脉给哥哥用?王端瀚应试时,他又是怎么做得?他在翰林院啊,我就不信他不晓得主考的文风喜好……他指点过哥哥吗?王端瀚的名声是怎么打出去的?只是因为他中了小三元?我记得……我记得王端瀚可是时常有诗词传出府去,诗词……娘,您别忘了,他是最擅长诗词歌赋的人!”

“瑶儿,你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

王芷瑶从蒋氏怀里滑了下来,站在蒋氏面前,“世俗礼教以嫡为尊,您不觉得只有我的好爹爹很特别吗?别的勋贵家族是什么状况,我不清楚,光看长房,二房……哪个庶女不是依附于嫡母?哪个庶女是由姨娘养大的?哪个姨娘像殷姨娘一样子女双全的过日子?”

“殷姨娘身边的丫头,你调得动吗?殷姨娘院子里的消息,您晓得吗?王府的建筑构造,您清楚吗?”

王芷瑶冲向书桌,提起笔来简略的画了王府的结构图,递给蒋氏道:“您还不明白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蒋氏握着纸张的手臂颤抖着,严厉的斥责道:“王芷瑶……你不许胡说!四爷是在意我的,同我在意他一样!他只是内敛一些……不似我一般莽撞热烈!他根本不在意丫鬟出身的殷氏!他是谪仙……怎么会在意低贱的殷氏?怎么会在意心疼庶子庶女?”

看着痛苦的蒋氏,王芷瑶真的很心疼她。

真相往往是残酷的,但必须有人揭穿渣滓王译信的真面目!

“回府之后,我会一项项向您证明我的这位好爹有多渣!再给我十日可好?十日足够我安排好一切了!”

王芷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揭穿王译信等人虚伪面具并非她的目的,她要让王译信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和把蒋氏当白痴耍的行为付出代价!

还有王家那群故意将蒋氏引入歧途的人,王芷瑶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当年……当年他如同谪仙一样在我眼前走过,所有人都看不起长在乡野的我,只有他会对我笑……同我说话……在簪花花会上,我闹了笑话,是他帮我解围的……”

“我不敢妄想能嫁给他!可是当我知道他还没定亲后,我……我磨着父亲舍下老脸去王家提亲……”

蒋氏絮絮叨叨的回忆着往事,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却带着虚幻的幸福和甜蜜的微笑:“瑶儿晓不晓得,王家向父亲下聘那日,是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我成了他的妻子!可以同他白头到老!”

“你现在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我……我不信!”

蒋氏冲出了房门,嘶哑的悲鸣:“我不信!”

第十二章 再遇

“娘……”

王芷瑶追出门去,眼见着蒋氏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月光反射着地上的水渍……是泪水吗?她更为痛恨王译信!

“七小姐。”

齐妈妈拽住想要寻找蒋氏的王芷瑶,“让夫人自已一人待一会儿。”

“可是……我担心她……”王芷瑶呜咽着,小脸苍白,“怕娘受不了!”

“夫人并非七小姐想得那般‘没用’”望着蒋氏身影消失的方向,齐妈妈低声道:“夫人只是被迷惑得太久了,久得找不到曾经的自己。”

王芷瑶甩开了齐妈妈的手,红着眼睛怒斥道:“你晓得?你晓得为何不告诉我娘?你也眼看她被王家上上下下的人的耍弄?眼看着她被……陷入无望的爱情不可自拔?”

“……”

齐妈妈圆圆的脸庞上扯出几分的凄楚,夫人的脾气刚烈固执,本身又有一点点的自卑总以为自己配不上谪仙王译信,“西宁伯蒋家二十年前只不过是农夫……”

“农夫怎么了?王家祖上也不见得高贵到哪去。”王芷瑶一直对王家的‘族谱’嗤之以鼻!

齐妈妈双膝一软跪在了王芷瑶面前,呜咽道:“奴婢始终是奴才,主子的情事……奴婢不好多言。何况七小姐不明白当年……夫人嫁给王四爷时笑得有多幸福!奴婢不识字,不懂得大道理,晓得王家不地道,可四爷是能让夫人开心,展露幸福笑颜的人,奴婢想着王家……再怎么也不敢做出宠妾灭妻的事……”

“糊涂!”

王芷瑶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冷哼一声:“就是有你们这群打着为娘好的人存在,才让我娘在虚伪的王译信面前越陷越深!如果他敢休了娘,扶正殷姨娘……我可能还会高看他一眼,他那么做才是真爱殷姨娘!可他呢,一边享受着娘和西宁伯带给王家的好处,一边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忍受着我娘!”

“七小姐……”

“我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王芷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些话……我是一定要当着他的面,甩到他脸上的!”

“四爷是您父亲……”

“虚伪,无耻的人不配做我的父亲!我只认娘不行吗?”

王芷瑶利落的转身回到房中,她冷静沉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让人远远的跟着我娘!”

齐妈妈打了个寒颤,应道:“是,七小姐。”

猛然变得强势,冷静的七小姐让齐妈妈既觉有胆战心惊,又觉得欣慰。

有七小姐在,想来夫人和淳哥儿不会再在王家有苦难言了。

至于七小姐为何会有这番变化……齐妈妈不敢往深里想,也许是老天爷开眼,点醒了七小姐……七小姐以前虽然跋扈骄纵一些,齐妈妈却知晓七小姐并非是蠢人。

七小姐在西宁伯府受宠,绝非只是因为西宁伯疼爱唯一的外孙女。

以前的七小姐也被王家用虚伪的情感遮住了眼睛!

褪去对王四爷父爱的渴求,不再受王芷璇的影响,七小姐定然会绽放出耀目的光华!

齐妈妈向西天方向磕头,感谢佛祖,诸天菩萨点醒了七小姐……身为蒋家的家奴,眼看着主子被人‘欺骗’,眼见主子越陷越深,齐妈妈有话说不出!

唯一能让蒋氏明白的人,只有她亲生的儿女。

蒋氏对王译信用情太深,深到失去自我的地步……王芷瑶按着额头,想让蒋氏彻底明白过来,仅仅凭着今日这番话是不够的。

虽然王芷瑶在蒋氏面前表现的信心十足,可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戳破王译信的虚伪,因为王家上上下下都很擅长装逼!

他们几乎把虚伪印到骨子里!

京城谁不晓得冠文侯府王家是诗礼传家,最重规矩的人家?

听到蒋氏屋子里有了动静,晓得蒋氏平安回来后,王芷瑶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此后几日,王芷瑶和蒋氏仿佛有了默契,彼此尽量避免见面,蒋氏需要思考的时间,王芷瑶毕竟是她的女儿,在女儿面前丢脸……也非蒋氏所愿。

王芷瑶要趁着不多的日子尽快完成瘦身计划,而且她还要对将来做出规划,远在泰山书院的哥哥王端淳……也该回京了!

当爹靠不住的时候,也只能拼自身的实力了。

玉山的台阶上记录着王芷瑶流出的汗水和泪水……瘦身是极为痛苦的,每当她累得想要放弃时,总能想到王译信谪仙的脸庞……想到王芷璇的得意!

不能输!输给谁,也不能输给王译信父女!

夕阳斜照,王芷瑶拖着沉重疲惫的脚步走着,她累得抬不起头更无暇欣赏枫华谷落叶夕阳之美,不过略显松垮的衣服,让她唇边多了一丝丝的满意。

不远处传来拉弓放箭的声音,王芷瑶默默想着心事,只当是哪家勋贵子弟在此射猎。

她此时可没心思过多管闲事,能在枫华谷有庄子的人家必然是朝上重臣,列侯贵胄。

“王七小姐。”

“……”

王芷瑶本打算转去草丛的脚步停下了,抬头一看,一身锦衣华服的李灼荣牵着马缰绳站在荒草边上,再往远处看,荒草中钻出了一只灰皮的野兔,野兔正悠然的舔着爪子,红红兔眼中露出几分的轻蔑之色……难道李灼荣射箭失手了?

他不会连野兔都射不到吧。

李灼荣看王芷瑶的目光大感意外,眼前的少女身体像是猛然间拉长了一般,是谁将圆润的肥松鼠变成了如今消瘦的模样?

少女一身水兰色衣裙略带孤寂,晚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以前红润肥嘟嘟的脸颊此时显得倦怠苍白且消瘦了很多,那双好奇天真的黑瞳转为平静无波。

如果不是李灼荣特意让人询问,绝对认不出眼前的少女就是王家七小姐。

不过,李灼荣也承认,脸面线条柔的王芷瑶比胖松鼠少了几分的可爱娇憨,多了几分少女的妩媚!

以前看王芷瑶只觉得可爱,可以逗着玩,此时再见王芷瑶……他的心跳快了几下。

蒋氏是一位英气飒爽的美人,眉目清俊,王译信则有谪仙之容,身为他们的女儿,王芷瑶的五官又怎么会差了?

以前因为肥胖显不出的清秀此时完全显现出来,虽然还赶不上绝色王芷璇,然王芷瑶也是一位小美人呢。

王芷瑶向李灼荣含笑点点头,打过招呼后,准备离开,这群富贵公子哥离着她太远,她也没有再打听顾三少八卦的兴致……论起八卦来,冠文侯府也不逞多让。

“顾大人,顾大人!”

王芷瑶按耐不住好奇闻声看去,由远及近的行来一对马队,十几名身穿飞鱼服的壮汉簇拥着一名头发花白且身穿蟒袍的无须老者,这年头没有胡须的老者只有一种身份——太监!

这队肃杀的马队只有一个目标,便是不远处坐在马上冷然望着夕阳的英俊少年——顾三少!

第十三章 交手

皇朝能穿蟒袍的宦官,唯有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提督东厂的司礼监监秉笔太监,其余御马监等掌印太监等是没有资格穿皇上赏赐的蟒袍的。

由身穿飞鱼服,腰带绣春刀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簇拥保护的太监,唯有一人——提督东厂的厂公刘公公!

能劳动东厂掌印刘太监亲临,顾三少果然非同一般。

刷,刷,刷,在距离顾三少马前十步远时,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纷纷下马,散开保护的阵形,将顾三少簇拥在中间,他们笔直的站立着,目光凝视着安然坐在马背上欣赏夕阳美景的顾大人!

刘公公同样翻身下马,嘴角含着谄媚的笑容,脚步轻盈的几步走到顾三少的马前,“奴婢见过顾大人。”

英俊的少年被夕阳染红的脸颊带出几分的淡然冷漠,宛若看不到让朝野上下谈虎变色的东厂厂公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冷淡至极的嗯了一声。

换个人东厂厂公刘公公早恼了,然面前这位……哪怕是他都惹不起。

他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跟着当今陛下,从没见过陛下对谁像对顾三少一样。

刘公公满是皱纹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朵菊花的笑容,笑道:“陛下让奴婢给您送时令的果子过来。”

兴师动众,惊动东厂厂公只为给顾三少送水果?

王芷瑶转身打算离去,当今皇帝得多看重他啊,还是陛下觉得顾三少拉不稳朝野上下和皇子的仇恨值?

不可否认,顾三少古铜色的肌肤,英俊的五官很合王芷瑶的眼缘,毕竟英俊的少年谁都爱多看两眼,只是王芷瑶此时却看不得顾三少的傲气,淡然的模样。

看到他,她就会想起王译信!

都是一群擅长装逼,假装男神的男人!

她对王译信的恨意迁怒到了顾三少身上,本来很合眼缘的顾三少此时在她眼里,面目可憎,虚伪至极!

“你等一等!”

顾三少撇下不停向自己谄媚的东厂厂公,扬起马鞭指了指王芷瑶方向,“停下!”

嗖嗖嗖,护卫顾三少的锦衣卫快速的移动脚步,挡住了王芷瑶的去路。

他们的手搭在腰间的绣春刀上,只等顾三少一声令下便将王芷瑶斩于刀下!

更有甚者抽出绣春刀的一部分,夕阳反射下,钢刀散发出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面前的阵仗,王芷瑶腿也发软的,不是一口气撑着,她早就瘫软在地并啼哭不休了!

李灼荣感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可怜起被蔑视人命的锦衣卫包围住的少女——王七小姐。

他分不清顾三少的本意,犹豫了好一会,硬着头皮走到顾三少马前,拱手行礼:“顾大人,她是王翰林的女儿,西宁伯的外孙女,应该不是刺客。”

刘公公眨了眨透着阴损光芒的眼眸,西宁伯的外孙女?这下有热闹看了,不过西宁伯再受陛下宠爱也得分跟谁比,在顾三少面前,任何人都得被比进尘土里!

王芷瑶回头看向顾三少,皱起弯弯的秀眉,后背的衣服因为冷汗黏腻在肌肤上,旁人却看不出她任何的害怕和紧张。

她的目光里没有诚惶诚恐和对他的巴结谄媚……到像是看一个仗势欺人任性胡闹的纨绔公子哥儿。

“顾大人……”李灼荣低头恭顺的劝说着,“她并非有意冒犯您。”

“她同你有关系?”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