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因此他一问三不知,专心侍奉祖父用药,把一切俗事都交给侍书打理。

王家想借着王端淳为难蒋家的心思彻底落空了。

天明,衙门升堂,府尹审问王家提起的控诉。

蒋大勇并没亲自到场,毕竟蒋大勇是世袭侯爵,纵使衙门派去传票也得看蒋侯爷是不是有心思接。

不过,蒋家还是很给面子的,西宁侯世子蒋大舅亲自到了衙门,言明蒋氏因为庶女不孝气昏了,如今还在昏迷着,而蒋侯爷去上朝,至今还没回来……

京兆府尹一听,忙道:“不用劳烦侯爷,世子爷来衙门也是一样的。”

他可不敢把传票送到金銮殿上去,更不敢去在皇上面前请走西宁侯。

其实对这桩蒋家和王家的官司,京兆府尹是很头疼的,又不能让仵作开馆给王四爷验尸,寻常百姓验尸就验了,可王四爷是官身,王家纵使如今没有爵位,也不会准许自家子弟的尸体被仵作弄来弄去。

西宁候又不能得罪,京兆府尹觉得审问这桩官司起码短命三年。

王大爷等人先是哭诉了一番王译信死得冤枉……哭得听者伤心,见者落泪。

蒋大舅默默听着,直到王家说完后,才缓缓的开口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呈上了太医的证词,“恳请大人明鉴。”

王大爷冲上去道:“太医定是怕了蒋家,才会做虚假证词,我等不服。”

“那这包东西呢?”蒋大舅把怀里的药渣子呈上去,说道:“王四爷本来身体元气大伤,可偏偏有人给他用了虎狼猛药,虽然他能起身,然身子被掏空了,在蒋家被其庶女气了一顿,又有殷姨娘的丑事,他身上便不大好,到了王家……被王老爷子管教一顿,更是三魂去了两魂,只能靠人参吊命……王家人为了嫁祸蒋家,硬是把他放进了棺材里,连人参都不给用了……这才让他彻底的气绝……真正谋害王四爷的凶手根本就是自私自利,虚伪无耻,不顾兄弟性命的王家诸子。”

“你说谎,我弟弟是被你们蒋家掐死的,你们是想让蒋氏另嫁人,才弄死了我弟弟。”

“够了。”

京兆府尹拍了拍惊堂木,“肃静,本官自有定论。”

“还请大人为我等做主。”

“嗯。”

京兆府尹面上虽然严肃,心中却很是没底,两边都是官身,一位还是皇上宠臣,因为牵扯到人命,双方根本不存在协调的可能,纵使王家有心服软,就冲蒋家拿出的证据,蒋家也不可能就此作罢。

这样的官司是最难审判的。

京兆府尹同师爷小声的商量了一番,他直接写了条陈送去了内阁,翰林院,毕竟王译信中过探花,又是翰林院的侍讲,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实在是无法判定王译信到底是谁打死的。

王家和蒋家的官司轰动京城,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晓得了此事。

御书房中,乾元帝同重臣闲聊,听说了此事后,笑呵呵的问道:“如果你们是京兆府尹该怎么判定这桩案子?”

阁老们闭口不言,乾元帝道:“都说说嘛。”

听乾元帝这么说了,在御书房的人大多说王译信纵使不是丧命于蒋家人手中,但蒋家也难脱干系……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而且王家再不成体统,也在文官的范畴之内,王译信被送回王家就已经陷入昏迷了,哪怕蒋家出示药渣等证据,也无法证明这些证据没有水分。

乾元帝深思了一会,询问站在自己身边的顾天泽,“阿泽,你怎么想得?”

顾天泽环顾了一眼朝臣,躬身道:“臣想到了太祖高皇后,当年据说高皇后也曾经‘教训’过高皇帝。”

“哈哈哈,哈哈哈哈。”

乾元帝眼底一派欣慰之色,还是阿泽最懂自己的心,别人都不行呐,“不过是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算不得大事。”

一句夫妻之间的事儿,给这桩官司定了性,众人恍然大悟,皇上因为这桩官司想到了太祖高皇后……有人恨不得狂锤自己的脑袋,怎么就忘了高皇后的霸气威武?

如果这句话还不够让京兆府尹结案的话,乾元帝又加上了一句,“朕没想到在母后过世多年,又出个蒋氏……她让朕想到了母后,有时候男人犯傻,做为嫡妻是该劝解的,只是手段各有不同,结发夫妻嘛,没有隔夜仇儿。当年高皇帝,朕的父皇即便被母后教训了,依然把母后当作最最知心的人,可惜母后身体不好,否则父皇也不会早早随她去了。”

“陛下……”

“罢了,朕不过是随口说说,蒋家和王家的官司,还要看京兆府尹怎么判定。”

众人脸上带了几分的囧然,您都说蒋氏有太祖高皇后的风采,京兆府尹脑袋只要不抽,就不可能判定蒋氏有罪……即便是首辅看傲然侍立在皇上身边的顾天泽时,都带了几分深思,顾天泽清楚圣意,深不可测。

这句想到太祖高皇后,绝不是一般人能轻易说出口的。

在国朝,乾元帝的意思就是官员行动的依据,哪怕是乾元帝随口一说的话,也不容旁人质疑。

王子犯法同庶民同罪,也不过是美好的理想罢了,乾元帝的意思高于律法,何况蒋家本身就有‘证据’。

“阿泽,你陪朕去太庙,朕想去给母后上柱香。”

“遵旨。”

乾元帝出宫去了太庙,如此以来,谁也不敢再为王家出头了。

京兆府尹愉快的判了案子,王译信死于王老爷子教子,死于身体元气大伤,同蒋氏无关……

第七十九章 好爹

从王家为了王译信故去闹事,到乾元帝去太庙祭拜太祖高皇后,再到府尹给王家的判词,前后不过一日两夜的光景。

乾元帝定下来的‘案子’,王家不敢再不分轻重的闹事,否则找他们麻烦的人就是乾元皇帝了。

王大爷失落的接过判词……府尹在上面写着,王老爷子教子过严才导致掏空身体的王四爷病逝……

府尹也给了王家面子,要不判王老爷子一个棒杀亲子的罪名,王家也得甘受着,王家可没顾三少在乾元帝面前‘说清’。

虽然杀子的罪名比不得杀父,可王老爷子也得服刑,就算不服刑,王老爷子的名声也毁尽了,今日过后,京城不晓得有多少人议论他棒杀亲子的事儿。

王大爷没捞到好处,还把此事宣扬得京城百姓人尽皆知,他对父亲有愧疚,对蒋家有恨意,羞愤之下,王大爷走路不利索几乎昏厥过去。

既然衙门判了案子,王译信的棺材不可能再停放在衙门中。

天空突然飘起雪花,一簇簇的白雪似掩盖一切污秽,最近几日气候转冷,明明已经到了晚冬,却像是腊九寒冬一般,寒风刮得人脸庞生疼。

王家家丁刚准备从衙门抬起棺材,离着近了,听到了棺材里发出细微的响声,抬棺材的人吓得屁滚尿流,哐当一声,扔下了棺材向王大爷身边跑去,脸色煞白:“大爷,大爷,不好啦,四爷……四爷……”

王大爷正在伤心羞愤时,怒道:“慌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棺材里有动静……”王家仆从知道当初的事儿,四爷若是一直用人参吊命儿,起码还能迷糊着活个两日,虽然最后结果也是不中用的,但多两日是两日。

可王大爷直接把将要咽气的王四爷弄进了棺材里,两日都不肯给四爷留。

棺材盖子又厚又重,健康的活人关进去都必死无疑,何况是王四爷?

棺材里的动静,是不是王四爷的冤魂作祟?

王大爷听见家丁的回报,脚底下一软,脸庞吓得煞白,“四弟?四弟?”

咚,咚,咚,敲击棺材盖子的声音在府尹大堂上格外的清晰,本有心看王家热闹的府尹,文书,差役等也不由得浑身汗毛倒数,被一阵阵的寒气所包围。

整个府尹大堂似陷入了地府一般,充满了阴森森的‘鬼气。’

哐当又一声巨响,响声让盯着棺材的人清醒了几分,定睛一看,原来是挂在大堂上的匾额被一阵寒风吹落了……王大爷打了个激灵,高声叫道:“四弟,你含冤莫白……”

“大人,属下看王四爷许是放不下王老爷子,毕竟棒杀亲子的事儿实在是做过了。”

“你是说?”

“属下听说民间也有人背过气去,没两日就缓过来了……也有人说是鬼差阎罗看他前生积累了功德,便获准还阳,也有人说鬼差抓错了人……总之,隔几年国朝便会出现这样的‘奇事’,民间有一本异事录专门写得便是此事。”

府尹正了正官帽,道:“来人,把棺材打开,本官要看看到底是王四爷还阳还是有鬼怪闹事。”

“是。”

差役撞着胆子,把钉进棺材中的钉子取出,用力推开了盖子,只见里面穿着寿衣的人,翻身而起,目光直直的盯着王大爷看……王大爷大叫:“鬼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

王译信再一次躺进了棺材里,盯着头顶上的天空,这次选择应该没有错……长信侯总不如这具身体方便,虽然他恨着王译信这一生所做的一切,然他是瑶儿的亲爹……两辈子的造得孽,他必须还上。

“老四?”

“呜。”

王译信晓得周围人不敢接近他,死而复生的事情总是让人发毛的。

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再活着,谁也不知道忏悔满怀愧疚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

他不敢死,因为亏欠瑶儿的,瑶儿把证据给他就是让他活着,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痛苦悔恨了十几年当他最终闭上眼睛,气绝而亡时,他感觉到放松,赎罪总算是结束了。

可是他再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重新开始,不,他没有办法去影响这个叫王译信的灵魂,眼看着他不停的犯蠢,旁观他妻妾不分,旁观他被王芷璇耍得团团转,眼看着妻儿怨恨自己,眼看着瑶儿越来越冷漠,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记得明明自己没这个王译信混蛋的。

他祈求老天爷让自己魂飞魄散,他不想再亲眼目睹王译信有多蠢,多无能。

最后,死去得是比他更蠢更糊涂的王译信。

长信侯也魂归身外,他可以占据长信侯的身体,侯爷啊……顾家的侯爷……比落魄王家要富贵上许多,可如果王译信死了,父亲和蒋氏得承担着打死亲子,亲夫的罪名一辈子,瑶儿和淳哥他们两个将来的婚配会很艰难。

本来王家就不怎样,王译信怎能眼看着儿女们婚事不幸?

所以,他拒绝了长信侯的‘好意’,重新做回王译信。

这一世,他不会再犯蠢,不会再让瑶儿失望了。

他不想再听到瑶儿最后的那句话,‘下辈子不要再做你的女儿。’

这句话日夜不停的折磨着他,他要补偿因为被人耍弄,欺骗而亏欠的亲人。

王译信手臂僵硬不听使唤,毕竟不是他熟悉的身体。

此时也不会有人有胆子从棺材里把他弄出来,只是抬起胳膊就仿佛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哐当……王译信从棺材里翻出来,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王大爷等人齐齐的退后一步,打着哆嗦,“老四。”

爬,爬,爬……王译信手脚很不协调,似新学会爬的婴孩一般在地上爬来爬去,披散开的头发,铁青苍白的脸色,看过的人会做噩梦的。

“大哥……”王译信嗓音沙哑,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们到底要让自己爬到什么时?就不能来个胆大的人把自己搀扶起来?

爬来爬去的,很累人,虽然锻炼了肢体的协调,但总在地上爬,太丢人了。

府尹到底是见多识广,站起身问道:“王大人?”

“呜呜。”

“您活了?”

“呜呜。”

王译信点点头,本来他就没死,死得是蠢货王译信,不是他。

府尹确定了半晌,王四爷神色冷静,铁青的脸庞因为爬来爬去而多了几分人气,催促王家人:“快去,快去把四爷搀起来。”

王大爷是如何都不敢上前的,王二爷等人为了王家兄友弟恭的脸面,只能打着寒颤上前,不过摸到王译信温热的身体后,王二爷惊喜的说道:“四弟,你真的活了?”

“呜。”

王译信懒得同王家人多说话,慢慢的合上眼睛,他经历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冒出来,兄弟的无耻,威逼利用……造成了他一生的罪孽难赎。

他该怎么面对这群为了利益,好处,可以恬不知耻牺牲一切的兄弟们?

如果不是他们,蒋氏也不会死……瑶儿也不会自此不肯原谅他。

王译信缓缓的握紧了拳头,一样样来,慢慢的,总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瑶儿和蒋氏还活着,他不用再痛苦无法补偿她们了。

府尹见此状况,笑道:“好事啊,大好事,王大人既然还阳,诸位扶他早些回府歇息吧,这等奇事出现在府尹衙门,一是王四爷有人庇佑,二是皇上德政所致。”

王译信动了动耳朵,嘴角微微勾起,京兆府尹再拍皇上马屁都没用……再过两年,你全家都会被皇上宰了……乾元二十三年,朝廷上下的官员死了将近一半……京城整整一年都弥漫着血雨腥风,谁也不知晓厂卫们会出现在哪一户大臣的门口。

那一年,乾元帝疯了,为了一个人的死亡,疯了,甚至影响了随后的十余年。

也就是从那时起,王译信明白什么是天子一怒,尸横遍野,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王译信最先想到的除了那场血雨腥风之外,还有怎么让岳父蒋家躲过那场动荡……想要讨好女儿,先要讨好蒋家。

王大爷等人确信王译信还阳后,更没有道理在留在府尹衙门。

雇了马车,他们把王译信搀扶进去,命人回王家。

“老四,不是我说你,你可把我们害惨了。”王大爷抹着眼泪,诉说着这几日的委屈,“为了给你出气,明知道蒋侯爷不好对付,我和弟弟们也拼着性命给你报仇。谁知……哎,皇上被奸佞蒙蔽了。”

“是啊,老四,你以后再不能这么任性了。”

王家兄弟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大多是说王译信的不是,说他们为王译信不计生死,个人荣辱。

王译信状似认真的听着,拳头越攥越紧,他就那么傻缺么?还会被兄弟们披着亲人的外表糊弄?

真正在意他的人,是谁,他记得牢牢的。

在权利富贵面前,他总是最先被王家牺牲的一个,他们甚至逼着他扶正殷姨娘,借着他的名义逼死蒋氏……甚至要逼他向王芷璇放下身段祈求富贵……

他纵使不配做谪仙,但他是个男人,是有心保护妻儿的大丈夫。

他疼王芷璇,只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保护殷姨娘母女只是为了不被蒋氏‘迫害’,想做一个平明的好父亲。

谁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王芷璇利用了他给予的‘父爱’,他成了伤害蒋氏和瑶儿的最大凶徒。

这一次,王家……不要也罢。

如今王家已经不是世袭侯爵了,王译信想到心底痛快极了,这回你们再无法把被夺爵的怨气强加在自己头上了。

他也不用再背负着世人对自己的轻视,谩骂。

……

王译信还阳的消息,传得比风还快,又因为他是在京城府尹大堂上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颇具传奇性,因此京城百姓又多了一道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如果没有时常制造话题的王四爷,京城百姓得多寂寞啊。

好在稀奇事不仅只有王译信还阳一件……被太医诊断为药石无用,濒临死地的长信侯也奇迹般的恢复了清醒。

本来应该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长信侯竟然活了,可以说这桩奇事堪比王译信还阳,甚至更胜一筹。

毕竟长信侯是顾皇后和定国公的亲哥哥,爵位和影响力都比王译信重要得多。

再加上长信侯染病的原因比较荒诞,顾家也说要给长信侯出气,显然长信侯府更具有话题性,也更得朝廷的重视,因此王译信还阳的奇事被此事压了下去。

大多数人揣测,长信侯清醒后,顾家会做出怎样的回击,猜测长信侯会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荒淫。

“你说什么?”王芷瑶瞪大了眼睛,“他活了?是活了?”

“是的,七小姐。”

齐妈妈砸了砸嘴,“奴婢原本也不信的,得了消息后,便让人去了王家打听,王四爷眼下身体还很虚弱,胳膊,腿脚不怎么灵活,但王四爷确定是还阳了。奴婢听来的消息,其实王四爷只是一时闭过气去了,毕竟殷姨娘做了那样的丑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再加上王大爷没有再用人参吊命……所以看起来王四爷是假死……”

王芷瑶对齐妈妈打听回来的消息略显得心不在焉,她更在意王译信还阳的‘本质’。

“七小姐?”

“嗯。”

王芷瑶淡淡的笑道:“不管怎么说,他还阳总是好事。”

蒋氏也不用再被世人责难,只是王芷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千万别再有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还有一件事,听说五小姐也在棺材里苏醒了。”

“……”

王芷璇?王芷瑶无法断言王译信是不是闭过气去,但她可以断定王芷璇是死了的,心脏被石头重击,怎么可能再活过来?

“七小姐不舒服?”

“没事。”

王芷瑶勉强的笑笑,“我没事。”

王芷璇才是老天厚爱的娇女,总是在没有血蓝的时候,原地满血复活。

王芷瑶想不通王译信为何还阳,但她笃定王芷璇一定是重生了的,还记得在那个梦中,王芷璇被一箭射死后的不甘心,也是,换谁谁都会不甘心的。

王芷璇明明有一位对她专一,深情,且富贵以及的丈夫,又有当朝太子殿下的爱慕,她本应该是最被羡慕的女子,享受着天下最大的富贵,可她却在最风光得意的时候,以庶女的身份得到天下人认可的时候,被王芷瑶一箭射死了。

她怎能不恨,不怨?

如同一个将死的人最后把王芷璇给秒杀了,王芷璇前面的努力,筹谋都白费了,在可以享受的时候,却丢了最宝贵的性命。

王芷瑶手掌盖住了额头,做得漂亮!

果王芷璇携着前生的怨恨,遗憾重生,想来清醒后她的面容会很精彩,真遗憾,不能亲眼看看。

齐妈妈被王芷瑶嘲弄的笑声弄得心中毛毛的,动了动嘴唇不敢多言,还是应该告诉夫人,让夫人来看看七小姐,七小姐一定是被王四爷死去活来的消息刺激到了。

不管王芷璇身体里藏着怎样的‘妖孽’,王芷瑶都不会惧怕就是了。

“那个……”王芷瑶放下了打听王家消息的心思,“外面有没有关于顾三少的议论?”

“七小姐指得是什么?长信侯病重时,顾大人跟在陛下身边,您是说他没去长信候府?”

王芷瑶咬了咬粉嫩的唇瓣,明知道不该再注意他的消息,可心底就是忍不住想要确定他是否安然无恙,毕竟他在京城调兵,乾元帝会对他毫无芥蒂吗?

虽然他说过,乾元帝是真正宠爱,信任他,可王芷瑶从不相信一个皇帝会毫无底线的宠爱信任臣子。

“外公可从衙门里回来了?”

“奴婢听说刚刚进门。”

王芷瑶立刻起身,出门去寻西宁候,外公在朝廷上,想来消息会更准确一点,市井的消息只是人云亦云,不可信。

……

蒋大勇回府后就脱了官袍,着了一件宽松厚实的棉布褂子,虽然褂子的针脚有点稀松平常,褂子的样式也是最简单的那款,但蒋大勇对自己身上的褂子爱不释手,小妞妞给做自己做的,别说针脚只是差一点,就是袖子一个长一个短,蒋大勇也会穿。

况且,虽然如今富贵了,蒋大勇还保留着淳朴的草莽小民的作风,穿衣打扮也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