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诱饵

京城因乾元帝生死不知而乱作一团,到达祁山的勤王军在被炸成废墟的祁山根本找寻不到乾元帝,向京城回报的结果,也以乾元帝失踪,尽量搜寻为主。

太后接到加快送来京城的奏折后,直接判定乾元帝遇刺病重,先是下令围了吏部尚书王译信的府邸,随后命令留在京城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锁拿王译信入天牢,并且将西宁公蒋大勇也以同谋罪关进天牢,蒋家一众人几乎全部被抓进了监牢。

王家晓得王译信牵连进谋逆的案子后,主动表明断绝同外房王译信的关系。

谋逆虽然有可能株连九族,但一般情况下,最多诛三族,况且一切都在调查中,王译信并没认罪,一口咬定太后出示的反诗是有人陷害自己,那几首被判为反诗的诗词罪不至死。

乾元帝留下三位皇子监国,就算乾元帝病故,太后择主,也要同监国的三位皇子商量,内阁等朝臣尚在,太后一时之间也没法子越过内阁和监国的皇子制裁王译信。

如今国朝京城争执最大的一点就是乾元帝病故的话,谁做下一任皇帝。

太后取出先帝‘遗命’,质疑乾元帝继承大统的资格,虽是没明说先帝想让昔日皇贵妃的儿子承接帝位,但话里话外没少提起当年先帝有多宠皇贵妃和其子。

被乾元帝当成猪养的皇贵妃所出的两位王爷全然不敢在此时争位,应该说他们已经被乾元帝这些年的‘折磨’弄得连报复之心都不敢有,就算有太后的暗示,明示,他们当众表示先帝一直只看中乾元帝,皇位对他们两个来说避之唯恐不及。

太后本以为他们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谁知……他们胆小至此。

她除了背后暗骂两句蠢猪之外,也没更好的办法,他们不附和太后,太后的先帝遗命根本就动摇不了朝臣对乾元帝为正统的坚持,哪怕太祖高皇后血统不纯,有胡族血统,朝臣们也遵循嫡长子继承皇位的祖制。

乾元帝的皇子们也不是白给的,别管他们以前彼此之间怎么争,怎么内斗,在太后明显要另立皇帝的关键时候,皇子们出奇的齐心合力,以三个监国皇子为首,拧成一股绳抗衡太后娘娘。

一时之间,太后和他们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顾皇后早就被太后困在自己的寝宫中,无法外出。太后又下令锦衣卫监视定国公府邸,明诏天下,顾天泽夫妻心存反意,他们两人是致使乾元帝失踪遇险的元凶。

太后甚至炮制了一系列的‘证据’,身受帝宠爱的顾天泽如何野心勃勃,想取代乾元帝,王芷瑶是如何的狡诈,对乾元帝下毒,而帮凶就是蒋大勇以及被关进天牢,饱受酷刑折磨的王译信。

锦衣卫使劲浑身解数逼王译信开口,只要王译信指正顾天泽,太后就会对他从轻处罚,毕竟反诗要不了王译信的命儿。可王译信始终不肯招供,太后也得不到顾天泽谋反弑君的‘罪证’。

因此定国公一家得以保全,虽然在监视之下,可定国公等人并没被关进天牢。

“你这是何苦?”王端瀚站在牢房外,他被太后命令来劝说王译信指正顾天泽,“在您眼里,只有王芷瑶是不是?她比你性命还要紧?天下已经变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就是您指证顾天泽,您还当他们能活着?陛下已经去了……就算选皇子登基,太后娘娘的地位也不受任何影响。小妹费尽心思为您求情,您为了死人就辜负我和小妹的一片心意吗?”

“您总是为王芷瑶想,就没想过我们?爹,我们需要您!”

王端瀚声情并茂的劝说,“我和小妹会孝顺您,只要四皇子做了皇帝,小妹就是贵妃啊,将来小妹未尝不可能晋升为皇贵妃,皇后,一切的荣华富贵只要您开口说出实话而已,您也少受些苦楚,您难道还明白你落到今日都是王芷瑶害的?她如果孝顺您,怎么会把您留在京城?您没看她把其母都送走了?”

天牢的环境很差,关押王译信的牢房是最差的。

王译信身上就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锦衣卫的酷刑要不了他的性命,但却让他有活在地狱里的痛苦,活着受罪,他手指甲大多被掀掉,血淋淋的……趴在干草上,王译信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肉。

不是卢彦勋悄悄给他上药,在他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王译信,王译信只怕早就归西了。

“……谁让你来的?”

披散开的无光,分叉的头发盖住他的身体,他声音沙哑,俊脸上道道血痕,“是王芷璇?”

“爹,您别再犯傻了,除了我们外,谁会帮您?您知不知道,就连定国公都对顾天泽谋逆行刺之事不置可否,那可是顾天泽的亲爹,他都不相信顾天泽,您何苦因为王七而牺牲自己,牺牲王家?您想让王家整个都被诛杀吗?”

王端瀚跪在牢房外,“当我求求您,为我们想一想。”

“阿泽和瑶儿不会谋害陛下,世上的人都背叛陛下,阿泽也不会不忠于陛下!”

“爹……”

“定国公不为阿泽说话,是因为他担心顾家。”王译信虽然是狼狈,浑身的伤口,但嘴角却带有一丝笑容,“我无牵无挂,王家早把我当作了外人,死人,我不怕!能为瑶儿做点事儿,我愿足以。”

“您糊涂!”

“不,我不糊涂,我从没活得这么明白过,瑶儿,我一直对不住她,如果我此时昧着良心,忍辱偷生的指证他们,我不配做她的父亲,家族大业同我何干?我只是个父亲,疼爱相信女儿女婿的父亲!”

许是说话过于用力,碰触到伤口,王译信的声音越发的低沉,身体因为伤口疼痛而不自觉的颤抖,“如果他们活着,我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如果他们不幸随陛下一起去了,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瀚哥儿,你不懂,从来没明白过我。”

所以前生他会同王端瀚在王芷瑶的墓前大吵一架。

“您竟然为她活着?”王端瀚震惊了,“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没什么不可理喻,我当时被你祖父打得垂死时,就明白了一件事,上天让我活过来,让我……回到了躯壳中,就是为了补偿她们母子三人的。”

王译信痛苦的合眼,小声道:“其实我落到今日,最该责怪的人不是瑶儿,害我的人是王芷璇!瀚哥儿,听我一句劝,别靠近她,她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你会被他毁了的。”

那几首惹祸的反诗,除了王芷璇外,没人知道,也只有王芷璇才会把诗词交给太后娘娘。

如果不是反诗,他此时该在朝廷上……帮乾元帝和阿泽稳定朝局,随乾元帝一起失踪的人都是谋逆的乱臣贼子?

哪里的道理?

对王芷璇,他已经彻底心死了,被一次次的背叛伤得体无完肤,心也碎了。

“我全身上下都痛,很痛,从没受过这等的酷刑,谁也不相信我能坚持到现在……”王译信勾起嘴角,深沉的眸子闪过点点的骄傲,“王芷璇曾经做过一首诗,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我以为这首是极好的。”

不单单是为王芷瑶,还为知己乾元帝,更为乾元帝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你就不怕受刑不过?爹,您支撑不了多久的。眼下皇子争位,没空理你,一旦新君登基,您会被处死的。您不趁着此时戴罪立功,还等什么?”

“我无罪,阿泽也无罪!就算陛下遇难,阿泽也是拼死护卫陛下的人!他不是逆臣,王端瀚你不必说了。”

王译信缓缓的合眼,倦怠的说道:“你可以让王家人把我驱除出宗族,可以让王家人诬告我,一切我都不在乎!以前我……我被人议论,谩骂宠妾灭妻,王家女子嫁不出去,男子娶不到媳妇,王家落魄的罪责都推到我头上……当时我过得很艰苦,走到哪里都有骂我,如今我虽然深陷牢笼,被人严刑逼供,但我心中的执念没有动摇过,比前生……就算我熬不过一切死了,也是无憾的。”

“陛下虽是任性,霸道,但他是明君,他宠爱信任顾天泽没有错,因为顾天泽值得。陛下如果……如果故去,总得有几个忠臣随他一起去,也许到了那边,我还能陪他喝酒,下棋。”

王译信眼前产生幻觉,前生,今世情景交错,前生他活了很久,但整日活在忏悔中,他活得很痛苦,为了赎罪,他不敢死。今生他也许活不过这场牢狱之灾,但却感觉自己死得很伟大,很干脆,无牵无挂。

“如果瑶儿也去了,我许是还能敢着投胎,再做她爹。”

“……”

王端瀚理解不了王译信时而天真,时而浪漫的诗人思路,这一世他都没活够,还想要来世?

“您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你不管我和小妹,你配做父亲吗?”

“你们的野心我保全不了,如果上天能让你们重新投胎,记得别做我这个没用,固执,愚昧,糊涂,偏心眼的父亲的儿女。”

王端瀚的拳头狠狠砸在牢笼门上,转身向外走,“你抛妻弃女,不顾我们死活,谁也不愿意在当你儿子……”

他眼前人影晃动,脖子一下子被手臂勒住,有人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出声。”

“……你……你……顾天泽?”

“卢彦勋。”

“是。”

卢彦勋从暗处闪出来,打开关押王译信牢房的门,低声道:“因太后让他来劝降说服王大人,所以牢房外几乎没人,不过时间紧迫,顾大人得抓紧时间,我去外面守着。”

顾天泽迈进牢房,阿二直接用绳子把王端瀚捆个严实,嘴也被堵上了。

“岳父……”

顾天泽走到伤痕累累的王译信身边,噗通跪在他面前,“对不起,我来迟了。”

“阿泽?”

王译信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人,费力的抓住顾天泽递过来的手臂,顾天泽比在京城时瘦了,身上那分灿烂的傲气内敛,“瑶儿呢?她可同你在一起?”

“……”顾天泽抿紧嘴唇,“她一定会回到京城的,岳父,她会回来。”

“你把她丢哪了?你答应过我要照顾保护她的,顾天泽……”

王译信太过激动,眼睛一翻,体力不支的晕厥过去。

顾天泽也为王译信浑身的伤心疼,眼角略有几分潮湿,此时监牢的人哪里还是谪仙?

没有保护好小七,他已经很内疚了,如今连小七的父亲都护不住,等小七归来,他该怎么同小七解释?

“三少爷。”

阿二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还等人救命呢。”

顾天泽忍了忍,用力压在王译信的伤口上,呜咽道:“岳父,岳父,您醒一醒,陛下需要您。”

卢彦勋不敢看,默默低头,顾天泽手心沾满了粘腻的鲜血……从王译信身上流出的鲜血,他冒险进天牢,只为让王译信帮忙……“岳父,小七也在等您。”

“嗯?”

王译信被疼痛惊醒,费力的辨识眼前的人,“阿泽,你方才说什么?瑶儿在哪里?”

“皇上病重,昏迷不醒。我用尽办法也不能让皇上清醒过来,陛下不醒,我不敢让他出现在朝臣和皇子们面前,京城都指挥衙门的属下大多被调往城外,我可以领他们攻占京城,但是我没有办法让陛下开口说话。”

“你……让我做什么?”

“只有您能把王芷璇从皇宫里调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她能救醒陛下。”

“王芷璇?她的医术?”

“是,天算说过她的医术精妙,天下难寻。”

“天算也在?”

“前朝余孽绑了天算,想用天算为前朝正名,阿二在赶去祁山前,已经将天算救出,所以太后他们都无法得到满天神佛的认可。除了天算外,谁也没资格主持新君登基大典。”

“去拿纸笔来。”

王译信爬了半晌,没力气起身,“阿泽扶我起来,我没力气了。”

顾天泽眼泪滚落,让王译信靠在自己肩头,“等陛下苏醒,您……”

“别说功臣什么的,我不爱听。”

王译信苍白干裂的嘴唇弯出一抹笑意,“我只是做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儿,瑶儿和你能好好的,我便是死了也没什么。而且对陛下的忠诚,我不比任何人差,我敢同你比一比。”

能潜进锦衣卫镇北府司监牢,能让锦衣卫实权人物卢彦勋在监牢外望风,顾天泽不像是看起的没有人脉,根基,听听他方才说的,可领五千属下攻占京城?

啧啧,真真是好大的能耐呐。

王译信不觉得顾天泽是在说笑,统领的精兵悍将只怕更忠诚于顾天泽。

如此也好,起码顾天泽不会轻易被新君清算,就此走上权臣之路也未可知,只要他能保证瑶儿一生富贵平安,权臣……就做权臣吧。

王译信手指甲被掀开,握住毛笔时,很疼,很疼,指甲缝滴落的鲜血先于墨迹染红宣纸,顾天泽不忍看下去,握住王译信的手,“我来。”

“不行,王芷璇精明得很,陌生的字,无法取信她。”

王译信让顾天泽松手,一笔一划费力在宣纸上写字,过了好一会,王译信放下了毛笔,“行了,让人送进宫去。”

她会来的。

“她回到牢房里看我凄惨的样子,会来听我悔恨,痛苦的哀求她。”

“王芷璇……我这个女儿啊,从就没把我当作父亲看。”

当年王芷瑶恨他到极致,还是无法看他被世人唾弃,辱骂,看他当街卖字画为生……所以她在临死前把证据交给了自己,在暗处帮他解围。

王译信低笑:“其实我有个好女儿的,以前不懂得珍惜,现在想要珍惜,她的心被伤透了。”

“小七一直把您当作父亲。”

“不亲密,我晓得她伤心了,阿泽,你不知道我做过的混账事,所以你一定不明白,我为何总是对瑶儿很愧疚,在她面前,我不像父亲。其实这次遭难,我很高兴,我总算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他受了再多的苦,也不觉得痛苦。

阿二逼王端瀚把王译信写成的染血书信交给等候在外面的内侍,王端瀚背后是匕首,自然不敢乱说话,按照顾天泽的吩咐,“快去送给我妹妹,王……爹他想亲自向妹妹悔过。”

内侍没看出王王端瀚的异样,如获至宝的捧着书信赶回皇宫。

太后娘娘如果成事的话,他们这群人自会水涨船高,内侍会成为像怀恩公公那样连阁臣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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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传来娇怒声,“停车,别以为我不记得,你就不让我去京城。”

王芷瑶把点心扔到刮了胡子的商太孙身上,“我记得地图,这里绝不是去京城的道路。”

最近几日商皇孙被王芷瑶折腾得很无力,想要动用武力强逼王芷瑶就范。

一来他有点舍不得,二来既然是皇孙,怎能做没风度的事儿?三来他想制服有怪力的王芷瑶也没十足的把握。

他们两个就这么拉锯着。

他到现在连王芷瑶的小手都没摸过。

“我要去京城。”

“好,去京城!”

商太孙点头道:“到京城你就会明白你是我的人。”

第三百一十三章 回京

马车离着京城越近,失去‘记忆’的王芷瑶略显紧张,一路行来,她看得出京城附近的盘查极严。

官府公布的告示上说,为防止乱党作乱才严查的。

她总感觉官府严查只想找出乾元帝,只怕太后担心乾元帝活着回到京城。

不试不知道,在乾元帝遇刺上,太后展露出的实力,以及稳住京城同皇子们争锋的实力让人震惊。

虽有国朝奇葩的政体原因,但这些年太后并不是在混日子,在太后手下聚集一批的人,其中涉及好几个备受乾元帝打压的政治派系和国朝的地域大商贾。

没有大商贾们比如徽商,晋商的支持,太后也走不到如今的地步。

这是王芷瑶装傻失去记忆后从商太孙口中听来的。

徽商,晋商最近十年一直想插手海上贸易以及票汇事务,但这两项乾元帝一直不肯撒手,哪怕内务府的官员以及旗下的皇商比不上徽商晋商会经营,白白浪费了商机,乾元帝依然不肯外人插手,并且谁敢多嘴,便打压谁。

乾元帝的霸道,专横显然激起了很多商贾的不满,皇家独有的商贸,其实就是最初的国有……在国家属于皇帝一人之时,乾元帝这完全是自己吃肉,还不让外人喝汤的节奏。

吃独食总是遭人妒忌的。

国朝虽是重农,但并不过分压抑商贾,这使得多了不少的大商贾,他们已经不满穿金戴银,想要更高的追求,想打破内务府对海贸等巨额利润的垄断。

不是王芷瑶小看太后,太后只怕认识不到这些,但太后一直想在朝廷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其余道路都被乾元帝的堵死了,太后同寻求政治商业主张备受打压的商贾一拍即合。

这群商贾家有金山银山,也舍得投入,在看到希望的曙光后,更像是赌徒一般压上所有的家财助太后行事。

太后以金银开路,着实收买了不少的中低层官吏,金银和权利相结合,太后迅速集聚起许多的帮手。

如此太后才有算计乾元帝,同皇子们争锋,在朝廷上搅风搅雨的资本。

王芷瑶最近一直在分析乾元帝这次遇险的主要原因,如果能熬过这次,王芷瑶觉得顾天泽完全可以承袭这股寻求政治主张的力量。

等乾元帝归西,不管谁登基,顾天泽都可以做到自保,同时……如果能促使另一个资本政体的形成,对整个社会形态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

作为财经专业的毕业生,她本身就出自富裕的商人家庭,对商人有本能的好感,并非一心阻止资本的诞生,维护封建正统。

老师都有教过,社会形态是人力无法阻止的。

不过想要资本真正的有发言权,还得是在工业革命之后……王芷瑶暗笑自己显得太远,以现在的发展来看,她这辈子根本看不到工业革命什么的。

乾元帝如果平安,经过这次‘背叛’,乾元帝的执政理念许是发生变化,商贾会被打压,一蹶不振也有可能。

“你笑什么?”

商太孙虽是对王芷瑶有几分迷恋,但一路上被失忆的王芷瑶教训太多次,他总算是弄明白,何为贵胄的日常,但凡王芷瑶吃用,总是最好的。贵胄人家的小姐真真是能折磨人,偏他忍不下心,也不想用暴力亏待她。

他自我安慰,这也是为将来称王称霸积累经验,他虽是顶着前朝太孙的名儿,可从生下来就跟着父亲东躲西藏,图谋大业,从没享受过王孙的待遇。

所以最近半月,他除了要对付磨人的‘小妖精’之外,享受荣华富贵的见识到是增长了几分。

商太孙眸子发亮,手不由的握紧宝剑,方才王芷瑶的样子很睿智……似想到什么,“你想到何物?笑得如此开心?”

王芷瑶淡淡的回了一句,不冷不热的样子维持了一贯的高冷,“你不懂的东西。”

“你……”

“你如果是我相公,便不会对我生气。”

王芷瑶也不是非要做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经过几次试探,她发现商太孙可能是一个隐藏的抖m,你越是高冷,越是高傲,他越是顺着你。

她也想尽办法脱逃,可商太孙看得她太紧,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身边时刻有人,就是方便,也会让婢女跟着。

王芷瑶又没王芷璇的医药金手指,弄不来迷昏人的药剂,她只能尽力的保证自身的安全,督促商太孙上京。

京城里的街道她很熟悉,而且她隐约感到顾天泽应该已经回到了京城,只有在京城,她才可能成功逃脱。

“你真把我当作相公?”商太孙眸子漆黑,说不出的委屈,“从不让我接近,有你这样的娘子?”

王芷瑶拉开同他的距离,冷淡的说道:“早日让我想起来,我就随你摆布了。你该明白贞洁对女子的重要,万一你不是我相公,我让你亲近了,以后……我怎么面对真正的相公?”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

商太孙握着宝剑的手青筋凸出,似很用力一般。

“你该自信点,让我纵使失去我们在一起的记忆,也会爱慕上你!”王芷瑶微微扬起下颚,眼角余光瞄到京郊的景色,再坚持一会,“你如果勉强我,我宁可死在你面前!”

王芷瑶摆出一副守贞的模样,暗自祈祷商太孙别真得撕破脸,当然她不会让商太孙轻易靠近自己,会有一番打斗,不过在贞洁和性命之间,她会很没出息的选择性命。

如果遭遇不幸,她也没指望顾天泽能理解,更不想着凭着顾天泽的怜悯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