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也默许朝臣请立太子的折子。

皇子若想得到太子之位,除了示好乾元帝外,还需要朝臣的支持。

顾天泽一门心思练兵,仿佛置身度外,可谁都晓得,顾天泽对其岳父很信任,王译信不仅自身着不可小窥的实力,在世人眼中,他足以影响顾三少的立场,甚至又时,他是顾三少的代言人。

“恕妾身说一句打嘴的话,此时不是您同王四爷较劲的时候。”

司徒氏看出定国公不愿意在王译信面前低头,劝道:“国公爷的战功和在朝中的地位远不是王四爷能比的,可眼下顾家正在危难之时,他总是您的亲家,难道眼看您犯难而袖手旁观?如他无情无义至此,阿泽夫妻想来也会同他离心离德。”

“皇上不可能护着阿泽媳妇一辈子。王四爷疼惜女儿的话,必然会帮衬您。顾家落难,莫非阿泽媳妇能得好?”

“……王谨之。”定国公因司徒氏的话动容。

他虽是骄傲,可未必没有求助王译信的心,只是他拉不下来脸面,也需要有人给他‘提醒’。

“妾身最大的憾事就是帮不上忙,妾身娘在朝廷上分量不足,帮不到国公爷。”司徒氏柔柔的,愧疚的目光让定国公心软,有此佳人相伴,怎么也得给佳人富贵的日子。

“一个好汉,三个帮,这话虽是粗俗,但道理不粗。国公爷双拳难敌四手,您需要王四爷的助您一臂之力。文臣清流……多爱拉帮结派,只要王四爷为国公爷上几句,您的处境会好上许多。”

“文臣清流一群狭隘,自持科举出身的木头。”

定国公笑容苦涩,“无论我怎么结好他们,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外戚,勋贵,同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再谦和,内敛,不敢有任何恃宠而骄的狂妄,他们始终不肯对我另眼相看,于我交心。可王谨之如今也是世袭侯爷,又得帝宠,同阿泽也亲厚,他们……他们依然把王谨之当作自己人。就因为王谨之中过探花,在翰林院清高了十几年。”

这让定国公怎能甘心?又怎能服气?

“国公爷消消气,若当年国公爷不曾弃笔从戎,一样能科举高中。您对陛下的忠心和付出,陛下怎么也不会忘记。”

“你不必宽慰我,事到如今,强敌环伺,害我失去圣心的幕后黑手尚未寻到,我……还有什么舍不下的?别说被王谨之嘲讽两句,便是父贵子,我亲自去让阿泽回家,也不能眼看着顾家垮了。”

不走到绝境,定国公不愿去寻顾天泽。

他想给乾元帝看看,没有阿泽,他一样可以保住顾家。

……

“王译信!你个白眼狼儿,你就这么对我?”

长信侯扬手把温热的茶水直接泼在对面的人身上,王译信狼狈的擦着脸上的茶水和茶叶,长信侯揪住他衣襟,“别以为阿泽是你女婿,你就敢命令我!我还是阿泽的伯父呢。”

“让我自请除爵,你休想!”

“兵法有云,虚虚实实。侯爷,您上折子自请出爵,反而能保住爵位,同时让顾家缓口气,我也是看在你是阿泽伯父上,才为你费心。”

第三百五十九章 达成

“说得好听,自请除爵不是你!”

长信侯手越收越紧,王译信的脖子被衣领勒住,呼吸艰难,“侯爷很在意爵位?”

“废话。”长信侯恼道:“你不在意?没了世袭侯爵,你就是让我搂着金山银山都不安稳。”

长信侯自认脑子不如聪明人,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没为顾家牺牲一切的觉悟,更不会像定国公把顾家抗在肩上,没了长信侯的爵位,他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虽说阿泽会关照他,可自己立得住才是根本,总为一点点小事麻烦阿泽,他同阿泽在亲厚的情分都得淡了,他只是阿泽的伯父,机缘巧合帮了阿泽夫妻几次。

“伯父,放手,放手,我爹快被您勒死了。”

哗啦,房门推开,王芷瑶进门就见到长信侯簕住王译信的脖子,忙把托盘放到一旁,上前道:“有话好好说,长信侯别冲动。”

“咳咳。”

王译信从险境摆脱出来,扶着椅子扶手,大口吸气,从长信侯紧张爵位看,王译信说动他更有把握了。

原本他最怕长信侯肯为顾家牺牲一切。

自私点好,也足够真实。

王芷瑶轻轻捶着王译信后背,关切的问道:“爹,您没事罢。”

“没事。”

能得瑶儿的关心,他就是再被长信侯掐一会,也能满血复活。

“伯父就不能好好同我爹说话吗?每一次都弄得脸红脖子粗。”王芷瑶以为长信侯又是因为蒋氏吃醋,“你同我爹闹过几次了,哪一次不是你吃亏?”

长信侯一肚子气,委屈的说道:“你就向着他罢。”

“他是我爹啊。”

“哼。”

长信侯别开目光,着实见不得王译信只见牙不见眼的得意,“王谨之,我不管什么虚虚实实,什么兵法,我是绝对不会自请除爵的。我晓得你嘴皮子利索,你们文人死人都能说活了,但是今儿,你便是说破大天去,也别想害我。”

除爵?!

王芷瑶也不由得大吃一惊,狐疑的盯着王译信猛看,最近他不是在外面结交应酬吗?怎么连顾家的事儿都管了?

记起王译信说过要把顾氏家族赶出京去,难道让长信侯除爵是王译信第一步?

王译信担心女儿身体,外面的事情很少同她说,每次王芷瑶问起,他总说一切顺利,报喜不报忧。

当然他也想让瑶儿晓得自己陷害定国公的龌龊事儿。

他尽可能保持住自己的光辉形象。

“爹,非闹得伯父除爵那么严重?”王芷瑶轻声的问道,“伯父一旦没了世袭侯爵,日子不会太好过。伯父一向不理会朝争,在顾家也只是担个长子的虚名,他影响不了大局。”

“就是!”长信侯听王芷瑶为自己说话,底气更足,“本侯混吃等死,顺便赚点脂粉钱,本侯妨碍谁了?用不用出事就把我推出去?连小弟都没说过……没说过让我上折子,你凭什么管顾家的事儿?”

王译信想到还在书房等着自己,准备同自己撒泼耍赖讨主意的六皇子,不由得有几分头疼,一个个都是二货!同他们把道理说清楚比辩驳十个聪明人还难。

可不说明白了,长信侯不肯听话,他又怎么能让皇上捋去荣国公的爵位?

王芷瑶暗示王译信也得考虑顾天泽的立场,而且她和三少欠着长信侯的人情,最近长信侯可没少被人议论,不爱女子爱男子,尤其是长相清秀的男人。

左右他这辈子好色的名声是洗不干净了。

“定国公没同你说上折子的事儿只因为他一时没想到。”

“爹,朝廷上有人为难顾家?”

王芷瑶聪明的接话,“他们是看陛下对公公冷淡,才敢落井下石的吧。”

王译信沉重的点点头,长信侯沉默下来,他基本上是不上朝的,在朝廷上风起云涌之时,他更是远离朝争,他晓得自己没用,帮不上忙,一旦贸然发言,反而会连累顾家。

“顾家如今是众矢之的,皇上对定国公多年的情分一朝丧尽,长信侯扪心自问,谁能保住顾家四个爵位。有多少人眼热恨不得把定国公拉下马?”

“只有我好欺负?”

“人死为大,既然荣国公故去,幼子还在襁褓,朝臣拉不下脸来过分攻讦荣国公和顾允泽。”

乾元帝驳回定国公为顾允泽请封荣国公世子的折子后,王译信心底对撸了荣国公爵位更有把握,“陛下始终是念旧情的人,当日太后乱政,长信侯的付出,陛下也都记在心上,我敢保证,长信侯上折子后,不仅可以避免顾家损失更重,还可以得到陛下的怜悯和维护,借此保住世袭侯爵。”

“你若眷恋爵位不去,反而会激起朝臣更多的攻讦,定国公和娘娘耗光了陛下的情分,惹陛下不快,皇上积累下满腔的怒火得有人承担,再加上有人煽风点火,长信侯本身也并非挑不出错,皇上就算是念着太后乱政时长信侯的些许功劳,那样的事儿,皇上又怎好公布于众?”

“阿泽媳妇,你说我该相信你爹?”

长信侯眼睛不错神的看着王芷瑶,“我不求你回报,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爹是不是真心为我着想。”

王芷瑶沉默了少刻,扬起眸子同长信侯对视,轻声说:“在顾家还能寻到一个人我和三少真心孝顺的人,也只有您了。我爹纵然对定国公有些不满,他不会害您。”

“我再想想,总不能你王译信说什么,我就照做。”

长信侯慢慢的收回目光,起身离开文武侯府,他萧瑟的背影,让人心里发酸。

“瑶儿,长信侯许是会留在京城,但顾家其他人必须走!”

王译信的心肠要硬得多,“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趁着现在为阿泽扫清定国公等人的牵绊,一旦定国公缓过神来,他们可冠冕堂皇的为顾家联合皇子,牺牲阿泽。”

“爹,我明白您的苦心。”

“皇上期望定国公能主动请辞,退出朝廷,可惜得是定国公舍不得顾家的荣华富贵,他不愿意一生的心血白费,他还翻身,顾家不知轻重的人太多,留在京城始终是大患,更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我唯一能帮顾家的事——就是让他们举族回乡。”

王芷瑶有几分感动,王译信为她和三少豁出一切了,即便担着邀宠馋臣的名声,他也要达成目的。

王译信最近很红,可他的名声却不怎么好,有人在背地里骂他投机无情,在皇子们中间左右逢源,蛊惑圣心,这一切即便他不说,王芷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瑶儿,你也不必有负担,我是你爹。”

王译信笑道:“本就该护你周全,阿泽此时不适合开口,现解决顾家,我才有精力帮阿泽对抗宁远侯,这老小子不肯认命呐,他也只能骗骗你外公,别想瞒过我去。”

“您还是去看看六皇子罢,他在书房闹了半晌,我是说不了他。”

王芷瑶把感激放在心上,“您最近越来越有气势,六皇子是来找您拿主意的。”

“他看得明白,不想争,可他顶着皇子的名头,谁信他没做太子的野心,寻常还好,他偏偏有我这个师傅,若他无法取信其余皇子,最先倒霉得人就是他,归根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他。”

“他可是口口声声要三少补偿他呢。”

王芷瑶提起六皇子,笑意浓了一些,“他说他之所以长成没用的纨绔皇子,都是三少害得,听说他们在上书房一起读书的时候,他每次都被三少陷害被师傅打手板,于是他就不爱读书了。”

“狡辩!”

王译信无奈的摇头。

“四爷,定国公求见。”

“哦?”

王译信停下去书房的脚步,勾起嘴角,“来得好快,我本以为他还能多挺两日。”

“三少有陛下看着,他不敢去,您好歹同他是姻亲,这会儿,在陛下面前能帮他说话的人,也只有你了。”

王芷瑶不想见定国公,“我就弄不明白了,皇上一直强调让他自省,他怎么还到处乱跑?”

王译信不敢告诉瑶儿,是他逼得定国公罔顾圣命,“许是舍不得罢,你先回房歇息,他交给我应付。”

碰面后,王译信脸皮厚得全无对定国公的愧疚,两人落座后,定国公说明来意,“谨之同陛下说得上话,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我两人不说是儿女亲家,以前也曾是推心置腹的好友。”

王译信道:“我明白文昌兄疼惜允泽的心,也晓得顾家如今的困境,换寻常,以文昌兄和陛下的情分,哪用我开口?既然文昌兄坦诚,我也给文昌兄透个实在话,最近关于长信侯的议论颇多,他许是会是下一步朝臣攻讦文昌兄的目标,顾家爵位之多,古今未有,一旦陛下准文昌兄所请,顾家又多出个世子,以顾家今儿之势儿,旁人未必甘心。”

“文昌兄就算有看好的皇子,一旦他得偿所愿,他该如何施恩顾家?文昌兄弱势,也可让朝臣更加同情你,起码不会把顾家当作仇敌来看。”

“……”

定国公目光深沉,王译信透露出的画外之音只能在长信侯和荣国公爵位之间做出取舍。

选择保住哪个爵位,还用问吗?

没过两日,长信侯主动上折子请辞世袭侯爵,乾元帝对王译信大发雷霆,“他为了幼子连兄弟情分都不顾?”

“陛下,息怒,息怒。”王译信劝道:“再亲的兄弟,也没儿子亲,可怜得长信侯,被至亲逼得走投无路了,一旦他没了世袭爵位,不知旁人会怎么嘲讽他。”

“无情无义的东西,他想要的,朕偏偏不给,他舍弃的,朕偏就要抬举。”

第三百六十章 出京

定国公不是嫌顾家太惹眼,爵位太多吗?不是‘逼迫’长信侯自请除爵,乾元帝直接下旨夺荣国公的爵位。

左右当初封爵的时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朝廷上也不会为一个死人鸣不平。

王译信相劝,乾元帝根本不肯听,写了圣旨后,直接让怀恩去国公府宣旨。

定国公守护的顾家被王译信弄垮了一大半,定国公的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错,不过还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不怪定国公几次三番落入王译信的算计中,多年隐忍的定国公一直过得小心翼翼,少了几分曾经有具有的决断。

他对局面的把握已经丧失,越是想弥补,振作越是容易出错,他身边也没谋士为自己出谋划策,以至于被王译信一再的算计。

当然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也出乎王译信的意料之外。

他万没想到司徒氏对定国公的影响巨大,让定国公在选择上完全偏向幼子,他该说影响难过美人关?

做父亲的人当然都有私心,可以顾家当前的状况看,牺牲荣国公的爵位会更好,起码长信侯虽是没帮助定国公的才华,但他好歹也是乾元帝承认的太后乱政时的功臣,更得顾天泽夫妻的敬重。

定国公坚持君臣父子之道,他以为不管怎样顾天泽都会站在自己这边,长信侯只是顾天泽的伯父而已。

“谨之……”

乾元帝下达圣旨后,若有所思的望着给自己研磨的王谪仙,深邃的眸子微眯,“你想何事?”

“启奏陛下。”

王译信虽然陷害定国公,但他并不觉惭愧,本身他就是偏心到极致的人,自己的女儿女婿就是好,谁也不能欺负了去,他自打夺舍重生后,就没想留下太好的名声,顾三少娶了女儿后,他将大半的心力都用在解开顾天泽死劫上。

为此,他不在乎算计任何人,即便是高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他上辈子的知己,王四爷也狠得下心。

早一日把顾家送出京,顾天泽的牵绊就会少,熬过死劫后,王译信也可以尽早的功成身退,带蒋氏游山玩水,手把手教养孙子外孙,以此彻底弥补上辈子的遗憾,尽情享受天伦之乐,岁月静好。

以王译信对顾天泽的了解,只要顾天泽不被父母扯后腿,朝野上下便无人能算计过他。

王译信坦坦荡荡的向乾元帝拱手,朗声道:“陛下钦点臣为六皇子殿下的师傅,臣自当对殿下尽心尽力,六皇子殿下不是不聪明,然起步太迟,性情脱条,不喜读书,也不喜用兵,臣观察殿下多日,以为他为富贵闲王最佳。”

“这话是老六同你说的?”

“殿下……”王译信俊脸多了一抹无奈的笑容,“只怕是被朝廷上的风波吓坏了,听他说,最近连宠幸美人都提心吊胆,臣不敢留殿下在臣府上,也无法时刻照看殿下,殿下的府上乱得很。”

乾元帝大笑,“的确够乱的,正妃娘家是老二的铁杆儿,侧妃娘家也多有支持的皇子,朕……朕很惭愧。”

“陛下。”

“朕惭愧怎么生出老六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连正妃,侧妃的娘家都不看好他。”

乾元帝对可怜的六皇子尽情的嘲讽,然王译信却能听出他对六皇子的一片慈爱的真心,六皇子的正妃是乾元帝给选的,侧妃也是乾元帝授意后,顾皇后指给六皇子的人。

皇上闭着眼睛都晓得六皇子府上有多少的暗探。

六皇子不务正业,乾元帝为保证他一世富贵,把曾经有机会继承皇位的皇子的铁杆女儿放在六皇子身边,一来消息传得快,几方面都会晓得六皇子没有威胁,二来无论乾元帝册谁为太子,六皇子都可以凭正妃和侧妃娘家立场不同继续醉生梦死,吃喝玩乐。

新君总不会在意养一个酒囊饭袋来彰显自己的兄弟情爱。

王译信想通此节,对乾元帝自愧不如,乾元帝把皇子们的性情看得太透,也因此没有一个皇子敢在乾元帝还活着的时候不老实。他比不上乾元帝对人性的把握。

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乾元帝不明白,而是故意看不到,糊涂罢了。

“臣见六皇子瘦了两圈,有点于心不忍。”

“有心事好,省得他醉心酒色,掏空身体,老六的生母去得早,没娘的孩子谁能对他真心?”乾元帝叹息道:“朕没想到王谨慎之今日会同朕说起老六。”

“臣听闻云贵有种植的烟草,臣问过几个大夫,烟草和罂粟对人身体有害,很容易让人上瘾,尤其是痴迷于烟草使人家破人亡。”

王译信把早准备好的烟草取出呈给乾元帝,一道送上的还有他早就写好的戒烟折子。

乾元帝看了折子,手里掂量着烟草,面色比方才凝重许多,“这鬼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来人,传东厂厂公,锦衣卫都指挥使卢彦勋。”

“刚在京城兴起,臣也是偶尔得知。”王译信垂手道,“若说发现烟草的人,该是臣的女儿。”

“嗯?瑶丫头?”

“是她提醒臣最近京城勋贵中流传着烟草,也有许多人看重其中的暴利,打算南下购买烟田。”王译信面露几分的愧疚,跪地道:“同臣痛说烟草危害的人就是燕国夫人,臣呈给陛下折子上的条目,大多是从瑶儿口中听来的。”

“朕封她为燕国夫人果然没错。”

在府上养胎的王芷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摸着鼻子想,一定是有人议论她。

的确烟草是她最先发现的,危害也是她说过王译信听的,身为一个铭记历史的现代人,她不可能对烟草和鸦片有任何的好感,国朝的烟草并没泛滥,她提前同王译信说,也是希望王译信能在戒烟上有所表现。

此时看不出,但几百年后,王译信会成为英雄。

这件事王芷瑶早就同王译信说过,王译信一直让她稍安勿躁,一直忍着没有称禀乾元帝知道。

王芷瑶相信王译信会阻止烟草鸦片盛行国朝。

今儿王译信抛出烟草来,自然也有私心。

东厂刘公公和卢彦勋听到传唤,赶忙赶到皇宫,跪在乾元帝面前听训。

“谨之,你起来。”

“臣有罪。”王译信磕头,“最先种植烟草的人是……臣早逝的侄女,王芷璇,其中也有四皇子殿下,她对四皇子说,烟草鸦片能害人,也能毁灭邻国,更能换回海量的金银,只要让烟草鸦片害别国,不再国朝流通就好。”

“燕国夫人提醒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也没把握烟草鸦片不在国朝泛滥,商人可以为百分百的利润不顾性命,不惜铤而走险。况且国朝乃天朝上邦,用这等下作的手段征服邻邦,始终不够气度。”

王芷瑶可不知道最先发起种植烟草鸦片的人是王芷璇,这些话是上辈子王芷璇说服王译信和四皇子的,云贵烟田为四皇子带来巨额收入,也让四皇子有跟多的底气暗自笼络朝臣,四皇子家底因此颇丰,他几次整顿吏制,惩治贪官,清廉公正甚得乾元帝另眼相看,也由此乾元帝才会点四皇子为太子。

“老四!老四!”

乾元帝咬牙切齿,“糊涂,糊涂!”

在旁听着的卢彦勋又给王芷璇记上一笔,连这等阴损恶毒的主意都想得出,她难道就没想到烟草是一把双刃剑?

当然,在上辈子有生之年,王译信没有看到烟草鸦片在国朝泛滥,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四皇子倒台得太快,也有王芷璇不救防范措施的因素。

不过防范做得再好,总会有漏洞,若是换一个皇帝,不一定能做到万无一失。

从根本上说,还是烧掉烟田,戒烟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