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缀喜不自禁,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宁昭昭伸长脖子看她送来的轻罗绸,其实只是一件半透的外罩衫,看起来又细又绵,垂坠感极好。伸手一摸,柔软得简直要化了那般,感觉像是指尖拂过云丝,又像棉花糖。

这种东西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吧?

宁昭昭果然一眼就爱上了。

“穿上你的小齐胸…袄衣不用穿了,外头就穿这件。”齐缀低声道。

宁昭昭点了头,伸手抚摸着绸子,低声道:“表姐哪里弄来的?”

“黑市买的。和人抢破了头。这京城的娘们儿可真凶,比西南的蛮婆子也不遑多让。”她笑了起来,眸中有些得意。

黑市来的?

宁昭昭捧着绸子开始做梦,这么漂亮又舒服,能不能让大黑给她多准备几件。

“你可别跟他说我去逛黑市了”,齐缀瞧了她一眼,道,“我不想让他看轻了。”

宁昭昭道:“我倒不明白你在跟他怄什么气。”

“怄气?呵,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是要气死他的。”齐缀淡道。

齐缀走了以后,宁昭昭倒不急着找那椅子了,回房把衣服试了试。

她有一件漂亮的水蓝色小齐胸,柔软的绸缎虽然比不得这一匹云罗,流坠性却也极好。

原是颜清沅不喜她穿,后来她也没了那个争奇斗艳的心思,每天穿着舒服就好。秦皇后总笑话她像个小姑娘似的。

今天找出来穿上了,外头罩上那一件云罗,两种绸料交错在一起,她自己都看呆了眼。

倒是…第一次知道若隐若现的臂和胸前的一抹白皙会这么诱人呢。

大齐本就民风开放,那些贵族妇人也都玩得很开,****半露什么的,和平时期是屡见不鲜。

忠王进京以后,迅速平定了京城。那声色犬马的苗头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

宁昭昭越来越宅,关在家里自己也不愿意出门。可是齐缀却已经穿着半臂长裙出去晃荡好几圈了。

偶尔有一两个过府请安的女眷,穿着也越来越鲜艳大胆。

宁昭昭倒不觉得这身衣服有什么不妥。况且那种盛宴本就是争奇斗艳的地方,她现在是皇储太子妃,皇后不出现就没有人的身份高过她了。

她也无需再低调隐藏什么。

然而想归想,当天晚上颜清沅回来她就没跟他提齐缀送了绸子的事情。

她依然趴在镜子前面梳头,一边道:“明日赴宴。”

颜清沅懒洋洋地低头翻书,道:“难得你愿意出门走走,是好事。”

这么想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月牙白的小衣小裙子,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眼热。

颜清沅放纵了几天,这两天又消停了一些。他深谙逗宠不能太过的道理,为了日后能有长久的滋味,他只得忍几天。

可是现在看着她浑然不知背对着他,一脚跪在小凳子上,梳了头还凑到镜子前面去仔细看自己的脸的样子…

“看什么呢?”他好奇地凑上去,声音低低的。

“我长了个小疙瘩。”宁昭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颜清沅偏过头看了看,道:“小小的,不打紧。内火旺。”

宁昭昭嘟囔道:“嗯。”

他低下头亲她的脸。

宁昭昭有些抗拒,道:“你别…过几天再说啊,又啃我一身都是印子,要是不小心露出来了让人瞧见了,我是要被人笑话的。”

颜清沅失笑,道:“难怪你天天不愿意出门。”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她道。

至于其他原因是什么,颜清沅也心知肚明。

他抱着棒槌回了榻上,低声道:“睡吧,今天不碰你。”

倒是误打误撞,给她养了几天,身上的印子都消得差不多了。若不然,他下手必是狠的。宁昭昭那一身细皮嫩肉几乎每天都要上药。

颜清沅倒也理解她会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经常会露出一小截胳膊,让人看了的确不好。谁让他兴致上来了她身上就没哪里是不爱啃的呢。

隔天早上,宁昭昭主动说了要穿齐胸。

颜清沅有点不高兴。

宁昭昭讨好道:“你送我的那一身,我想穿。”

他又想了想,那件衣服是他亲自挑的,属于非常传统的齐胸了。比起旁的贵妇贵女,恨不得把半球给挤出来,确实要好得多…

棒槌现在是太子妃,谁敢乱看?

也是时候放宽一些了,免得她心里不高兴。

颜清沅自认是非常大方了,附身亲了她的脸,道:“那我先出去。未时我就去接你。”

宁昭昭心想,她巳时中才赴宴…至多一个多时辰他就要来接?

那还玩个屁!

想说什么呢,他用力咬了她的唇,又缠了她一会儿,强迫自己抬起头,眸子已经发深,道:“就未时,后天庆功宴我再带你好好玩。”

宁昭昭嘟囔了一声什么,颜清沅假装没听见。

最终他先出了门。

宁昭昭这才换好了衣服,化了妆,收拾了整个时辰,才对着镜子满意地点了头。

她甚少这般隆重,今日的着装和妆容又添了不知道多少分魅色。本来稚气的面容此时更显得娇美得不行。

丫鬟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看她。

墨珠讪讪道:“殿,殿下,会,不会不会不合适啊…”

宁昭昭却是很高兴,低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去瞧瞧肯定大半的人穿得比我还夸张。”

墨珠嘴笨,一时也没想到该怎么劝。

要是碧芹在这儿恐怕就该疯了…别人那是别人,殿下您的一寸肌肤让人看了,主子都是要杀人的!

可惜碧芹昨晚守夜,眼下正在休息呢。

宁昭昭就这样出了门。

她心里是很兴奋的。

就算是当妈的人了,也是年轻姑娘啊,和闺蜜一起难得放肆一回,那可是人间美事啊。她都已经想好了,待会儿要去喝点小酒…

马车突然停了。

宁昭昭一下回过神。尚仪公主府很近,可也没有那么近吧?

猛地有人掀开车帘子,四目相接,她心头狂跳!

颜清沅一身明黄色朝服,头束太子冠冕,手里甚至还拿着本折子!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吩咐车夫:“回府。”

宁昭昭气得不行,连忙道:“我不回府,我要去尚仪公主府!”

她倒是想下车呢,没一会儿就让颜清沅给堵回来了。

他一把按住了她,厉声道:“回府!”

车夫给吓着了,哪里还敢不听,连忙掉转了马车要回府。

宁昭昭急道:“你敢回府!回府我就炒了你!”

颜清沅一把把她逮了回来丢到地上,看她在柔软的羊绒垫子里打了个滚,才冷冷道:“三日不打上房揭瓦,你穿成这样是想去干什么?”

宁昭昭要气死了,千避万避,本来想着先玩个痛快,回头叫他逮住了要打要骂也认了!可怎么半路就被他给逮回来了!

她从垫子里爬出来,生气地道:“去赴宴啊!不是跟你说了去赴宴?我穿成什么样了?不是跟你说了我要穿齐胸!”

“我可不记得我送你齐胸有这个小玩意儿!”他扯了扯她身上的云罗绸,咬牙切齿地道。

宁昭昭不死心,抱着他的大腿道:“你让我去玩吧,让我去吧!都是女眷,有什么要紧的?我就去这一次,我当娘了以后都没好好玩过,你就让我去吧!”

颜清沅冷笑道:“我带你出去过那么多回,怎么没见你这么兴奋?”

宁昭昭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就让我去吧!回来要怎么罚随你,大不了我换身衣服,好不好,好不好…”

“合着你觉得我是来逗你玩儿的是吧!宁棒槌我告诉你,你今儿哪儿也别想去!也不许再跟那群女人厮混!”

颜清沅显见是真火了,哪里有这么多条件跟她讲?

宁昭昭又闹又求也没落得个好,顿时暴跳如雷:“我就要去!你拦着我也没用!我就要去!”

她刚要跳起来,颜清沅一把就把她给拽了回来,皱眉道:“小心点,别摔着了。”

在马车里也敢乱蹦!

宁昭昭难受得不行,顺势搂住他的肩膀还不死心地一口一口地亲:“你就让我去吧,让我去吧…”

可最终还是被逮回了府。

宁昭昭绝望地不肯下车。

颜清沅倒是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吩咐车夫道:“把车赶到偏僻的地方去。”

宁昭昭大惊,结果一松手就被他给逮下了车。

众目睽睽之下,摄政王提着他一路撒泼的王妃回了府!

356.第356章 气死了大黑

宁昭昭是真要疯了,被拎进了府也顾不上了一路挣扎。

可是颜清沅力气极大,不管她怎么踹,一路也提得稳稳的,甚至非常淡定地回过头让人把她的鞋子捡回来。

宁昭昭嚎啕大哭。

洛氏迎面撞见吓了一跳,连忙去报给了秦皇后,秦皇后也是呆了呆。

“听说是穿着缀郡主送的云罗绸去赴宴,被人报给了王爷,王爷立刻丢下文昌阁的阁老,骑着马当街就冲了回来。许是气得不行,所以把王妃给倒着…拎进了门。不,不知道要不要挨打…”洛氏想到刚才她撞到的情景,此时也是心有余悸。

打听了一下事情的始末,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秦皇后皱了皱眉,道:“云罗绸啊?缀郡主送的?”

“确实如此。”

秦皇后无奈地叹气,道:“大齐内外命妇,诰命贵女,声色犬马,也不是一天两天啦。本宫当年还时不时就要酩酊大醉一回呢。摄政王这也真是…”

洛氏有些担心地道:“母后,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啊?”

“瞧什么啊,由得她们去闹。你就把王妃当成是他养的小闺女,乖心肝,让他打两下也没什么。”

宁昭昭被拎进了屋一把丢上榻,还没回过头就被拽住了罩衫,眨眼的功夫就撕得粉碎!

她傻了眼,然后心疼得不行,道:“你赔我!”

颜清沅是真气着了,看了她一会儿,拽着脚踝又把她拖出来,连身上的裙子一起撕了!

宁昭昭这回是真吓着了,再不敢胡言乱语,哆嗦着爬到角落蹲着了。

“行,赔你,你要多少都行。”他口气还是淡淡的。

似乎是嫌热,他松了松衣领,又摘下头上的冠冕丢去一边。

他暴躁地在屋子里转了转,然后突然把目标放在了旁边她的几个箱笼上。

走过去打开了一顿掏。

宁昭昭疯了,急道:“你干什么?那里头都是底衣,你别找了,什么都没有的!”

颜清沅闻言回过头,道:“衣裳都在哪儿?”

“衣帽间。”她有些委屈地道。

颜清沅二话不说站起来就走。

宁昭昭顿时要疯,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着底衣,光着脚就跟了过去。

好在院子里都是丫鬟,自他们进门,被吵醒的碧芹已经预感风雨欲来,利落清场把院门都锁了。

宁昭昭就这副尊荣,头发倒是梳得齐整,面上妆容娇艳妩媚,衣不蔽体的样子看得女人都要流鼻血,要是真让外人看了去颜清沅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疯。

她追着颜清沅到了衣帽间。

那是个巨大的屋子,有些衣料需要撑起来存放。这屋子里一排排的支架,撑着她的太子妃朝服,正装数套,更多的却是一身身或俏皮可爱或端庄妩媚的便服衣裙。

“你别丢我衣服…”她追着他道。

颜清沅四下看了一圈,这里的衣服多得他都眼晕,有不少是他买的。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棒槌天天呆在家里,好像穿来穿去就那几身,他倒是没留意她有些什么衣服。

他一眼看到这些衣服里果然藏了几身半袖和齐胸,顿时心里就压着火。

宁昭昭连忙抱住他,道:“你别扔,别扔,我不穿,我以后都不穿了,我就摆着看看…”

她是私下偷偷收集了一点…难道现在要全军覆灭了?!

他手里已经扯着一件小齐胸,面色阴晴不定。

棒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真想穿?”半晌,他哑声道。

“不,一点都不想穿,我就是觉得好看,我就摆着看看…”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我知道…”

“真知道?”

宁昭昭要气哭了,道:“我不知道呢,你为什么不让我穿?明明都是女眷,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玩…”

“齐缀是什么人,你知道吗?光男宠就有五六个!”他冷冷道。

“大齐那些贵妇的风气便是如此,姚芷荷公主之尊,如今怀着身孕待嫁,尚不止于此。可是她日后也是走那个路子的。那样一群妇人赴宴,不过就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你要跟她们去?”

他拽着她的胳膊她提高了一些,声音也渐渐大了,道:“我原以为你有些分寸放心让你去赴宴,人家也不敢在你跟前儿怎么样。结果你倒给我穿成这样!你不就是暗示她们你跟她们一路!”

宁昭昭吃痛,道:“阿沅你放手…”

颜清沅一把扯下旁边那件齐胸丢在地上,道:“宁棒槌,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要是敢出去穿成这样我就敢一件一件都给你撕了?!”

宁昭昭死活挣不开他那只手,急得直跳脚!

“齐缀让你穿成这样,是故意来气我的,你知不知道!”

宁昭昭气道:“我知道啊,我怎么不知道?你以为我几岁啊,衣服送到我跟前儿,我自己没眼睛看?她不过是送给我罢了,是我我自己要穿的!”

“你说那些妇人风气不好,不让我出去。那你呢?你们男人在一起天天还不就是这么一回事?有的还公然狎妓,那才叫声色犬马,纸醉金迷!”

“我不曾…”

“你不是也经常出去应酬!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我说你能洁身自好,不会逢场作戏不会过界。那我也可以啊!我凭什么就不能去看看!我都不管你们男人平时说些什么下流话,你管我们妇道人家背地里都议论些什么!”

顿时颜清沅脸色铁青,看她一脸视死如归的德行好气又好笑,真要打她又舍不得,索性就甩了她在地上,转身开始收她藏的半臂和齐胸。

宁昭昭嚎啕大哭,抱着他的腿道:“不许丢!不许丢!你要是敢丢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他把衣服丢去一边,有些无奈地看着这棒槌满地打滚…

棒槌显见是真气着了,滚了一会儿就一咕噜地要爬起来往外跑,结果被他蹲身托住了脚踝又给拖回去了。

她扑腾了两下,很快被他按在那堆衣服里,那一刻他几乎是有些面目狰狞地吻了下来。

宁昭昭这次是玩命的挣扎,撕扯着他身上的朝服,心想也要撕烂他的朝服算是报复。

结果料子太好针脚太细根本撕不开。

颜清沅咬着她的肩膀发现她的小动作,不由得失笑,主动把外套扯了下来丢在地上,提着她翻了个身让她抓着。

宁昭昭立刻就不管他了,耐心地想撕他的朝服。

他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向下亲吻,解开了她的小衣,和裙摆。

宁昭昭感觉有些难耐,又扯不烂他的朝服,倍感暴躁,不禁扭了扭身子。

他的手探进去的时候宁昭昭彻底生气了,想一脚把他给踢开!

颜清沅闷哼了一声,手指先撤了出来,从旁边取过匕首抛给她。

她果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半趴着抢过匕首,拔出来就往他衣服上划拉。

“小心手。”他低声道,然后提起她的腰身。

宁昭昭想到他的朝服就两件,划烂了一件他明天连换都没得换,高兴得不行,哪里还管他。

他如愿以偿慢慢入禁,感觉她有些抗拒,细白的腿也微微发颤。

可是她惊人地执着,竟然还是用力撕扯着他那件外袍…

颜清沅亲了亲她的背,一边盯着她的动作免得她伤了手,跪在她身后轻而缓地动。未免颠得太厉害影响了她,他的动作始终不疾不徐,只忍得自己落了汗。

宁昭昭人还在哆嗦,内里已经绞得不行,但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把那间朝服划成了破布条子!

顿觉出一口恶气,手腕突然被人捏住,轻轻一带就把手里的匕首甩去了一边。

他猛地抱着她翻了个身,按进那一堆他的或她的衣料里,再无顾忌放肆冲刺!

宁昭昭头昏眼花,抬头看着眼前缤纷的衣料,又看看他眸中的怒火和邪火,想挣却是挣不动了。

在衣料里滚了几回,他重重覆在她身上喘气。

“听话好么”,他哑声道,又重复,“你要听话。”

宁昭昭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喃喃道:“你不许丢我的衣服。”

还惦记着呢!

颜清沅失笑,偏头亲她的脸:“丢了多少都赔给你。”

“我要齐胸,我要半臂,我还要云罗绸!我不穿出去,我就摆着看!”

“随你吧。云罗绸你要多少有多少,夏日穿着避暑倒也不错。”

他起了身,替她擦了擦身子,又把她也抱起来。

“不闹了好么?今天就乖乖在家里呆着。”他低声道。

宁昭昭愤愤地别开了脸。

颜清沅苦笑,咬着她的耳朵道:“棒槌啊,你跑不出去的。”

顿时宁昭昭又气着了。

他也不管,整理了一下自己,随手扯了件衣料把她包起来抱了就走。

宁昭昭盯着地上那件破朝服,心里只恨老头子现在没有实权,不然弄坏了朝服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刚才那点幼稚的报复的快意此时已经消失无踪,更是反应过来被他白白睡了一回,顿时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