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阵子。”

“又来了,天天骗我。骗得我头发都白了,都没见你带我去过哪儿。”

颜清沅带着气道:“是了是了,我是走不开脚,不知道投你所好,不像某些人,天天闲着呢,爱上哪儿去就能上哪儿去,是吧?”

颜清沅道:“你就是瞎了眼,挑了我!那也没办法了!”

“你看你总是骗我!你还要骂我!!!”

颜清沅默默地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宁昭昭用力把脚抽了出来,气道:“不洗了!”

“不洗就不洗…”

他小声嘟哝道:“反正洗干净了。”

让人进来把水提走,还趁她不注意把书也给抢走了!

颜清沅认真地道:“在烛火下看书伤眼睛,不许看了,明天再看。”

“伤就伤,反正我已经瞎了!你把书还给我!”

“别胡闹了,好好睡觉!”

宁昭昭顿时满床打滚,道:“你还给我,还给我!!”

颜清沅最后无可奈何,还是把书丢给了她,道:“给你,你就看吧!真瞎了别来找我哭!”

“我找谁哭我也不找你哭!今天给我看那种东西,我倒希望我真瞎了!”

第427章 我陪你等

棒槌晚上睡觉还做噩梦,对某人是又踢又打啊。

颜清沅差点让她给踹下床,此时是已经毁得肠子都青了。

没事去作弄她干什么?

让她打两下就打两下吧…

小夫妻闺房之乐,哪有这么多讲究…

第二天起来看到哭过又没睡好的棒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顿时颜清沅想死的心都有了。

“带你去玩?”

“不去了,谁知道你都去什么鬼地方。”

颜清沅:“…我可以带你上去,不呆在黑市了。”

这个提议有些诱人。

但是棒槌还是很仔细地想了想,才道:“不去。我就要呆在这儿,你要实在觉得对不起我你让宋先生给我找点书看。”

“…为什么要让宋先生找?我也是有很多书的。”

棒槌冷笑,道:“得了吧颜大黑,你的书架我都翻了一遍了,除了什么农书,商书,工书,还有鬼都看不懂的上古留籍…”

“剩下的全都是不要脸的书!整个黑市的闺房密书都让你掏来了吧!!”

颜清沅讪笑了一声,摸摸鼻子,道:“那些书其实我也还没来得及看…”

棒槌冷笑道:“是啊,你还没来得及看。颜大黑,你可千万别闲下来,要是闲下来你就专门去鼓捣那些玩意儿了!”

颜清沅有心想解释,他真的就只看过一本。其他的是张迈他们看他感兴趣,但凡见了珍本孤本都要先献上来给他,拍卖的都是拓本…

可他就是收了啊。还收了一柜子…

不得不说其实他还真有那么点心思。

最后他小声道:“我真没看。”

宁昭昭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道:“反正我不跟你出去,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颜清沅心道这就不是好东西了,又还没开始折腾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小爷明明还未行那禽兽之事,如今到了你眼里竟已成了个禽兽…

然后他越想越生气,就气走了。

宁昭昭还在他背后大喊:“让宋先生给我找书看!”

颜清沅走得愈发快了。

可是不到半个时辰,他却又滚回来了。

颜清沅一脸严肃地道:“不去看看齐缀?”

宁昭昭惊了惊,道:“真的?”

“骗你作甚,我不是说了要带你出去吗?”

宁昭昭一骨碌地爬了起来,自己跑到镜子前面就开始认认真真地描眉。

颜醋缸心想你见老子都蓬头垢面的,现在去见个女人就开始打理自己了真的好吗!

宁昭昭才懒得理他,把自己梳理得漂漂亮亮的,还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才喜滋滋地跟着臭着一张脸的颜清沅出了门。

这几日,齐缀因为脸伤,蔫蔫地在屋里呆着哪里都不去。

她对着镜子照了半天,那张原本毫无瑕疵的嫩脸上此时却是非常显眼的一道疤。

昨日看,今日看,****看,只觉得一点儿也没见消,越看越难看!

她照了一会儿镜子,终于受不了了,道:“把这镜子给我砸了!砸了!”

“是,是…”

此时束拓进了门,制止了侍女,道:“你何必跟镜子生气?你这脸也不是说就好不了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伤。”

齐缀很是烦躁地道:“我就是不嫌看见这面镜子,关你什么事?还是说束拓,我砸个镜子你也觉得不应当了?”

束拓好脾气地道:“我就是不想你老这么生气。”

齐缀很是烦躁地道:“换你试试!”

可是她一抬头就看到束拓脸上被她抓花的那些痕迹。

束拓无奈地道:“缀儿,这磕磕碰碰难免的,你何必脸上有伤就跟天塌下来似的?”

“可不就是天塌下来了…”齐缀喃喃道。

束拓皱了皱眉。她对美貌的依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便是夜里睡下也是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极其复杂的保养过程。

脸受伤了以后,她脸上什么都不能用,平时都不能梳妆。

对着镜子照一照就喃喃着说自己憔悴。

其实束拓还真没看出来有哪里憔悴的。

束拓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像他比她大七岁似的。

他指着她脸上那道伤的地方看着镜子,认真地道:“皮肉伤都是会好的,我陪你等。”

齐缀的眸中燃起一小簇火焰,然后苦笑。

“束拓,你不懂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二王子的侧夫人就是在你娘受伤的时候进门得宠的是不是?”

“你从前太嚣张了,是怕你成了这样,从前被你踩踏过的人都要来痛打落水狗?”

齐缀恼了,道:“我看她们谁敢!”

束拓低笑,道:“对,她们不敢。你还有我。”

齐缀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自大。”

“不自大…怎么配得上你?”

齐缀哼了一声。

束拓安抚地亲了亲她的脸,道:“你表妹要来看你了。”

齐缀惊了惊,道:“她躲在黑市不见天日的,还能出来看我?”

束拓有些无奈。

他那个表情说明了很多问题。

齐缀是看惯了的,一下就明白了,必定是那人又做了什么,把小棒槌给惹着了,然后就带她来看望自己。

思及此处齐缀不禁冷哼了一声,道:“犯贱的小子,成日就招惹她。”

束拓道:“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他出来找我也是有些事情要办。”

“什么事?”齐缀漫不经心地道。

“西域出了点问题,很可能牵扯到端王府,他最近也是忙昏了头。”

齐缀惊道:“端王府?”

束拓搂着她的肩,细细把事情的经过对她说了一遍。

齐缀顿时就冷笑了,道:“原来我家的逃妾,我说怎么第一次瞧见她就觉得不顺眼!心还真大啊,端王府不想呆,上京勾搭那个黑心鬼?哼,真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思及此处齐缀又频频皱眉。

端王英雄一世,留下的几个儿子,孙子,都没什么出息。尤其是那几个孙子,出生的时候西南已经安逸,养成了一个个纨绔子弟的德行。

后来端王也意识到这样不行,开始对几个小的严加管教。

可就是这样,他们惹事少了,正事儿却还是不怎么干得了。

要是这么一群傻瓜娃子,西域太平还好,一旦有人起了心思要和端王府作对,只怕他们根本就挡不住…

拓跋嫣的事情,纯粹就是端王府运气好。要是这姑娘认命嫁进了端王府,然后…

齐缀简直不敢想!

她十分惊悚地道:“我要回西南!”

“急什么,我已经发信给我长兄让他赶紧带兵回西域去了。再有宋先生那里,被南疆收买的部族和小国,名单也快出来了。”

齐缀想说什么。

束拓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好在那时候,你出了手,让阴连城留了个全尸,让齐沅给留了起来呢。”

齐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束拓故意有些恶意地道:“宋先生带人剖了阴连城的尸身,可得到了不少线索。阴连城竟是从小改造过的阴人体质,死后心是蓝色的…所以他才能和那些活死人呆在一块儿,对于此道也有出人意料的天赋。这种体质,十个人同时改造也难出一个呢。他一死,想必罗山无活死人军可用了吧?”

齐缀听得心惊肉跳。

但不是因为阴连城被剖了尸。而是…她竟从没有感觉到这个人竟是个这样的怪物?

甚至在他临终的时候他自己剖了心,溅出来的血,分明是热的啊!

“炼制这种阴人的毒药就是来自南疆。”束拓淡道。

齐缀推开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别说了。”

束拓笑着又凑过去吻住她。

他的唇…自然是热的。

年轻,滚烫,充满了侵略性。

齐缀忍不住想起了她当时亲吻阴连城的时候,他的唇总是微凉,带着一股药香…他的身子也总是微凉,齐缀还取笑过他,若他是个女人,必定是“冰肌玉骨”。

却原来,他行那非常人之道,自己也已经是个半死之人。

似乎感觉到她在想什么,束拓暗金色的眸子中隐隐含着怒气,一把掐住她的腰身把她抱了起来用力按在了梳妆台上!

“束拓!”

束拓猛地欺身向前又去吻她。

齐缀下意识地回应,却突然扯痛了脸上的伤口,顿时想到自己现在的尊荣,急得要退。

这是束拓第一次见到在情事上胆怯的齐缀。

没由来的就觉得很诱人!

他自不可能会放过她,反而更加用力地吻住她咬住他,让她感受自己的热情和张力,让她逐渐屈服在自己怀中!

正是难分难舍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郡,郡主!王妃殿下来了!”

话音刚落,宁昭昭已经自己奔进了门,一边道:“缀表姐!”

突然看到这么生猛的画面,棒槌呆了呆,连忙对颜清沅道:“你别进来!”

颜清沅:“…我没打算进去。”

齐缀的腿甚至还勾在束拓腰上!

此时她也是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推开束拓,道:“赶紧给老娘滚!”

束拓失笑,临走还摸了一把她的手!

第428章 宁小黑

齐缀跳下梳妆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斜睨了有些不自在的棒槌一眼。

“愣着干什么?还是小姑娘么?”

宁昭昭讪讪地道:“那不是,少见么。”

齐缀失笑,道:“你把门关上吧。”

宁昭昭依言关了门。

她仔仔细细看了看齐缀的脸,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恢复得挺快。”

说得齐缀立刻就想回过头去照镜子。

心道难道是因为自己****看,所以感觉不出来变化?

但她还是忍住了。齐缀在束拓面前发疯,可是在旁人面前却还是姿态很高的,她忽然就是一副“就算老娘脸上有疤老娘也是天下第一”的德行。

她招手让棒槌过来坐,道:“回去骂你了么?”

宁昭昭嘟囔道:“你本来就是故意的,知道我回去会挨骂。”

齐缀哼哼一笑,道:“我还就是故意的。”

横竖那小子疼她疼到了心坎里,根本不舍得她受半点罪,最多骂两句。

宁昭昭又嘟囔道:“我也知道你是气不过,想利用我来气他。又不是第一次了。”

宁昭昭还真就是故意往套里钻的。

齐缀心想,这就是个标准的棒槌。

只是却有一种难言的暖意和愧疚感。

她这时候仔细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道:“眼睛怎么了?”

上了妆遮了遮,可还是看得出来有些浮肿。

齐缀皱了皱眉,道:“真骂你了?”

“骂那不是经常的么…只是这次他把我带到停尸间去吓唬我,我给吓坏了,才弄成这样的。”棒槌老老实实地道。

齐缀听了,就想起刚才束拓说的话。

她皱眉道:“齐沅真的把敌手的尸体都留着?”

宁昭昭怔了怔,才想起她和阴连城的关系。

“西南出了事,束拓已经告诉我了。”

宁昭昭老老实实地道:“我知道的,阿沅也告诉我了。”

“你就没点想法?”齐缀无语地道。

“有啊,阿沅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

顿时齐缀打她一顿的心都有了!

“成日就知道信那个黑心鬼,哪天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宁昭昭顶了句:“你当我傻啊!”

“你可不就是傻么!”齐缀没好气地道。

宁昭昭憋了一会儿,才道:“我才不傻,我比你机灵多了。”

“你不也利用我么,都是小事我不跟你计较罢了,我可曾防备过你啊?”

齐缀被她说得肝火都旺了,道:“哦,你这意思是,我还不如那个黑心鬼,你连我都信了,怎么不能信他?”

宁昭昭理所当然地道:“是啊。他是我相公,睡在我枕边的人,难道相爱相杀?我要是信不过他我当初就不会嫁给他啊。”

齐缀是没脾气了,差点叫她滚。

宁昭昭嘟囔道:“别生气了,西南的事情等你舟车劳顿赶回去,说不定都解决了。”

齐缀最近心里是真的烦躁。

她这样一个女人,笙歌作乐,声色犬马,向来把最美最嚣张的一面留在外面。

有伤口的时候,她习惯留着自己舔。有麻烦的时候,她也习惯自己呆着想法子。

可这次她无处可躲,那束拓每日端茶倒水在身边看着。

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躲得远远的,也在提醒她自己决不能乱了心!

可有些担子,一旦放下了,轻快过了,再想挑起来就难了。

譬如从前她知道自己的兄弟们不争气,便只好处处争先。她爹娘再看不上她,挡不住她还就是端王府最能干的孙辈,为端王府出力不少。

结果呢,她这几日专心致志地烦脸上的疤,突然想到西南王府的那群废物,突然就觉得无比厌烦,也不像从前那么积极了。

甚至她在想回西南的时候,也想到了她的爹娘,从小到大对她委实不怎么样!她哪次不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就她那几个兄弟,没一点好的,天天闯祸,她爹娘还当宝似的呢!

原她就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都是一家人,不能计较这么许多。

可是吧,眼前现在坐着个养得白白嫩嫩的棒槌!

告诉她,你想那么多干什么,相信你男人就是了!

齐缀此时的心思真是曲折十八弯,恨不得把她撕碎了拉倒!

宁昭昭被她那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身子,道:“缀,缀儿姐,我就是刚才打扰了你和束拓亲热,你也不必这么恨我…”

齐缀有些郁燥地道:“你再说胡话我就要骂你了!”

棒槌想了想,才低声道:“缀儿姐,阿沅跟我说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他的打算,我觉得都挺好。既然如此,肯定比我们自己瞎折腾强。我不是不向着端王府。只是咱们手上一没兵权,二没实权。”

她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就算现在跑回西南去,也不可能调得动西南的兵马啊。”

齐缀跟家里的长辈关系都不太好,和同辈的兄弟更有大半都恶交。

闻言,齐缀就铁青着脸不说话。

宁昭昭琢磨了一会儿,决定换个法子来跟她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