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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宋清华面色阴沉,质问道:“您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宋儒风神色不悦,“难道,你还想拦着我?”

他手里握着拐杖,语气渐沉,“清华,爸爸身体最近都不好,我不能眼看着我们宋家的孩子不能回家。良良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们宋家的骨肉。”

“那爱瑜呢?”宋清华蹙眉,“您都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你不用担心爱瑜,”宋儒风点头,显然已经计划周全,“她也是我的孙女,是我从小养大的孩子,我不会不管她!应该属于她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

侧面楼梯前,宋爱瑜眼神沉下去,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我不同意。”

宋清华冷着脸,眼神毫无起伏,“爸爸,我早就说过,我不能接受沐良!”

顿了下,她抿唇站起身,语气决然道:“我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宋爱瑜!”

宋儒风气的拍了桌子,却在转头的瞬间,忽然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人。

“良良…”宋儒风霎时蹙起眉头。

宋清华蓦然转头,恰好看到沐良抬起的目光。

同样的冷,同样的冰,同样的清幽。

宋清华心尖一窒,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

“良良,快过来。”宋儒风伸出手,开心道。

“你说,你只有宋爱瑜一个女儿?”沐良仰起头,目光只盯着对面的宋清华。

自从知道她就是当年被换走的孩子后,这还是宋清华第一次再见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反复收紧,宋清华目光清冷,“你都听到了,那就不用我再重复。”

“清华!”宋儒风气的脸色铁青。

沐良笑了笑,“对,我都听到了。”

她往前迈出一大步,直直站在宋清华的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如果宋爱瑜是你的女儿,那我算什么?”

“…”宋清华别开目光。

宋儒风急忙拉住沐良的手,缓和道:“良良,你妈妈她说错了,你别生气。”

“她不是我妈妈!”

沐良甩开宋儒风的手,神情出奇的平静,“其实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我姓沐,我叫沐良,我爸爸叫沐占年,我妈妈叫蔡永芬,我弟弟叫沐毅!我是沐家的女儿,跟你们宋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良良——”宋儒风立时白了脸。

“你们听清了吗?”

沐良勾起唇,锐利的眸子射在宋清华的身上,道:“如果你们不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或者再说一百遍!”

她转过身,眼睛盯着宋儒风,忽然笑道:“爷爷,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可是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能再做朋友了。”

“孩子,你听外公说…”

沐良后退着步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我不想听!从今以后,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或者我爸妈的生活!”

撂下这句话,沐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一口气跑出大门。

宋儒风追了两步,却见她头也不回的跑远。他整颗心霎时沉到谷底,似乎预感到,要永远失去这个孩子。

眼见宋儒风捂着胸口倒地,宋清华急忙伸手摸出他口袋里的药,喂他服下。

“快去请张医生!”

宋清华喊来佣人,急忙将父亲搀扶回到卧室。

前院一片混乱,宋爱瑜趁乱溜出后门。她拉开车门,沉声道:“开车。”

纪野扫了眼身边的人,狐疑道:“你衣服不换了。”

“不想换了。”宋爱瑜冷着脸,目光阴霾。

纪野撇撇嘴,这位大小姐脾气,说变就变!须臾,银色跑车驶下山道,很快远去。

傅晋臣双手插兜站在回廊下,又一次掐灭手里的烟,俊脸的神情阴沉。他终于拿出车钥匙,沉着脸就要上车。

前方低头走进来的身影熟悉,傅晋臣拉开车门的动作怔了怔。他眯了眯眸子,几步朝着晚归的人走过去。

“沐良,你他妈一天都不接我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迎面一声吼,沐良僵硬的抬起脸,黯然的双眸微微发红。

傅晋臣看傻了眼,心头沉了沉,一把将她拽到面前,“你这是怎么了?”

沐良直勾勾盯着他,不肯说话。

早上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如今又看沐良这副模样,傅晋臣抿唇拉起她的手腕,拽着她往楼上走,“我们进去说。”

沐良被动随着他的脚步,回到卧室。

伸手将她拉进来,傅晋臣薄唇紧抿,语气低低的,“早上的报纸,那些记者都是瞎写的。莫劲猝死,他女儿想要争夺遗产,所以诬陷舒云歌,我不得不给她作个证。”

作证?

沐良慢慢抬起头,盯着男人的深邃的黑眸,问道:“那你们,整晚都在一起?”

“是,”傅晋臣点头,但又补充道:“我前天在倾城喝醉了,她只是照顾我而已。”

如果是在几个小时以前,也许沐良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可此时,傅晋臣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让她心头莫名松了松。

沐良往前一步,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道:“我不想追究了。”

呃…

傅晋臣愣了愣,原本还要解释的那些说辞,一下子都说不出来。他抬起沐良的下颚,看着她问,“你不问了?”

沐良摇了摇头,鼻尖酸酸的难受。她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也不要想,她希望凭着感觉,给彼此一次机会。

轻轻环住他的腰,沐良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变的很安静很安静。此时的她,与早上怒目而去的沐良,截然不同。

傅晋臣有些心慌,再次伸手托起她的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很好,”沐良固执的回答,“从来没这么好过。”

这到底什么意思?

傅晋臣无奈,见她手心冰冷,只好先让她去洗澡。不过他观察沐良的神情,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洗过热水澡,沐良换上干净的睡衣,整个人恢复过来一些。佣人送来热粥,她吃了几口,然后钻进被子里。

傅晋臣洗好澡出来,沐良已经背对着他躺好。他掀开被子上床,瞥了眼身边的人,见她并没有睡着。

“我明天要出门办事,大概晚上回来。”傅晋臣背靠着床头,声音很低。

沐良蜷缩在被子里,还是觉得冷。她回过身,皱眉往他怀里缩。

“去做什么?”

“要看一块地皮。”傅晋臣如实回道。

沐良点点头,没有再问。她关掉床头灯,忍住鼻尖的酸意,“睡觉吧。”

虽然怀里的人并无异常,但傅晋臣总是隐隐觉得不安。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侧,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剑眉紧蹙,“沐良,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不会骗人,”沐良撇嘴,回道:“要骗人也是你。”

傅晋臣俊脸微怒,猛然低头吻住她的唇。关于舒云歌这件事情,他原是准备很多解释,可谁没想到,每次沐良都不按常理出牌。她气冲冲出门,转悠一圈回来后态度大变。

女人的心,果然莫测。

唇上的吻,逐渐变的火热。怀里的人馨香柔软,傅晋臣渐渐忘情,压抑的动作,在得到她的默许后,逐渐肆无忌惮起来。

床头柜里的套套好久都没用过,傅晋臣压根不想碰。他望着沐良绯红的脸颊,心头一片柔软。

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皱,贝齿轻咬着唇瓣。

她气息混乱,双手紧揪着身下的床单,身体火热。眼角的余光瞥见,床头摆放的那个缘分娃娃,她告诉自己:如果喜欢他,那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今晚的她,莫名配合。傅晋臣餍足的抱起她,将彼此的身体清理干净后,牢牢拥住她睡着。

翌日早上,沐良还没睡醒,傅晋臣已经起床。他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对着懒床的人,道:“我出门了,晚上回来。”

“嗯。”沐良迷糊的应了声。

稍后,傅晋臣捏着车钥匙下楼,经过客厅时,他看到曹婉馨,主动打招呼,“二嫂。”

“要出去?”曹婉馨正陪女儿玩。

“去办点事,晚点回来。”傅晋臣挑了挑眉,问她:“二嫂,你上次说有家卤品店的东西很好吃,在哪里?”

沐良喜欢吃卤蛋,傅晋臣觉得她最近心情都不好,想卖点哄她开心。

“我把地址写给你。”曹婉馨拿来纸笔,写在纸条上递给傅晋臣。

扫了眼那个地方,傅晋臣放进口袋里。正巧他回来时路过,他笑着往外走,想起沐良每次吃卤蛋,都是两口解决。

庭院里有汽车发动声,曹婉馨坐在椅子里,听到傅橙不耐烦的催促,“妈妈,到你捡球了。”

女儿玩的满头大汗,曹婉馨将她抱在怀里,掏出手帕将她额头的汗水擦干。

“橙橙,你喜欢四婶吗?”

“喜欢。”傅橙点头,她最喜欢的就是四婶。

果然是招人喜欢,这个家里,应该喜欢她的,不应该喜欢她的,都在心疼她!

不多时候,傅橙抱着皮球跑开,胖胖的小身子灵活。

曹婉馨盯着女儿,眼眶慢慢腾起一片水雾。虽然现在傅东亭心疼傅橙,但她终究只是孙女,如果沐良生出孙子,傅橙拥有的这份宠爱,早晚会被代替!

掌心落向小腹,曹婉馨凄然的笑了笑。如果她以后都没有机会再怀孕,那么她至少要保全傅橙应该得到的宠爱不被分走。傅世钧在这个家里,已经足够被排挤,如果傅橙再失宠,那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可想而知!

“哎哟,外面天气不错。”姚琴伸着懒腰下楼,恰好看到傅晋臣开出去的车尾,阴阳怪气道:“婉馨,你看,咱们家老四就是得宠,爸爸每次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现在他又娶了个得宠的媳妇儿,更是无法无天喽。”

曹婉馨勾起唇,脸色平静,“大嫂,你何必担这个心,反正你有小政撑腰。”

听到她的话,姚琴得意的笑了笑,转身走远。

望着姚琴的背影,曹婉馨眼底的神情逐渐阴霾。这么多年,姚琴明着暗里欺压她,她都可以忍。可是这丧子之仇,她怎么还能忍的下去?!

明天开始高考,希望要参加考试的亲们,要专心复习,文文可以暂时养着!祝愿大家都能取得好的成绩!

明日预告:暗箭难防

108 暗箭难防

清早起来,市医院住院部的大楼里,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正在擦地。走到楼梯口,浓重的消毒水味道闻起来,有些刺鼻。

盛铭湛皱着鼻子,单手插在口袋里,快步往最里面的VIP病房走。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盛铭湛见到背靠床头,正在发呆的宋儒风,抿唇笑道:“老爷子,我这才刚走几天啊,你就想我想的生病了吗?”

听到他调侃的声音,宋儒风从果篮里掏出一个苹果,对着他丢过去,骂道:“臭小子,你一来就气我!”

盛铭湛扬起手,轻松接住苹果,转身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他右手摊开,将苹果高高的丢起来,再精准无比的握入掌心,如此反复。

“老爷子,你不厚道吧?”盛铭湛俊脸微扬,道:“我这刚下飞机,听说你住院马不停蹄赶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

“哼!”宋儒风不买账,“算你有点心。”

“不是一点,”盛铭湛食指轻晃,“我是很有心。”

宋儒风终于展颜,阴郁一早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抿起唇,盯着对面的人,笑问:“你不是回去过年吗?这年还没过完,你怎么就回来了?”

盛铭湛盯着手里的苹果,闷声道:“没什么,我在家,我妈天天逼我娶媳妇儿,我逃婚出来了。”

“你啊!”宋儒风失笑,摇头道:“油嘴滑舌,没个定性,难怪你妈妈不放心。”

盛铭湛抬手揉揉酸胀的眉头,语气无奈,“我妈哪点都好,可是偏偏不相信她英俊帅气的儿子,根本不用愁讨老婆的问题嘛!”

“呵呵,”宋儒风摇了摇头,“你还不懂,这天下父母的心啊都是一样的,他们就盼望着孩子能够早点成家立业,能够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停!”

盛铭湛急忙制止,剑眉紧蹙,道:“老爷子,你怎么跟我妈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差的?!”

宋儒风失笑,却因为他的幽默,心情开朗不少。

林蔷敲了敲门,看到盛铭湛在座,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宋儒风,道:“董事长,清华和爱瑜来了,让她们进来吗?”

“不见!”

宋儒风口气很冲,明显余怒未消。他沉着脸,语气阴沉:“你告诉清华,她要是想要我早点死,就给我使劲折腾!”

“董事长,”林蔷默默叹了口气,现在不敢劝。昨晚宋儒风心脏病发作入院,今早病情刚刚稳定一些,医生嘱咐不让病人情绪过于激动,“我让她们回去。”

“嗯。”宋儒风应了声,明显没给好脸色。

林蔷无话可说,她没有想到宋清华竟然如此固执,昨天沐良好不容肯回宋家,却又被她给无情赶走。

“心情不好?”盛铭湛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强。

宋儒风叹了口气,眼神黯然,“我这个女儿,真是让我伤心。”

盛铭湛薄唇微勾,对于别人的家务事他不好贸然插嘴,只能尽量哄宋儒风开心,“老爷子,我每次不去相亲,我妈也这么说我。”

“找打!”

宋儒风虚虚的抬起手,眼底却染着笑意。他缓了口气,心里闷闷的难受,“铭湛啊,咱们认识也快三年了吧?”

“是,”盛铭湛点头,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在飞机上怎么骗我的?!”

宋儒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渐渐低沉下来,“我的年纪,足可以当你的祖父,可我们却如此谈得来,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跟我套交情?”盛铭湛弯下腰,俊脸伸到他的眼前,道:“您这是想要我徇私,给宋氏放放水,想要拿下盛氏的合作案?”

“去!”宋儒风变脸,语气犀利道:“臭小子!别以为其他人都上赶着你,你就轻飘飘了,就你们那个项目,我老头子还真不稀罕!”

“得!”盛铭湛撇嘴,自讨没趣,“算我没说。”

眼前这男孩子年纪轻轻,内敛睿智,鲜少的不浮夸。他这个年纪,能有此作为已属难得,更不易的是,他为人不骄躁,处事沉稳老练,只凭着他这份少有的胸襟与淡定,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老爷子,从我进门到现在,你叹气都叹了二十多次了,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盛铭湛下飞机直接赶来医院看他,可见他们关系的亲密。

宋儒风鬓角染着白霜,语气黯然,“铭湛,其实爱瑜并不是我的亲孙女。”

“啊?”盛铭湛一惊,完全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事情。

宋儒风大概说了说,但终究顾及到宋家的名誉,说的并不是很清楚,也没有提起沐良。

“那你打算怎么办?”

想到昨晚沐良离开时决然的背影,宋儒风眉头紧蹙,心中无限感慨。良良这孩子性格倔强,现在恐怕她对于宋家,只会更加排斥!

宋儒风脸色不算好,盛铭湛也没敢深问,害怕惹他不高兴。他只是心里惦记,过来见他气色还算好,也就放心下来。

须臾,盛铭湛离开病房。司机将车开出医院大门,问道:“盛总,您要去哪里?”

要去哪里?

盛铭湛望着外面繁华的街道,剑眉轻蹙,“去山上转转。”

这个时间上山?

司机愣了下,但还是依言,发动引擎将车朝着半山开去。

山阴两边的道路清幽,司机是土生土长的名海市人。他看到总裁大周末要来山上,还以为他想欣赏风景,便好心的沿途边开车边介绍道:“盛总,这片山地大部分都属于傅家。”

盛铭湛坐在车后座,锐利的眸子透过车窗望出去,远远就见到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嶂。他手指轻抬,微微降下车窗,薄唇轻抿。

“您看前面这片气派的别墅,就是傅家的大宅。”司机朝着对面的别墅指过去。

“慢点开。”

司机立刻将车速减到最低。

盛铭湛偏过头,深邃的双眸落在前方气派巍峨的别墅里,只能看到有不少佣人在庭院里打扫。他低头扫了眼腕表,不过才7点多。

“走吧。”盛铭湛敛眉,眼底的眸色渐沉。他这大清早,莫名其妙来这里转悠什么?

司机不敢多问,只听他的吩咐,立刻将车又沿着山道开下去。

明湾别墅区,比邻海边。晨曦微亮,站在别墅的露天阳台,只需要目光平视,便可以看到远处渐渐升起的朝阳。

当初挑选别墅时,正是因为这里独有的地理位置,舒云歌才一眼相中,决意要买下这栋可以欣赏日出的房子。

手中的蓝山咖啡,浓香萦绕。她浅浅勾起唇,映入眼底的浓烈火红,炙热中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舒云歌定定望向远方,明亮的黑眸一点点恢复往昔的清透。

佣人轻手轻脚靠近过来,道:“汪律师来了。”

“知道了。”舒云歌点头,挑眉扫了眼二楼的窗口,抿唇往楼下走。

楼下客厅里,四面都是落地窗,采光极佳。

汪律师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见到舒云歌下楼,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莫太太,早。”

“您早。”舒云歌语气分外尊敬,这位汪律师是傅晋臣指派过来的。

莫洁狠狠瞪了眼舒云歌,话语尖刻,“舒云歌,只要是个男人你都能勾搭一下!”

汪律师脸色沉了沉,眉间不悦。舒云歌坐在她对面沙发里,神情并无太大起伏,这些话听多了,她早就没什么感觉。

舒云歌笑了声,沉声道:“汪律师,我们开始吧。”

汪律师打开办公包,将文件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