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

沐良抬手制止他的话,眼神锐利,“你只要告诉我,跟你有关吗?”

沐毅抿起唇,没有说话。

“那就是跟宋爱瑜有关?”沐良红唇紧抿。

沐毅动了动嘴,依旧保持缄默。

“这么说,林阿姨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沐良盯着对面的人,心底的热度逐渐冷却。

沐良有备而来,将查到的转账记录给他看。

先前因为林蔷查账,宋爱瑜名下的所有账户她都不敢再用,所以一直都在用沐毅的名字。放下手里的刀叉,沐毅剑眉紧蹙,“姐,爱瑜已经知道错了。”

“知错?”沐良怒极反笑,“如果她知道错了,那前几天货舱就不会起火!要不是赶巧我那晚去货舱看看,今天的宋氏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沐毅,林阿姨对我,对宋氏都很重要,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能瞒着我!”沐良深吸口气,对他彻底失望,“既然你已经选择跟宋爱瑜一起,那么从今以后,你就不是沐家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弟弟,这个主我能替爸妈做!”

沐毅反手扣紧沐良的手腕,急声道:“我会安排爱瑜出国,这件事到此为止,你给她一个机会行吗?”

沐良瞬间厉目,“她不会离开的,她想要的是整个宋氏,是要把我打垮!”

沐良冷冷推开沐毅的手,那眼底的清冷,是沐毅从来见过的冷冽,“不要叫我姐,你不是我弟弟!那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沐毅,那个我时时守护在心底的弟弟,不是你!”

话到最后,沐良的声音里已满是哽咽。比起宋爱瑜,此时的沐毅更加让她觉得气愤。当年的沐毅充满正义感,心地善良又懂事,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这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根本就不再是她记忆中的沐毅!

望着头也不回走远的姐姐,沐毅心尖一阵收缩。他失神笑了笑,心想这样也好。如果他真的不能躲过这一劫,那姐姐和爸妈是不是也就没有那么伤心了!

从酒店回去别墅的路上,沐毅单手握着方向盘,车速不快不慢。临近别墅前,他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跟在他车后的那辆黑色轿车。

他收回视线,将车开进别墅后,那辆黑色轿车才消失。

推开车门,沐毅侧身倚在车前吸烟。他手中的烟才吸了两口,立刻有人跑到他身边,“毅哥,您别站在这里,不安全。”

沐毅勾了勾唇,挥手将他打发掉。过不了多久,对他来说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抬脚走进客厅,宋爱瑜正在等他,“你回来了。”

伸手将她拉到沙发里,沐毅抿唇道:“我姐已经知道,林阿姨出车祸的事情跟你有关。”

宋爱瑜大惊,“她有证据吗?”

沐毅摇摇头,“应该还没有。”

暗暗松了口气,宋爱瑜心想没有就好,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便沐良知道,她也不怕!

沐毅伸手环住她的肩膀,道:“你先前不是说,想要跟我出国吗?我让人去办护照了,最快我们下周就离开这里。”

“这么突然?”宋爱瑜满目震惊。

沐毅盯着她的眼睛,俊脸沉下来,“你不愿意?”

“没,”宋爱瑜缓缓低下头,手指搅在一起,“沐毅,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沐毅黑眸轻眯。

“如果现在我离开,宋氏的一切都是沐良的,我不甘心!”宋爱瑜眼底闪过阴霾的光芒。

沐毅叹了口气,道:“爱瑜,她是我姐。”

宋爱瑜冷笑了声,“她并不是你亲姐。”

闻言,沐毅眼底的神色凛冽起来,“宋爱瑜,你用不着找借口,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宋爱瑜咬着唇,道:“沐毅,我们过段时间再走行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在郁坚手里,如果他给我妈妈,那我就彻底完蛋了。”

沐毅伸手掐灭手里的烟,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他站起身,嘴角勾起的弧度紧绷,“宋爱瑜,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还想再骗我一次吗?”

宋爱瑜拉住他的胳膊,急声道:“沐毅,我这次没骗你,我真的不是不想跟你走!只是那些东西对我太重要了,我必须要拿回来!”

“来人!”

沐毅甩开她的手,对着进门的保镖,声音很冷,“把她带出去。”

宋爱瑜心急的大喊,沐毅沉着脸往楼上走。很快有人拽着宋爱瑜,连同她的外套皮包一起丢到别墅外面。

宋爱瑜站在别墅外面还在高喊,“沐毅,你听我解释。”

良久,宋爱瑜也没等到回应,不得不自己拾起地上的东西,灰溜溜走到路边去拦出租车离开。侧面有辆黑色轿车,看到宋爱瑜从别墅里出来,便开车跟上。

回到别墅,宋爱瑜提着包走进客厅,扫了眼冷静的房子,问道:“妈妈呢?”

“太太还没回来。”

宋爱瑜沉着脸往楼上走,经过外公的房间时,不禁推开门走进去。最近这些日子沐良都没回来,她冷笑了声,原来沐良之前回到宋家住,无非就是想要找她的证据。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宋爱瑜抿唇回到自己的卧室。刚才沐毅说沐良已经查到什么,但她没有动作那就说明她查到的证据还不足以有威慑力。

虽然沐良手里现在还没什么有力的证据,但郁坚手里的东西,却让她不能不忌惮!

上次仓库放火的事情失败后,郁坚始终都没来过电话,宋爱瑜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整个人每天都沉浸在恐惧里。现在沐毅又闹着要离开,她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再离开前必须要解决这所有的事情!

连着几天傅政都没在家吃饭,姚琴纵然每天山珍海味,但没有儿子陪,也是食之无味。她拢着披肩走上楼,特意早起上来叫傅政一起吃早饭。

姚琴推开进去,傅政正在收拾公文包,“妈妈让厨房准备的你最爱吃的水煎包。”

傅政抬起腕表看了看,道:“我早上还有会。”

“开会也不能耽误吃饭。”姚琴二话不说,直接拉着儿子往楼下走。

餐桌上,佣人们已经准备好热腾腾的早餐。姚琴拉开椅子,在儿子身边坐下。

“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姚琴不停给儿子夹菜,眼神温柔。

傅政只是低头吃,基本不怎么跟她说话。

盛了碗粥放在傅政手边,姚琴笑眯眯的道:“小政啊,你今晚下班早点回来,妈妈约了左小姐来家里吃饭。”

“左小姐?”傅政蹙眉。

姚琴点点头,“左依啊,左氏企业的独生女。”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傅政依旧面无表情,“不一定,我晚上也要开会。”

“唉,这孩子。”

眼见儿子转身走远,姚琴气馁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太木纳,又哪个女孩子能喜欢啊。现在他们什么都不缺,只要傅政再娶了左依,那以后这傅家就彻底归他们所有了。

儿子已经去上班,傅培安还没见人,姚琴气哼哼站起身,往庭院里去找人。刚才佣人把傅培安叫出去,怎么半天还不回来。

“大少爷,这笔钱您后天必须要还了。”司机低着头,站在傅培安身边。

傅培安站在角落,嘴里叼着烟,“再宽限两天不行吗?”

司机吓得脸色发白,摆手道:“不行,真的不行!他们今天就差点来家里闹,我是死说活说才把人给劝回去。”

最近好几只股票都被套牢,傅培安腾不出多余的钱。他烦躁的挠挠头,道:“好了,我会想办法。”

“您一定要快点啊!”司机在他身后喊了句。

傅培安沉着脸往里走,恰好与姚琴撞上。

“你去哪里了?”姚琴抚着胸口,问道。

“去抽了根烟。”傅培安敷衍着她,试探道:“你手上还有闲钱吗?”

“干吗?”姚琴挑眉。

傅培安笑了笑,“我想多买点股票。”

听到他的话,姚琴撇撇嘴,道:“你啊,一直买啊买,到现在也没见你赚到钱,倒是赔了不少!我的钱刚拿给我弟弟,让他帮我投资。”

傅培安不爱听她唠叨,既然知道她没钱,也不愿意多耽误时间,很快离开家赶去公司。

既然家里筹措不到钱,那就只能先用公司的。

傅政正在核对文件,傅培安推开门来,“小政。”

将手里的资料夹打开,傅培安沉声道:“你签个字。”

“先前工地事故要赔付的抚恤金。”傅培安很耐心的解释。

傅政看过后,才拿起笔签字。如今公司事务还在代理期间,需要最高职位的所有签字。公司里只有他跟傅培安职位最高,所以需要联名签署。

“成了。”傅培安满意的笑笑,拿着东西兴高采烈离开。

傅政剑眉蹙了蹙,心想这是刮什么风,今天爸爸竟然主动来办事,还是为安抚先前伤患工人及家属的抚恤金。

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一排排现代化办公写字楼鳞次节比。

盛铭湛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端着一杯红酒。不久,助理推门进来,嘴角染着的笑容得意,“盛总。”

“说。”盛铭湛并没回头,眼睛依旧落在临海的那栋大楼上。他远远能够看到的那栋写字楼,属于宋氏。

“傅培安竟然用公司的抚恤金去还借来的钱。”助理将查到消息一并递给盛铭湛,“咱们正愁找不到地方下手,没想到他自己就撞枪口上了。”

盛铭湛看完那些资料,剑眉轻蹙,“傅培安借的这笔钱,是不是有问题?”

“您一眼就看出来了,”助理往前一步,解释道:“他这明显是被人坑了,而且坑他的人不是别人就是傅家里面的人。”

闻言,盛铭湛勾起唇,冷笑道:“傅家的家务事我没兴趣,实行我们的计划。”

“好的。”助理应了声,随即离开。

三天后的早上,傅政刚到公司,就被通知召开股东大会。他神色微惊,心想这大的事情,他怎么事先都不知道?

推开会议室的门,傅培安已经在座,不过看到儿子时,他眼底掠过慌张,还没开口前就被人打断。

气氛明显不对劲,傅政拉开椅子坐下。

董事会昨晚推选出两位代表,今早主持今天的紧急会议。穿着银灰色西装的赵董站起身,声音里含着怒意,“我们接到举报,傅培安挪用公款,经查证确有此事。”

挪用公款?

傅政沉下脸,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傅培安拿到他面前签字的那张单据。他愤然看向父亲,却只能看到傅培安颓然的目光。

“这笔款项不仅牵扯到傅培安,同时签字的还有傅政。”赵董继续开口,看向傅政的目光里含着失望。

“这件事情跟我儿子无关!”傅培安着急的解释,但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无法抵赖。而且他们又是父子,这种解释在外人看来,显得太过苍白。

看到自己签名的单据,傅政整颗心沉到谷底

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人推着傅世钧进来。

“你来干什么?”傅培安立刻变脸。

不等傅世钧开口,股东们已经抢先回答,“现在集团出了这种事情,当然需要有人主持大局,二少爷也是董事长的儿子,又握有集团的股份,理应由他暂代董事长的位置!”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

“大哥。”傅世钧推着轮椅过来,轻声道:“这件事关系到集团,我也不能包庇你们,还请你不要怪我。”

傅政黑眸眯了眯,看向傅世钧的眼神惊愕。尤其当他看到傅世钧眼底那抹精光后,霎时证实自己的猜测。

“哼!”傅培安沉着脸,怒声道:“你少得意!”

他的话音刚落,已有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傅培安看到出现的警察,霎时白了脸。

傅世钧推着轮椅过去,“我能不能再给我大哥说两句话。”

有人先带着傅政离开,傅培安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微微弯下腰。

傅世钧扬起脸,嘴角贴在傅培安的耳边,眼神瞬间变的幽冷,“大哥,我没死在那场车祸里,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听到他的话,傅培安脸色大变。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人,却听傅世钧笑了笑,道:“你想要我死,但没有成功。这次我也要你尝尝,亲眼看着你儿子坐牢的滋味!”

“你,你…”傅培安颤着双唇,气的说不出话来。

傅世钧推着轮椅往后滑开,与刚才的神态完全不同。他抿着唇,脸色担忧的看向傅培安,“大哥,你们一定要好好交代,绝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带走!”

穿着制服的警察上前,不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走廊里一片混乱,集团的员工们看到傅培安跟傅政双双被带上警车,议论声此起彼伏。

赵董推着轮椅将傅世钧安排到主位,不禁笑道:“世钧啊,我们都是傅氏的老人,也是董事长的人,今天你就放心出来主持大局,叔叔伯伯们都会帮你。”

“谢谢叔伯们的信任。”傅世钧抬起头,嘴角的笑容恰到好处。

窗外的阳光明媚,傅世钧盯着那抹绚烂,掌心轻轻滑动在失去知觉的腿间。他等待这一天,不知道已经等过多少年头,如今终于等到了。

197 她养大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女儿?

傅氏集团代理董事长与总裁双双被抓,这则消息爆出后,立刻引发轩然大波。临危之际,股东们一致推选傅世钧出面主持大局,这个决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之前傅家这位二少爷一直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大众对他了解不多。股东们内部推举的时候,大家都比较中意傅晋臣,可惜人家四少早已独拉大旗,与傅氏并无瓜葛。所以此时情势危急,大家无暇顾及这么多,只能让双腿残疾的傅世钧顶上这个位置。

傅晋臣丢开手里的报纸,蹙眉靠在转椅里。不久高森推门进来,神色间有些犹豫。

高森走到他身边,全盘托出,“我已经让人去打探过了,傅培安挪用公款炒股确有其事,不过傅政应该并不知情,只是被连累的。”

傅晋臣点点头,大哥早先年就开始炒股,之前他总是小打小闹,这几年开始他炒股的金额逐渐大起来。不过他也相信傅政事先不知情!

“什么?”傅晋臣眉头蹙起来。

高森叹了口气,道:“傅政大概是想要帮傅培安分担罪名,承认挪用公款他也有份。”

傅晋臣走到落地窗前,薄唇不自觉轻抿成一条直线。

“不过这种事情口头承认也没用,警方会调查取证的,如果找不到关于傅政的证据,他会没事的。”高森看到傅晋臣沉下来的脸色,急忙跟着解释。

心头蓦然揪了下,傅晋臣此刻心头的滋味百般复杂。他不过比傅政大七岁,有时候说是叔侄,他们之间倒更像是兄弟!

傅晋臣点了根烟,“去盯着,有什么消息都告诉我。”

“是。”高森应了声,离开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须臾,傅晋臣掐灭手里的烟,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开车来到傅氏大厦。他的车还没熄火,前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大厦前面。

车子停下,司机小跑着下车打开后座的门,先把轮椅支好,然后小心翼翼把傅世钧从车里搀扶出来,让他坐进轮椅里后才把他推进去。

周围不少人,除了司机外,还有很多傅氏的高层也都在傅世钧身边,神色间颇为恭敬巴结,“二少,会议室已经准备好,您直接上电梯。”

傅世钧点点头,身上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

透过微微降下的车窗,傅晋臣锐利的目光落在傅世钧的侧脸上。他眼见众人簇拥着傅世钧走远,才把手里的烟蒂弹出车窗外。

在他的记忆中,大哥比较严厉,不喜欢跟他玩。从小到大,都是二哥带他到处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惦记他。脑海中的画面,经常停留在他趴在傅世钧的肩头,好奇的问:“二哥,为什么我们没有翅膀,不能想天上的鸟儿一样飞?”

那时年少的傅世钧总会轻声笑他,“老四快快长,等你长大了,二哥带你坐飞机去看天上的鸟儿。”

“好啊好啊。”儿时的傅晋臣总记着他这句话,每每挨了傅东亭的打骂后,他都会委屈的拉着傅世钧的衣角,让他带自己去坐飞机看鸟儿飞。

前方的光线刺眼,傅晋臣黑眸轻眯,盯着已然消失的人群,黯然的勾了勾唇。时光荏苒,人心终究都会变的,只是他还奢望,那个曾经给他温暖的二哥,还能回到他的身边!

傍晚,司机将轿车开回别墅。曹婉馨领着女儿站在门前,司机下来将车门打开,同时将轮椅支开。

“二少爷。”

司机想要把人从车里搀扶出来,却被曹婉馨拦住。她撇撇嘴,笑道:“去把大少奶奶叫过来。”

管家怔了下,立刻去喊人。稍后,姚琴穿着佣人服,快步跑出来,“怎么了?”

“把世钧扶出来。”曹婉馨站在车前吩咐道。

姚琴手里还拿着扫把,她丢在边上,往前一步伸手搭住傅晋臣的胳膊,想要把人搀扶出来。但是成年男子的体重,而且还是双腿残疾的男人,姚琴一下子根本搀扶不住。

她重心不稳,差点连带着傅世钧一起摔倒。傅橙刚要上前帮忙,便被曹婉馨给拉回来,“不许过去。”

傅橙看看妈妈,害怕的低下头。

佣人们都不敢帮忙,全都垂首站在边上。如今家里的形势逆转,傅世钧上位后,曹婉馨便在这个家里发号施令,将姚琴踩在脚下。

姚琴从前修剪整齐的头发,此时就用一个黑色皮筋扎起来。她额前的碎发下淌着汗水,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费力的将傅世钧搀扶进轮椅里。

对于这种常年不操持家务的女人来说,姚琴绝对应付不来这些工作。

伸手推开姚琴,曹婉馨推着轮椅进屋。姚琴天还没亮就起来做事,这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被曹婉馨推个趔趄,整个人险些跌倒在地。

推着轮椅上到高台上,曹婉馨瞥见身后偷偷抹汗的姚琴,笑道:“大嫂,你别闲着啊,进来伺候我们吃饭!”

姚琴脸色白了白,但想到傅政,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步跟进去。

餐桌前,曹婉馨含笑看向身边的丈夫,问道:“世钧,你想吃什么?”

傅世钧笑了笑,示意妻子做主。他抱着傅橙,掌心轻轻落在女儿的头顶。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每样都拨一些放到二少爷跟前。”曹婉馨手指轻点,不断吩咐姚琴做事。

姚琴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拿着筷子,将曹婉馨说的那些菜每样都拣出一些,然后恭敬的放在傅世钧面前,“请用。”

傅橙今年已经十岁,很多事情她虽然不懂,但已经能从大人间的神色分辨出什么。她低着头,小口咬着饭,显然有些害怕。

油腻腻的菜洒在地上,有佣人急忙要上前收拾,却被曹婉馨喝退,“不用你们。”

“你来!”曹婉馨指着姚琴,脸色阴霾。

自从傅培安跟傅政出事,姚琴已经忍气吞声很多天。现在曹婉馨让她穿上佣人服,住在佣人间,每天跟佣人们同样的待遇,这些她都咬牙忍下了。

“哟,你不愿意啊?”曹婉馨微微仰着头,“不愿意那就算了,你随时都可以卷铺盖滚蛋!”

听到她的话,姚琴脸色更加难看。现在老公跟儿子出事,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还能回去哪里?回去娘家都没人收留她!而且为了儿子,她也不能离开!

“我擦。”姚琴拿起抹布,颤颤巍巍蹲下身,跪在餐桌前的地板上,将那些油渍一点点擦洗干净。

“我吃饱了。”傅世钧放下筷子,曹婉馨跟着他起身,她推着轮椅,眼角余光瞥见姚琴跪在地板上,勤勤恳恳擦拭的动作,只觉得心头无限解气。

傅橙放下筷子,想要过去帮忙,但看到妈妈严肃的目光,又低着头离开。

连续十几个小时的劳动,这种卖力强度是姚琴从未经历过的。自从嫁进傅家,又生下傅政,她的生活一直有人伺候,这几十年何曾吃过这种苦,又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临近晚上十点,姚琴才从厨房出来。曹婉馨吩咐厨房,那些碗筷都留给姚琴收拾,别人不许帮忙。她做事动作很慢,等把东西都清洗好,便已经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