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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琴气的不轻,随手砸烂不少东西,还是觉得不解气。自从嫁进傅家,又生下傅政,平时就连傅东亭都对她客客气气的,今天被沐良教训的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整个上午,沐良都在陪傅橙练琴。这小丫头,只要跟她在一起,都会变的很听话。

 用午饭时,姚琴并没下楼。傅世钧夫妻在后面小楼吃的。傅橙非要跟沐良一起,沐良便带着她在餐厅吃,一边吃一边喂她。

 小孩子总是天真烂漫的,沐良发自心底喜欢她,也愿意哄她玩。

 用过午饭,傅橙被妈妈带回去睡午觉。沐良没了伙伴,一个人有些寂寞。

 午后的庭院中,外面阳光似火,但这里绿茵环绕,并不觉得热。沐良坐在藤椅里,还能感觉到有凉爽的风吹过,特别舒服。

 树荫下阴凉,沐良整个人靠着藤椅,渐渐有些睡意。她刚合上眼睛,就觉得有人走过来,并且伸手将她推醒。

 “不要在这里睡。”

 沐良一个机灵,睁开眼睛看过去,只见傅政单手插兜,站在她面前,“你回来了。”

 男人点点头,俊脸的神情清冷。

 眼见他站在面前,沐良也不好意思继续躺着。她站起身,神色有些僵硬。虽然以前在学校,傅政也总是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她总觉得,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的他,好像不一样了。

 “你周末也加班啊?”沐良努力找话题,却发觉似乎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傅政应了声,解释道:“盛氏的合作案资金链大,包含的内容多,我要准备很多东西。”

 “盛氏?”沐良蹙眉,盯着他问,“你们要跟我们竞争吗?”

 你们?我们?

 傅政眼底的神色沉了沉,薄唇紧抿。在她心里,已经把你们、我们,都划分出来了吗?

 “爷爷说过了,都是傅氏,谁的方案有利,谁就能拿下盛氏。”傅政深邃的双眸沉寂,锐利的视线定格在沐良脸上,问她:“你负责这个计划案?”

 沐良先是摇头,而后又点头,“我跟着总监,我们一起负责。”

 而且不只是她们负责,因为这个计划案,傅氏分公司所有的同事都在努力。这其中也包括傅晋臣。

 “这个案子,三个月前我们就在谈了。”沐良抿起唇,犹豫着开口。她话里的意思,傅政应该可以听懂吧。

 “三个月前?”傅政挑眉,神情不悦,“三个月前,你还不在傅氏。”

 “有关系吗?”沐良反问。

 傅政踹在口袋里的五指紧握,他盯着沐良怀疑的眼神,沉声道:“傅氏分公司归我四叔管理,你是想要为他抱怨吗?”

 “我说的是事实,”沐良挑眉,语气分毫不让,“傅晋臣一个人撑不起公司,分公司有今天的成绩是所有员工努力的结果。虽说我进公司晚,但是之前大家为盛氏所做的辛苦付出,有目共睹。明明盛氏跟我们都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可是你们一出现,事情就变了。”

 “既然是差不多,那就是还没决定。”傅政俊脸凛冽,语气是沐良从没见过的坚定,“最后的决定权在盛氏手里,我只是尽我的努力。”

 话落,他转身走开。

 “你…”沐良怔了怔,因为他的话哑口无言。她心底微有怒气,心想这人怎么好像突然就变了?以前在学校那个处处帮她的傅政,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傅晋臣回来的时候,沐良还在生闷气。她坐在沙发里,怀里揉着抱枕,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还没换衣服?”

 沐良抬起头,闷闷的盯着他,“换什么衣服?”

 眼见她发懵的眼神,傅晋臣无奈的撇撇嘴,道:“参加婚礼。”

 婚礼?

 沐良眼神一沉,没好气道:“我头疼,你自己去吧。”

 “敢?”傅晋臣伸手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直接往换衣间推,“赶紧换去,时间来不及了。”

 先前是她答应的,这时候反驳也无效。沐良耷拉着脑袋,被他盯着走进换衣间。昨晚就有人把今天她要穿的礼服送来,同时还有搭配的鞋子、皮包,一应俱全。

 “梳妆台右边第二格抽屉,有条项链是给你的。”傅晋臣在门外说了句,随后走进浴室去洗澡。

 打开礼盒,沐良把衣服拿出来,眼底微有惊讶。一件黑色蕾丝长裙,礼服的下摆呈鱼尾状,恰好能贴合女性的曲线美。

 沐良笑了笑,觉得这礼服很美。女人见到喜爱的东西,总是会忍不住尝试。她把礼服换上,果然上身的效果,要比她只是看,还要漂亮。

 礼服她很满意,只是搭配的鞋子让她蹙眉。目测就有十二厘米,细细的高跟,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而且脚跟发酸,累的要死!

 沐良不想穿,可找了半天,都没有能与这件礼服相配的鞋子。无可奈何,她只能认命的把鞋子套进脚里,不舒服也要忍着。

 换好衣服出来,她把长发松下来,并没有刻意做什么造型。她的发质柔软,并且有些自来卷,发梢的位置,没有烫过,却自己弯起,看着很自然。

 浴室的门关着,里面有哗哗的水声。沐良提着裙摆走到梳妆镜前,简单的涂了唇彩,其他的并没有装饰。反正她就是随便看看,不需要刻意打扮。

 身上这件礼服,是V领口。角度不算大,恰好露出她精致的锁骨。这样光秃秃的,看着是不算好。沐良想起刚才傅晋臣说抽屉里有项链,她便低头把抽屉拉开。

 抽屉里摆放着好几个盒子,沐良一时间找不到。眼角扫到最里面有个紫色的绒盒,她随手拿出来,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条玫瑰金的锁骨链。

 伸手将项链挑起,沐良托在掌心,链子很精致,下坠由英文字母和心形状的图案连接。她仔细看了看,发觉那串字母组合起来,应该是个英文名字:Ann。

 怔怔的瞬间,手中的锁骨链被人抽走。沐良转头,看到傅晋臣俊脸微垂,他抿唇将项链放回到盒里,反手又丢进抽屉里的最里面。

 “这条是你的。”傅晋臣打开另外的首饰盒,拿出一条钻石项链,给她戴上。

 沐良讶然,眼睛还盯着他刚刚丢进去的那个盒子。她缓过神,扫了眼胸前的项链,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伸手要摘掉,被傅晋臣按住手,俊脸不悦,“不许摘。”

 “哪那么多不能要?”傅晋臣走到衣柜前换衣服,毫不避讳在她面前袒露,“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不能,或者不要。”

 沐良脸红,低头盯着脚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傅晋臣穿上一套手工黑色西装,沉声道:“我不喜欢。”

 好吧,沐良知道不能跟他商量,他压根就不给人商量的机会。凡事都是他说了算,她想要让他妥协,那简直是做梦!

 须臾,傅晋臣穿戴整齐,他牵过沐良的手,带着她下楼。

 走到大门外,傅东亭的车正好进来。尤储秀下车看到他们,眼神愣了愣。如此打扮的沐良,她还是第一次见,让她有些意外。

 “你们要出去?”傅东亭心情不错,主动开口问。

 “参加婚礼。”傅晋臣俊脸如常,回道。

 傅东亭并没多问,目光落在沐良脸上,染着几许笑意,“去吧,好好玩。”

 “谢谢爸。”沐良礼貌的点点头,跟在傅晋臣身后上了车。

 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傅晋臣下颚的弧线紧绷,那双内敛的眸子微微沉着,看不出喜怒。他不说话,沐良也没话,安安静静看着路边的风景。

 来到酒店时,天色已经微沉。柳媚这场婚礼,算不上奢华,但也颇为隆重。上午他们在教堂举行的仪式,傍晚在酒店宴请宾客。

 前方堵车,傅晋臣烦躁的按了按喇叭,可车流拥入,根本没法开过去。将车停在路边,他熄火后,拉着身边的人下车。

 从这个路口走到酒店,并不是很远,但也要经过两条街。沐良穿着惹眼的礼服,脚下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走的极为缓慢。

 “快点啊。”傅晋臣不耐烦的皱眉。

 沐良撅起嘴,瞪着他,“你穿上这么高的鞋,给我跑一个看看。”

 男人薄唇轻抿,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道:“麻烦。”

 你才麻烦!沐良在心底暗暗还嘴,心想这男人真没风度。

 傅晋臣平时走路的步伐很大,此时沐良被他拉着手腕,完全跟不上他的步子。一只手臂被他扯的疼痛,叫道:“傅晋臣,你慢点走行吗?”

 “怎么慢?”傅晋臣转头,盯着她紧皱的眉,伸手将她扣在怀里,有力的双臂环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她走路。

 穿过马路时,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纷纷侧目,好奇的眼光张望过来。沐良觉得不好意思,小声在他耳边要求,“你让我一个人走吧。”

 “你走的太慢!”傅晋臣看都没看她,强势圈住她的腰,完全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搂着他老婆过马路,管你们什么事?!

 沐良被他噎回去,只好低下头,尽量把脸躲起来。她害羞,没他那么厚脸皮!

 十几分钟后,傅晋臣带着她走到酒店。大厅中立着的红色名牌显眼,沐良扫了眼那张婚纱照片,黑眸闪了闪,被身边的男人拉进电梯,直到十楼宴会厅。

 他们来的不算早,客人都已经到了。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人头攒动。

 酒席马上开始,柳敬元看到傅晋臣出现,立刻带着家眷迎出来。

 “四少,快请。”

 傅晋臣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了眼,俊脸的神情倒是温和。

 新娘新郎牵手而来,柳媚穿着一件精致的真丝旗袍,看到沐良出现,忙的拽着庄海洋过来打招呼,“良良,你来了啊。”

 良良?

 沐良恶寒,心想她们可没这么熟悉。她干笑了声,倒是没有让柳媚太难堪。虽然讨厌,但也没有必要闹翻。

 “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柳媚端起手中的香槟,主动敬酒过来。

 傅晋臣拿起两杯酒,递给沐良一杯,抿唇笑了笑,算是给足他们柳家面子。

 这杯酒,沐良喝的并不情愿。但周围都是来恭祝新人的,她象征性抿了口,随后就把杯子放下。

 庄海洋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西装,俊逸的脸庞看不出多少笑容。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沐良脸上,眼底的神情一寸寸黯淡。

 “四少随意,马上就要开席,一会儿我们再聊。”柳敬元要招呼的客人很多,忙的拉着女儿女婿又转去别的地方。

 傅晋臣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眼角的余光瞥见什么,沐良大惊,急忙提着裙摆朝那个笑得一脸花痴的人走过去。

 “钱副总!”沐良伸手把乔笛拉过来,语气低沉,“真巧啊,你也在。”

 钱响看到面前的人,挑眉笑道,“小嫂子,你来了啊。”

 靠!

 沐良讨厌这称呼,俏脸阴霾下来。

 “四哥。”望着走过来的男人,钱响收敛起玩笑的口气,走到傅晋臣身边。

 他们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沐良趁机把乔笛拉到边上,教训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也来了吗?”乔笛反问,撇嘴道:“我想来看看柳媚还有渣男什么德行!”

 沐良叹气,“那你也要躲开钱响。”

 “聊天也不行吗?”乔笛可怜兮兮的问,“他说话很幽默,好有学问啊!”

 “呸——”

 沐良伸手点在她的额头,打碎她的美梦,“聊天也不行!”

 看到乔笛那满脸的春色,沐良心想钱响什么人物,这傻丫头别说跟他聊天,就是看看他,都能被人给带进沟里去。

 眼见沐良沉下脸,乔笛不敢还嘴。因为她从小单亲家庭,所以某些方面,她很依赖沐良。

 “知道了。”乔笛揉揉被她戳痛的脑门,声音闷闷的。

 沐良蹙眉,莫名的有些心慌。她就只有乔笛这一个好朋友,就是拼尽全力也不能让她跌进钱响那个狼窝!

 晚宴开始后,大家都陆续入座。沐良跟在傅晋臣后面,却还死死拽着乔笛,愣是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让她去。

 落座时候,沐良特别技巧的把乔笛与钱响间隔开,让好友呆在最安全的位置。

 钱响乖乖坐在傅晋臣身边,并没往她们那边看,两个人偶尔低语几句,似乎再说什么重要事情。

 眼见如此,沐良暗暗松了口气。她想今晚幸好她来了,要不然乔笛要有危险。

 饭菜摆上桌,乔笛失落的心瞬间满血。她拿起筷子,低头开吃。有好吃的东西,总是能让她忘记一切不快。

 他们这桌,似乎是特别授意过的,只有他们几个人,并不见外人。

 沐良吃了两口菜,抬起头的瞬间,目光恰好与庄海洋投来的相遇。曾经熟悉的那双眼睛,此时只让她觉得陌生。

 沐良很快别开视线,情不自禁叹了口气。对于庄海洋,她谈不上恨或者怨,她只希望从今后各自生活,各自安好。

 钱响跟傅晋臣说完正事,抬起脸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乔笛的吃相。他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笑。

 乔笛看到他对着自己笑,脸颊不自觉飘红,立刻收敛动作,小口慢嚼。

 酒宴进行到一半,有珠宝店的人带着一个红色锦盒进来,直接走到傅晋臣面前,“四少,您定制的东西。”

 “放下吧。”傅晋臣指了指桌面,语气平静。

 珠宝店的人将锦盒放下,便转身离开。

 乔笛看到有新鲜玩意,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

 正巧柳敬元带着那对新人过来敬酒,傅晋臣掌心落在沐良腰上,薄唇覆在她的耳边,道:“想不想出口气?”

 “嗯?”沐良怔住,没明白他的话。

 敬酒的人已经到眼前,傅晋臣来不及解释。他拉着沐良站起身,主动端起酒杯,“柳局,恭喜恭喜。”

 “多谢四少赏脸。”柳敬元仰头干掉酒,同时吩咐女儿女婿也都干了。

 傅晋臣把酒杯递给沐良,伸手将那个红色锦盒推过去,薄唇微勾,“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四少太客气了!”

 柳敬元受宠若惊,急忙接过盒子,反手递给女儿,“媚媚,快打开看看。”

 柳媚素来知道傅晋臣出手大方,她掂着手里盒子的重量,就知道这东西肯定错不了。

 庄海洋帮她一起端着锦盒,柳媚伸手将盖子打开,却在见到里面的东西后,脸色瞬间大变。

 乔笛本来就好奇,此时看到柳媚古怪的表情,她伸头来看。怔愣三秒钟后,她再也忍不住,轰然爆笑,“哈哈哈哈——”

 做工精致的锦盒中,依旧是傅晋臣的品味,纯黄金摆件。只是这价值不菲的物件,竟然是一坨金灿灿的…便便。

 庄母看到那盒子里的东西,霎时大惊,“呀!这是什么玩意?好恶心!”

 噗——

 周围人低低哄笑,议论声瞬间满溢。

 乔笛直不起腰,整个人趴在桌边,笑得眼泪都出来。

 大家的表情诡异,沐良不禁往前凑了凑,等她看清锦盒里摆着的东西后,杏目圆瞪,整个人彻底震惊。

 黄金便便?!傅晋臣啊傅晋臣,幸亏你想的出来!

 “爸爸!”

 柳媚抱着锦盒,气的眼泪都流出来。

 柳敬元脸色极为难堪,只是他压制住女儿,不许她闹。

 “哎哟,”傅晋臣平静的开口,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这家金铺手艺真差,怎么把这种东西都敢给我送来。”

 顿了下,他掏出一张名片,丢进锦盒里,“柳小姐,你把东西拿回去让他们重做,费用都算我的!”

 柳媚咬着唇,气的脸色发白。

 “吃饱了吗?”傅晋臣转过脸,眼神温柔的看着沐良。

 “饱了。”沐良很配合的回答。

 傅晋臣点点头,牵起她的手,对着柳敬元道:“我们先走了。”

 迈步前,沐良将手中的酒杯递过来,仰头干掉后,对着柳媚眨了眨眼,“祝你们新婚快乐!”

 原本柳媚脸色已然煞白,此时沐良还给补上一刀,她哭着丢掉手里的东西,气的要吐血!

 乔笛还在笑,被钱响拉出来,跟着傅晋臣一起离开。

 走进电梯里,乔笛趴在沐良的肩膀上,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良良啊,你看到柳媚的表情没有,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沐良肩膀也在抖动,只是碍于傅晋臣在场,她不好如同乔笛这样肆无忌惮。

 钱响撇撇嘴,得意的看向傅晋臣,道:“我家四哥办事,还能轻饶他们!”

 见到这样的情形,乔笛绝对认同这话。她捂着肚子,用极度崇拜的眼神望着傅晋臣,道:“总裁,您太厉害了!”

 傅晋臣挑了挑眉,傲娇的抿起唇。

 走到酒店外面,沐良依旧紧盯着乔笛不放。乔笛含着幽怨的小眼神,被沐良盯着坐上出租车。

 确定钱响也离开后,沐良才算安心。

 刚才来时因为堵车,傅晋臣把车停在别的路口。此时原路走回去,沐良秀气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根本迈步开步子。

 “怎么了?”傅晋臣蹙眉。

 指了指脚上的高跟鞋,沐良痛的呲牙咧嘴,“好痛!”

 又痛?

 傅晋臣叹气,心想她怎么老是喊痛?难道她真是疼痛神经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