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晋臣掌心落在钱响肩头,笑道:“钱钱。”

“操!”

钱响再度炸毛,不过三人却都抿唇笑出声。

“行了。”

项北拿了瓶矿泉水递给钱响,也不让他此时喝酒,“有话慢慢说。”

“说屁——”

钱响颓然倒在沙发里,“你们都看我笑话!”

“咳咳!”项北笑着跟傅晋臣对视一眼,两个男人默默幸灾乐祸。他们的笑话钱小贱也没少看啊,一人看一次,不是很公平?!

“说正事吧。”

傅晋臣收了笑,低头盯着钱响问,“你打算怎么做?”

钱响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神色凛冽。他没说话,傅晋臣也没继续追问。

“别说我们不帮你,”项北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钱响看,“这是老四上次让我帮你查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

钱响原本不买账,接过去看过后,脸色才算缓和。到底是兄弟,傅晋臣还是会站在钱响这边,虽然他家心肝嘴上说帮着乔笛,但傅晋臣心里明白,沐良也希望乔笛最终能够幸福的。

乔笛这幸福,别人给不了。亦如钱响的幸福,同样是别人不能给的。

开车离开酒吧,钱响脸色阴霾的将车开到雅豪名居。他把车停在自己专属的车位上,抿着唇坐电梯上来。

叮咚——

乔笛听到门铃声,狐疑走到门边。她正要开门,但门已经从外面被人打开。她觉得奇怪,心想薛恒剑为什么进门前还要按门铃。

“你…”看清走进来的人,乔笛顿时怔住。这男人怎么会有钥匙?

钱响大刺刺站在乔笛面前,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鼓起的肚子,“乔笛,我就问你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乔笛咬着唇,脸色发白。

21 他不止要抢回孩子,更要抢回老婆!

钱响大刺刺站在乔笛面前,目光肆无忌惮打量她鼓起的肚子,“乔笛,我就问你一遍,你肚子里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乔笛咬着唇,脸色发白。

“你又来发神经!”乔笛绷着脸,努力按耐住心底的慌乱。

钱响并不恼怒,一手撑住门板,黑沉的眸子紧紧落在乔笛脸上,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表情,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别想这么敷衍我,你要是不回答,我就站在这里不走。”

不走?

乔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男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要脸了!

深吸口气,乔笛双手轻轻攥成拳,语气平静道:“钱响,你要是听力有毛病,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我肚子里怀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你老公的孩子?”

钱响俊脸微扬,眼底渐渐染上几许笑意。他手指轻抬,掌心落在乔笛肩头轻按,薄唇勾起的弧度邪魅,“你确定你老公在床上行吗?”

“…”乔笛顿时无语。

面颊拂过一阵热气,钱响身上淡淡的清冽味道窜入鼻息。乔笛不知道是因为与他距离过近而紧张,还是因为他的话太过口无遮拦而愤怒,总之她的双颊如同火烧。

“钱响——”乔笛气的不轻。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滑过她的额前,指尖触碰的细腻感觉只让钱响心尖发颤。他抿着唇,脸色阴霾下来,“你现在嘴硬也没关系,我可以等。”

“什么意思?”乔笛瞬间警觉。

钱响眯了眯眼,锐利的眸子盯着乔笛凸起的腹部,吓得她一个劲往后躲闪。见到她抗拒保护的那副架势,他心底的怒火越来越高涨,“等孩子生下来,我要验DNA。”

乔笛整颗心揪紧,吼道:“滚!你凭什么验DNA,跟你有毛关系?!”

“爷说有关系就有关系。”钱响俯下脸,深邃的眼睛盯着乔笛不住发抖,“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

乔笛五指紧攥,用力到指尖泛白,“钱响,我真没骗你。”

顿了下,她又道:“你没有任何权利要求我的孩子做DNA检测。”

“呵呵——”

钱响耸耸肩,嘴角勾起的弧度高扬,“没有权利又怎么样?你不让我满意,我就天天缠着你,有本事你比我厉害!”

乔笛心尖狠狠颤抖起来,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等她回过神后,钱响早已离开,她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眼前一片酸涩。

“人渣!”乔笛骂了声,转手将门重重关上。

大门刚关上不久,门锁再次响起来。乔笛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直接冲向门前。

“啊!”

薛恒剑推门进来就看到刀尖一闪,吓得连忙后退。

“对不起啊!”眼见被吓着的男人,乔笛急忙道歉,并且将刀子放到边上。

“出了什么事?”薛恒剑觉得乔笛脸色不对。

乔笛摇头,歉疚得到前后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被气的完全不想开口。虽然乔笛一言不发,但薛恒剑还是能猜到些什么。

卧室里亮着一盏床头灯,乔笛靠坐在窗前,双手牢牢护住凸起的腹部,眼眶不住发酸。钱响这个混蛋,他究竟知道了什么吗?

反复回想几遍,乔笛都没觉得哪里出现纰漏。不过那个混蛋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在名海市他们那群人都惹不起,虽然乔家不缺钱,但没势,难免会被欺负!

心口沉甸甸的压抑,乔笛咬着唇,神情慌乱不已。刚刚钱响那个眼神很可怕,她跟了他五年,平时见他都是嬉笑不正经的模样,虽然欠抽,却都没有如此强势过!

扣扣——

卧室门响,乔笛无精打采的开口,“进来。”

门打开,立刻有香气扑鼻。不过乔笛心事重重,纵然美味在前,也是毫无食欲。

“肚子不饿吗?”薛恒剑将餐盘放下,微有惊讶。平时乔笛就算遇见再大的事情,都不会不吃饭。

“不想吃。”乔笛摇头。

拉过边上的椅子,薛恒剑径自坐在乔笛的面前,问她:“有话不能告诉我吗?”

乔笛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原本就跟人家薛恒剑关系不大,如今因为她,硬是把薛恒剑拉下水已经很让她过意不去。乔笛不能再让薛恒剑跟钱响之间,产生任何冲突!

“我想出国。”乔笛低着头,声音低沉。

“出国?”薛恒剑剑眉轻蹙,眼神滑过乔笛黯然无光的脸庞,语气沉下来,“现在出国手续不好办,而且…”

薛恒剑叹了口气,道:“你的家你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逃避不是办法。”

听到他的话,乔笛眼角酸了酸,认同薛恒剑的话。是啊,她的家她的亲人朋友都在这里,难道就因为钱响那个混蛋她就要逃避离开吗?这一走,她又要逃避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乔笛不知道答案。

可如果她不离开,那她肚子里的宝宝又要怎么办?钱响刚才撂下狠话,他要做DNA检测,如果让他拿到证据,乔笛铁定钱家人回来抢孩子的!

想到此,乔笛全身都在发抖,那种寒意是渗透到骨子里的。

“我想睡觉。”

薛恒剑点点头,起身走出去。乔笛掀开被子上床,整个人还在发抖。她心底的恐惧感逐渐强烈,甚至让她方寸大乱。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薛恒剑端着一杯牛奶进来,同时又把乔笛每晚都要吃的维生素片给他,“喝点牛奶再睡,你肚子里的宝宝肯定会饿。”

乔笛怔了怔,随后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谢谢。”

“不客气。”

薛恒剑坐在床边,望着乔笛的眼神复杂,“乔笛,日子总要过得,无论我们能不能过去自己心里那一关,但时间绝不会为我们停留片刻。”

他掌心轻拍在乔笛肩头,安慰她,“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但我也能大概猜到。这件事我也有份参与,所以我们应该共同面对。”

“薛恒剑…”乔笛动了动嘴,心头感慨不已。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薛恒剑勾起唇,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让乔笛稍稍安心些,“你想要保护的,我必定帮你保护。”

“…谢谢。”乔笛哽咽着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早点睡,不要想那么多,会对宝宝不好的。”薛恒剑很会安慰人,并且安抚乔笛的理由,都是她不能拒绝的。

“晚安。”乔笛喝掉整杯牛奶,薛恒剑见她躺下合上眼睛,随后才起身离开。

吧嗒——

听到关门声,乔笛慢慢撑着床垫坐起身。她拿过抱枕垫在腰下,摸出手机给沐良打电话。今晚钱响真的吓到她了,她只能找沐良求助。

电话接通后,乔笛先是跟沐良一顿骂,骂完了心底也舒服不少。

“娇滴滴,你注意点胎教好不好?冷静点!”沐良握着手机劝道。

乔笛呼哧呼哧喘大气,“那个混蛋想要把你儿媳妇抢走,你能冷静吗?!”

“呃…,”沐良忍住笑,配合乔笛的语调,“当然不能!”

这还差不多。乔笛顺了口气,先前的嚣张去掉,满满都是担忧,“良良啊,那个混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如果真的来和我想孩子,我会跟他拼命的,呜呜呜…”

乔笛又开始长篇大论的絮叨,沐良索性打开免提,先剥了两颗葡萄吃,等着乔笛说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你害怕吗?”

“拍死了!”乔笛白着脸,只要想到以后她有可能跟自己的孩子分开,手脚俱都寒冷如冰。

隔着话筒,沐良轻轻叹了口气,柔声安抚乔笛,“放心吧,你肚子里的是我儿媳妇,别说一个钱小贱,就是十个钱小贱,也休想碰我儿媳妇一根毫毛!”

似乎害怕乔笛不放心,沐良又补充道:“还有我老公呢,他可以很中意你肚子里的儿媳妇。”

“那…如果我怀的是儿子呢?”乔笛突然冒出一句,霎时把沐良噎住。

几秒钟后,沐良暴怒的声音传来,“娇、滴、滴!”

“嘿嘿…”乔笛急忙缓和,“人家开个玩笑嘛。”

与沐良聊过后,乔笛似乎没有那么担忧了。钱响那个混蛋素来说风就是雨,他肯定觉得自己被她甩了,心里难受。又见到她先嫁人,所以更加心里不平衡。

没关系,按照那个混蛋的心性,从来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也许他今天说过的话,后天就忘记了呢!

这样算计着,乔笛豁然开朗起来。是啊,她要打起精神来,绝对不能杞人忧天。

挂断电话,沐良坐在床上吃水果。傅晋臣坐在爱妻身边,帮她捏小腿,“心肝,你这次到底帮谁?”

沐良捏着一颗葡萄珠放进嘴里,“帮我儿媳妇。”

她剥了一颗后,转而放进傅晋臣嘴里,声音甜腻:“老公,那你呢?”

“你帮谁,我就帮谁。”傅晋臣绝对跟他家心肝意见一致。

嘴角滑过淡淡的笑,沐良并没戳穿他。哼,真以为她怀孕后就变傻了吗?他暗地里帮助钱响的还少吗?要不是看在钱小贱是她未来儿媳妇的亲爹面子上,她让钱响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哼!

翌日早上,乔笛睁开眼睛,已经将近十点。她洗漱后,如常走到餐厅,果然看到薛恒剑帮她准备好的早餐。

“哇。”乔笛拉开椅子坐下,早餐还是热的。她昨晚没吃饭,此时肚子饿的咕咕叫。

当当当——

刚吃了两口面包,隔壁房间就是一阵动静。乔笛起先并没搭理,但她吃完早餐后许久动静还没消失,并且越来越烦人。

“怎么回事?”乔笛拉开门走出去,看到对面那户人家的防盗门开着。

她这栋楼门都是大户型的房子,一梯两户。她这套房间面积130平米,对面那套房屋面积在200平米,房型是错层的建筑。

乔笛撇撇嘴,心想她搬来的时候,对面那家人早就入住了啊,怎么又开始装修?

“师傅,你们要装修吗?”乔笛好奇的问。

穿着制服的工人不愿多说什么,只是敷衍着。乔笛觉得有些不对劲,耐着性子跟人家攀谈,想要套取一些资料出来。

“喜欢什么风格的?”背后一道阴霾的男声,乔笛下意识转过身,却见钱响斜侧倚在她身后,嘴角勾起的笑容明媚。

------题外话------

汐家宝宝这几天咳嗽,今天更是跑了趟医院,到家已经中午。所以今天更新字数少一些哈!

22 羡慕合法身份

傍晚六点,薛恒剑准时回家。他推门进来,满足子都飘着饭菜香气。

“回来了。”乔笛端着最后一个菜出来,“洗手吃饭。”

薛恒剑瞥了眼她的脸色,径直走去浴室洗手换衣服。须臾,男人走到餐桌前坐好,乔笛端着饭碗正在等他开饭。

“以后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薛恒剑握着筷子,面带微笑。

乔笛耸耸肩,道:“一起吃吧,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那我尽量再提早半个小时下班。”薛恒剑经常这样迁就乔笛。

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乔笛挑起眉,目光有些黯然,“薛恒剑,你工作重要的,我能先吃些水果垫垫肚子。”

她深吸口气,又道:“我上次就说过了,你不要总是迁就我,这样会让我觉得不自在。”

“我明白了。”薛恒剑应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他抿着唇夹菜,刚放进嘴里就被呛的猛烈咳嗽。

“咳咳——”

“怎么了?”乔笛放下碗,急忙倒了杯水送进薛恒剑的手中。

男人接过玻璃杯,仰头咕咚咕咚全部喝掉,“辣,好辣!”

辣?乔笛下意识低头,盯着面前这几盘菜恍然大悟。她刚刚跟钱响生了一肚子,全把脾气撒在这些菜上,难怪薛恒剑喊辣呢!

汗!

乔笛心虚的咬着唇,“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薛恒剑摆摆手,并没恼怒,只是出声安慰她,“是我不能吃辣,不怪你。”

人家这样说,越是让乔笛心里不是滋味。她站在桌前,愧疚的问他,“你想吃什么菜,我再去炒一个。”

“不用,”薛恒剑伸手拉过乔笛,让她坐下继续吃饭,自己走进厨房。

厨房里亮着灯,乔笛握着筷子并没动,能够看到薛恒剑打散两个鸡蛋放进微波炉里,几分钟香气四溢的鸡蛋羹新鲜出炉。

“哎…”乔笛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看都觉得对不住薛恒剑。其实当初选择薛恒剑帮她演戏,一半原因是她想要脱困,还有一半原因是她咽部下当年薛恒剑耍她的那口气,可是人都是感情动物,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看到薛恒剑对自己,还有她肚子里宝宝的照顾,乔笛心底的愧疚感逐渐加大。

曾经有很多次乔笛都想过,只要薛恒剑不嫌弃,只要他愿意,她带着孩子就这样跟他过下去吧,一辈子也是很快的。

可是每次冒出这个念头,乔笛眼前都会出现钱响那张脸,想起那年在香港,他拥着她站在山顶俯瞰夜色时,他嘴角噙着的那抹温柔笑意。

那是她不可自拔的开始,亦是她不可自拔的终结。乔笛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但她忍不下心,真的无法忍心割舍!

“要不要吃?”薛恒剑温柔的声线拉回乔笛的思绪。面前的男人薄唇清扬,嘴角勾起的那抹笑容温柔如水。

明明也是这样的温柔,甚至比那个混蛋的笑容还要温柔几十倍,可为什么她的心,怎么都不动?!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乔笛烦躁的挠头,显然正在生自己的气。钱响从来都不是最好的,但为什么这个不是最好的男人,却始终占据在她的心底深处,那样高高在上,让她如此无能为力!

“哪里不舒服?”薛恒剑看到乔笛的脸色,立刻紧张的追问。

“没,没有。”乔笛连忙摆手,瞥了眼他做的鸡蛋羹,问道:“微波炉做出来的能吃吗?”

“当然可以。”

薛恒剑笑了笑,见她没事才松口气。他倒了两滴鲜味酱油在蛋羹里,拿起一个勺子递给乔笛,“尝尝看。”

这些微波炉做出来的东西,乔笛都觉得没有信任感。她害怕吃坏肚子,但又不好拒绝薛恒剑,便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吹凉后放进嘴里。

“味道怎么样?”薛恒剑满怀期待的问。

乔笛点头,“很好。”

男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其实有很多东西,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难以接受。如果你不尝试,会错过很多好东西的。”

“…”乔笛咬着筷子,他这是…再说自己吗?

用过晚饭,按照规矩是薛恒剑收拾残局,乔笛站在边上帮忙。隔壁时不时响起电钻声,薛恒剑勾起唇,道:“我们隔壁有新邻居。”

乔笛手一抖,盘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薛恒剑看到乔笛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拿着的那个盘子已经反反复复擦了十几遍。

“没什么。”意识到不对劲,乔笛把盘子放下,转身往外走,“我下楼散步去。”

“小心点。”

薛恒剑关切的声音被关门声阻隔掉,乔笛拿着手机出来,经过对门时脚步还是停了停。装修工人们正在赶工,这么晚都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