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笛反应奇快,抬起右手拼命捂住薛恒剑的嘴。她前后一秒钟就能有如此动作,相对于孕妇的动作迟缓,完全出自本能动作。

“不可以!”

乔笛咬着唇,两只手狠狠用力堵住薛恒剑的嘴,硬是不再让他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刚刚的行为,是乔笛脑袋发热的错误,所以薛恒剑对不起,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了!

薛恒剑怔怔望着乔笛奋力排斥的动作,内敛的双眸逐渐滑过一丝苦笑。给他一个拥抱都不行吗?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乔笛,你除了他以外,到底是接受不了任何人!

扣扣扣——

消停没多久的门板再度震颤起来,乔笛面色一喜,差点喊出来。死混蛋,你能不能来的再晚点!

“开门!”

乔笛出声,笨重的身子抵在门板上明显使不出力气。薛恒剑双手撑在乔笛身侧,锐利的眼神落在乔笛身上,看得她一个劲心虚。

靠!薛恒剑这小眼神要不要这么锋利啊,她都快要招架不住了!

“乔小姐,请您开门!”

大门外响起的声音陌生,乔笛愣了下,随后挺起腰推开压在她身前的薛恒剑,将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位穿着制服的保安,乔笛挑起眉,问道:“怎么是你们?”

话一出口,乔笛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薛恒剑的眼睛。

“对不起乔小姐,您家对门住户的火警警报响了,但是我们敲门好久都没人开门,所以我们想从您家的卧室窗户翻过去。”保安面带急色的解释,乔笛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火警?那个混蛋家里…着火了?!

“进来吧。”薛恒剑拉开门,伸手将乔笛拉到边上。他微微低着头,瞧见乔笛变白的脸色,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哎,这么拙劣的手段都能骗到这个傻丫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等等!”

乔笛抬手拉住其中一个保安,“你说钱响家里着火?”

“对啊。”保安点点头,“报警器已经报警许久了。”

乔笛双腿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薛恒剑伸手拥着乔笛的腰,同时往里面指了指,道:“左边就是卧室。”

两名保安急匆匆跑进卧室,推开落地阳台的门,直接伸脚踩上窗台,沿着墙壁小心翼翼往那侧攀爬。

乔笛白着脸推开薛恒剑,几步跑到对面门前,“钱响,你开门!”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不久前的画面俨然倒置过来。薛恒剑站在门前,强忍住把乔笛拉回来的冲动,他盯着乔笛一下下重重拍打在门板上的掌心,眼底的神情彻底黯淡。

“钱响,你他妈倒是开门啊!”

乔笛脸色苍白,因为掌心用力,一双手掌已然红肿。她紧紧咬着唇,眼眶不自觉发酸。着火?他家真的着火了吗?那个混蛋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

啪——

紧闭的房门打开,乔笛还没来得及看清,门里伸出一只手速度奇快的将她拉进去,而后房门再度紧紧关闭。

“啊!”

乔笛吓得大叫,一晃眼的功夫看到面前的男人后,立时怔住:“你,你…”

“你拍门这么用力干什么?”钱响拉过乔笛的手掌,轻轻放在手心里的揉搓,“我当初让人装的红木门,你不是喜欢红木吗?”

乔笛张了张嘴,眼泪瞬间滚落,“钱响,你这个混蛋!”

气的怒火攻心时,乔笛已经想不起别的说辞,她咬着唇,眼泪却成串的往外涌。

“嘿嘿…”钱响抿起唇,掌心落在乔笛脸颊轻抚,笑道:“你这是为我哭呢吗?”

乔笛真想咬死他!

厨房里的报警器不停响着,乔笛偏过头扫了眼,只见一根点燃的香烟放在火警器下,因为有烟雾的关系,所以报警器才会不停发出警告。

碰——

卧室的阳台一阵响动,紧接着两名保安气喘吁吁跑出来,“钱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钱响伸手把乔笛扣在怀里,“你们出去吧!”

“啊——”那两名保安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被钱响拉开门直接推出去。

乔笛喘过那口气,愤然推开面前的男人,吼道:“滚开!”

钱响一把按住乔笛拉开的门板,反手将她扣在怀里,“乔笛,你听我说。”

“我不听!”

乔笛怒不可遏,心底的情绪翻江倒海。她差点被钱响吓死,可这个混蛋从头到尾都在演戏。该死的,他每次都是演戏!

“娇滴滴!”

钱响摊开双手,轻轻将乔笛搂在怀里。因为身体相贴,他能明显感觉到乔笛鼓起的肚子又圆又硬,甚至她生气,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也在不安分的抖动。

“嘘——”

钱响惊喜的抵住乔笛的嘴巴,黑亮的眸子盯着乔笛凸起的肚子,叫道:“他在动啊。”

“…”乔笛后面要说的话,一下子哽在喉咙里。她红着眼睛,心头不断收紧。

“我错了。”

钱响不自觉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乔笛的肚子上,“娇滴滴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乔笛不住喘大气,心口总觉得堵着什么,闷闷的说不出话来。

从前的钱响,面对各色女人都没有发怵过,什么样的话他都能说。他那些情话说的把小姑娘们迷的晕头转向,可他此时看着乔笛,看着乔笛发红的眼睛,喉咙却好像被人点了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乔笛,我不会娶施盈。”缓和许久,钱响才憋出这么句话。

眼眶酸酸的难受,乔笛说不清她现在心底的滋味,眼睛只是盯着自己鼓起的腹部。钱响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声音低下来,“我们结婚吧。”

乔笛咻的抬起头,眼底闪过的情绪明显不敢确信。钱响被她的眼神虐到,整颗心都缩成一团,痛的他额头冒汗。

“以前是我错了,是我混蛋。娇滴滴,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可以吗?”钱响握紧乔笛的手,黑亮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水雾,“我不能忍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你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也忍受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什么?”乔笛突然丢出来这句话,直接把钱响呛的无语。

一把推开钱响的手,乔笛往后退开,不断告诫自己:乔笛你要挺住,千万要挺住!这个混蛋说的话千万不能相信,他就是个骗子,臭不要脸的大骗子!

叮咚——

门铃恰好响起,乔笛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还有薛恒剑,他总会在恰当的时候出现。

乔笛开门,钱响知道留不住人,他先一步撑住门板,抬起两指捏着乔笛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看向自己,“乔笛,就算你真跟薛恒剑有什么…我也可以不在乎。”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钱响到底还是声音发颤。

乔笛勾了勾唇,抬手轻抚着小腹,黑眸平静,“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薛恒剑的,你也不在乎吗?”

这不可能!

钱响几乎脱口而出,他抿着唇,额上的青筋凸起,“…我不在乎!”

房门打开的瞬间,钱响呆呆杵在原地,眼见薛恒剑挽着乔笛的手,两道身影消失在那扇门板后面。他愣神许久后,才把门关上。

倒在沙发里,钱响眼睛盯着天花板,只觉得眩晕。虽然乔笛怀孕日期有可疑,但她从没亲口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不是钱响没有自信,而是他害怕,害怕乔笛如果跟自己赌气的话…

烦躁的抓了把头发,钱响俊逸的脸庞黯淡无光,手脚轻轻蜷缩起来。

回到家,薛恒剑直接钻进厨房里准备饭菜。乔笛倚在门框前,眼睛偷瞄着薛恒剑的侧脸,不住咬着唇瓣。

“想吃什么?”薛恒剑低头洗菜,水龙头哗哗流水声。

乔笛没有说话。

“你去休息吧。”薛恒剑把菜洗好,伸手摘下围裙。

乔笛一把按住薛恒剑的手背,声音哽咽起来,“你有话问我吗?”

男人背对着她,慢慢摇了摇头。乔笛抿起唇,愧疚的眼睛发酸。

“对不起。”踌躇良久,乔笛觉得自己能给他的,只有这三个字。她转身回到卧室,关上门的那刻才让眼泪流出来。

薛恒剑,对不起。

厨房的落地窗前,薛恒剑背对着阳光,性感的喉结不自觉轻滚了下。

第二天清早,乔笛睁开眼睛就发觉肿了。她掀开被子走进浴室,果然看到眼睛又红又肿,但她又不记得昨晚哭过。

大概是做梦哭的。

乔笛叹了口气,洗过脸换好衣服出来,餐厅里依旧放着薛恒剑准备好的早餐。乔笛坐在椅子里,目光黯淡的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却再也没了食欲。

她觉得自己亏欠薛恒剑好多。一开始她怀抱着半报复的心态让薛恒剑陪她演戏,可戏才刚刚开始,她就发觉自己演不下去了。

每次看到薛恒剑把她的生活料理的如此好,乔笛都想立刻跑去跟他离婚吧。她这么利用人家,真是太不道德了!但每次这么想,乔笛又会担心肚子里的宝宝,只能硬生生狠下心,让自己装糊涂继续利用薛恒剑这个挡箭牌!

不过经过昨天的事情,乔笛真的开始害怕。她不明白这样的自己,还能让薛恒剑动心吗?人家样样都好,而她什么的都没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嗷!”乔笛抱着头缩在椅子里,垂头丧气没有精神。她掌心落在凸起的小腹上,一遍遍泪湿眼眶。

宝宝啊,妈妈到底应该怎么办?!

扣扣——

家里门响,乔笛浑浑噩噩走过去,她拉开门,见到门外提着包站的笔直的妇人,立时惊怔住。

虽然跟在钱响身边这些年,乔笛没有见过他的家里人。不过钱响父母也都是名门,即使没有面对面见过,但报纸杂志也总看过很多次。

乔笛握着门把的手心冒出冷汗,“您找谁?”

她尽量平稳声音开口,不过语气里含着颤音。钱夫人提着一个金色皮包,挑眉打量了眼乔笛,最后的目光落在她凸起的腹部上,“你是乔笛吗?”

“我是。”乔笛回了句,这种时候回避也没用。

“乔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钱夫人勾起唇,语气倒是很客气。

乔笛犹豫了下,点头。

清晨,钱响开车回到家。他把车停好,捏着车钥匙往里面走。

“少爷。”佣人端着饮料过来,钱响丢了车钥匙在茶几上,随口问道:“我妈还没起来?”

“太太一早就出去了。”佣人放下饮料走开。

钱响双腿搭在茶几上,无聊的四处看。他几天没回家,这次回来要跟父母摊牌与施家的婚事。事情越拖越难解决,如今他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爸妈用钱家要挟,钱响愿意什么都不要!

茶几上放着个牛皮纸袋子,钱响伸手打开,眼角扫到里面那张照片后,脸色霎时沉下去。照片中,乔笛虽然只被拍到侧脸,但她圆鼓鼓的肚子特别明显。

操!

钱响黑沉着脸站起身,拿起车钥匙迅速离开。

26 她就是我要娶的人

阳光充足的咖啡厅,宽敞的大厅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钢琴。琴前端坐的女孩子穿着件黑色长裙,随着她指尖的跳跃,一串串灵动的乐声飘散在四周。

服务生收起餐单转身,乔笛低头听着音乐,抬起的目光落在正前方钢琴前的女子身上,目光闪了闪。对于钢琴她不太懂,倒是经常听沐良弹琴,她凭着感觉勾了勾唇。这演奏水平,远不如她家良良嘛。

“乔小姐。”

对面的人开口,乔笛抿起唇,目光迎上去,“您有话请说。”

钱夫人挑眉盯着乔笛鼓起的腹部,道:“既然我们坐在一起,那我也开门见山的说话吧。乔小姐以前跟我们家小响好过?”

自从打开门见到钱夫人,乔笛已然有了心理准备。她大概能猜到钱夫人此次来找她的目的,情绪还算平静,“我们在一起过。”

乔笛轻声回答,随后又补充,“不过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钱夫人笑了笑,眼神直接落在乔笛的肚子上,问道:“你怀孕几个月了?”

“六个月。”乔笛日子掐的很准。

“是吗?”钱夫人勾起唇,并没继续再问。但是她的眼神,却让乔笛全身不自觉发冷。毕竟是钱响的妈妈,无论从年纪还是从气场上,乔笛都有些害怕。

咖啡厅环境优雅,客人并不算多。乔笛手指搭在杯沿,盯着杯中的果汁,包里的手机嗡嗡响,她掏出来扫了眼,神色微有变化。

没有直接接听电话,乔笛把手机握在掌心,快速编辑一行小字发送出去。随后她又把手机放回到包里,放在一边。

“乔小姐,不要怪我说话直接。”钱夫人端起咖啡抿了口。

乔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早就预想过这种直接,试想如果将来她的儿子遇见这种事情,也许她也要这么做吧!

古瓷茶杯相擦,偶尔会有清脆的声音。乔笛握着杯中的果汁,自始至终一口都没有喝过。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没想到第一次见到钱响的母亲,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钱夫人望着乔笛的脸看了半天,目光几经起伏。原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掳获了她儿子的心。

半响,钱夫人目光沉了沉,眼神落向乔笛的肚子,问道:“乔小姐,你肚子里的孩子,跟钱响有关系吗?”

这话问的如此直白,乔笛不可能装糊涂。虽然这种问答形式早已在她的心底演绎过很多遍,可当真出现在眼前时,乔笛还是觉得很难过。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乔笛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回答:“没有。”

没有!

这两个字说出口并不难,乔笛觉得,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简单。她缓缓抬起头,想要挤出一抹微笑,可她看到气喘吁吁站在对面的男人,心尖终是一阵紧缩。

钱响手里捏着车钥匙,一路大步跑进来。他胸腔里那口气还没喘匀,硬生生被乔笛这两个字给噎住。

钱响怔怔站在原地,乔笛能够看到他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你都听见了。”钱夫人背对着儿子,语气染着怒意。

钱响深邃的双眸眯了眯,看向乔笛的眼神极为复杂。他薄唇勾了勾,道:“妈,你有话可以问我。”

一把拉起乔笛的胳膊,钱响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以后不要再去骚扰她!”

话落,钱响低下头,盯着怀里的人,“你有事吗?”

乔笛摇头,但眼睛并没看他。

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钱响确定乔笛没有任何异常后,掌心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带着她往外走。他脚下的步子微顿,回过身看向母亲,“妈,记住我的话。”

钱夫人脸色瞬间铁青。

拥着乔笛走出咖啡厅,钱响打开车门,扶着她的腰上车。随后他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后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黑色轿车沿着车道行驶,乔笛背靠着座椅,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压过地面的沙沙声。

钱响双手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薄唇抿起的弧度凛冽。

一路上,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交流。不多久,钱响将车停在楼下,乔笛伸手解开安全带,眼睛盯着脚尖,似乎有话要说。

“钱响。”

乔笛抬起一只手轻抚着小腹,眼神落在车窗外,“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好,就请你远离我们好吗?”

远离我们?!钱响俊脸阴霾下来,两指轻叩在方向盘上,“你喜欢上薛恒剑了吗?”

原本这种问题,乔笛不想回答。可是她很了解钱响的脾气秉性,这个问题她不正面回答,钱响总会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

“薛恒剑对我很好,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乔笛仰起头,黑亮的眼睛望向钱响的心底深处,狠狠凌迟着他的心。

“所以呢?”钱响低下头,掏出一根烟夹在指间,不过并没点燃。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变的稀薄,乔笛表情掌握的恰到好处,“所以我们想要好好过日子,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乔笛说话时,掌心轻抚着腹部,那一句句‘我们’足以使得钱响透不过气来。他偏过头望着乔笛,声音黯然,“娇滴滴,你真能把我们的过去都忘记吗?”

乔笛轻笑了声,“我忘记了。”

拉开车门就要下车,钱响猛然间反手扯住乔笛,眼神犀利起来,“可我没忘。”

没忘吗?乔笛心尖沉了沉,没忘记又怎么样?他们已经走到今天这步路,早已没办法回头了,不是吗?

碰——

车门被甩上的那刻,钱响俊脸彻底阴霾下来。他背靠着座椅呆坐良久,然后才发动引擎将车开走。

阳光晴好,钱响开着车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在街上转悠半天,拿出手机顺着联系人名单,挨个打电话。

如今沐良怀孕,傅晋臣铁定不见客,兄弟一样不给面子。项北那边也有很多事情,钱响电话没少打,想要跟他出来玩的自己不稀罕,自己想要见得人家却没时间。

靠!

钱响郁闷的吐槽,怎么转眼之间大家都有了老婆孩子,他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开车在街上闲逛半天,临近傍晚钱响才开车回家。踏进大门,客厅的沙发里坐着父母,与他进门前猜想的画面一模一样。

“钱响!”钱云鹤看到儿子立刻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