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冷静了半分钟,随即,他果决而利落的打电话给风行,再打给远程保护池欢的保镖——
那些保镖他撤了一半,因为他已经收到消息,盖尔因为受伤而回了墨西哥,连着他的势力一并撤走了。
虽然很有可能还会回来,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除他之外,没有谁再敢或者再能伤害她。
“我们没看到池小姐出门…”
男人声音又冷又沉,“她人已经不见了,你们现在跟我说他没有出门?”
池欢就是不见了。
查了十号名邸的监控录像后才知道,她就是换了身跟平常出门一样必备的乔装,围巾,帽子,墨镜…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的。
至于保镖…他们当时被什么事吸引了注意力?
回过神后又把另一个女人错当成了池欢。
因为他们不想安珂一样近身跟着,所以如果有人有意,是很容易造成视觉上的混淆,只能保证有危险能马上赶到。
消失在监控中后,她人就不见了。
电话打一百次也是无人接听。
新娘不见了,婚礼自然无法进行,墨时谦只能把能派出去的人全部派出去找。
甚至连着安城的警方也一并出动了。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晚上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
墨时谦从最初的强制、习惯性冷静,到从天黑开始完全无法克制的彻底丧失冷静,整个人看上去面无表情,但俊美的脸紧绷到极致,阴沉得随时能滴出温度完全冰凉的水。
神经丛林没有这么紧绷过,情绪从来没有这么焦灼过。
几次,沐溪的妈妈让上前劝他,都被丈夫拉住了手臂,“让他自己待着吧,你说再多也不会有用。”
除了风行,没人敢跟他说话。
但风行坐在沙发里,只是看着他将佣人小心翼翼递到墨时谦手中的杯子捏碎,鲜红的血和滚烫的茶水混合在一起,淌了一手,他也不曾开口。
又这样一直持续了四个小时,到午夜超了零点。
安珂突然气喘吁吁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墨…墨先生,我…打通池小姐的电话了…”
男人如冰雕般的五官和轮廓终于变了,他侧身,直接伸手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速来低沉的嗓音沙哑紧绷道到缠绕着一层浅到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的战栗,“欢欢。”
那边很安静,像是只有风声。
“欢欢,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仍然是一片安静,如果有分声,应该也被风声淹没了。
没听到她的回复,男人声音里的沙哑愈发的重,“欢欢,你说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但没有人说话,电话里也没有人说话,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一片安静中。他突然扬起了勃然的怒意,“池欢,说话!”
轻轻的两个字,像是幻觉。
男人的声音马上又低了下来,刻意而用力的放缓了语速,放低声音,明明应该是焦虑的,但他却像是在诱哄着她,“欢欢,告诉我你在哪里,嗯?”
她报了个地址。
墨时谦怔愣一秒,因为她说的地方在游乐场。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他将手机扔给了安珂,随手扯过风衣,抬脚就往外走。
风行看着他的表情,“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沐太太不放心的唤道,“时谦…”
但是男人已经走远了。
大型的游乐场,已经停止营业了,甚至连工作人员也都没有了。
橘色的暗光静静的覆盖所有,一阵阵的冷风吹过。
墨时谦在一个秋千上找到了她。
她低着头,双脚离地,两只手抓着绳索,长发掩住她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半分神色。
她穿着墨蓝色的大衣,细长的腿包裹着长靴。
坐在那里,秋千随风而微微动着,像是幻想中的剪影。
他走了过去。
池欢只觉得一阵阴影压下,眼前暗了几度,随即腰肩处都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潜质住,整个在下一秒被涌入纯男性气息极重的怀抱里。
吹了多久的冷风,她整个身子麻木得甚至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温暖。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池欢,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把你埋在这里。”
正文 第365章 池欢,你当我是傻子么,嗯?
他以为她出事了,他没保护好她。
除此之外,墨时谦没有想过别的原因。
比如,临到婚礼,她不想嫁给他了。
就算有人跟他这么说,他也会直接一脚踹走。
她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说话,好像她真的只是个幻觉。
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墨时谦恨不得勒她入骨血的手臂一点点的松了力道,慢慢的放开了怀抱。
他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深沉漆黑的眼眸瞬不瞬的盯着她,沉沉哑哑的再度道,“池欢,我在等你给我解释。”
池欢眼睛一眯,瞳眸紧缩,因为看到他捏碎瓷杯时被割伤而没有治疗,又泡过水而显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心头如扎了一根针。
“对不起,”她说,“穿上婚纱后,我突然没有嫁给你的勇气了。”
这句话,算不得谎言。
她的确是失去嫁给他的勇气了,也许从劳伦斯出现开始,这勇气一直都不足,只是为爱强撑。
墨时谦微微一震,然后全身僵硬起来。
她低着头,而他低头看着她。
这一整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濒临情绪和冷静的崩溃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甚至尝试去想…失去她会怎么样。
可是想来想去,都得不到结果。
于是他知道,他根本就不能失去她。
然后,他就越冷静越清醒,也越压抑疯狂。
“你消失一天,”寒风的声音被男人缓慢而冷峻的声音压过,“一句话都不留,一个电话都不接,不管我会不会担心,不管我会有多担心,也不管人人皆知的婚礼突然取消,别人会怎么议论,就是因为穿上婚纱后,突然不想嫁给我了?”
沐溪告诉她宁悠然家里出事,他猜想她消失是不是跟宁家有关。
所以他特意去了宁家。
宁悠然的爸爸出了小型车祸,但也只是擦伤了腿,打个石膏在病床上躺个把月就差不多了,只是护士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出车祸,宁悠然才火急火燎的赶去了医院。
她始终低着头,光线又这么暗。
墨时谦看不清她的脸,也窥探不到她眼底的神色。
也一并看不清楚她的心。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男人的脑海中打了个圈,然后带出一片极深的冷笑。
他喉间溢出笑,逐渐加深,“池欢,你当我是傻子么,嗯?”
她没有说话。
沉默有时比争吵更容易激怒一个人。
墨时谦直起的身躯又附了下去,单手重重的捏住她的下颚,距离很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但声音极其的冷,一字一顿,连标点符号都像是从喉间溢出的,“我再问你一次,回答我,为什么消失?”
他手劲过大,不似平常,捏的她骨头都疼。
她扯了扯自己的唇,嗓音也模糊得并不是那么清晰,“对不…”
男人的声音在寒风中冷厉得更是可怖,“你他妈再给我说一次对不起试试看!”
她的脸被他的手指固定住,动弹不得,只能被迫般的正视着他的脸,他的眼睛。
深沉如暗海的眼睛像是刮起了旋风,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卷成碎片,呼吸一下比一下沉,一下比一下粗重。
他叫着她的名字,像是咬着她的人。
“我也不想这样…”她慢慢的道,“我今天想了很久,想起当初我跟莫西故的婚礼…其实也许他即便没有出一轨跟苏雅冰上床,或者我们没有发生关系,我也依然会取消婚礼,可能我就是这样,非要等到结婚压在眼前,才清楚我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
她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
不是爱他吗?
真的爱么。
“上次,你答应去机场接我跟和好,但最后没有来,我让人去找你,你在家里睡觉…”他盯着她疼得蹙眉不已的神情,“也是因为…突然反悔了?”
池欢眼睫毛微微一颤。
劳伦斯真的是做了很多铺垫。
或者说,在婚礼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铺垫。
让他们原本的感情和信任产生裂缝。
那些裂缝不足以让他们分开,他仍然爱她,有过犹疑,但也仍然选择了相信她。
但不再无坚不摧,而是有缝可钻。
甚至,他了解墨时谦,也了解她。
池欢闭上眼睛,一天没有吃东西,一天也没有喝过一滴水,她的声音都是干涩的,“我那天是打算去的…可是到半路反悔了,所以回家了,本来想着,如果你一气之下选择跟我分手,那就算了,但你还是想跟我在一起…既然劳伦斯家族的问题解决了,我就想,继续在一起也可以。”
他对她而言,只是…在一起也可以?
墨时谦看着她的脸,心头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暴虐和毁灭欲,想将她捏碎在掌心。
可他捏着她的下巴,只是低头吻了上去。
女人干燥得泛着细细的白皮的唇被男人舔着,咬着。
她没有动。
像个木偶娃娃般接受他的蹂躏,痛也仿佛没有感觉。
本以为她会挣扎,可她顺从得似乎没有任何的反应。
任由他亲,吻,咬,折磨她的唇舌。
连墨时谦自己都没有料到,这顺从比她曾经的挣扎更容易翻出他身体里的怒火。
她没有反应…比她曾经闹着叫着要分手让他更加失控。
那时…他其实没觉得多害怕,他也没有真的要失去她的恐慌。
池欢早上是带着帽子,围巾,墨镜出来的,那些不知道因为什么,都被她扔到了地上,白玉般的脖子就这么暴露在冷风里。
被男人埋首吻上,啃噬般的咬着。
他甚至轻易的把她的大衣剥了下来。
墨时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亲吻,脱衣服,趋势像是要做上一场。
可他其实没这个念头,这不是适合做一爱的地方,更不是适合做一爱的时机。
但手指将她大衣下的毛衣领子往下扒,露出白皙的肩膀。
他想要她一点反应,说不要也行。
可他几乎要她的毛衣也脱下,她也没有挣扎或者反抗的意思。
墨时谦双眼有些血色,咬牙切齿,“你不肯嫁给我,宁愿结婚当天逃婚,不介意我在这种地方上你?”
正文 第366章 这副忍耐的姿态,像是他欺负了他一般
女人在他的怀里仰起脸,只是白净的脸上飘着几根发丝。
她点了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可以。”
让他心里舒服点?
墨时谦低头看着这张明暗交错已经让人看不清的俏美的脸,听着她这样说,好似有一种手伸进了他的胸膛,然后死死的攥住了他的心脏。
没有别的感觉,就只剩下沉重的窒息。
他低头盯着她,呼吸愈发的急促和粗重,因着心头迅速蔓延开的荒芜和空荡,再度咬上了她的唇。
这次不再有吻的味道,就是纯粹的啃噬。
像是恨,或者泄恨。
她始终没有挣扎,任取任夺般的,好似也不觉得疼。
不是不疼,只是这点疼,远远不及心上的疼。
以前她看小说和电视剧里常常有人说,用生理上的疼痛去缓和心上和精神上的疼痛,她觉得那是放屁。
痛怎么可能缓和另一种痛,分明就是痛上加痛才对。
原来真的可以。
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点的话,她真的无所谓。
但显然不能。
没找到她之前,折磨墨时谦的是担惊受怕的焦虑。
他没想到,找到她之后,这折磨还能再升级。
最终墨时谦也没有选择在这里要了她,虽然他很想,脑子里更是充斥着肆虐占有他的画面,但…
游乐场的摄像头多半不会在晚上关闭。
就算他自己不介意在晚上演活春宫,也不能容忍她在情事中的样子被别人看到。
男人动作毫不温柔的将她的毛衣拉了回去,又将被剥落在地上的大衣捡起来,重新裹在她的身上。
毫不温柔,甚至透着粗暴,俊美的脸更是阴沉可怖,看不到温情。
“围巾呢?”
池欢看着他,动了动唇才迟缓的回答,“忘记放在哪里了?”
他冷冷的问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待在这里?”
她又迟缓的点点头。
大隐隐于市,游乐场从早上就会排上长长的队伍,人不用更多,她随便找个监控的死角,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会有人注意。
也很难被找到。
墨时谦唇上泛出几分嘲弄的冷笑,但手上却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
还是他出门的时候沐溪看他穿的少,又知道让他换衣服不大可能,所以才那这条围巾非要让他戴上。池欢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将仍带着体温的围巾缠到了她的脖子上。
随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手指用力,冷漠的道,“池欢,我今天很累,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池欢抿唇,心口密密麻麻如针扎般。
游乐场外的停车的地方候着好几个保镖。
见他们出来,立即拉开了车门。
墨时谦将她抱到了副驾驶上,抬手关上车门,朝那几个保镖淡漠的扔下一句话,“不用再跟着我,回去替我跟风行说一声,事情都解决了,让我爸妈早点休息。”
他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座上,驱车回去。
他显然不打算带她回别墅了,池欢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但也没有问。
已经过了零点的城市,路灯孤独的亮着,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
四十分钟后,车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坪上停下。
池欢侧首看着外面,很陌生,但陌生里带着熟悉。
这是…西山公馆。
男人下车,拉开车门,手指扣上她的手腕,直接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
没错,就是拖。
他腿长,一旦不迁就她的步子,如果池欢不加快脚步跟上他,就只能踉踉跄跄的被迫跟着。
他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她也不曾开口。
门开,换了鞋子,他还是没松手。
穿过客厅和浴室,池欢差不多是被扔进了浴室,他才松开她的手。
光线终于明亮得能看清楚他们彼此的面容。
“洗澡。”
“洗澡,别非得逼我给你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