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了,我没忘记。”

“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知道,你不适合再管我的事情了?”

墨时谦看着她,沉默了下去。

过了大约半分钟,池欢转身准备离开。

但还没走出两步,手臂就被拉住了。

“池欢,”头顶再度响起男人的声音,“你不能去。”

正文 第383章 他不会吻她,因为已经没有了资格

她没有回头,只是试图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的身后继续道,“那个瑞德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花花大少,只是他表面上还是属于劳伦斯家族的人,所以被其他的股东看中做傀儡…你听我的话,不要去,嗯?”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低声下气的劝说,但又永远带着他骨子里的强势和霸道,混合在一起时,难以形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墨时谦,你放手。”

她回过头看着他,“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墨时谦,我在这个圈里混了七年多了,不是无知少女,要不要去,我自己能决定…我不去的话,电影要怎么办?”

“池欢,”男人冷峻淡漠的脸上终于动了怒意,捏着她手腕的手指也加重了力气,声音更加的紧绷了,“一部电影而已,它值得让你去那么乱七八糟的地方,见那种乱七八糟的男人?你知道会发生,你还要去?”

“我为什么不能去?”

他的呼吸沉了下去,深暗的眸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我不准你去。”

“可是我要拍电影,要赚钱啊。”

“我给你钱的钱,不管你怎么挥霍也足够你衣食无忧的过上几年了,暂时不能拍戏,你就不能稍微忍一忍?”

明知道那么垃圾的一个男人给她下了圈套,她还迫不及待的要去赴约?

池欢的眼睛酸的厉害,她担心眼泪掉下来,于是侧首看向别的地方,用力的眨了几下将泪意逼了回去,才冷冷的道,“你就不能不管我吗?”

“你就当我不能,”

她回过头去看他,刚想说话,却撞进男人阴霾而自嘲的眉眼中,心脏顿时蜷缩了起来。

兴许是看出她神情里那么一两分心软,墨时谦低头,不自觉的凑近了她,拉着她手腕的手也抬扶住她的脸,深墨的眸看着她的眼睛几乎是哄着她般的道,“欢欢,你听话,你听我的话,不要去,如果你最近觉得太闲无聊的话,可以找朋友一起出去旅游…电影你以后一定能继续拍,嗯?”

他靠她很近,神情温柔而疲倦,温热的唇息大部分都落在她的肌肤上。

像是随时要吻上她。

但这只是错觉。

他不会吻她,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了资格。

曾经因为爱,所以肆无忌惮。

后来还能跟自己说,他占了她,可以给别人都给不了的生活。

他始终认为,他能给的,是最合适她的。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

池欢想起她质问劳伦斯为什么要对悠然爸爸的生意下手时,他说给她个警钟,为了避免她心软。

悠然找上的那个男人是唐越泽,她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那好歹是她喜欢了一整个少女时代的男人。

但沐溪不一样,那些视频一旦曝出来,她就再难翻身——

就算往后她积极努力的回到正轨,这件事也必然会成为她心里永远的伤疤,即便痊愈,也不会消失。何况,她现在太小了。

十八周岁都没有的少女,也许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

劳伦斯连自己儿子的人生都不在乎,他怎么会去在乎一个沐溪。

温薏说她只能跟劳伦斯比谁更狠,要比到他死——

她早就该认输了。

池欢深呼吸了一下,拨开了自己的手,看上去像是妥协了,“只要我回家,你就回医院里去?”

他很快的答应,“嗯。”

她闭上眼睛,淡淡的道,“你回去吧。”

男人的眼底有了微微的亮色,低声问道,“你不去了?”

他低低哑哑的道,“我送你回去。”

“这就是我家,只需要搭个电梯就到门口了。”

“我送你。”

池欢咬了下唇,心口是细细密密的疼,又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很多时候,很多情绪,她逼着自己强行忽视,好像不去在意,它们就真的不在了。

她最终还是没跟他继续僵持下去,回到车上把法拉利倒回原本的车位,然后拿着包下了车,朝电梯的方向往回走。

墨时谦一言不发的跟在她的身后。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知道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伤口不疼吗?”

他穿着黑色的长裤,外面是黑色的大衣,一眼看过去看不出什么,但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时不时有意无意的蹙眉,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男人牵起唇畔,笑意淡得接近没有,“疼,又如何?”

池欢抿起唇,偏头看向左手边的墙壁。

但电梯的内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有反光的作用,她抬眸就看到她右手边的男人正低头注视着她。

那眼神,似是深情,或者,属于深情的一种。

她心里一窒,又转头看向电梯门,低着脑袋,长发掩面,“墨时谦,我们分手了,你总是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很困扰。”

他淡淡道,“是么,抱歉。”

电梯门开了,池欢率先走了出去。

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她熟练的摁密码,开门走了进去,然后转身抬脸看着站在走廊里一身黑衣的男人,“你现在可以回医院了,别再拿自己的身体胡闹了,好么?”

“你还不走?”

他淡淡一笑,轻叹般的道,“关门吧。”

池欢看着他英俊淡然的脸,还是收回了目光,脚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将门关上了。

收回落到门把上的手,手里的包也跟着落在了地上,她背靠在门板上,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般慢慢的滑了下去,就这样屈膝坐在地上。

天差不多黑了,走廊上的灯也就跟着亮了起来。

那光将男人的身形拉得格外的长,又渲染得格外的孤寂。

不知道他静默无声的在门外站了多久,才单手插进裤袋,然后转身走进电梯。

走到门口时,强忍着的痛楚终于有了绷不住的迹象,他伸手就扶住了墙,才没被这剧痛剥夺了仅剩不多的力气。

额头的冷汗细细密密,连青筋有隐隐的暴露了出来。

正文 第384章 他眼前一黑,轰然倒了一下

好不容易抬手摁下向下的键,等了好一会儿电梯门也没开,反倒是身上的手机震响了,他闭了闭眼,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也没看是谁的电话,就点了接听。

温柔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像是时远时近,“时谦,你怎么不在病房,在医院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你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低哑而虚弱,“妈…”

“你在哪里?是不是不舒服?快告诉我…”

电梯门开了,男人还是扶墙走了进去,薄唇一张一合,低低喃喃的道,“我…”

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他就眼前一黑,轰然倒了下去。

掉落在地上的手机还传来沐太太焦急的喊道,“时谦,时谦,时谦!”

电梯往下,在七楼的时候停下了,门一开,一对年轻的情侣正打算走进去,却猝不及防的看到里面倒着一个男人,其中那个年轻的女孩顿时吓得尖叫了起来。

池欢当然不知道墨时谦体力不支而昏迷,又被人送回医院的事情,她在玄关的地板上坐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经纪公司的经理又打电话来催了。

她低头瞥了眼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接了,声音还是没有温度的懒散,“又怎么了?”

“欢欢,你到了没有?”

“还没呢,路上堵车啊。”

“你快点啊,人家已经到了,总不能让人家等你吧。”

“那堵车我有什么办法,不让你让瑞德先生打电话给交通局,疏通一下道路?”

池欢还是站起了身,淡淡的道,“好像可以动了,等我到了再说吧。”

说罢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妆被眼泪哭花了,她于是又回去不紧不慢的补了个妆,等脸和妆容都完美到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她才重新捡起包,再次出门。

不过这次她没有去地下停车场开自己的车——

其实如果她去了的话,就会发现墨时谦的车还停在那里,没有被开走。

她在公寓区外拦了辆的士,打车过去了。

地点还是1999。

池欢虽然之前就猜到这个叫瑞德的男人找她的麻烦就是存心让墨时谦心里不舒服,他把地点定在这里,这心思已经明显得昭然若揭了。

包厢,池欢推门而入。

里面是一片奢华璀璨,每个男人都是西装革履的样子,每个女人都是精心装扮的美丽娇娆模样。

桌上摆着精心摆盘的菜式,每一样都是天价,光看着就觉得养眼了。

酒香萦绕在空气中——

并不香,或者说那些开了的名酒原本应该有着很醇的酒香,可一旦混合了别的乱七八糟的味道,连空气都变得浑浊了起来。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包厢里的奉承说笑被打断了几秒,众人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在场的男人,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目光惊艳。

细腻的象牙白肌肤,精致得无可挑剔的五官,尤其是涂抹得如烈焰一般的红唇提升了她整个人的气场,看起来更成熟风情,更妩媚,也更惹人注目。

她在墨时谦的怀里时,偶尔化个淡妆,大部分时间都是素净娇软的,除了拍戏上通告,她也不会郑重其事的收拾自己。

偏偏她脸上的神色淡的很,眼神自他们身上转了一圈后,就自如的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经理立即就站了起来,朝她迎过去,拉着池欢往桌子上走,把她带到一个空位置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然后笑着给他们介绍。

“欢欢,这位就是从ClodSummer总部过来的瑞德先生。”

池欢抬起眼,红唇漾出了几分笑,伸出手,目光平视了过去,“你好,瑞德先生。”

瑞德·劳伦斯,他比墨时琛大上几岁,差不多三十岁了,大约是劳伦斯家的基因真的不错,一眼看过去犹算俊美和风度翩翩,还带着点颇容易让少女着迷的气质。

不过池欢出身富贵,富且贵,在池鞍落马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里,她见过、接触过太多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看上去是什么样儿,骨子里又是什么样儿,除非部分道行修炼成精的,她基本能一眼看穿。

见过墨时琛,她还真有点理解劳伦斯为什么非逼着墨时谦回去。

池欢的眼神平淡得带着不掩饰甚至刻意的敷衍,但瑞德看她,惊艳之外,反而还有些意外。

她身材娇小,一张脸更是很小很小,比镜头里看上去小了很多,阅女无数自然也看得出来这张脸完全是纯天然,虽然妆是浓的,但从脖子上的肌肤还是能看出她的皮肤特别好。

整个人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非常明艳。

她唇上的弧度,有些似笑非笑,但极其冷淡。

混迹娱乐圈的女人惯有有的甚至刻在骨子里的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放低的取悦姿态,在她身上都找不到。

也不奇怪,漂亮是一种资源,但在有钱男人的世界里,取之不竭,哪里值得墨时谦放着一个偌大的Clod—Summer不要,就要她?

瑞德微微一笑,“你真漂亮,池小姐。”

她抿出了点儿笑,“谢谢。”

池欢脱下了红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材料繁复高级的蕾丝裙,她很自然的坐了下来。

这种晚宴上,最不缺的就是你来我往,相互吹捧拉关系,一片酒肉气息弥漫的欢声笑语。

身旁的男人有一搭的跟池欢说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回着,并不十分热络,也不十分冷漠。

瑞德觉得这女人倒是很会吊男人的胃。

太主动凑上来的让人没有兴趣,总是一张扳着一张死人脸的,又未免太倒胃口。

聊天的期间,男人见缝插针的劝酒。

池欢有时候喝,有时候拒绝了。

全程她并没有提电影的事情,倒是酒过三巡过,男人的手绕过她的肩膀,虽然基本没有真的碰触过她的身上,但这样的姿势算是将她虚搂在怀里了。

他低低的,用明显诱惑女人的声音道,“这儿人太多了,不然我们换个人清净点的地方。”

池欢展颜一笑,娇媚的脸仿佛带着甜意,“好啊。”

正文 第385章 这应该就是墨时谦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男人被这笑迷得几分恍惚,正要伸手摸她的脸,包厢的门忽然再度被人推开了,准确的形容,是被踹开了。

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她年纪不算年轻,但也不算老,二十七八左右,一身穿戴名贵自是不必多说,光是肩膀上披着的皮草,就能看出昂贵非凡。

池欢听到身旁有谁在旁边议论着,是谁家的母老虎找了过来。

那只还差半公分就要落在她脸上的手在瞬间收了回去。

但池欢反倒是像没察觉到一般,歪着身子靠到了他的怀里,软着嗓音笑道,“那我们去哪里啊?”

她笑着的时候嗓音慵懒得惑人,但眼底掠过狭长没有温度的冷漠。

她这依靠,门口站着的原本只是气势汹汹的女人,在瞬间转变成了勃然大怒,踩着的高跟鞋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机会急步冲了过来。

瑞德已经慌忙的将怀里的池欢推开了,甚至站起了身。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得刺耳的巴掌已经响起,惊得整张桌子都在瞬间死寂了下来。

“你跟我说来中国是为了谈合作?我就说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怎么突然改邪归正了,果然还是狗改不了****,一天不拈花惹草你会死是不是?”

瑞德不像墨时琛,他是中法混血,这个女人也是混血,轮廓偏深,欧美风的美人,两人的中文说的还算顺畅,没有语法的问题,只是口音不太顺,饶舌音的时候听着会含混。

池欢不顾身边经理的拉扯,也跟着站了起来,像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般,扬起下巴皱着眉头不满的问道,“你这女人谁啊…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的,还有没有教养了?”

女人朝她冷冷道,“我是他老婆!”

池欢一脸惊讶,目光在她身上巡回了一圈,随即嗤笑着轻讽道,“怎么可能,刚刚瑞德还跟我说他就喜欢纯正的东方女人,最讨厌混血的女人呢,混的好还能看,有些混的不好看的,丑起来比一般人丑…再说…”

她眼波微微流转,又看向了身材高大不断冒着冷汗的男人,脸蛋更加妩媚了,“瑞德,你刚刚不是说要带我去个人少清净的地方么…你怎么不说话了?”

语气一转,变得不可置信起来了,又是伤心又是失望的样子,“这个又老又丑还没有品味的女人,不会真的是你的老婆…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池欢其实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巴掌落到自己脸上的,有那么几秒钟她可以躲,但还是选择了没动。

瑞德终于出声了,手试图去拉住女人的手臂,“莫妮卡,你别激动…”

“闭嘴!”

女人已经是怒到了极致,整个包厢里连一个敢说话的人都没有。

池欢抬手摸着自己被扇的火辣辣的痛的脸,斜睨着男人,牵起红唇露出肆意嘲笑的神色,声色极其的慵懒,“花一部电影的成本来泡我,我还以为是多大的款呢,原本是个连话都不敢说的…这么怕这么怕老婆,怎么不在家里老老实实的蹲着,何必丢这么大的人。”

瑞德的脸色已经全然没有开始的风度,难看到了极点,“你给我闭嘴!”

池欢的眼神转啊转,又落回到女人的身上,轻轻懒懒的笑着,“既然劳伦斯太太来了,那我就走了。”

她拿起椅子上的包,抬脚就准备离开。

身后响起冷冷的女声,“我让你走了吗。”

池欢转过身,歪着脑袋瞧她,“劳伦斯夫人准备为难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为难你?”

她摊摊手,“你为难我有什么用呢,这世上比劳伦斯太太你年轻漂亮的女人真是太多太多,一拨老了丑了,又会新的一批涌上来,除非你拿机关枪关在一起扫射,否则她们永远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劳伦斯先生扣着我新拍的电影,我不过是个需要拍戏赚钱过日子的,能有什么办法?”

被叫做莫妮卡的女人盯着她看了很久。

这张脸实在是太让人女人有危机感,可她的眼神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浮夸浅薄。

她脸上没了一开始的怒气,只是挑起眉梢问道,“我打听过你一点…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男人被几个人围殴…好像还听到了你的名字,是来找你的吗?”

池欢的脸色顿时就大变了。

转身不顾自己穿的是十几厘米的高跟鞋,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他已经受伤了,原本就是连床都不应该下,根本就不能再跟人打架…

她按着电梯一路冲到1999的门外,站在门口不顾刺骨的寒风,四处张望寻找熟悉的身影。

人她没有看到,但隐隐约约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响…就是那种类似于男人打斗时发出的声响。

她循着声音找了过去,果然在1999旁边的一条暗道里发现了一批好几个黑衣男人。

看到那一幕时,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都往头顶冲,瞳眸破碎,几乎要疯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墨时谦这么狼狈的样子。

也许,这应该就是墨时谦这辈子最狼狈的样子。

不——她绝对不允许这个男人还会有比现在更狼狈。

他车祸的大伤未愈,原本就是连下床都困难,强行下床去找池欢将他养了一个月的伤全部打回原形,更别说跟人打架…

随便几个混混,甚至女人,甚至是孩子,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他都没法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