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然对他的态度很不满,“你知道这些年她过的有多不好,是怎么过来…”

还没等她说完,穿好鞋子的男人就站了起来,伸手清除障碍物般的拨开她的肩膀,然后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顺手把她反锁在外面。

“墨时谦你干什么,把门打开…墨时谦!”

任由她在外面敲个震天响,门也是纹丝不动,反而是招来了护士让她保持安静。

病房里。

池欢睁开眼睛看到他,慢慢的坐了起来。

身形挺拔的男人伫立在她的身前,低眸淡淡的看着她,声音也是极淡,“医生说你需要休息,躺着吧。”

她起了一半的身躯在几秒的犹豫后,还是躺了回去。

相顾似乎无言。

但只是似乎而言,墨时谦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伸手拾了起来,将病服的袖子推了上去,露出白皙斑驳的手腕。

上面并不止一道,除了今天那道最新最深的,还有其他两三道已经差不多愈合了的,长短轻重不一的排列在她手腕上。

池欢抬眸看着他冷漠的脸色,除了冷漠,再捕捉不到其他的情绪。

半分钟后,他松了手,她的手腕落回了床褥上。

男人坐到了刚才宁悠然坐着的椅子里,一双深沉漆黑的眸淡淡静静的盯着她,语气不重,甚至像是轻描淡写的陈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看来你自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池欢的眼皮耷拉下去,半阖着双眸,轻轻的笑了出来,“哦,你逼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啊。”

正文 第460章 墨时谦会不会被他老婆戴了绿帽子…

“跟我上床你就要自残?”

她没说话,静默无言,像是默认了。

墨时谦笑了笑,低低柔柔的道,“你五年前第一次被我强一暴的时候,怎么没从十号名邸直接跳下去?那会儿你还是处女。”

池欢咬着唇,抬起了眼睛,也笑了,“看来是因为我当年和平的接受了你强一暴我的事情,让你觉得我就是可以随随便便被你强一暴?”

“你真的喜欢被我撞得现在还爬不起来的那小子?”?她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尹承枫。

“你别再去动他了,墨时谦。”

男人看着在强烈的白色光线下仿佛透着苍白和虚弱的女人,低低长长的笑着,“你连你自己都下得了手,怎么不干脆用那把水果刀捅在我身上?”

池欢扯唇,无声的笑了,寥寥的道,“我怕你,也怕你背后的势力啊,杀不死你,你不会放过我,说不定又要牵连我身边的人,我要真杀了你,你老婆第一个不放过我…何况还得坐牢。”

墨时谦哂笑着轻嘲,“死你都不怕,你还怕坐牢?”

她颇有些漫不经心,“死是一瞬间的解脱,坐牢是一辈子的绝望,当然是死了好啊。”

他眯起眼睛,下颌的线条绷紧了,“所以,你自残?”

池欢看着他,良久,突然静静笑开,轻声细语的道,“我觉得恶心,可以吗?”

男人的瞳眸蓦然间剧烈的收缩,病房里的气压都跟着无限制的低了下去。

“跟我上床让你觉得恶心?”墨时谦的声音低到了极致,他漠漠的嗤笑里又净是讥诮和嘲弄,“你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是不是应该摆到尹承枫面前去?你骑我身上扭着腰要多荡有多荡的样子才几个小时,我就是想忘时间也不够。”

“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更恶心。”

这句话她说的更轻,但杀伤力也更足。

男人的呼吸都跟着沉了下去,变得紊乱而急促。

池欢闭着眼睛继续道,“你跟夏棠棠结婚了却背着她跟我上床,你不爱她,你跟我上床但没有想过离婚娶我,你也不爱我,你都不爱,但这不影响你的性一欲,凭什么男人可以对着不爱的女人硬得欢快,女人被挑逗出反应就是放一荡?”

顿了片刻,她睁开冷淡的双眼,“至少我管得住我自己,至少我知道羞耻,你哪里来的资格骂我是荡一妇?”

墨时谦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医院病房的灯光线白得渗人又刺目。

死寂无声无息的蔓延在两人之间,清清冷冷。

半分钟后,他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一只手插入裤兜,低眸看着她,喉结上下的滚动着,从喉咙深处发出微哑又沁着凉薄的短促的笑声,他淡漠的道,“跟想要结婚的女人比起来,男人更讨厌动不动就自残跟自杀的女人。”

池欢心口微微一震,大概明白了明白,也猜到了他的后话。

墨时谦波澜不惊的吐出最后的结束语,“你如愿了,以后我不会再找你,就算你再出现在我跟前,我也当陌生人处理。”

说罢他身形转过,朝着门外走去。

握着门把拧开门时,他脚步顿了片刻,但没有回头,只淡淡的道,“你家里的我的东西,麻烦你直接扔了。”

门一开,门外站着一脸震惊的宁悠然,还有几个她叫来的几个面面相觑的保安。

墨时谦冷漠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掠过,没有一秒钟的留恋,抬脚就走了出去。

宁悠然愣愣的看着他,几秒后还是冲进了病房,“欢欢…”

池欢还躺在床上,一张脸蛋全部埋入了枕头里,长长的发凌乱的披散着,让旁人更无法窥探到她脸上的神情。

虽然病房无声无息,也听不到哭泣的声音,可宁悠然就是无端的觉得她在哭。

“欢…欢欢,我帮你去叫他回来…”

她说着,转身就要往外面跑去。

衣角被拉住了,轻轻哑哑的声音响起,“悠然,”池欢的脸慢慢的从长发中露出,并没有她想象的眼泪,“别去,我好不容易摆脱他了。”

宁悠然看着她,叹了口气,突然道,“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试试把他抢过来呢?”

“悠然…”

“刚才门口那个…叫夏棠棠的女人,真的是墨时谦他老婆?”

宁悠然面露犹豫之色,抿了抿唇,还是道,“我前几天逛商场的时候看到…她跟一个男人一起逛街,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墨时谦老婆…”

她期期艾艾的看着池欢,“欢欢…墨时谦会不会被戴了绿帽子啊…”

“你确定?路人那么多,夏棠棠虽然也漂亮,但你不至于逛街扫她一眼就记住了吧。”

宁悠然摇着脑袋,“不是她,是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太有辨识度了…我多看了几眼。”

“帅?”

帅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很有辨识度的存在。

宁悠然干咳两声,“也…也不都是,长得很漂亮的一个男人…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男人了…”

“小白脸?”

池欢眼皮跳了跳,夏棠棠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贤妻良母宜家宜室的类型,不可能…养小白脸吧。

宁悠然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他们关系看上去很诡异,因为埋单的时候好像是她刷卡…但是那男人看上去好凶啊,哪有当小白脸是那态度…性格跟长相看上去是两个次元,笑起来都是阴森森的,我后来买热饮的是不小心撞到那女人了,被他看了一眼…好可怕呢。”

她淡淡的道,“可能是她弟弟吧。”

宁悠然想了想,肯定的道,“不像。”

“亲了?抱了?吻了?”

“有奸情的地方就有火花和荷尔蒙,姐弟跟情人看上去怎么可能一样呢。”

池欢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扯唇淡淡的道,“就算夏棠棠真的有小白脸,那他们也只能算是双双出轨…反正墨时谦也不冤。”

“悠然,有时候利益同盟比感情为纽带维系的婚姻更加的牢固,你懂吗?”

正文 第461章 绑架池欢的神秘男人

宁悠然慢吞吞的问了一句,“墨时谦他说…他不离婚吗?”

池欢撩起唇角,无声的笑了笑,“他从来没有说过他要离婚。”

“那…那如果他老婆绿了他他们离婚了呢?”

如果他们离婚了?

池欢垂下眸,扯着唇轻笑,“离婚了也有无数家世条件比我好的女人排着队,他跟我本来就只是玩玩,娶我要付出很多代价,他又不像五年前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宁悠然无话可说。

她明白她说的都是道理,她也明白这些都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问题。

想来想去,她长叹了一声,“那…欢欢,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吓死我了。”

池欢笑了下,淡淡的道,“本来就是意外,我怎么可能自杀,而且自杀也不是这么操作的。”

“啊?那是怎么弄的?”

她侧着身子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的病服,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妆容,即便有深色的长发,她整个人看起来仍然色调寡白。

宁悠然皱了皱鼻子,“我记得医生好像说你手上还有旧伤…”

池欢翻了个身,两眼看着天花板,嗓音轻得像是呢喃,“你们都知道我喜欢他,我怎么能自欺欺人的装作不知道呢…”

她闭上眼睛,“墨时谦他坏透了,时不时的抛给我一点错觉,让我觉得他喜欢我,然后又马上一盆冷水浇下来,反反复复,我哪有命跟他玩…何况…”

她的声音里缠绵着似叹似息的味道,“他是有妇之夫啊,纵容自己跟有妇之夫不断的纠缠,原本就是不对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推不开他,有多少原因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想推开他…这就更不对了,不是吗?”

宁悠然瞪大了眼睛,“所…所以你伤害自己?”

池欢抬起手,袖子自然的滑落了下来,露出那几道醒目的疤痕,她右手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了上去,淡淡的道,“伤害?我没有这么想过,最多只能算是惩罚和提醒而已…而且,也只是为了慰藉不安的良心。”

这么说也基本符合事实。

是那天她亲眼见到了他的妻子,又把真的夏棠棠误当做他的情人,他撞伤了尹承枫逼她跟他…

后来,听到他跟他女儿打电话…

他离开后,她一个人坐在偌大而安静的客厅里发呆,想着这所有的,荒诞不经的一切。

“早知道闹自杀有用,我早就应该演一出更逼真的。”

“墨时谦他…答应以后不纠缠你了吗?”

池欢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算你再出现在我跟前,我也当陌生人处理。】

是这么说的吧?

宁悠然在医院陪了她一夜,两人挤在一张病床上,到凌晨四点多才勉强的入睡。

池欢睡得浅,天亮她就醒来了。

上午宁悠然帮她办了出院手续,唐越泽开车送她回家。

宁悠然担心她的情绪问题,原本想陪她,但被池欢拒绝了。

“悠然,你回去吧,我看你昨晚也没怎么好好休息,我也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觉。”

“那好吧,你差不多一夜没睡,是应该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啊。”

“我知道啦。”

送走了唐越泽和宁悠然,池欢独自回到了公寓。

扑面而来的安静和空旷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站在玄关处,看着里面她熟悉的一切,一个人住了这么久,多出个男人跟她一起住了那么两三天,她怎么就突然觉得家里变得这么冷清呢?

墨时谦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了。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视线里,也没有电话,没有短信,Clod—Summer的总裁依然低调,媒体上也没有任何他的消息。

她再看不到听不到关于他的一切,他就跟五年前一样,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已经回巴黎了,还是仍然在兰城。

有时早上初醒睁开眼睛时,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她在混混沌沌之间会恍惚的觉得…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或者一场幻觉。

只有手腕上日健痊愈的伤口,算是留下了痕迹。

最后失手割下去的那一刀,因为划得太深,医生说很有可能会留疤。

搞得她很惆怅。

尤其是每次看到这疤,都会想起他。

伤养的差不多,她就慢慢的恢复工作了,堆积如山的工作在等着她。

她原本以为这次她跟墨时谦算是彻底的画上句号了——

连带着这些年她心里的最后一丝火苗,也彻底的熄灭了。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心想。

手上的伤还没有痊愈,她就被绑架了。

自十七岁那年后,这是她第二次被绑架,时隔九年。

她是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掳走的,被迷药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睛被蒙住了,既不知道自己身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眼睛被绑住,双脚被绑住,手也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贴得死死的。

也没有人看着她。

这种完全没有时空概念的情况让她极度的恐惧,恐惧且慌张。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她终于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和脚步声。

池欢屏住了呼吸。

一道性感懒散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她的眼睛上的布条和嘴巴上的封条解开。”

初步判断是个成年的男人,二十五岁以下,三十岁以下。

沉重的脚步声朝她靠了过来。

先是眼睛的遮蔽物消失,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眼睛刺痛,好一会儿才适应。

然后是贴在嘴巴上的胶布被撕去,痛得她直皱眉头。

还没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跟所处的环境,冷风袭来,一记响亮的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她的脸上——

那人手劲极大,池欢喉咙里涌出了血腥味,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烧痛。

男人性感的嗓音不再懒散,只是尾音往上扬,“你打她做什么?”

正文 第462章 你当年跟他分手…是为了成全他?

浑厚的声音憨憨的响起,似乎还很茫然,“啊?不能打吗?我以为都要来这么一下呢。”

她觉得喉咙里有一口血要喷涌出来。

妈的智障。

视线逐渐清晰了起来,她也慢慢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刚才动手扇了她一个巴掌的男人。

高大,魁梧,壮硕。

简直像是从水浒传里出来的汉子。

透着一股狰狞的凶相。

他已经侧过身,把路给前面的男人让了出来。

池欢抬起头,看着眼前逆光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窗外是正在缓缓下沉的夕阳,橘色的光线柔和唯美。

因为逆光的效果,男人脸上明暗交错,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和神色,只能看清楚他一身黑衣黑裤和颀长而瘦削的身形。

修长而微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手指上是粗粝的茧子,啧了一声,轻轻的笑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点怜香惜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也下的去手,看看被你扇成什么样儿了。”

他半俯下身,池欢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她一怔,立即猜出了眼前男人的身份。

因为这的确是很有辨识度,很极致的一张脸。

很少有男人的脸能够用精致来形容,哪怕俊美如墨时谦,妖孽如唐越泽,如果哪天有少女漫画要拍真人版,娱乐圈没有哪张脸比这一张更合适。

要形容他,真的只能用漂亮两个字,雌雄莫辩,男女通杀。

但也只是长相如此。

单拎出来再小受的脸,放在他的身上,也跟娘,女气,受这些词完全搭不上,因为他即便是笑着的时候,那股阴沉危险的气息也仍然挥之不去。

周身戾气萦绕,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雄性荷尔蒙十足。

池欢听到自己出声问他,“是夏棠棠让你这么做的么?”

如果他真的是夏棠棠养的小白脸,或者跟她保持着暗地里的情人关系,那么她指使这个男人来绑架她也不足为奇。

毕竟她的确是墨时谦的出轨对象。

男人笑了笑,松了扣着她下巴的手,玩味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居高临下。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池欢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她让你绑架我,是想干什么?”

男人没回复她的话,转身走了几步,坐回到不远处的沙发上。

跟着,倾身拾起茶几上的一叠东西,池欢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那像是文件或者资料。

他长腿交叠着,姿势很随意,修长的手指随意的翻着,不紧不慢的道,“五年没有再找男人,你应该是对墨时谦那男人念念不忘的厉害,据说,当年是你甩了他…”

他掀起眼皮,带着笑意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语速始终很慢,“一般而言,只有被甩的那一个才会耿耿于怀,池小姐,你当年跟他分手…不会是为了成全他吧,嗯?”

池欢抿唇,“还专门查过我了?”

“稍微了解了一下。”

“那也应该了解到,我跟他已经断了。”

男人点了点头,笑意未变,“看出来了,所以墨时谦不会再管你,你被谁绑架了还是被欺负了…或者是被谁玷污了,他都不会再管,甚至是不关心…也不知道。”

池欢的脸色逐渐的变得难看起来。

墨时谦说了把她当成陌路,自然就不会再过问她的任何事情,对他而言,她现在跟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甲乙丙,没有任何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