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轻轻的笑着啧了一声,“这就没有意思了,你再漂亮,得到再多的仰慕,赚再多的钱,可喜欢的男人付出再多也不敢袒露,受再多的委屈只能憋着,那个因为喜欢一个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追在他身后直到他点头的池大小姐,在你爹落马的时候,也跟着死了吗?”

池欢神经一绷,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挂断了。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能再听下去了。

这个男人像是要把她心里的邪念就揪出来。

在机场看着那男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尖锐溢出的恶念。

她原本是想说沐溪的视频——

你不仁那我也没必要再处处顾虑你的心情。

只是沐溪的视频她早就删掉了,那种东西存在哪里都不安全,她早就彻彻底底的删除了,何况这几年手机都换了几部。

她拿不出视频他就未必会相信她,所以她打算拿这件事跟他周旋拖延时间,可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先决定为梁满月留下来了。

她不认为梁满月对他有多重要,就像当年一样,只是衬托出她的存在有多无关紧要。

她从没想过破镜重圆,也从来没想过他的好。

可他凭什么践踏完她又把她当垃圾扔掉?

就算只是露水之缘,也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池欢抱着被角,在拉上窗帘的卧室里和疲倦中,还是慢慢的深睡了过去。

睡了一天,醒来后她叫外卖随便吃了点东西,便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出神。

她该怎么样,才能把那些照片拿回来呢…

还是去找夏棠棠?

现在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也不知道走这条路会是什么结果。

或者…她再勾引墨时谦一次,学着他卑鄙下流的办法录一段视频去威胁他?

可是除非下药,那男人好像都不会再碰她了…

正胡思乱想着,门铃声突然响了。

谁来找她?

几张面孔猜测而过,池欢起身去开门。

但从猫眼里看到的人,是她没想到的。

池欢打开门,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陌生年轻的女孩。

也算不得陌生,之前见过一次。

但只见过一次,而且有过过节,并且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只能算是陌生。

就是之前在酒会上自称夏棠棠的,夏棠棠的表妹。

她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有事找你。”

池欢只看她一眼,轻轻哼笑了下,便面无表情的直接要将门关上。

那女孩没想到她是这反应,顿时有些着急,一把推住门阻止了她的动作,“我找你有事,夏棠棠的事情,你难道没兴趣吗?”

正文 第469章 这女人不是恶心他恶心到要自残?

池欢对这女人没有兴趣,但对于夏棠棠——

尤其是她跟靳司寒的事情,很有兴趣,因为她迫不及待的需要得到一点能够掣肘那三个人之间任何一个的筹码。

于是她开了门,把路让了出来,“进来吧。”

出于礼节,池欢还是给她倒了一杯茶,搁在前面的茶几上,然后才在一旁坐了下来,淡淡的问道,“你想跟我说她的什么事?”

对方迫不及待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一把甩在茶几上。

池欢看她一眼,附身拾了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叠照片。

她怔愣几秒,把照片抽了出来。

哼笑了一声,然后一张一张的翻过去。

绞尽脑汁,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还真的有挺长时间没有遇到这么好的事儿了。

她一直无法定论夏棠棠跟靳司寒到底有没有苟且。

说没有吧,靳司寒说的那些就不算什么,可悠然确确实实看见他们一起“约会”过。

说有吧…她很难想象墨时谦被戴了绿帽子还毫无察觉,而女方也是丝毫的不心虚,尤其看着那张温柔居家的脸,她更难想象这女人会背着自己老公跟前任鬼混。

人不可貌相么,还是心理真的足够强大?

这些照片里就都是靳司寒跟夏棠棠“偷情”的证据。

当然,不是什么很大尺度的床照,估计她想拍也拍不到,就是一起出行、逛街、吃饭,这种正常的恋人会做的事情,也有些亲密的,例外拥抱。

还有一张接吻的…嗯,看上去像是强吻。

之所以说是看上去,是因为其他的照片夏棠棠脸上并没有透露出被强迫的心不甘情不愿,她甚至觉得要不是她知道这是墨时谦的老婆,会直接认为这是一对恋人。

而且男人看起来明显的散漫,凉薄,阴暗。

倒是夏棠棠看他的眼神,有那么几张,能揣测出极深极隐晦的爱意。

池欢没细看,只是快速的翻了个遍,只是她脸上也并没有表露出太多的声色,笑了笑,把照片重新装回信封里,放回到茶几上,抬眸朝着对面的女孩轻轻的笑,“我不太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不屑的道,“你别装了,你难道不是Simon的情人?”

池欢似笑非笑,“就当我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夏棠棠的表妹?”

“我是她表妹,但她婚内出轨也是事实,我不认这么不知廉耻的表姐。”

池欢点点头,“没问题,但是…你为什么既不用这些照片威胁她警告她劝告她回头是岸,或者不直接去拿给墨时谦,偏偏要过来拿给我?”

女孩语塞了几秒,随即义正言辞的道,“她到底是我表姐,让我拿给Simon的话,这对她太残忍了。”

一口一个Simon,姐夫都不肯叫一句,心思都摆在脸上了。

不过她懒得拆穿,也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她。

无非就是想借刀杀人。

用她这个小三来除掉夏棠棠。

他日再找机会除掉她…或者这个都根本不必,因为墨时谦原本就不打算娶她,而他总要娶别的女人。

池欢微微一笑,“好,我收下了,也知道你的意思了。”

女孩心满意足的走了。

在一个做梦都想三了自己表姐的女人的认知里,没有不想挤掉原配上位的小三,所以在她毫无疑问——

池欢一定会添油加醋的把这些照片给Simon看。

而她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反正以池欢这种身份,没有半点家世背景,是嫁不进劳伦斯家族的,不足以构成威胁。

池欢拿着这些意外之喜的照片,沉思着应该用它们去找谁。

靳司寒?

最好的结果:照片交换,她拿回那些裸一照。

最坏的结果:那男人一副不羁阴暗的样子,又时不时的说自己是烂命一条,墨时谦的女人他也敢染指还一脸那是他女人墨时谦才是后来者的姿态,她觉得这男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她甚至不觉得他害怕墨时谦知道他跟夏棠棠的事情,还颇有一种要跟他叫板的意思…

最好的结果: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婚姻的名誉,替她拿回裸一照,作为交换。

最坏的结果:受不了绿帽子之辱,对靳司寒出手,靳司寒拉她下水,照片被发出来…

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什么呢,她不得而知,也无法猜测。

为什么她要卷进他们的破事里?

还没等她想清楚,夏棠棠就先给她打了电话——

“池小姐,是我。”

池欢没想到她会主动找她,一下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劳伦斯太太?”

夏棠棠依然温柔,“唐越泽唐总和宁悠然宁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池欢皱起了眉,“是…怎么了吗?”

那端静了静,“方便的话池小姐过来一趟吧,他们现在因为梁小姐的事情闹得很僵持…唐总和Simon差点打了起来,唐总和宁小姐也吵起来了…”

“你们在哪里?”

前面她还在犹豫的话,唐总和宁小姐也吵起来这句让她的犹豫立即消除了。

唐越泽近两年表现还可以,但她没忘记前几天他们因为梁满月这个女人闹过多少矛盾,梁满月之前吸毒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点,但她记得已经戒掉了,没想到还会复吸。

她更没想到,他们现在还会为这个女人起争执。

“在我家。”

“我知道了,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池欢没多想就驱车过去了。

可能是夏棠棠打过招呼了,这次她按门铃佣人就直接放她进去了。

下午五点左右,夕阳将草坪上站着的所有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很长。

跟在机场不同,池欢走过去的时候,首先察觉并且第一眼看过来的就是墨时谦,他眯着眼睛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海藻般微卷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身上穿一件过膝的红色宽松长毛衣,下面是一双过膝的裸色平底长靴,色调明艳而美丽。

这女人恶心他恶心到连自己都觉得恶心了,这两天频繁刷脸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470章 墨时谦淡淡的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当然,池欢并不是朝着他走过去的,事实上她看都没有看他。

她走到了悠然的面前。

长发下她的脸上还残留着被风吹干的泪痕,眼圈也许红过但已经褪去,恢复了黑白,显得瞳眸有那么几分无可奈何的清凉。

池欢怔然,抬起自己同样微凉的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悠然,怎么了?”

宁悠然反握住她的手,扯出些不见笑意的笑,轻声道,“没事,欢欢,你来找墨时谦的吗?”

兴许是落在她身上的那道视线太强烈,她还是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果然对上男人英俊冷冽的脸庞,他正看着她,也不掩饰或者避讳。

池欢很快的收回视线,“没有,墨太太说你跟唐总吵起来了,让我过来看看。”

宁悠然垂眸,静了片刻后道,“那刚好,我还想着这边打车挺难的,要怎么离开,你带我一块儿离开吧。”

池欢看了眼唐越泽,果然发现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难看到了极致,下颌紧绷,死死的盯着悠然。

她点了点头,没说多话,只道,“好。”

两人转身要走。

但还没出两步,宁悠然的手腕就被男人的手大力的扣住了,一张脸阴沉得厉害,至少池欢很少见着那男人如此阴沉的模样。

唐越泽脾气并不好,但他也很少发脾气。

池欢蹙眉看着他们,并没有出声。

宁悠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被扣住的手,然后歪着脑袋看他,甚至笑出了声,“唐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梁小姐是你们的事情,我待着,只会碍事的吧?”

唐越泽眉间的皱褶更深,喉结上下的滚动着,声音有些粗,“你就待在这里,宁悠然,我不想跟你吵架。”

“到底是谁想吵架?”

池欢看着他们,又看了眼双手环胸事不关己的男人,还是淡淡的出声问道,“悠然,梁小姐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两个字,发得特别的重。

讥诮嘲讽的味道不言而喻。

宁悠然又用力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但是无果,她抿了下唇,过了会儿后淡声道,“因为梁小姐第三次染上毒瘾,是唐夫人授意的,而我后来无意中知道了,但是没有跟他说过。”

目前的确是梁满月第一次染上毒瘾。

第一次是当初因为墨时谦,但很浅,毕竟就两三天的时间,吸的次数也不多,配合医生很快就戒除了。

后来墨时谦去了法国,梁满月跟唐越泽纠葛不清的分手后,她被身边心怀不轨的朋友引起娱乐场所“放松”,然后不小心又沾上了。

这次是过了几个月后唐越泽无意中知道的,他还是出手帮了她一把,特意找了个戒毒所,强制性的让她戒掉了。

那段时间梁满月脆弱又狼狈到极致,恍恍惚惚的,唐越泽没法甩手完全不管,跟宁悠然闹到要分手…那次大概是他们之间最接近真的分手的一次。

还是唐夫人出了面——

宁悠然的身世跟唐家自然是不大能上台面,但在池欢的那一亿资金再加唐越泽的人脉圈影响下水涨船高早已经今非昔比不说。

单论其他,也是宁悠然这种性子好,身家清白父母也通情达理的女孩更讨长辈的喜欢。

何况梁满月光是曾经沾毒这一点,就比池欢有个当贪官的亲爹还要难堪无数倍,基本没有哪个豪门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当然,更重要的是唐越泽那时还是想跟宁悠然在一起。

之后梁满月就算是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了,她的任何消息也未曾再入他的眼和耳。

一是唐夫人有意为之,二是他自行避开了。

毒瘾这种东西,最可怕的不是难以戒除,而是即便戒掉了,心魔也永远存在,如果意志力不够强,它会随时蠢蠢欲动的勾着你再坠入深渊。

她态度轻慢不说,字里行间还有那么几分嘲讽的意思,这引得唐越泽原本就燥郁的心情更加的烦,连着声音也提高了,“宁、悠、然。”

“你想管你就管好了,非拉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当初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道,现在还得陪着你一起对她负责?”

宁悠然笑着,“她是我什么人,吸毒不吸毒关我什么事?时间再倒流一万次也不关我的事,没人逼她一次又一次的堕落,没人按着她的脑袋逼她,是她自己选的,我知道又怎么样,我的同情心拿去给山区里没钱念书的小孩子也没多余的拿给她,我看她这辈子是离不开毒了,你舍不得的话,我给你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娶了她,那就能一辈子对她负责了。”

唐越泽的脸因为她最后一句话终于彻彻底底的黑了下去,语气骇人,“宁悠然你说什么?”

结果女人片刻没顿的接上他的话,嘲弄而挑衅,“我说让你娶了她。”

夏棠棠并不在这里。

旁人就只有墨时谦跟池欢。

墨时谦是彻底的局外人,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半点兴趣都没有,从头至尾眉毛都没动一下。

宁悠然鲜少如此尖锐。

但池欢了解她,别的女人说这些话多半是气话,但她不是,她可能真的这么想。

梁满月那个女人,她早就烦得腻,忍无可忍。

池欢把宁悠然拉到了身后,自己挡在了他们之间。

唐越泽那张脸煞气满满,总让人觉得他好像随时会动手打人,虽然他也并没有打女人的恶行。

池欢看着他,最后视线落在一身淡漠冷冽从未出声的男人身上,勾起绯红的唇,冷声讥诮,“我没弄错的话,是你自己答应你妈要解决梁满月的事情,你要担下来你就自己解决,把火烧到他们身上是什么意思?”

她巴掌大的脸蛋净是逼人的讽刺,“难不成你还想把她的下半生都安置妥当,想帮着她把唐总从他现在的未婚妻手里抢过去?”

墨时谦淡淡的看着她,淡淡的道,“你来干什么?”

“你老婆叫我来的。”

正文 第471章 “你想要照片,问Simon要吧。”

男人眼角眉梢漾出些许的笑,意味不明,只是声线仍然很淡,“你什么时候跟她关系这么好了?”

池欢泠泠微笑,“你该去问你老婆。”

墨时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清淡的开腔,“谁知道呢,棠棠温柔单纯,被某些居心叵测的人骗也是正常的。”

居心叵测?她?

温柔单纯?

呵,她真想把那一沓照片甩到他的脸上,让他看看他温柔单纯的棠棠早就被其他男人骗走了。

活该。

这男人被绿真是再活该不过了。

怒极,池欢反倒是娇娇柔柔的笑了出来,“说的也是,这年头温柔单纯的女人可不多,劳伦斯先生,你可要看紧了。”

墨时谦高深莫测的望着她,但笑不语。

事不关己环着胸的手臂也落回了身侧,单手插入长裤的口袋,朝着唐越泽淡淡懒懒的开腔,“她没说要你负责,也没让你娶她,只是想让你们家给她一个交代,她既没有缠着唐总,也没碍着你们家什么事,为什么还要害她失去她得之不易的生活。”

唐越泽皱着眉,没说话。

池欢冷声道,“交代?她想要什么交代,没人按着她逼她,最多就是引诱她?戒毒戒了两次还不长教训,悠然说的没错,我看她这辈子都可能离不开了,唐夫人不让人引诱她,她照样会被其他人引诱。”

墨时谦看向她,眯着眼睛轻嘲,“池小姐,话说的这么轻松,你是没有被引诱过,还是在毒瘾发作这样的痛楚中挣扎过?”

池欢的脸上是被拉长的笑,冷而讽,声音被放轻了,只是话里的意味更加的浓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因为我活得好好地,还是因为我没有问谁要过交代?”

墨时谦是逆着光站的,金色的光线仿佛镶在身形的轮廓上。

池欢站在他身前斜处,被他拦住了点光,只有一半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得让她整个人美丽得不真实。

两人正僵持的对峙着。

夏棠棠突然小跑着走了过来,一边喘气一边道,“Simon,梁小姐毒瘾发作了…把东西都摔了也不准医生靠近她…你要不要去看看?”

墨时谦微微皱了眉,没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半侧过身就要往里面走,只是走了几步后脚步顿住了,看向跟宁悠然同样僵持不下的唐越泽,“唐总是准备永远避而不见吗?”

说完这句话,他没等他的回应,大概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就抬脚离去了。

唐越泽冷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皱着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眼神几番沉浮后,还是扣着宁悠然的手腕拖着她跟了上去。

宁悠然挣扎着要甩开,但还是怎么都敌不过男人的力气,只能在后面怒道,“你干什么,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没拦你你拉我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可惜任她怎么挣脱怒骂,还是被一言不发的男人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