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他那地方一眼,动作迅速而敏捷的转身进了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正要往他头上擦,可是男人脑袋一偏,躲了过去。

“你先去换身衣服,别感冒了,”他顿了顿,淡淡笑着道,“我还指着你贴身照顾我呢。”

她用毛巾在他头上像给小狗擦毛一般胡乱用力的擦了两下,然后把毛巾扔到了他的手上,“你就算脊椎骨受伤了,手应该还能动吧?自己擦擦,弄的都是水。”

说完又出了卧室的门,去隔壁衣帽间随便找了身宽松的衣服换上,又简单的擦了擦自己的湿发,不再继续滴水或者打湿肩膀上的衣服。

末了,给那男人找了条内裤。

她要在医生到之前给他换了…想想就…

温薏深呼吸一口,迅速的调整心理摆正心态,捏着那布料回了卧室。

她一进门,沙发里的男人就朝她看了过来。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为了图舒服跟宽松,温薏挑了一件七分袖的裸粉色薄针织毛衣,露出白皙如玉的皓腕,下面是买的时候搭的居家长裙,之前湿漉漉的发被擦过了,半湿的搭落在肩头。

她朝他走过去时,有种柔软的,纯属于女人的,性感。

墨时琛收回象征性的给自己擦着头发的手,目光深深暗暗的盯着她,哑声笑问道,“你要给我换内裤吗?”

温薏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唇角,“不然…我去找佣人给你换?”她挑着眉,“如果你嫌家里的佣人年纪大了,我找保镖也行,反正都是男人,你应该也不介意的吧。”

“介意是没什么好介意的,不过我宁愿穿湿内裤。”

温薏微微一笑,“想让我给你换你就闭嘴少说话。”

他依然噙着笑,然后点了点头。

温薏朝他伸出手,“你得站起来。”

他其实应该扶着沙发的扶手,才够力支撑他站起来,但墨时琛看着朝自己身伸出的手,一时间竟然舍不得拒绝。

他将她柔软得好似没骨头的手握在手中,强行调动自己的力气,在不可避免的牵扯到痛觉神经时,丝毫不线路山水的慢慢站了起来。

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故意的,还是一下用力过度,温薏被他的手一拉,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脸蛋就贴在男人赤果的胸膛上。

滚烫的荷尔蒙包裹着她嗅觉神经。

她正条件反射的想躲开,但男人已经放开了她。

温薏脚步略乱的往后面退了两步。

墨时琛垂首,眼神带着点研究的意味,低低的笑,“太太…你脸好像红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她抬头就想说话,结果刚抬起眼睛就看到男人蓄着笑意的深眸正盯着她看,那眼睛里好像装着什么,具体无法形容跟描述,但很烫神经。

她没有理由的不受控制的有些心慌气短。

本来没什么的,至少她这么想,不就是换个内裤,虽然说难为情了点,但他们又不仅是名义上的夫妻,昨晚才做尽了亲密的事。

换个内裤还推推嚷嚷磨磨唧唧,反倒是很矫情。

可这会儿她的心思突的就乱了几拍,捏着手里的东西,迟迟没有上前。

墨时琛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将她表情里全部的细微变化都收入眼底,低醇的嗓音笑着提醒,“太太…你再不换,待会儿医生要到了。”

她干咳了两声,伸出手就要去扯他围在腰间的浴袍。

可刚要碰到,就又收了回来。

男人眉梢挑起,伸手就利落的自己扯掉了。

他只是***比较麻烦,扯个浴袍还是很简单的。

温薏似猛然一惊,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视线先是来得及收回,盯着那处看,然后迅速挪开看向别处,跟着又看向了他。

他淡淡的笑笑,体贴的道,“不然算了?过一阵自己就干了。”

“你少给我以退为进。”

男人闲闲的道,“我哪敢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呢,我说你不陪我吃饭我就不吃,你不就觉得我少吃一顿饿不死…我这内裤不换,也死不了。”

她还真有那么一瞬间想把这玩意儿往他脸上一甩,掉头走人呢。

她是觉得少吃一餐不会怎么样,她自己也不见得一天三百六十天每天都吃三餐…可湿掉的内裤不换让她穿在身上,那是决计忍受不了的。

她深呼吸了一下,转了身。

墨时琛眼睛眯起,脸色也寒凉了下来。

她还真走?

温薏走到床头,把卧室里天花板的灯关了,又折回到他的身旁,将立在沙发旁的落地灯拧开。

正文 第644章 “温薏,如果我现在爱上你了呢?”

这光线相比就暖了许多,但也暗了不少,静谧又暧昧,两个人的影子落在地毯上,有交叠的部分。

墨时琛好笑的看着她抿着唇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有时候不明白你们女人,是真的羞涩,还是觉得应该羞涩而羞涩?”

温薏抬头,看着他半明半暗的俊脸,“你信不信我待会儿把你脱下来的内裤塞你的嘴?”

“信。”

她不仅不想听到这男人调侃她,还不想看到他自始至终都钉在她身上的视线,好像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他研究,偏偏他的眼神还极有存在感,让她想无视都不行。

她抿着唇,做了个让墨时琛始料未及的动作。

她突然就踮起了脚,手朝着男人的眼睛蒙了过去。

墨时琛只觉得眼前一黑,柔软温暖的触感贴上了他的眼睛,同时侵袭过来的,还有独属于女人的馥郁暗香,浅浅缕缕,淡的需要捕捉才能闻到,跟着响起了她的声音,“把眼睛闭上。”

他低声笑着,“你真的害羞啊,太太,没见过还是没用过?”

她还是保持着用手蒙着他眼睛的动作,温软的声线有种说不出的骄纵,“闭嘴,闭眼,全都闭上。”

男人的嗓音轻懒的性感,“遵命。”

她收回手,墨时琛果然已经闭上了眼睛,对男人而言长得过分的睫毛在他英俊的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很漂亮。

听他说话像是被撩拨,被他看着像是被视奸了。

果然这样,她自在多了。

温薏这才弯下腰,将男人的内裤用力一拨,倒是很容易就扯下来了,松了口气,正准备把干的给他穿的,头顶就响起了男人幽幽的嗓音,“太太,你不擦一擦吗?。”

“不然水又会蹭湿这条,说不定还得再换一次。”

“…知道了,我给你擦。”

她拿起之间他围在腰间后来扔回了沙发上的浴巾,给他从肩膀上擦起,全身都擦了一遍然后才帮他把内裤穿上,最后拿了件浴袍给他披上。

墨时琛睁开眼低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女人低头给他系腰带的手指。

低垂着眉眼的模样说不出的温软动人,半湿的头发散发着无声的诱惑,系腰带的动作明明也没什么,却莫名的在他血液里激起了阵阵的涌动,以至于下腹处紧绷了起来。

温薏完成了任务,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来开了距离,看着身穿黑色浴袍的男人,终于松了口气,“好啦,现在等医生过来。”

“太太。”

忙了一通,温薏觉得有些渴,便转身去倒水喝,听他叫自己,含糊的回了一个字,“嗯?”

“你并不讨厌我,是么?”

这虽然看上去是个问句,但听起来就知道,他只是在陈述。

温薏正要将杯子送到唇边,闻言动作顿了顿,转过头看他,寡淡的笑笑,“讨厌你我还整天跟你睡被你吻跟你做,我得多恶心自己啊。”

她笑,他并没有笑,神色反倒是深沉晦暗,薄唇一张一合,又吐出两个字,“恨吗?”

她淡淡的,“你并没有做什么要让我记恨你一辈子的事情,犯不着。”

“那我现在,有一点让你喜欢的地方吗?”

温薏低头,慢慢的喝着水。

玻璃杯里的水被她和了三分之一,她放下杯子,重新看向他,兀自的笑着,“墨大公子,十年前是我少不更事,如果以我今天的心智再遇到你…其实我还是会再喜欢你的。”

墨时琛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所愉悦,而是冷静的问道,“但是呢?”

“但是啊,我不会再把嫁给你当目标了,我就应该扑过去,大不了跟Muse一争高下,现在想想她追了你大半年才到手,肯定不是因为漂亮而打动了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跟丈夫比起来,你更适合当男朋友,大好青春年华跟你谈几年恋爱才是享受,然后你去娶你父亲相中的儿媳妇,我呢…”

“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男人掀唇,不冷不热的打断她,“老实人得罪你了,爱够了玩够了你就想嫁给人家过平淡普通的日子?”

“照你这个说法,所有娶了或者嫁了谈过恋爱的男男女女都是接盘侠?”

墨时琛嗤笑一声,眉眼不悦,俊美的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有些阴沉。

“至少我不会像你跟Muse,结个婚还好像是别人占了天大的便宜,恨不得人家把你们当佛祖跟菩萨一样供起来,供起来还不检点,还要跟前任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缠缠绵绵。”

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没经思考就直接冲出了喉咙,“我怎么跟她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缠缠绵绵了?”

“没什么,就是她每场钢琴演出你必亲自到场欣赏,然后场场必送人家最喜欢的香槟玫瑰,玫瑰也必须是最好的品种,偶尔花店里的玫瑰被人家结婚的买走了,墨大公子也要派私人飞机空运最新鲜品相最好的送给美人,博佳人一笑。”

她越说声音越冷,面上却带上了和煦的微笑,“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墨公子其实就只是单纯的欣赏人家的钢琴,没有任何其他的男女之情?”

其实在话问出来之后,墨时琛就已经后悔了。

早在之前他就从康丁那里了解了点她跟他的婚姻状况,其中康丁就捡了几件比较严重的,让他们吵架翻脸的事迹仔细的说了说。

包括让他们关系彻底发生转折的…他们失去的第一个孩子。

那些过去是不能提的,温薏忘了最好,即便她只是埋在了记忆里,他也不该翻出来,就像是已经结疤的伤口,非要再戳出新的鲜血。

温薏看着他抿得紧紧的薄唇,冷笑一声问道,“你还想听我说你们过去是怎么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缠缠绵绵吗?”

墨时琛站在光线里,喉结上下的滚动了一下,静默深沉的看着她。

温薏抬脚往卧室门口走,“医生应该快到了,我下去接他。”

“温薏,”她拉开门时,男人叫住了她,“如果那时候我伤害你…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我现在爱上你了呢?”

正文 第645章 “那么墨公子,你爱上我了吗?”

她握着门把的手一点点的收紧了,直到指关节开始泛白,温薏才蓦然的转过身,她唇角上扬,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跟他对视,“那么墨公子,你爱上我了吗?”

光线在这个时候暗得恰到好处,虽然没办法看清楚表情的每一寸变化,但感知这种东西却被放大了无数,让某种讯号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墨时琛看着她的脸,更准确的说,是她的眼睛。

静默半响。

他张了张薄唇,想说话,但视线接触到她的眼睛,所有的内容都还是卡在了喉咙里,然后消失不见,最后,他喉结滚了滚,还是什么音节都没发出来。

温薏收回视线,紧紧握着门把的手指松弛开,没有任何犹豫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徒留孤寂的男人跟一时安静冷清的暖光。

私人医生在五分钟后就到了,给墨时琛做了个检查,温薏就坐在被收拾干净了的单人沙发里,不远不近的看着他们低声交流着。

“大公子,您方便的话还是去医院休养几天为好…”

男人极淡的嗓音打断了他,“不太方便。”

医生看着她,最后又抱了点侥幸的心思看向沙发里始终未发一言的温薏,希望这位墨太太能帮他劝着点,奈何温薏手肘撑着沙发的扶手,歪着脑袋盯着一旁的落地灯出神,好像压根没听他们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道,“那大公子,您这几天千万要注意了,最好躺着或者坐着,不宜有任何运动,类似于跑跳是绝对不能的,最好也不要走…药要按时擦,我每天会过来一趟,有什么问题您第一时间通知我。”

墨时琛嗯了一声,“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么?”

“没了,您需要的是好好休养,避免发生二次伤害。”

“知道了,药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好的,大公子您早点休息。”

墨时琛淡淡颔首,闭了了下眼,算是回应。

私人医生合上搁在一旁的医药箱,拿起来提在手里,朝沙发里的温薏垂首,“墨太太,大公子的药我都留下了,您记得监督他按时擦药。”

温薏这才从沙发里站了起来,面露微笑,本是客套优雅,但因为她这身居家的衣服,使得她的气质跟声音都温婉了几分,“好,麻烦金医生了。”

医生带着医药箱离开,门一开一关的细微声响起,安静后,仿佛整个卧室都陷入了难以名状的安静。

温薏率先开口,“要吃点东西么?”

她只是突然想起来,他今晚没吃晚饭,便扯了整个话题出来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我让佣人把晚饭倒了。”

“哦,”温薏道,“那就不吃了。”

“既然你受伤了,我也不方便跟你一起睡,我睡隔壁的次卧吧…”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睡相不好,怕影响你的伤。”

他淡淡的,“我睡相好就够了。”

温薏提醒他她,“墨时琛,为了跟我睡一张床对你的脊椎骨造成了什么伤害,你可得不偿失。”

男人轻描淡写的道,“我的脊椎真坏了你也不会负责,我自己会对自己负责,不会让你碰坏了我的脊椎。”

“随便,我去淋个澡。”

反正以他现在的德行也干不了什么,一起睡还是分开睡对她而言没有很大的区别。

她刚转过身要往浴室里走,男人又出声了,“我饿了。”

这三个字很低沉,像是被喉咙住了,但语速稍快于他平常的正常的语速,还是显露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绪。

而这三个字本身,是带着些孩子气的。

“我让人做好了端上来?”

他低低的应了一个字,“好。”

她没办法,认命的又下了趟楼,好在佣人还没来得及真的听男人的吩咐马上倒了。

“太太,是热一热还是重新做一桌?”

温薏蹙蹙眉,“能热的就热吧,那些败口感的就再重新弄一份,快点,他应该吃不了多少,不用准备很多。”

佣人忙应了下来,很快的去了厨房忙活。

温薏没有马上回二楼,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

她看着落地窗外的庄园夜景,脑海中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温薏,如果我那时候伤害你…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我现在爱上了你呢?】

她撩了撩唇,无声的笑了笑。

如果…

已经是她没什么兴趣愿意去思考的如果了。

何况只是如果。

温薏在男人吃饭的时候简单的洗了个澡,头发经过这么长也基本自然干了,佣人收拾完餐具后,她扶着他下床,让她去浴室里洗漱。

他好看的眉头重重的拧着,“没有洗澡。”

“一天不洗没事,你不是早上才冲了个淋浴吗?”

“不舒服。”

温薏凑过去,作势在他身上闻了闻,“没什么味道,”她耐着性子哄他,“你刚才不是被淋浴淋了,又在浴缸里泡过了吗?算是洗了,你这种一天一个澡都不够的人,少用一次沐浴乳关系不大。”

她靠过来嗅他锁骨处时,鼻尖蹭过他胸膛的皮肤,刮得他的心都好像痒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女人温软得让他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很想把她摆弄成各种各样的姿势。

脑子里虽然很龌龊,但他面色还是风轻云淡的看不出端倪,“我今天背了你半个小时,出汗了,就算你闻不出什么,我心里也不舒服。”

温薏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话落两个人都怔愣住了。

墨时琛的薄唇又紧紧抿起,英俊的脸面无表情,眸里都是看不出情绪的淡色。

他转身往浴室里走去。

温薏看着他的背影,脑子还没转过来就先出声了,“喂…”

男人像是没听到,步子很慢,但没停。

“你真的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洗下。”

不管怎么样,他这伤也是因为她而起,虽然如果不是他非拉着她进来跟她一起洗,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故”。

墨时琛已经到了床边,声线淡淡的道,“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再惹你烦,我赔了夫人又折了财产不就板上钉钉了。”

正文 第646章 “太太,有个叫Muse的女人来家里探病。”

温薏见他伸手要去掀被子,整个背部都不怎么能弯,这个动作对他而言很有挑战性,缓慢而困难,她顾不得别的,立即疾步走了过去,伸手将被子掀开,“行了,你小心点,这这种你暂时不能做的事情就不要做,免得加重伤势。”

墨时琛慢慢坐了下来,眼睛也没去看她,“这点儿小事也要麻烦你,我不是更烦人了。”

温薏没说话,蹙着眉不放心的看着他慢慢躺了下去。

她低头看着他,末了还是出了声,“你刚才为什么不听医生的建议,去医院躺几天休养?”

男人闭着眼睛,“在家跟在医院没差别,我都要处理工作。”

“工作?”

“脑子没瘫我就要工作,别说只是这点伤,”他睁开眼睛,漆黑深沉的眸如古井无澜,薄唇的唇角扯出淡然的弧度,“你以为,我是为了赖在家里蹭你的贴身照顾?”

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嗯,怀疑。

以他的品性,她这么揣测跟怀疑一下,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墨时琛看了她一会儿,没说话,又闭上了眼睛。

他不说话,她自然也就不会主动的开口多说什么,走到沙发旁关了那盏落地灯,便也回到了床上,连着床头的灯一起熄灭,整间卧室陷入了黑暗,连月光都没有。

温薏侧身而躺,面朝着窗户。

她抱着被角,睁眼看着什么都看不到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