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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桓卿,这么久了你都不愿意相信我一次。你不在意就算了,是我自己要巴巴地拿自己热脸来贴你的冷屁股,我活该。”他背影一顿,我亦转身,不留恋着看他才能走得利落。

横竖我都觉得自己挺亏。俗话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可我连自己都舍得搭进去了都让狼他不屑一顾。我不仅亏,还很弱,弱爆了。

宋连慕几次三番被我拒之于门外。我处在冷静思考时期,感情之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靡阶段。宋连慕他急也没用,急也是急我体内的桃花孽苏醒,怕我会做出什么夺人清白的糊涂事来。

随着桃花孽的苏醒,我也算是彻底清醒了。桃花孽本就是妖孽,作祟得很,能鬼使神差地让一个人对异性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和依赖。不管这个异性是谁。就好比孟桓卿对我,我对宋连慕。

孟桓卿对我,除了师徒之情,没再有多余的感情。他只是中了桃花孽才会对我百般温柔体贴,竟让我产生的幸福的错觉。现在他恢复正常了,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这两天,我考虑得很清楚。孟桓卿没有要等我,或许我不应该这么努力。宋连慕强力剥除我身上的桃花孽的时候,我不用再费心反抗。我一直都存有侥幸,尽管宋连慕不止一次地提醒过我,强力剥除桃花孽会抽掉一个人的部分记忆,即便是我将孟桓卿的桃花孽转移到了我身上,等到剥除的时候我也会选择性地失忆。我和孟桓卿,总会其中有一个忘记另一个。但我侥幸的是,我忘记总比孟桓卿忘记要好,因为我很看重有关他的全部记忆,不会说忘就全部忘了的,我的意志力一向是我引以为豪的东西。只是这回,起码我现在觉得趁机忘记了孟桓卿,不见得是一件无比糟糕的事情。

第187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理智崩盘,三更】

我费尽心思都不能撼动他分毫,记得那些他不在意的点点滴滴无非是自寻烦恼。

然而,就在宋连慕给我剥除桃花孽的前一晚,出了意外。

我一直苦心抑制的桃花孽,在关键时候冲破牢笼还是走了火。恰好宋连慕这个时候在丹药房给我准备明天要用的药,留我一人在院子里。

我感觉屋子里有些热,即便松了又松领口也无法得到纾解。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入眼皆是一片桃色嫣然,渐渐眼前就全部都是桃粉色。我掀开被子,汗涔涔地从床上坐起来,浑身都乏力不堪,身体里的热潮一浪高过一浪险些让我颤栗得无法把持。手掐着床柱子,我企图用其他的方式引开注意力,小小桃花孽,熬过这一时妖性就好了,熬过了就好了。孟桓卿中桃花孽的时候,发作了那么多次,他应该比我所体会到的更痛苦更煎熬。

不知怎的,再想起孟桓卿,我还是心痛。

相伴一二十年,那个青年总是那么平静冷淡,不曾对我有一丝一毫出自真心的热烈。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也是一件苦闷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了。自以为是他师父,可以做各种无赖下三滥的事情去强迫孟桓卿,我这个师父要做什么要得到什么,他是徒弟都应该满足我。可感情这回事,又哪里是说勉强就能勉强得来的。

忆起初时,青衣道袍翩然,举手投足都能撩拨我的心弦。孟桓卿就是这样一个人,树林里练剑,修行场的努力修行,剑刃梨花梦里流芳,我总是忍不住要看着他,不管他做什么。顾盼流兮一回首,孟桓卿发现了我,眼里没有什么波澜,然后唤我一声师父。为了让他眼里更清晰地倒映着我的影子,我费尽心机什么办法都用得上,可最后总是我这个师父灰头土脸。

从前没有细想这些,现在一回味过来,总觉得还是孟桓卿这个徒儿更加精明一些。

“桓卿…孟桓卿…”我双眼发胀,像是能胀出了眼泪。手不住地拉扯衣衫,衣襟从肩头滑落,总算让我回归一丝清明。幸好这个时候,孟桓卿不在,宋连慕也不在。不然让他们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这辈子在他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桓卿啊…”

就在我越发难过恨不得将自己浑身都剥了个干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停滞。我手指掐进皮肉,强迫自己仰头去看。朦朦胧胧之中,有一抹修长而僵硬的身影赫然站在门口里。我努力辨认,鼻子比视线更加灵敏一些先一步嗅到了清然淡漠的气息。

我哑着嗓音难过地问:“桓卿?是…不是桓卿?”他抬步就走了进来。我着急地大声道,“站住,别过来桓卿,别过来…”从血液到骨髓,都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渴望。随着那脚步一顿继而坚持着走近而越发强烈。

“师父…”孟桓卿来到我床前,伸手扶着我,温柔地替我拉起散乱地衣衫,”为什么会这样…”

我靠近了,双手能够抚上孟桓卿的面颊,手指抚平他紧蹙的眉头,道:“没事,为师没事…为师只是在试药,试试看药效是怎么样的,上回…为师不就是试过亲手配的媚药么,所以你别担心…”我强忍着想亲吻他嘴唇的冲动,推着他的肩将他推远离,“走,你走…为师不会有事的…不然很快你就会有事了真的…”

这傻徒弟,愣着不肯走。

“师父,在你心里,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我这厢还没纠结,他就开始纠结了。

我抓紧床沿深呼吸着,咬牙道:“你以为呢?孟桓卿,除了你,还有谁在我心里是重要的?难道你觉得是宋连慕么?快走罢…”趁他愣神我酸涩着眼眶定定地望着他,“都不是你的错,都是我自己的错,喜欢了你这么久都不能让你相信我和宋连慕没有什么,没有谁喜欢一个人会比我更失败更窝囊的了…”

“别说了师父…别说了。”孟桓卿蹲下来,与我平视,定定地纠结地看着我。

我几乎是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将要在顷刻之间绷断了弦,再问了一遍:“你不走是不是?”紧接着不等他回答,我的身体彻底把握了主动权,歪倒过去抓住孟桓卿不再给他机会让他走,“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是为师能够控制的事情了。”说着我唇用力咬上了他的,听到他闷哼一声竟让我无比的兴奋。

信手拂关了房门,我手扯住孟桓卿的手腕用力将他往床上一扔,翻身便将他压在了下面。

PS:胖云摊手,接下去师徒会发生啥,也不是胖云能够控制得了的事情了。

第188章 一夜春宵【一更】

“别怪我孟桓卿…”我俯下头,吮吸他的唇瓣,由心底里感到一种满足,但很快由此滋生出更多的空虚我又觉得不满足。

舌尖灵巧而用力地撬开孟桓卿的牙关,我步步紧逼掠夺直入他口中最柔软的地方尽兴地侵犯占有。手胡乱地摸到孟桓卿的腰际撕掉他的腰带,剥开他的衣裳,露出里面光滑而紧实的胸膛。指腹摩娑着他紧致的线条肌理,简直要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

尽管孟桓卿不推拒不反抗,如死尸一般,但总好过他不让我碰。

既然他主动送上门来不肯走,我也就不客气地收下这份大礼了。

我趴在孟桓卿的身上,衣衫早已散落在床头,拿自己的肌肤熨贴着他的,将自己滚烫的温度传到他身上,让他跟我一同滚烫疯狂起来。

“桓卿…桓卿…”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脖颈里,我侧开双腿跨坐在他腰上,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心里突突跳大脑充血而不愿去思考。我口干舌噪地伸手颤抖着去握住孟桓卿早已昂扬肿胀的硬挺,轻吻他额间细密的汗和紧蹙的眉,我一边将他的硬挺送到我身体的入口,一边迷茫地问:“唔…是不是这样?”

他不答,只绷紧了身体。就算是现在想临阵脱逃都已经来不及了。

两相触碰的那一刻,我难耐地扭着腰,很热又很湿滑,一股通透的焦躁和颤栗席卷全身,但我努力了很久却总是不得其门而入…

我不禁带着哭音嗔着孟桓卿,问:“到底是不是这样啊?”

孟桓卿躺在下面深吸了一口气,喉结性感地上下滑动了两下,我不满地低头往他喉头轻咬了两口。紧接着眼前突然一派天旋地转,我便被孟桓卿压在了身下。那双眸子,风情万种却又幽邃无边。

他双膝顶开我的双腿,硬物瞬时又抵住我身下。再一次热血沸腾,我狂躁地扭腰想往他下面滑,想要更多想和他离得更近。

“寻儿,慢慢来…”孟桓卿钳住我的双肩不准我再乱动,耳边是他压抑的话语和带重的喘息。

随后,我清晰深刻地感觉到,身体的入口被打开,缓慢地,细致地,耐人寻味地。我贪婪地感受着孟桓卿,情不自禁地喘着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看他流汗看他皱眉。有力的手臂来揽过我的腰,让我与他贴合得毫无缝隙。

怎知下一刻,孟桓卿下巴磕着我的肩头,身下毫无防备地突然一挺,尖锐的疼痛让我立马清醒,他便完完全全地进入了去…

彼此停留了片刻,待那种疼痛渐渐缓去,我手指掐着孟桓卿的肩背,任他开始晦涩而笨拙地律动…

我慢慢适应了他的节奏,开始迎合着,轻微的刺痛里竟带着不可思议的酥软娇麻。热火从新被点燃,空虚的漏洞越来越大急需被填满,本能我便扭动着身子想让孟桓卿再快些再深些…

口中是含糊不清的呢喃,我双腿盘上孟桓卿的腰,孟桓卿得到了我的暗示便开始加快速度,如急雨将下,将有倾盆之势…

第189章 一夜春宵【二更】

“桓卿…”不够,我觉得我太不容易满足,桃花孽和孟桓卿的双重折腾,我都快要融化却也不知足。

我胡乱扭动着,几度想躬身起来将孟桓卿压下胡作非为,可惜每次都被孟桓卿禁锢着双手任由他压着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

“桓卿…”我几乎是要哭出来了,“再深一些…再深点…唔…”

他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腰,随后猛力往里一挺。一瞬间,似乎就已经到底,完完全全地将我填满充实,我痉挛着热烈地回应他,沙哑地尖叫出声…

一场甘霖,让我们两人都浑身湿透,却乐此不疲地相互占有着抗争着,直到深夜。床单都是皱得发湿,烛台已燃尽。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孟桓卿深深地抵入我,将我抱紧,身体里热潮澎湃,他低喃出声:“寻儿…”

我环住他的腰,把他亦抱得牢实,仰着脖子应道:“我在…”

孟桓卿撑了撑身,黑暗里低垂着幽然的双目安静地看着我。我让他看,看进我心底知道我心意。

“你是寻儿”,他俯下头来,意乱情迷地噙住我的唇,辗转反侧地亲吻。他的嘴唇游离到我的鼻尖眉眼,再侧往下到我的耳垂和脖子,每一寸肌肤他都不放过,直到那张带有魔力的唇停留在我胸前,一手盈握,舌尖轻轻吮吸转着圈儿…他轻而易举地将我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儿的理智又赶出了我的大脑。身体开始重新复苏,他的生命力逐渐挺立再度喷勃待发。

一次不深不浅的撞击,拉开了序幕挑起了战火。继而我的后腰被一只手托起,接踵而来的是每一次都深入骨髓的进入和融合,灵魂与肉体相分离,意识迷糊之间,全都是灭顶的欢愉…

再醒来的时候,恍若隔世。连阳光都明媚得刺眼。我被人扶起,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险些连靠都靠不稳。

“总算是醒了。”

一只药碗递到我面前,我仰头看去。

床前站了一个眉星目朗俊逸的青年,逆着光,轮廓清清浅浅,因为我的醒来而长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那双眸子却温润泛着柔光。

“快喝药。”

我脑子有些闷,像是闷成了一团浆糊,看见青年眼里的诚挚,便就着他的手喝掉了碗里的药。可喝完了之后我又意识了过来,为什么他说要我喝药我就要喝他给的药呢?后来我想了很久,勉强得出一个答案,大抵是这青年长得还算可口。

青年给我掖被子的时候,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哪个?”使得他手蓦地一僵,然后抬起眼帘安静地看着我。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只是暂时性地全部失忆了。”

我失忆了?这让我感到很吃惊,因为我直觉我不是一个随便就能失忆的人呐。至于这青年说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倒是有两分可信度的。第一眼看见他,便打心眼儿里觉得熟悉,不是讨厌的人那就是我觉得喜欢的人了。

第190章 我失忆了?!【三更】

这个我最重要的人,叫宋连慕。在我床前陪我聊了一会儿天,然后才风度翩翩地离去。聊的大部分内容都是我为什么会失忆。

起初他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我很感兴趣,故而不管他怎么撇开话题都会被我三言两语再绕回来。

事情的大概是这样的。说是我先中了一样融进血液骨髓的寒性的毒,再中了一样火性的毒,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人生十分的灰暗。哪知还没等到我排出毒素就出了意外,火性毒也阴差阳错地也彻底融化进了我的血液骨髓,跟寒性毒相碰撞,结果势均力敌彼此不相退让,完全不把我这个宿主放在眼里。

还好最后的结果是忧喜参半。忧的自然是我这闹的不知何时才能恢复的失忆,虽然宋连慕说我的失忆只是暂时的,但这个暂时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听宋连慕的语气就是我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也是有可能的,可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为此感到着急,真是一个腹黑的男人啊…而喜的则是身体里的两种毒素相互抵消让我的身体白白捞了一个大便宜。要完全痊愈,还得经过一段时间的悉心调养,身子畏寒的习惯,短时间内改不过来。

这能说明什么?我命不该绝啊。

然后我对我的过往也有了那么一丢丢兴趣,其中包括我是怎么认识宋连慕这个腹黑的男人的,居然还把他当做我最重要的人。用我现在的逻辑来思考,我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连慕说跟我聊过往说来话长,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下次再说。他走了才没一会儿,院子外面就响起了冲动的犬吠,紧接着一个风风火火的小道童跑了进来,关心我的伤势,一晓得我不记得他了之后,拉着我就是一通呼天抢地形容万分惨烈。

我试探着问:“莫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暂时只能想到这层关系,也只有这样亲密的关系才能让他有这般大的反应。

小道童先是愣了愣,白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水珠子,然后跺脚:“我不是你儿子,我是你师叔!不,你是我师叔!”

小道童叫殷倪,从他的口中,我将我的过去知晓了个零零碎碎。大概就是我是这山上绝大多数人的师叔,除了刚刚那个宋连慕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闲杂人等。而殷倪和他身边的老狗大黄,永远是和我同一战线的队友兼师侄。

然后他将以往我在山上的丰功伟绩讲述得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听,偶尔还对我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置以一两句评论。

我院子里有一株梨树。入秋的时候,梨树上的梨果结得沉甸甸俨然一副熟透了的样子。我坐在回廊上看夏去秋来的时候,宋连慕不期而致,素白的手推开院子里的大门,看见了我笑得云淡风轻。浅浅的风扬起他的衣袂和发丝,自有一派仙风道骨。

我觉得,宋连慕在不久的将来,可能要成仙了。凭他这修为,关键是长相,考核他的神仙无论如何也得放点儿水。

第191章 玉泱大会【四更】

我说我想吃梨,宋连慕便将满树的梨子都摘了下来,挑了一个最大最肥的给我。他和我一起坐在回廊上啃梨。啃着啃着我就感慨道:“阿宋,我觉得不圆满。”

宋连慕问:“哪里不圆满了?”

我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心里缺了点儿东西。”宋连慕久久沉默,只眯着眼睛看被风扫得婆娑的树叶,不晓得在想什么。我顿了顿又道,“你说你都有几百弟子了,为什么我一个都没有?是不是这里的弟子们都瞧不上我当他们的师父所以不愿拜我为师?”我掇了掇宋连慕的手肘,险些把他手上吃了剩一半的梨子给抖落在地,“不如你分点儿弟子给我怎么样?”

宋连慕哭笑不得:“这也能分?”

“那你就替我招募几个徒弟。”我道。

“这件事情日后再说。”

一下午,我吃了好几个肥硕汁甜的梨,闹得我直往茅厕来回跑。后来殷倪和大黄巴巴地过来慰问我,一篮子的梨都叫那一人一狗给糟蹋了。晚上宋连慕照常亲自给我煎药再亲自喂我喝下,他说我身体虽无大碍,但还是应当小心调养。

“师叔,明天的玉泱大会…”殷倪本是在和大黄和谐地玩耍,突然无厘头地冒了这样一句话。可他一抬头看见了宋连慕投来的平静无波的眼神时,又戛然而止了。

开大会我本来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我又心想着好歹我也是个师叔,有空没空应该多在弟子们面前露露脸儿,尤其是我大病初愈,不然很容易被人淡忘。遂我问:“什么玉泱大会?”

宋连慕不着痕迹道:“一个早会罢了,基本上隔天就会有一次,没有什么稀奇。对于阿寻来说,倒枯燥乏味得很。”说着说着他便笑了,“起初你对玉泱的早会很好奇,也耐着性子去参加过几回。可每回下来,你都是中途就睡着,后面就是我请你去你也不去了。”

“是这样吗?”我想了想,觉得在早会上睡着也是睡,在床榻上睡着也是睡,那我何不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呢,“那我就不去了罢,你辛苦了。”

宋连慕浅浅一笑:“嗯。”

可是后来,我总算是准确地发现我究竟是哪里不圆满了。原来我居然是有徒弟的,还是一个孽徒。不见不知道,一见吓一跳。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宋连慕的姿色在山上无人能及,可见了我那孽徒我才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不是说有个玉泱大会么,定在我最不愿起床的早上。原本我也是打算呼呼大睡了过去的,怎知时间还早的时候我偏生内急不得已起身去了一趟茅房。晨间空气清新而带着凉意,我这一遭来回,瞌睡就醒了大半。思及昨晚殷倪那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心想着莫不是此次早会的内容另有名堂,反正人已经醒了也忘记以往的早会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我便进屋套了件衣袍先去灶房拿了两个肉包边吃边去了早会的前堂。

第192章 孽徒【五更】

前堂一派肃穆,我去到那里的时候,不少弟子正规规矩矩地分站两边。宋连慕便很有威风地站在台阶上,义正言辞道:“玉泱派尊教座下孽徒孟桓卿,罔顾师徒之情违反玉泱门规,几次三番做出有辱师门有损尊教的事情,今次更令尊教为此险些丧命,其罪难以赦免。今日,本掌门便代你师父处罚你,下以逐出师门之决定。从今天起,你便不再是玉泱派尊教座下的直系弟子。”

我站在大门口,塞下最后一口肉包,思量着宋连慕口中的尊教究竟是何许人也。难道在这山上,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位尊教?

还不及咽下包子,我突然灵光一闪惊诧不已。莫不是这个尊教说的正正是我,我其实是有徒弟的,只是现今犯了大错要被宋连慕惩罚赶出师门?

我看着前殿正中央光滑的地面上,挺直了腰身跪着的青衣背影,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很是打动我。第一时间我就觉得他就是我徒弟,只有我才能教出这么优秀的徒弟来嘛。只是宋连慕对他作出如此重的惩罚,他居然都默默无言不辩解也不反抗,看来是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他是我徒弟的这个认知,让我感到很欣喜。

宋连慕道:“孟桓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弟子无话可说,谨遵掌门之令。”

“那就立即执行罢。”

“且慢。”这个叫孟桓卿的像是被我吓了一跳浑身一震。我掏出衣襟里的白手帕,揩了揩手指上的包子油,大家都循声扭头来看我,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声阻止。我从容不迫地跨进门槛,就是差点被门槛给绊了一跤。

“弟子见过尊教师叔!”

齐齐一声喊,壮我雄心呐。我摆手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走到孟桓卿跟前,“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孟桓卿身形顿了顿,缓缓抬头。眼帘轻抬,眸色瞬息万变。尽管他抿着唇很安静,但那一刻我仍旧直觉满堂霞光辉映无以伦比,让人流连其中而不舍归返。

孟桓卿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可到嘴边却只有一句话,平静而幽沉:“师父,是弟子罪该万死。甘愿受任何惩罚。”

原来他还真是我徒弟啊,只是叫孽徒难免不相称,这是实打实的美徒嘛。和宋连慕相比,完完全全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一眼看见他,也是打心眼儿里的熟悉,不属于讨厌的范畴,属于极度喜欢的范畴,我感觉在以前他在我心里肯定比宋连慕重要。

“既是如此”,宋连慕负着不紧不慢地走下来,站在我身旁,面不改色道,“就执行罢,今日你就下山,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在尊教面前出现。”

“等等”,我急忙打断宋连慕,道,“这是我徒弟,今日有这样大的事情,为何掌门不直言相告?我徒弟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承担如此后果?”宋连慕皱眉,刚想说话,我急忙又道,“即便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天大的错误,要惩罚也该由我这个师父来,掌门这样不妥,不妥。”

第193章 师徒独处【六更】

宋连慕挑眉不明意味地笑:“尊教不满意本掌门的这个决定?”

“不是不满意”,我掂着下巴道,“就是有点小小的意见。”

宋连慕一字一句提醒道:“就是他害得你丧失记忆,差点性命不保。”

我呲了一声,道:“记忆嘛,暂时性地丧失他日还有可能恢复,要是实在恢复不了就当是个全新的开始了。至于性命,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么,那他还有什么罪过是不能被原谅的?掌门要得过且过才好啊。”我看向孟桓卿,一把将他拉起来,“徒弟你起来,为师不罚你,原谅你了。”

好像在我心里,一直有这么一种熟悉,自然而然。

最后我把宋连慕活生生地给气了一顿,当着大伙儿的面亲自带着孟桓卿走了。出了前堂,我也不晓得是往什么方向走的,反正将这个突如其来就有的徒弟往没人的地方带,不知不觉就去了一片荒树林。地面上铺了一层松软的落叶,树枝稀稀疏疏有些萧瑟。

我放开孟桓卿,仰头看着他,恰巧他也正看着我。安安静静。莫名其妙地让我心窝子突突突地跳

我张了张口,道:“我没想到,有你这么大个徒弟。”

半晌他才如释重负一般地松了口气,朝我伸出手,想碰我的脸却在中途又停下,独自收了回去,轻轻浅浅道:“师父醒了就好。”

他的表情让我思维有点儿乱。总感觉有许许多多的过往本是不该忘的,现在被我不负责任地忘记了,我让他有些痛苦。

我拉孟桓卿在树脚坐下,摇头清醒了下,道:“为师是醒了,要不是先前为师去得及时,恐怕你就要被掌门给逐出师门了。”

孟桓卿手指拨弄着地面的落叶,安然道:“那是弟子罪有应得。”

“桓卿啊”,我这么擅作主张地叫他时,明显感觉到他愣了一愣,我便问,“从前我不是这样叫你的吗?你是不是不适应?若是不喜欢,为师就不这样叫你了。”

细细碎碎的阳光从枝桠间流泻下来,给孟桓卿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线。这非但没有让我感到有一丝温暖,反倒越发添了两分冷清和淡漠。孟桓卿道:“师父怎么称呼弟子都可以。”

我见他发丝上沾了落叶,便主动去帮他摘下来,道:“总之现在为师醒了人也好好的,皆大欢喜,桓卿没有什么罪过要被掌门惩罚的。下次掌门再这样,为师不会任掌门给你难堪。你是我徒弟,别人插不上嘴。”

喜得一美徒,没有什么比这感觉还要好的了。我让孟桓卿给我讲讲我师徒二人的往昔,如何一起修炼的如何下山游历的,孟桓卿都从头细细讲来,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让我听得跌宕起伏。

从我收养他,教他长大成人学本事,一起在荒郊野岭锻炼胆识,到一起下山游历四方,一起对付妖孽乐善好施,是一对默契十足又趣味相投的好师徒。

我很庆幸和他一起有这样的过往和经历。

第194章 执迷不悟【七更】

我看着他淡然的眉眼,感慨道:“难怪不得,为师一见你就觉得莫名的熟悉和欣喜。桓卿你不要忧愁,相信不假时日为师就会恢复过来,到时候再与你一起云游四海逍遥快活。”

“全部都记起来了,不一定好。”孟桓卿忽然没头没脑地闷了这么一句。

我不管其他,拂落衣袍上的叶子,道:“谁管到底好不好,反正为师现在觉得忘记了和桓卿你的过往,是一件万分可惜的事情。我们之间的师徒情谊,不可被轻易忘记。你给为师一点儿时间,少则半月,多则数月,一定会好的。”

我走在前面,孟桓卿在我身后冷不防苦笑道:“若不是我动了邪念,师父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若说邪念,哪个没有邪念。我能说我在前堂第一眼看见这美徒就动了邪念么?他这么可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要留在我身边才满意。但我能这样说吗,我只能宽慰地告诉他:“桓卿啊,别想太多。人非圣贤,莫说你,为师也是如此。”

我回去的时候,宋连慕还在气头上,在我院子里等着我。他身边,殷倪和大黄正狗腿地奉茶捶腿。

“还晓得回来。”宋连慕将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桌几上一搁,威风十足。

我不以为意道:“这里不是我的地儿么我不回来能去哪里,掌门莫要担心,我只是出去跟我徒弟谈心去了。”

“你就是跟他出去才教我担心。”宋连慕横了我一眼。“不怪我没提醒你,从今往后你都不许和孟桓卿往来。找个时间,我解除你和他的师徒关系。”

“为什么?”我脱口就问。

“阿寻,在一个人身上吃了一次亏,我还会让你继续在同一个人身上吃第二次亏么?”宋连慕说得十分认真,深深地看着我,“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心思一动,连忙贴了过去,赔笑道:“这个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的嘛,他是我徒弟又不是什么妖怪会把我吃了,我能有什么坏结果?”

“执迷不悟!”宋连慕气得就差摔茶打碗了。

我再接再厉:“掌门啊,你给看看,我这丢失的记忆什么时候才能给恢复?”

宋连慕气极反笑:“在前堂的时候你不是说了,失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有了重新再来就是。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我呲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能找回来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呢?就好比你去客店吃饭,点素食需要花银钱,这个时候店家白送你一个荤菜,你说说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