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请你吃饭,不知蓝总监肯否赏光?”何方远谈完正事,想和蓝妺进一步加深了解,就提出请她吃饭。

“今晚就算了,我还有事情,就顺道送你回家吧。”蓝妺拒绝了何方远的提议。

何方远也没勉强,想了想:“送我到前面的地铁站就好了,我去找梅荏苒。”

“找她做什么?”蓝妺本来一脸慵懒的表情,忽然就警惕了几分,“和她共度周末?”

“算是吧。”何方远嘿嘿一笑,“我得努力拆散她和顾南,任务繁重,毕竟我一个草根和一个富二代比武,先天底气不足,不过为了梅荏苒的幸福,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帮她了。”

“你心理变态。”蓝妺忽然就恼了,“顾南和梅荏苒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要你掺和什么?你这是扭曲的仇富心理。”

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何方远反倒愣住了:“梅荏苒是我哥们儿,她有难了,我不帮她谁帮她?我帮她,好像也不关你什么事,是不是?”

“是没我什么事情,我自作多情了。”蓝妺一脚刹停汽车,“请你下车。”

下车就下车,男子汉大丈夫,买不起车就不坐,有什么了不起,何方远下了车,还不忘礼貌地冲蓝妺笑了笑:“谢谢蓝总监。”

“无聊!”蓝妺回敬了何方远一个白眼,一脚油门跑了。

第二十六章 寸步不让

何方远摇摇头,女人心海底针,蓝妺到底是怎么了,他还是不要大海捞针地去胡思乱想了,还是见梅荏苒要紧。

打了梅荏苒电话,听到梅荏苒懒洋洋的声音就知道她午睡刚醒。这丫头,真没心没肺,现在是多好的时机,也不知道抓住,等创始团队和立化的战争尘埃落定之后,就再没有机会顺势而起了,她居然还在家中睡美容觉,真有她的。

白捡了一个小组组长,也不知道珍惜,赶紧趁机表现一番,也好下次机会来临时,再前进一步当上副总监。谁都看了出来,蓝妺的总监干不长,蓝妺一走,副总监史尚飞就会接任总监,副总监的空缺肯定会从几个小组组长中提拔,梅荏苒有很大的机会脱颖而出。

到了梅家,开门的是梅荏苒,她穿了睡衣,头发乱成一团糟,眼睛都没有睁开,不满地嘟囔:“讨厌你,下雨天,睡觉天,不让人好好睡觉,干吗来烦我?”

“早上让你跟我去公司加班,你非不去,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何方远拿梅荏苒没办法,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又揪了揪她的耳朵,“醒醒,笨丫头,我遇到了乔董,而且我还成功地让乔董记住了我。”

“真的呀?”梅荏苒一下清醒了,惊喜地跳了起来,“那乔董提拔你当了兴众文学的副总裁没有?”

“……”何方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怎么和蓝妺很容易沟通的事情,在梅荏苒面前,就很难达成共识,他深刻地摇了摇头,“来杯茶,我渴了。”

过了一会儿,梅荏苒梳了头扎了一个小辫子出来了,一屁股坐在何方远的身边,头靠在何方远的肩膀上:“我还是困,怎么办?要不你哄我睡觉算了。”

何方远站了起来:“算了,我自己接点水喝吧,好歹我也是客人,你连一杯水也不给客人倒……”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对,伯母没在家?”

“没在,她出去了,好像是和顾南妈妈见面去了。”

“啊?顾南都花心成那个样子,你妈还想你嫁给他?你也是,你妈就要决定你的终身大事了,你还能睡得着,我算是白操心了。”何方远生气了,梅荏苒工作上不上心也就算了,感情上的事情,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还何必配合她演戏替她打掩护?

说话间,何方远起身就走。他和梅荏苒同事三年,确实跟哥们儿一样,有时他甚至觉得她就是他的妹妹,他愿意爱护她保护她,不想她不开心更不想她受到伤害,只是他可以帮助自强自立的梅荏苒,不想帮助一切都无所谓的梅荏苒。

刚走到门口,身后一个滚烫的身子哭喊着扑了过来,一下从后面抱住了他:“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感受到梅荏苒只穿了一件薄薄睡衣的成熟女孩躯体的温热,何方远迈不动了脚步,他倔强地站着,不回头:“美人靠,如果你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愿意让别人安排你的人生,我无话可说,也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你既然想让我帮你,你自己却又不争气,我怎么帮你?我对你很失望。”

何方远从小自强不息,所以一向看不起自暴自弃的人。

“你对我失望,连我都对自己失望!”梅荏苒紧紧抱住何方远的后背,哭了,“妈妈有心脏病,不能生气。爸爸有高血压,不能动怒。在嫁给顾南的事情上,一向对爸爸说什么都反对的妈妈,出奇和爸爸的态度完全一样,他们都赞同我嫁给顾南,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是不孝,就是想气死他们,我还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能不顺了她的心?妈妈说,什么爱情,都是镜花水月,顾南是不是爱我一辈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给我富足的生活,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妈妈还说,女人如果追求爱情,最傻了,最后双手空空,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追求实际的物质……”

梅荏苒的泪打湿了何方远的后背,也打湿了他的心。

是呀,有这样的父母,又有这样离异的家庭,梅荏苒拿什么去抗争?她又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体谅妈妈多年来一个人生活的不易。只是何方远心中终究意难平,凭什么刘薇薇自己没有幸福的婚姻,就断定天下女人都没有幸福的婚姻?

梅长河也是,好歹他也算是上层社会的成功人士,怎么思想传统而古板,还要逼梅荏苒嫁给顾南。顾南除了是富二代除了有钱之外,既不高又不帅而且还花心,梅长河瞎了眼,难道他看不出来顾南肯定不会给梅荏苒幸福?好吧,如果说刘薇薇让梅荏苒嫁顾南是为了钱为了富足的生活,那么梅长河为什么也非要梅荏苒嫁给顾南,难道以梅长河的收入还不足以让梅荏苒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南再有钱,就算比梅长河多许多倍,又能怎样?财富到了一定程度,满足了需要后,再多的部分只是数字了。难道说,梅长河想借助联姻达到什么目的不成?

“何哥,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如果我能找一个有一定经济基础又真正爱我的男朋友,我也有足够的理由说服妈妈,可是我没有。我除了用睡觉麻醉自己之外,我又不想喝酒,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做?呜呜……”

热情开朗的梅荏苒,原来也深藏着不为人所知的伤心事。何方远想劝慰她几句,却又觉得语言苍白无力。在现实的残酷面前,理想就和杨花一样,风一吹,就飘荡了。人们常用水性杨花形容女人的轻浮,其实不怪杨花不坚定,只怪春风太匆匆。

他年少但不多金,不符合刘薇薇制定的择婿标准,想必上次冒充梅荏苒男朋友的一出戏,被现实的刘薇薇一眼看穿,所以刘薇薇才完全不管他的存在,继续推动梅荏苒的婚姻大事。

情场如商场,这件事情如果想解决,症结在顾南身上。对,摆平了顾南,刘薇薇和梅长河失去了目标,也就不会再逼梅荏苒了。

“美人靠,你听我说……”何方远正要开口劝梅荏苒几句,告诉她,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她渡过人生的难关,突然,门被人打开了。

“你们……你是怎么回事儿?”刘薇薇开门进来,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尤其是当她看到梅荏苒身穿睡衣、头发散乱并且哭得梨花带雨还死死抱住何方远的委屈模样,以为何方远怎么了梅荏苒,顿时大怒,“何方远,你欺负荏苒了?”

“我……”何方远想辩解,这个罪名太大了,假冒梅荏苒的男朋友还行,但让他顶了和梅荏苒发生了男女关系的罪名,他可担当不起,梅荏苒可是正经八百的处女。

“是我主动的,不怪他。”何方远一句话没说出口,被梅荏苒抢了先,梅荏苒赌气似的,“反正我决定了,以后非他不嫁,早给晚给都一样。”

“你!”刘薇薇气得面红耳赤,扬手一个巴掌打在何方远脸上,“何方远,你浑蛋。”

何方远本来还想澄清自己的清白,不想刘薇薇竟然打他,一个耳光顿时打得他不但清醒了,还一下挺直了腰板,丫的,没浑蛋被骂成浑蛋,不浑蛋一次,还真对不起刘薇薇的一巴掌,他转身将梅荏苒抱在怀里:“这事儿如果是我主动,骂我浑蛋我认了,可是却是荏苒主动,我再无动于衷,一是对荏苒女人魅力的无视,二是对我男人功能的蔑视,所以我就和荏苒……她既然是第一次,我也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我会为她负责一辈子。”

梅荏苒没想到何方远这么男人,一下感动得泪雨纷飞,抱得他更紧了,不过心中还是羞涩无比。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何方远怎么就看了出来她还是处女?难道他在女人的问题上特别有经验?

“你负责一辈子?你负责得起吗?你拿什么负责?你有房有车有下江户口?别以为你一个副总就了不起了,一年收入几十万,在下江算是贫下中农!你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一个狗屁不是的乡巴佬!”刘薇薇恨得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掐死何方远。

何方远索性无赖到底了,他昂首挺胸,态度不卑不亢:“好,既然伯母口口声声骂我是乡巴佬,言外之意就是说,伯母一定很高贵了?是名门大户了?”

“反正比你强上百倍。”

“比我强不强,不是嘴上说强就强。我想请问伯母一句,你嫁女儿,总想要房要车,那么你为女儿准备了多少丰厚的嫁妆?”何方远不信他斗不过一个下江丈母娘,尽管刘薇微不是他的丈母娘,但他要为天下所有被下江丈母娘欺负过的男人讨还一个公道。

“嫁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了过去,等于是我几十年的心血全送给了你,你还要嫁妆,你还有没有良心?”刘薇薇快被何方远气疯了。

“如果伯母转变一下思路,换位思索一下,你的女婿是要照顾你女儿一辈子的人,你应该感谢他才对。”何方远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却有熊熊烈火在燃烧,“而且你自诩为名门大户,你是不是知道古代的传统礼仪,出嫁女儿时陪送的嫁妆越丰厚,女儿在婆家的地位越高。而古代嫁女,只有女儿当妾的时候才会向男方索取财物,用来当成卖女的报酬。相信出身名门的伯母一定听过一句话——妾通买卖,因为妾是花钱买来的财物,可以随意打骂、处置,而对正妻则不能。你现在嫁女,既想让女儿如妾一样换来丰厚的礼金,又想让女儿享受正妻待遇,是出身名门的伯母太贪得无厌了,还是我这个乡巴佬才识浅薄,理解不了你只要好处不想分担风险的自私想法?

“再换个角度想一想,你的女儿到底要和谁共度一生?是你的女婿!你让女儿嫁一个高攀的豪门,豪门是应有尽有了,那么你女儿又有什么可以和对方平等相处的资本?除了沦落为豪门的生育工具之外,所有的财富和享受都是豪门提供,她又有什么地位可言?经济上不独立,人格就不独立!我想见多识广的伯母肯定也知道一个道理,女人爱钱,男人就给你钱,但除了钱之外,再向男人索求爱情,就是贪得无厌了。如果再从商业的角度考虑婚姻,婚姻就是一次商业合作,利润共享风险共担,只想共享利润不想分担风险,这样的合作能长久?如果你是男人,你会爱一个只和你共富贵却不会和你共患难的势利女人?”

何方远侃侃而谈,句句在理,字字玑珠,一番话说完,如火力凶猛的机关枪一顿扫射,直打击得刘薇薇体无完肤,直说得刘薇薇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你,你,你……”一连说了三个“你”,刘薇薇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请你马上离开!”

离开就离开,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做的事情——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就当已经做了,他轻轻亲吻了一下梅荏苒的额头,轻声说道:“荏苒,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话一说完,转身潇洒地扬长而去,才不管身后是不是洪水滔天。

反正他能帮到的已经帮到了,梅荏苒是自毁清白,她怎么应付刘薇薇的怒火,就是她的事情了。

外面雨还在下,何方远走在雨中,不打伞,也不避雨,任凭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忽然间他想起了马大勉,如果是马总遇到这种事情,肯定又会生发一番感慨,写几篇文青范的微博,感叹生命的漂泊不定,感怀人生的无常,感伤命运的无奈,等等。其实何方远也有感慨,只不过他只是压在了心底而已。

何方远并不知道的是,他从梅荏苒家中出来,一路风雨兼程,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悄悄跟了一辆保时捷。车内,蓝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背影,抿着嘴偷笑,笑得很调皮很开心,笑了他整整一路。

周一一上班,陈果刚在办公室露了个面,就急匆匆上去开会了。

何方远在办公室处理完积压的一些工作,正打算出去接一杯咖啡喝,门被人推开了,一人端着咖啡走了进来,笑意盈盈:“知道你该要咖啡了,就给你送来一杯,怎么样,我算不算红袖添香?”

是梅荏苒。

原以为经上次一事之后,梅荏苒再见他时多少会有几分尴尬,不料她没事儿人一样,他就大为宽心。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一旦发现,就会调离一人,他和梅荏苒之间平常打闹归打闹,却是哥们儿式的纯真友情,嬉笑怒骂之间,只有玩笑没有暧昧。

办公室同事之间玩暧昧什么的,最无聊了。

“红袖添香?算了吧,你是素手添乱。”何方远用手一指桌子,“赶紧放下咖啡走人,省得别人乱说是非。”

“怕什么怕,一个大男人,这么没担当,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男女的事情,不是向来是男人夸口,女人丢丑。”梅荏苒顺手关了门,还坐了下来,“你也不关心一下我,问问我在你走了之后,承受了什么样暴风骤雨的摧残,真冷血。”

“我还关心你?我吃亏吃大了。我什么都没做,在你妈眼里却成了浑蛋。要是我真耍了浑蛋也就算了,偏偏我是纯洁的正太,你说,你怎么赔偿我幼小的受伤的心灵?”

“我呸,你还纯洁,你以前肯定经历过无数女人,要不,你怎么会说你是我的……第一次?”梅荏苒羞红了脸,低下头。

“我随口一编,难道还真被我说中了?”何方远一脸惊讶,“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女吧?”

“哼,是又怎么样?女人如果不珍惜自己,男人怎么会珍惜你?”梅荏苒不信何方远的话,“你就别装了,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以前有过许多女人,所以女人是不是处女,你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方远头大了,如果他真有这个本事,他去参加富豪相亲,替富豪肉眼辨别处女,肯定可以大受富豪欢迎,更可以大发其财。他摇了摇头,梅荏苒有时萌得一塌糊涂,有时又呆得一塌糊涂。

“不闹了,后来你妈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我妈后来又想通了,她说现在男人反正不在乎女人是不是第一次,她还是坚持让我嫁给顾南。她还认为,顾南也没有资格挑剔我是不是处女!”

何方远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奇葩,真是奇葩,刘薇薇无限高要求男方条件必须如何如何好的同时,却又无条件放低自己女儿的人格下限,刘薇薇不是在嫁女,而是要将一家资不抵债的破烂公司包装成赢利能力强现金流充足的优质公司,然后高价出售给收购方。

当然,何方远只是打一个比喻,实际上梅荏苒是一个好丫头,如果按公司类比,她是一家各方面综合条件优良的优质公司。

第二十七章 方向

我去,敢情刘薇薇才是商场高手,深得厚黑三味,贪婪到了无耻没有下限的地步。不想还好,一想更让何方远怵然心惊,刘薇薇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庞大的同盟,国内有多少和她一样的丈母娘,不求女儿是不是完美无缺,只求女婿是有求必应的冤大头。怪不得现在都说是丈母娘经济,一个丈母娘,生生拉动了房地产和汽车行业的消费,威力堪比华尔街。

“我忽然觉得顾南也挺可怜,在你妈眼里,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冤大头。”何方远深刻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我妈说,要我向你索要青春损失费,最少50万。”

“噗……”何方远的咖啡终于喷了出来,他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别说我没怎么你,就算推倒了你,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凭什么向我要50万?50万,你妈也真敢狮子大张口,她怎么不去抢银行?你自己说说,美人靠,要是你,你会向我索赔多少?”

“我呀……”梅荏苒咬着嘴唇,双眼迷离,嘻嘻一笑,“一分钱不要,还倒贴。”

一句话说得何方远又气顺了,他摆了摆手:“算了,不和老娘们儿一般见识了。说正事,你有时间向你爸打听打听,问问信光是不是要向兴众注资,最主要是,探听一下乔董是不是真的有融资的打算。”

“好,我一会儿就问。”梅荏苒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何方远正在看一份报表,没抬头。

“如果我真爱上了你,赖上了你,你怎么办?”

“嗯?”何方远抬起头来,想捕捉梅荏苒的表情,看她的话是玩笑还是一本正经,梅荏苒却已经走了,背影娉婷,长裙如梦。

十点多,陈果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召集何方远、黄是道、蓝妺和楚一亭召开紧急会议。

“初步确定,创始团队的资方是企鹅,乔董亲自下令,兴众文学全体动员起来,尽最大可能狙击企鹅和创始团队的联手!”陈果大手一挥,气势十足,“我和马总会去深圳出差,方远、是道,你们去北京出差,蓝妺、一亭,你们去下江的企鹅分公司。我们兵分三路,三管齐下,务必劝说企鹅放弃和创始团队的合作。”

企鹅总部在深圳,同时在北京和下江分别有分公司。

“陈总……”陈果话音刚落,黄是道发言了,“我和下江的企鹅分公司打交道比较多,北京的分公司基本上不认识什么人。”

“企鹅在北京的分公司,我有关系。”黄是道话一说完,蓝妺就插嘴说道,“不如我和何副总去北京,让黄是道和楚一亭留在下江好了。”

“下江的企鹅分公司,我也有过接触,北京方面几乎没有来往,去了也白去。”楚一亭也不想去北京跑一趟,忙附和了蓝妺的话。

“好吧,就这么定了。”陈果见各自重新组合了搭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蓝妺和何方远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会后,蓝妺随何方远来到办公室。

“何副总,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北京吗?”

“不知道,请蓝总监明示。”何方远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想知道就算了,我还懒得告诉你呢。”蓝妺见何方远兴趣不大,转身就走了,“收拾一下,下午的航班。”

女同事多了麻烦,因为女人喜欢感情用事。美女同事多了更麻烦,因为美女往往更敏感。何方远无奈地笑了笑,没去多想蓝妺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出差,而是想到了这一次近乎全体出动的狙击行动的背后,应该是他的话对乔国界带来了不小的触动。

从某种意义上讲,乔国界先是听他的消息然后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总之他的提醒,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说明他在乔国界的心目中,至少占据了一席之地。

好事,他的策略奏效了,如此一来,他下一步的方向就更明确了。

不过……对于乔国界做出全面狙击企鹅和创始团队联手的决定,何方远并不看好。企鹅决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除非有更大的利益可图,否则想让企鹅放弃即将到手的一个宝藏,绝无可能。

早先曾有传闻,企鹅意欲出资5亿美元收购立化,乔国界开出的条件是,只收购立化是8亿美元,收购兴众文学也是8亿美元,企鹅觉得要价太高,最终没有谈妥。再联想到当初江武提出管理者收购的提议,也是拟出资四到五亿美元,江武等人手中断然没有四五亿美元,那么他们只能融资,背后出资方是谁?恐怕八成还是企鹅。

企鹅对互联网版权产业垂涎已久,早想一口吞下,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互联网版权产业市场不比其他行业,从零开始很难,只凭企鹅一己之力,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业内最优秀的团队就是立化的创始团队,而业内最富有创造力的资源就是立化手中十年沉淀积累的资源。

互联网版权产业还有一个特点——时间积累,没有一定的时间,资金再雄厚也见不到成效。就如植树,阳光充足雨水丰沛,也必须要经过几年时间的精心培育才能成材。

基于以上分析,企鹅好不容易得到了创始团队这一块肥沃的土壤,而且创始团队还是自带资源的树苗,只需要企鹅现金的阳光和渠道的雨水就可以长成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企鹅万事俱备只欠时间的东风了。在这样的情形下,会因为乔国界的狙击而放手?

别说小马哥不会,换了何方远,他也不会。商场之上,没有面子一说,何况乔国界的面子在小马哥面前,未必管用。

乔国界此举,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同时也说明了一点,乔国界这些年过于独裁了。近一两年来他久居国外,很少回来,对国内的形势估计不足,但他再深居简出,也是深宫的帝王,他做出的决定,兴众上下人人俯首听命,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这一次的狙击计划如此轻率,却还能迅速地得以落实,可见董事会应该是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兴众这些年下滑的趋势不减,乔董如果不及时放权,还是一人独裁,他的能力高度将会是兴众最高的高度。创始人成为公司发展的天花板,是一家公司走向死亡的开端。

何方远甚至想,他到底能不能借助兴众这艘摇摇欲坠的巨船实现他一飞冲天的梦想?

“何哥,你要和蓝总监一起出差去北京?”范记安敲门进来,一脸贱笑,“草根逆袭白富美的机会来了,一定要抓住机会,争取一举推倒,何哥,你是我们全体草根最后的希望了。”

“一边凉快去,成天不想正事,范贱,你什么时候才能以天下为己任,以苍生为责任。”

“能,等我当上了国家领导人,就能了。”范记安知道何方远是在嘲笑他,才不以为意,“以我现在的层次,吃地沟油的命操哪门子中南海的心,是不是?我顶多关心一下何哥的性福就行了。”

“每一个白富美的背后,都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上床容易下床难。范贱,人生在世,有些事情可以偶尔范贱,但有些事情,一次也不能范贱,范贱一次,悔恨一生。”何方远语重心长地教育范记安,其实何尝又不是说给自己听。他对蓝妺没有非分之想,就算偶尔有不安分的念头,他也会赶紧压下。也许,他最合适的女人还真是梅荏苒了。

“去北京,多半白跑一趟。”范记安不扯了,说到了正事,“不过白跑也得跑,上司有吩咐,下属就是跑断腿也得做做样子。对了,我最近发现大丽花有和黄是道勾搭成奸的迹象,我和徐子棋会替你盯紧他们的。何哥,你就放心去北京吧,帝都人们欢迎你。”

“楚一亭和黄是道留在下江,我估计他们去企鹅下江分公司,也就是应付一下差事,其余时间,多半会用来在公司内部活动。你让子棋留意黄是道就行了,你多关心一下楚美女的工作和生活,最好连私生活也别放过。”

“我是那种人吗?”范记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我刚买了一个观鸟镜,真贵呀,三千多,正好可以观察到楚美女的房间,也是巧了,她和我住同一个小区,而且和我正对面。不过我可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偷看她换衣服洗内裤,我只是抱着欣赏一切美好事物的心态欣赏一下她优雅的人体动作……”

“行了,行了。”何方远打断范记安的眉飞色舞,“你随便欣赏美,我只想知道楚美女回立化,到底有什么目的,其他的事情,包括她的私生活和裸照,都不关心。至于你是不是感兴趣,我也不关心。”

“知我者,何哥也。”范记安笑得更下流了。

下午,何方远和蓝妺赶到机场的时候,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就电闪雷鸣,然后很不幸的,航班延误了。

“虎行风,龙行雨,贵人出行招风雨,得了,等吧。”在贵宾候机厅,何方远不慌不忙拿出手机,连上机场的wifi,开始刷微博。

“这得延误到什么时候?”蓝妺焦急地看了看手表,“早知道坐高铁多好,坐飞机太麻烦了,再延误下去,到了北京天就黑了,哪里也去不了了。”

敢情蓝妺还真以为去一趟北京会有多大收获?何方远却只当成一次旅行了,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天黑就天黑好了,北京那么多五星级宾馆,肯定有属于你的一张床,布拉格有张床,北京也有床。”

“《布拉格有张床》你也看过?”蓝妺眼睛亮了,脸上神采飞扬,“这部片子可好看了。”

是不是在女人眼里,爱情片都好看?何方远深刻地摇了摇头,继续刷微博,他主要是看看马大勉又有什么新的心情故事发布。

“对了,昨天顾南开了一辆M3送到了梅荏苒楼下,你猜,梅荏苒要了没有?”蓝妺拿出手机,似乎也想上网,却又放了回去。

顾南还真送M3了?真舍得下血本。何方远本来不想和蓝妺讨论梅荏苒的感情问题,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此黑人的好时机,岂能错过,于是他收起手机,神秘地一笑:“估计梅荏苒不会要,她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姑娘。”

“什么意思?”蓝妺没听明白。

“她做不出来怀着前男友的孩子开着新男友送的车的事情。”话有点绕,不过意思表达清楚了,何方远直直地盯着蓝妺一双好看的凤眼,“明白了吗?”

“她……她怀孕了?”蓝妺惊到了,“怎么可能,她看上去身子一点儿也不笨呀。”

“刚怀孕,显肚子至少四个月后了。”何方远嘿嘿一笑,“想想顾南也真是可怜,梅荏苒孩子都有了,他还追她,难道他想喜当爹?”

“她男朋友是谁?”蓝妺愣了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何方远拉长了声调,停顿了足有十几秒钟,“……的好朋友,所以知道得清清楚楚。”

蓝妺惊愕的表情慢慢变成了好笑:“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和她玩办公室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她还真的挺般配。如果她的男朋友是你,我不会惊讶。”

女人心,有时海底针,有时也和草叶上的露珠一样,浅显而晶晶亮。何方远摇了摇头,没接蓝妺的话,继续刷他的微博,他才不会被蓝妺绕进去。

马大勉还真的又发微博了,而且还是一条和企鹅有关的微博,顿时吸引了何方远的目光。

“兴众文学从来没有排除和企鹅合作的可能,不止企鹅,千方和芝麻开门都是兴众文学合作的首选目标。兴众文学十年积累的互联网版权资源,本着共享、分享和共赢的开放性思维,兴众文学和企鹅在互动娱乐方面,有许多可以合作的具体项目,实际上,兴众文学和企鹅一直在探讨各种形式的合作的可能性……”

隔空向企鹅喊话?这一手不错,既释放了善意,又显示了兴众的博大胸怀和自信,同时,又有可能为企鹅和创始团队的合作带来困扰。马大勉马总的从业经历,虽然并没有真正经历过真刀实枪的商战,不过攻心为上的商战策略,运用得还算娴熟。

“你笑什么呢?有什么好消息分享一下,独乐不如众乐。”蓝妺本来坐在何方远的对面,见何方远看着手机傻乐,好奇心大起,就坐了过来。

蓝妺半边身子贴了过来,温热而清香,何方远的左肩被她一靠,忽然就有过电的感觉,坏了,他和梅荏苒同事三年,经常打闹,身体接触是常事,从未有过过电的感觉,怎么和蓝妺认识才不久,就来电了,难道说,蓝妺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白富美有感情纠葛,况且他也清楚,蓝妺和他差距太大,就连一个普通的下江中老年妇女刘薇薇都嫌弃他,更不用提蓝妺的妈妈是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长了。

“马总的微博……有意思,心理战?”蓝妺没注意到何方远的异常,何方远向旁边让了让,她还跟进了几分,“喂,你觉得马总的微博心理战,有用吗?”

“微博从上线到现在,一直在讲故事,既上不了市,又套不了现,影响力正在迅速下滑,你看看互联网业界的巨头们,谁经常刷微博?小马哥还是大马哥?都没有,也就马总拿微博当阵地,喜欢刷存在感。他的隔空喊话,恐怕小马哥都看不到,表错情会错意了。”何方远关了微博,扭头看了蓝妺一眼,“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危险。”

蓝妺坐直了身子:“我危险还是你危险?”

何方远坏笑一声,转移了话题:“新浪也许不是中国互联网最赚钱的公司,但一定是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不过我就不明白了,影响力一向就是财富的潜台词,为什么最有影响力却不是最赚钱?我一直在想一个深刻的问题,兴众以后的出路在何方?国内互联网业界号称五大门户的网站,企鹅、新浪、搜狐、网易和凤凰,企鹅以游戏占据中国网游半壁江山,同时,发力互动娱乐,投资创始团队。新浪依旧门户,还在孜孜以求地靠微博讲故事给华尔街听,也不知道讲到什么时候才能上市套现,如果不是大马哥注资微博,微博不知道还能再赔多久。搜狐畅游上市,但网页做得一塌糊涂,一团乱麻。网易游戏排名第二,收费邮箱也赚钱。凤凰新媒体有一些看头,不过以后的发展方向不太清楚……相比以上几家,兴众发展的主线是什么?”

蓝妺想了想,淡淡地笑了:“问我呀?我怎么知道?我也不关心兴众发展的主线是什么,就算兴众出售或倒闭,也和我无关,我只是兴众的过客。不过你的话却让我更坚定了我的想法,你对互联网业界的了解很有见解,和你合作,是正确的选择。”

第二十八章 各为其主

“可以登机了。”何方远见登机的信息在液晶屏上闪动,“帝都,我登机了。”

“傻帽。”蓝妺被何方远伸开双臂的形象逗乐了,“登基?要不要我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