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灵鬼们说,池塘里养的一条鲫鱼这几天可能要成精,闲极无聊,他就捧着宝贝的纯蓝琉璃水桶酒杯,去池塘边观摩。

没喝几口酒,守门的灵鬼却惊慌失措地朝他奔来,大叫:“不好了!外面来了两个找茬的!不肯沐浴更衣,正堵在门口呢!”

眉山君勃然大怒,放下酒杯就走。

他的眉山居是白头山灵气最浓的清洁之地,外界有人要拜访,天皇老子也得先在前面温泉里沐浴更衣了才可进入正门。是哪个问天借了狗胆的人居然不守规矩?

灵鬼跟在他身后断断续续地说:“是一男一女,女的年纪不大,叫什么辛湄……”

眉山君猛然停住了。

辛湄这两个字好像撞在他心里最酸最柔软的地方,溅起一片涟漪,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小鹿乱撞,嘴角咧开。

“混蛋!怎么不赶紧迎她进来?沐什么浴更什么衣?!”他急得破口大骂。

灵鬼接下去说:“男的看上去二十多岁,凶神恶煞,自称陆千乔。”

他顿时一哆嗦。

眉山君有点忐忑,惴惴不安地行到大门处,门外木桥上红红白白的花开得正艳,辛湄穿着合身的淡蓝色罗裙,正扶在桥边看水里的鱼吐泡泡。

多养眼的一张画,眉山君的心瞬间软了。

一转头,望见陆千乔牵着一匹通体火红的马,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脆弱的小心脏又掉下去了。

“来眉山居的人都要沐浴更衣,这是老规矩……”他没什么底气,声音软绵绵的。

陆千乔微微一皱眉,正打算将就一下遵从他家的规矩,他却立即退了一步,声音更小:“当然……不守规矩也没什么大不了……”

好窝囊。守门的灵鬼不忍卒目地转过头。

眉山君垂头丧气地领着他们进门,不防袖子忽然被人拽了一下,辛湄笑眯眯地凑过来端详他:“眉山大人,几天不见你又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咳了一声,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仙人是很难吃饭吃胖的,忽听她又道:“你天天喝酒对身体不好的,要不晚上我下厨,做顿好吃的吧?”

他眼睛登时亮了:“你、你会做饭?”

她点头:“第一次来你家玩,没带礼物,就做顿饭好了。”

多么贤惠温婉的姑娘,眉山君痴痴看着她,一路脚不沾地飘回了正厅。

作者有话要说:骅这个字是指枣红色的马。通体雪白的马,古代称作龙,所以我写成了龙马。

嗯,不是网王里的龙马,更不是坂本龙马……

在眉山君的眼里,辛湄是个温婉又纯善的好姑娘啊……爱情使人眼瞎。

另外,辛湄在第一章就显示出她的特异功能了——力气大。醉酒是让她把平时没发挥出的潜力发挥到极限而已~不过这个力气大也是相对的,比如对着熊妖,她就能把人家满嘴牙打掉,对着陆千乔,她就没辙了,因为陆的力气比她大。。。

对了,一直有同学叫我周末双更。那么我们今天就来双更吧。

这个是第一更。

眉山之悲摧

眉山居小巧玲珑,景致绝佳,辛湄在正厅里喝了一杯茶便坐不住,自己出去闲逛了,只留下两个男人,一个默然冷凝,一个惴惴不安。

“将军,请、请喝茶……”颤巍巍地亲手倒茶,结果茶水大半撒在桌上。

“将军,请用……用点茶果子……”端了一碟松子糖,半碟糖都抖在了地上。

陆千乔呷了一口茶,淡道:“你好像很怕我?”

“没、没有啦……”眉山君羞愧地垂下头,他只是对这个单挑与群架都擅长,打架无比彪悍的族群感到没辙而已。万一把他得罪了,人家一巴掌好像就可以把自己轰成渣渣。

“听说你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这次来……”

“我知道我知道!”眉山君忙不迭点头,“将军要问的事,我可以猜到。关于混了普通人血统的战鬼后裔要怎么度过二十五岁的变身之劫,我可以叫小乌鸦去查,你只管放心。”

小乌鸦素来有第三只眼的美称,这种事看起来难度不大,交给它应当没问题。

“这个……事情难倒是不难,不过……那个……我这边的规矩是不收金银宝物,将军如能在酒量上赢了我,这个么,自然……”

关于报酬,他说得结结巴巴,时不时还要抬头偷看陆千乔的脸色。因见他眉头皱了起来,抬手往怀里探,他惊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这点小事哪里要报酬!不要了不要了!”

陆千乔看了他一眼,将手放下了:“我并不善饮,听说你嗜酒如狂,故而这次以我族上古时期酬神敬天用酒的配料权作报酬。不过……”

他看着眉山君缩头缩脑的小样儿,笑了笑:“你既然不要,那就多谢了。”

……报应啊!这就是胆小如鼠的报应!

眉山君流着眼泪离开了正厅,他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碎裂的心补一下,正巧路过厨房,见一群白衣红裙的灵鬼正围在门前拍手叫好,好奇之下凑过去看,便见辛湄站在案板前切菜,巨大而厚实的菜刀被她使得好像柳叶小刀,寒光乱闪,不过眨眼工夫,该切丝的切丝,该切片的切片,整整齐齐码了好几个盘子。

神乎其技!

眉山君激动得浑身发抖,冲到最前使劲拍手。辛湄一边擦手一边问他:“眉山大人,听说仙人是不吃肉的,所以我准备的都是素菜。你爱吃什么?”

眉山君颤声道:“吃……吃豆腐……”

她点点头,从水盆里捞起一块豆腐,拿菜刀比了比,像是觉得不合适,旁边早有人递给她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她回头一笑:“那我雕个豆腐眉山大人。咱们蒸着吃。”

眉山君泪流满面。

于是那天的晚饭就是这样的情景,豆腐眉山被蒸熟了端上桌,辛湄心狠手辣地一筷子夹掉了它的脑袋,放进眉山君的碗里,一面说:“眉山大人,这是你的头,你先吃。”

他从未吃过这么销|魂的一顿饭,一个没注意就吃撑了,只好扶着皮球似的肚皮哼哼。

辛湄很有些担心:“眉山大人,你的肚子里像装了颗球,还是快去躺一会儿吧?”

他舍不得离开,趁着陆千乔低头喝汤,他本想大着胆子握住辛湄雪白的小手,搜肠刮肚说一些温柔话,先称赞一下她神乎其技的厨艺,再说说上次她背他上楼,体贴地照顾他,他还未来得及感谢她。

可是刚伸出手,陆千乔便放下碗,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把手缩回去,垂头丧气地低头玩袖子。

白衣红裙的灵鬼们进来收拾残羹,因见眉山君抱着滚圆的肚皮发呆,都忍不住窃笑。眉山君红着脸瞪他们:“没一点样子!收拾了就赶紧下去!”

灵鬼们冲他做鬼脸,端起碗筷盘子便利索地往外走,突然有一人被门槛绊了一下,一滴汤汁落在红裙上,刷一下就变成了一张白纸小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白纸上还留着一滴汤汁痕迹。

辛湄看呆了。

眉山君急忙冲她摆手:“不要紧,这些灵鬼都是用白纸通灵术变出来的。”

他抱着肚皮无比痛苦地蹭过去,捡起白纸小人随手一抛,落在地上又变成了白衣红裙的活泼灵鬼,回头对目瞪口呆的辛湄嘻嘻一笑,继续端着盘子跑了。

辛湄怜悯地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眉山大人,你还是去躺一躺吧,小心伤了肠胃。八卦仙人的肠胃肯定都不怎么好吧?”

多么温柔体贴啊……眉山君感动得点点头:“那、那我先去屋子里躺会儿,外面有温泉,还有可以换的衣裳,你随便洗随便穿,千万不要客气。”

他一路捧着肚子,被两只灵鬼架着胳膊,慢吞吞地回屋了。

辛湄被灵鬼们领去温泉沐浴,池边就放着一套干净的白衫子,料子柔软如丝,轻薄得好似没有重量,穿上之后顿时感觉身轻如燕。

灵鬼们笑着解释:“这才是为什么主子叫每个拜访的人都要先沐浴更衣才进门的道理。”

她换上木屐,一路噼里啪啦地走到后面客房,便见陆千乔也换上了白衫子,正靠在一株海棠树下低头不知摆弄什么,见她来了,也不过淡淡瞥一眼,并不理会。

“陆千乔,你心情又不好了?”

她突然凑过来,盯着他的脸。

凑得太近,她吞吐的呼吸仿佛都要喷在面上,他茫然中觉得有些心慌,别过头,隔了一会儿才道:“怎么会做饭的?”

她笑了:“我爹不爱吃请来厨师做的饭菜,只有我来做了。你觉得好吃吗?”

他未置可否,她便蹙眉:“难道不好吃?”

“……好吃。”

“那我下次再做给你吃。”

他的神色渐渐缓和了,眉眼舒展开,看着手里还是雏形的竹根,低声道:“那你呢?喜欢什么样的人偶?”

辛湄眼睛一下亮了:“你要做人偶送我?我喜欢那天在戏台子上的天女大人,刷一下就把人的脑袋都砍掉了!”

“……”谁把这孩子教的这么暴力?

他摇摇头,开始用小刀削去竹根的棱角,感觉她整个身体都靠过来,还带着湿意的头发落了一绺在手背上,凉凉的,有点痒,有点……香。

不知怎么回事,他今晚的心情变得特别好,前所未有的好。

忽然觉得前面有人影在晃动,他抬头一看,却是满脸悲怆的眉山君,大概是吃太多了,他扶着墙,好像马上就要摔下去。他凝神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继续削竹根,只留下满肚子苦水和豆腐的眉山君在后面抓头发。

将军刚才是看了他一眼吧?是吧是吧?是警告?是威胁?是居高临下?还是得意炫耀?

眉山君纠结他方才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可自拔。

今日这般花好月圆,小小微风刮得风|情万种,太适合花前月下了。他好不容易把皮球似的肚皮遮住,来找辛湄谈谈人生理想什么的,谁知道就撞上她跟别人在花前月下。

可爱又温柔的小湄,他一不留神就错过去了……

他含泪回房,一整夜都没睡好,噩梦里全是陆千乔那个眼神,纠结得胃疼。

隔日他睡到午后方起,一时想起辛湄还在自己家里,又兴奋又心酸,当即偷偷留到客房附近去看她。沿路遇到扫地的灵鬼,见他窝囊的样子便道:“主子,辛姑娘和将军在凤凰林呢,你就别去打扰了吧?”

眉山君不由大怒:“我好像才是你们的主子吧?才一天怎么就向着外人了!”

灵鬼抠了抠鼻子:“反正你去了也只有泪奔回来的可能,好好的和战鬼抢什么女人,你打得过他么?”

……他现在就想泪奔。

然而到底不甘心,一路遮遮掩掩走向凤凰林,林子里凤凰花都已经开了,火锦赤缎般一直铺开很远。辛湄就坐在树下,手里拿着针线缝缝补补,艳红的色彩映在面上,竟有种宁静的柔美,一看就是个未来的贤妻良母。

四处看看,没见着陆千乔,眉山君心内狂喜,整整衣服,正打算用最英俊潇洒的姿态走过去,忽见辛湄把手里的衣服举起来,问:“你看,这件衣服成吗?”

被她捏在手里的是一件五彩斑斓的……破布?布团子?剪下来揉烂的袖子?

对面突然响起陆千乔的声音:“这个看上去不像衣服。”

眉山君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才发觉陆千乔就背对着自己坐在凤凰树下,和辛湄不同,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截刚见人偶雏形的竹根。

辛湄捏着那块布左右看,很认真的说:“仔细看看还是挺像衣服的,这种颜色配天女大人,最显眼最潇洒了。”

“……那只是块衣服形状的破布。”陆千乔终于说了实话。

辛湄讪讪地收起彩布,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一下:“我……除了做衣服做鞋子,其他事情都挺擅长的。”

陆千乔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回去让赵官人做,人偶的衣服和头发素来都是他做。”

像是有些累了,他将竹根放在地上,站起来打算走一会儿,一转身就见到了躲在树后流泪的眉山君。

凤凰花开得太鲜艳刺目,他眯眼凝神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是眉山君,正要说话,他却已经转身掩面飞奔了。

将军刚才又给他眼神了吧?是吧是吧?这次他绝对没看错!陆千乔绝对是在警告他!用情敌的身份!

他一路狂奔回房,扫地的灵鬼看一眼,继续抠鼻子:“早说了你肯定会泪奔回来的……”

在眉山居一连过了十天,出去探查陆千乔所需情报的小乌鸦依然没有飞回来的动静,这种情况十分少见,连成日纠结陆千乔警告眼神不可自拔的眉山君终于也觉着不能这么下去了。

刚巧这天雨后初晴,他便带着青木哨子站在大门口对着天空一阵阵吹。青木哨子与小乌鸦的元神相连,往日里只要他吹一声,无论它飞多远都会立即感应,今日不知怎么了,吹了大半个时辰,连只鸟也没飞过来。

辛湄站在他身边帮忙仰头看天空,因见眉山君急得脸都绿了,便好心安慰:“眉山大人,它可能是在外面贪吃,也可能是被漂亮的女乌鸦缠上了。你别急,最后它玩够了肯定会回来的。”

眉山君吸了吸鼻子,感动地看着她,虽然这安慰话说了比没说还难过,但这一定也是小湄的温柔!

他举起哨子又吹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仰头往天空望去,只见一辆小巧精致的马车正从云端降落,刚巧落在门口。车门轻轻开了,一颗千娇百媚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笑吟吟地在门口三人脸上看一圈,方道:“眉山,你这个主人好不负责,怎么将小乌鸦丢在外面不管?”

说罢跳下车来,长袍宽袖,金冠闪烁,却是好久不见的狐仙甄洪生。

他手里捧着一只伤痕累累的小黑团,正是遍寻不着的小乌鸦。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累死我了……好在是周末。[img]mszbc_6.jpg[/img]霸王这么辛苦的十四,我会很怨念的。。。

母亲(一)

眉山君当场泪如泉涌,抢过来便抱在怀里哭:“小乌鸦!是哪个混账把你打伤了?!”

甄洪生说道:“我这几日怪无聊的,想着九云那家伙给你送了一套新酒具,便过来找你要杯酒喝。谁知驾车飞到挽澜山附近,却见着你的宝贝乌鸦落在树顶,伤得不轻,就好心替你带回来了。”

眉山君哪里听得进去,灵鬼们早已捧上瓶瓶罐罐的药膏药丸药粉,他一股脑全倒在小乌鸦身上,把乌鸦变成了白鸦,这才宝贝地放在怀里用自身仙气养着。

甄洪生懒得理会他那个神经兮兮的样子,转过头来看辛湄,再看看陆千乔,若有所思地上下把他看个遍,最后用眼神狠狠抠他一下,才不甘不愿地说:“你这个小丫头,一段时间不见,已经找着如意郎君了?嗯,长得还不错,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辛湄乖乖问好:“狐仙大人,他不是我相公。对了,说到男子气概,你今天打扮得……”

“停!”甄洪生立即变色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才问:“你怎么会来眉山居?”

这个这个……说起来话就太长了。辛湄正考虑怎么解释自己跟陆千乔一段孽缘,陆千乔却突然开口了:“挽澜山附近可有异象?”

甄洪生一见他那器宇轩昂的模样就烦恼。

人家好像就穿一件普通的淡青衫子,怎么就那么有男人味呢?他摸摸身上宽大的袖子,再摸摸头顶闪烁的金冠,只怕辛湄说出今天你打扮得像画上的天女之类的话,趁她不注意赶紧使个障眼法,换成一身飘飘白衣,手里捏着把扇子,倜傥地摇了两下,才硬着头皮迎向陆千乔嫌弃的目光。

“挽澜山附近我没注意,你要是担心,可以回去看看。”

陆千乔沉吟片刻,一时未置可否。眉山君便吸着鼻子哽咽道:“小乌鸦伤重,不知什么时候能醒。你问的事只有等它痊愈了再说,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得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陆千乔点了点头:“也好,麻烦你了。”

一旁早有乖觉的灵鬼替他将烈云骅牵出来,他纵身跳上马背,朝辛湄伸出手:“上来。”

甄洪生突然柔声道:“小湄可以不必走吧?留下来玩几天不好么?”

眉山君本来正抱着小乌鸦掉眼泪,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了,猛然把脸给抬起来。

辛湄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满脸殷切夹杂着后怕的眉山君,再抬头看看面无表情的陆千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放在指间摆弄。

是秋月!

她立即乖乖跳上马背,朝眉山君和甄洪生歉意的笑:“呃……还是下次吧……”

甄洪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烈云骅御风而去,忽听眉山君开口:“你这只狐狸,好好的叫她留下来做什么?平白叫那只战鬼来找我麻烦?”

甄洪生笑着转头上下打量他:“我是觉得吧……她跟你在一起会比较安全些。和战鬼将军混在一起,怪危险的。”

眉山君愕然:“什么危险?”

甄洪生翻个白眼:“我乱猜的!啰嗦,还喝不喝酒?”

和来时不同,这次陆千乔似乎有些焦急,烈云骅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撒开四蹄狂奔,快若流星。辛湄有些好奇:“陆千乔,你在担心什么?小乌鸦虽然在皇陵附近被打伤了,但你不是说云雾阵很厉害的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或许他也不能解释内心隐约的焦灼,小乌鸦的伤口不是普通刀枪所致,那种伤口,很熟悉……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是她?会是她?已经那么多年了……

“陆千乔,今天好像是四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五月了。”

她好像叹了一口气。

陆千乔低声道:“五月又如何?”

“五月初三我就十六岁了,爹说无论如何我得在十六岁之前嫁出去。可是我到现在还没买着相公。”

没能买到相公大半要怪他。她怨念地抬头看着他。

这种时候,他……他要说什么呢?陆千乔默然了。安慰她以后肯定能找着合心的夫君,还是告诉她相公这种东西不是用买的?他有点纠结,努力斟酌着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