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只要呆在一起,就会感觉很好吗?”苏卿头也不抬地说,“知道吗?只要跟你呆在一起,我就觉得我是最强的,你总能给我能量。就好像…”他累坏了,说话气力不济,眼底有一圈黑眼圈,看来昨晚工作到很晚,或者说…没怎么睡,“好像跟你PK时我总是最认真的。”

“你的意思我是充电器?”

他疲惫的声音立即带了点笑意:“差不多。”

葭葭怒:“你才充电器!”

苏卿抬头眨眨眼:“我也想成为你的充电器。”

“切,要什么充电器,我起码也是个太阳能的…”葭葭得意扬扬地晃着脖子。苏卿扑哧笑了出来,气氛顿时好得不得了。他轻声说:“傻瓜!”

葭葭没有跟他争辩,因为有点儿心疼,她知道一个天才和一群普通人一起工作,天才总是最累的那个。而关于这个,自己是没法分担的,这是他身为男人的责任。

她更加认真地分类好资料,是谁说过,一些小事也是致命的,至少她手上的这些客户资料,漏掉一份就是损失。

许久之后,她忍不住蹭了蹭苏卿:“喂,干嘛用红笔标这些客户的名字?”

他没抬头,声音清淡,面无表情地说:“我攻克不下来的客户,一律都当成死人。”

“…”好恐怖的男人!

葭葭缩缩脖子,用一种膜拜的眼神向他看去,惊觉他简直如高山远瞩一般的人。

“其实…”苏卿突然说话,葭葭愣了一下,因为他仍旧没有抬头,所以都不确定是不是在跟她说,“也并不是多大的事。”

“嗯?”

“客户是活的,并不是可以携带的死物。也不是他们的爹娘亲戚…所以其实这种带着客户跳槽的古老做法,很差劲很不尊重人也很让人看不起呢…”他喝了口咖啡,最后那个“呢”的发音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说不出的腻味,“如果你是大客户你会怎么想?你经理人要跳槽,我就要跟着换东家,当我是什么?呵呵…与其说是倒霉的事,不如说是一次把客户从那些人手里名正言顺掌握到公司手里的契机。即便有人关系深厚,那么对于这样不算光明正大的把戏,即使有客户不愿回来,想必也是很愿意介绍别的客户作为补偿…你知道,有钱人更在乎名声和自尊,还有…朋友。”

花~霏~雪~整~理

葭葭的眼睛简直要蹦出两个爱心,“怪不得你都不急…”

苏卿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春风般的微笑:“所以我亲爱的葭葭,就不要愁眉苦脸在我旁边叹气了,你的男人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他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勾起和煦的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说不出的自信和动人。

在公司恢复正常运转的时候,葭葭已经瘦了几斤。倒不是心理压力太大,而是这段时间苏卿的眼睛边一直都挂着黑眼圈。

葭葭虽然不承认自己是有多么在乎他,但是看到一个那么厉害的人露出疲惫,总是一件让人心疼的事。更何况这个人现在,是她的男人。

葭葭想着要不然去书店买本食谱也学着贤妻良母煲点汤给他喝?

这个想法从确定到实践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葭葭下班拒绝了去苏卿家学习的提议,让他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到书店挑了两本书回家研究。

挑了道最简单的冬瓜排骨汤,待自认为研究通透之后,葭葭正要大展身手,让苏卿好好瞧瞧她除了会PK杀人打游戏之外还有一手好厨艺。谁知,电话就这么突兀地响了。

这一响,汤就泡汤了…

那个电话是筱郡打来的,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响了很久葭葭才接上,还没说声喂,那头居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九祸,能不能汇点钱到南宁××邮政局来…”

听到这个略带颤抖的声音,葭葭心头一震,筱郡何时正经喊过她名字?难道…

葭葭听完这个电话,手都有点抖了。她安慰着筱郡,让她千万守着邮政局别离开,她趿着拖鞋就飞奔去了邮局。

赶在那边下班前把钱汇出之后,葭葭就开始着急等待。她特意多汇了点钱让筱郡立刻去买个手机,然后马上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可是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等到筱郡的电话。

她的救助款像石沉大海一般,仿佛刚才那个求救电话是假象一样,若不是手里正捏着汇款单,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生活不是电视剧,更不是武侠片,什么流落街头、千里寻人这种事根本不应该是这些家世良好生活安逸的姑娘们该做的事。可是筱郡不仅做了,还做到了最惨。

“男人卷钱跑了就该报警啊!她个傻妞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南宁,找不到还好,找到了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葭葭又气又急牙齿直颤抖。

“你先别激动,刚才她打过来的号码你上网发给我!还有你能联系上她家人吗?”

“我怎么可能认得她家人…”葭葭有点沮丧,想起来游戏里除了她跟筱郡好的也就小夜子了,于是顺手给夜祚留了言,又问苏卿,“你说我们要报警吗?”

“情节是相当严重了,不过这毕竟是筱郡的事,她的意思是无论如何等她回来再自己决定吧,总之先把人弄回来。”苏卿声音有点严肃,葭葭想着这几年跟自己臭味相投任性又义气的筱郡,怎么就被个男人坑成这样!不禁破口大骂:“迦陵那个王八蛋!竟然是个吃软饭下三烂的死骗子!亏他平时一派谦谦君子的模样,原来都是伪装的!最好死在外面!千万别再让我看到他,否则我一定…”葭葭憋不出脏话来,脸都气红了,苏卿知道她实在担心筱郡,连忙安抚她,晚上夜祚又打电话过来,他比葭葭还着急,一个劲追问是哪个邮政局,他要过去接她。被葭葭一顿臭骂,“给我冷静点!别添乱了行吗?她这会儿拿到钱人早走了你上哪接,咱们等消息不懂吗!别她丢了,你个小孩又丢了,我上哪找你们去!”

其实最不冷静的是她自己吧,夜祚默默地挂机,告诉她他一直在线等,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他。

晚上十点,葭葭愁眉苦脸地窝在哥哥身边,艾青很严肃地说:“先去睡吧,要是明早还没消息,那就报警。”

葭葭为难地说:“只知道游戏ID,不知道身份背景,又是别的市的,怎么报…”

“游戏注册时有玩家资料,总之你不要担心了,我来处理。”

哥哥真是伟大,葭葭把脑袋靠他怀里,又听到哥哥继续面无表情地说教:“这也是给她一个教训,被卷走三十万,还抵押了一套房子,开走了车子,我只能说,如果不是对方太坏,那么就是她太蠢,你绝对不可以效仿她!”

“哥,她已经很惨了…”葭葭闭着眼睛,“虽然说,我也不觉得她的智商高,但是你要知道女人恋爱时就是白痴啊…跑那么远去寻人,钱包又丢了,从来没吃过苦的大小姐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一定是很无助才会打我电话求救,她都不敢告诉家里人…”

“白痴!”艾青君不知生谁的气。

“不要骂她嘛,要是换成我,哥哥也会心疼的…”葭葭把脑袋又往艾青君怀里埋了埋,眼睛里雾蒙蒙的。

艾青君动手掐了一下她脸上肉,“白痴!你要是丢了,哪里都不要去,原地等,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没有钱也要去吃饭,吃再多也无所谓,我总会去结账的。不管犯什么错误我也不会怪你的,不用怕,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也不会告诉爸妈的…哎,你千万不要像她这么可怜…”葭葭撇撇嘴,眼泪哗哗的,哥哥这人,不善于表达感情,但是总是能字字钻心,她正想抱头痛哭一下,回馈他们二十多年的兄妹爱,就听到哥哥最后很沉静地下结论:“不过我妹妹要是这么白痴我一定砍死她先…”

什么嘛…兄妹爱什么的,果真不可靠…

筱郡的消息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是一条手机短信,筱郡说是已经上了火车,跟邻座借的手机。然后她又说了一句让葭葭真想砍死她的话:“谢谢你的五千块,我回去还你,但是暂时我还不能回去,听说他去了西双版纳…”

葭葭差点就把手机摔了。她这意思,是拿着葭葭给的路费继续她漫漫寻夫路?

葭葭哥哥一副“果然是白痴女人”的表情。然后拍拍葭葭的肩膀,“去睡吧,这样的朋友,让她自己醒,五千块记得要回来。”

葭葭觉得有必要跟这个女人沟通一下,让她知道这世界上除了爱情还有家人这些不能伤害的人。于是她给手机主人发了条短信:“好心人您好,可以把手机借给旁边那个女孩打一下电话吗?我给你充五十块话费。”

等对方回复了,葭葭上网充值完毕就拨了过去。劈头盖脸一阵狂骂,然后她喘着气问:“你不要家了?要是在外头遇到事情,怎么跟家人交代?”

“我这么大了会有什么事!我会保护自己!迦陵出事了,我不能不管他!”

“出事…我去!留个字条说出事了所以要卷你钱走,也就你这种人信!”葭葭有点气急败坏,又觉得气急败坏解决不了事情,何况这女人现在头脑正发热,于是降低嗓门,“就算他出事,你身无分文,又是个柔弱女子,找到他也是添累赘,不如在家等呢…”

“我觉得他需要我…”

“呸!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骗子!现在保不齐在别的地方继续骗傻妞呢!三十万啊!你以为是小数目啊,这是重大诈骗罪啊!”

“我警告你你可别报警啊!”筱郡突然激动起来,“那钱对我来说没什么,有时候玩个游戏都要砸这么多钱呢。你千万别多事,否则我恨你一辈子的!”

“…”葭葭无语了,这一刻她觉得筱郡有点类似于被传销组织洗脑过后的爱情盲目症。

她有点低落地说:“我才不多事。反正很多人担心你,小夜子差点跑去南宁找你,他真傻。”

“小九你别给我捅大了!又不是好事,我不想尽人皆知!你们不要担心啦…”

葭葭挂了电话,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惆怅。给等在那头的夜祚答复之后,她就沉沉睡去了。

后来筱郡到底是没找到人,到底是回来了。自回来那天起,她就以泪洗面。让人骂也不是,不骂又觉得没话讲。

安慰?葭葭对着筱郡真找不到词,难道要说…这个骗子会回来的?他是地球上唯一好男人宇宙第一好骗子?才骗三十万实在迫不得已?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他一定会回来继续骗你的?…

葭葭头一次觉得说话是门艺术,遣词造句如此玄妙。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石沉大海的男人毫无音信,筱郡基本已经明白了自己受骗的事实,只是不愿承认。她开始恶毒地诅咒那个男人,说他的不好,说他其实早已露出的蛛丝马迹,说他看着她时眼睛里总像在看别人,一点没用心…只是葭葭每次趁势一提到报警的事,筱郡就会翻脸。葭葭知道筱郡家富有,但也不至于不拿那点钱当回。看这姑娘的本质其实是被迦陵迷得神魂颠倒,现在只是在发挥怨妇余热,眼看有往祥林嫂发展的趋势,于是千言万语她只总结为一句安慰的话:“你只当花了三十万包了几个月鸭子吧…”

苏卿当时就在她旁边喝水看合同呢,当场就喷了。

筱郡低落地说:“说实话,这事对我打击挺大了,对生活失去信心,我都不敢结婚了…”

“好孩子,放心吧,这世界上没几个比他更人渣了,你不会再遇到的。”葭葭这样安慰她。

迦陵的号再也没上过,综合榜从第五掉到了第七。半个月后,苏卿发现他的账号被挂到了交易区,很便宜,三万多就出手了,看起来很需要钱。苏卿第一时间买了他的号。

他上了迦陵的号,好友全部被删除了,用技术做了个恢复,粗略看了一下好友。然后在师徒栏里,点开了迦陵徒弟——影帝的聊天框。

你悄悄对影帝说:嘿,迦陵。

对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招呼愣了不止半分钟。

影帝悄悄对你说:君卿?

苏卿微微一笑,都是聪明人,一猜即中,全部的剧情都能连上了,这家伙智商果然高。也对,能把《天启》第一骗子和第一毒宗玩到精分得无人知晓,这也是一种水平。

与之相比,自己精分个小徒弟骨衣,还真是拿不出手的把戏,也难怪当时火眼金睛的迦陵第二次见到骨衣时就知道是君卿。

迦陵根本就懒得拆穿罢了…

看不起他么?苏卿淡笑,那就玩点有意思的。点开聊天框:

迦陵:我是九祸!

隔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回应,苏卿知道他击中了要害。

迦陵:你来玄武宫断崖。

苏卿玩毒宗很熟,迦陵这个号又是极品号,他把快捷键调成自己喜欢的顺序,然后飞快地移步玄武宫。影帝果然在那里等着,站在悬崖边。

迦陵:很寂寞的样子啊。

影帝:呵呵,你还记得。

苏卿眉毛一挑,随口说一句而已,看起来这里葭葭和他有个故事呢。

影帝:还记得你当时怎么回答我的吗?

迦陵:你觉得岔开话题,可以逃避我的问题吗?

用女人式的责难,逃避他的试探。苏卿想,这家伙其实应该很顾忌葭葭的。

他果然很顾忌…

影帝:我不想解释,因为很多事情没法说给你听。

迦陵:那来痛快打一场吧。

影帝:我一点也不喜欢打架,我从一开始玩游戏就不是为了打架。我们是不同的!

迦陵: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好朋友呢?筱郡她很痛苦。

迦陵:回到过去那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搞到这么难看的田地呢?大家开开心心在一起玩游戏不好吗?想想我们一起打BOSS下副本的日子,一起游山玩水的日子,就像筱郡所说,三十万不过是玩一个九祸号的钱。难道我们那些情谊,还敌不过一个账号的价值?

迦陵:筱郡不会怪你,她到现在也不愿意报警。

迦陵:迦陵?还在吗,你在哪里?筱郡去广西找你,钱包丢了身无分文,她真的不怪你,只想你回来。

就在苏卿以为对方恐怕无心跟自己周旋,已经陷入自言自语的尴尬境地,对方却迟钝地回复了。

影帝:我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妹妹的愿望是分别当画家和老师。两个弟弟的愿望是去NBA打篮球,他们球打得很好。后来为了担负妹妹们的学费,他们偷渡去美国,但是不是追寻篮球梦,而是去打工。在那里他们遇见很多华裔二世祖,偶尔街头一起打篮球,别人问他们为什么不走上职业道路。他们的回答是: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影帝:现在我也要同样回答你,我和你们不一样。

影帝:我不是来“玩”游戏的。

迦陵:抱歉,我没有恶意。你和筱郡之间的私事,是你们的事,误会也好,私人恩怨也好,希望你能联系她。

影帝:没有误会。请告诉她,要么报警,要么忘记。

迦陵:…

影帝:九祸,其实最开始,我的目标是你。

影帝:很可惜,最终不忍心破坏你的美好世界。你是单纯好骗的,但我居然心软了。

迦陵:为什么要这样…

影帝:因为我们是不同的,虽然都穿着闪耀的装备,十八钻的荣耀,睥睨天下的所谓大区名人,但是我们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影帝:我就是一个骗子,从不遮掩。耀眼的装备,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更多有钱的女孩。

苏卿觉得有点麻烦。他在送葭葭回家时,带着诱导的语气说:“你怎么不劝劝她呢?其实这根本不是感情问题了,这是诈骗罪。”苏卿修长的指节敲击着方向盘,“就算那个人回来了,这样的关系也无法维持。难道这个道理她不懂吗?经历过这样的事,还怎么可能有将来。”

葭葭眯了眯眼睛,“你相信吗?对筱郡来说,她根本不用迦陵说爱她,只要在几十天不理她、不接电话不回短信玩失踪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亲个小嘴她就立刻忘了自己当初如何被气得发疯,人都说女人在爱情里智商为零…她不是零,她是负数。”

苏卿点点头,亲了亲葭葭的额头:“你不用怕负数,我的高智商可以匀点给你。”

“切!”葭葭嫌弃地说,“千万不要看不起新手,一般流连花丛太久的老手都是栽在新人手里的。等你哪天你哭着喊着满世界找我的时候,你就祈祷着哪个好心人能匀你点智商吧…”

苏卿笑笑,又摇摇头,再笑笑,“牙尖嘴利。”

晚上回去跟哥哥又讨论了一番,但是艾青显然已经失去了昨日首发事件时的兴趣。葭葭最后很无奈地叹气,“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筱郡呢?”

哥哥这才瞟了她一眼,说:“态度上有问题是可以改的,智商上有问题是无法弥补的!以后相信你绝对还会听到她新的感情坎坷史!这样的人不是个别的,是常有的,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哥你其实很细腻啊…”

“所以我的观点是,以后你最好别跟她多来往。”

“为什么?不能因为一件事就否定一个人的呀,拜托!”

“白痴!”

“嗯?”

“会传染…”

“…”

好吧,葭葭必须承认,她的口头禅都是跟哥哥学的。

兄妹俩八卦的时候才不会管那个人是不是朋友…

“我出一根香蕉赌只要那男的一招手,你朋友就会屁颠屁颠地回去…”艾青断言,手上边翻着NBA杂志边喝可乐。

“是啊…这情商让看客都为她着急哟…”葭葭耸着肩膀说。

轻松打趣的生活并没有持续过两个月,平淡生活立刻被投入了一枚重口味的深水炸弹。

其实那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天气也十分的好,也没接到什么特殊的电话。葭葭甚至心情很好,下班路上还电话调戏了筱郡一把,并且坏心眼地刺激她:“我刚下班,正在和苏卿在农贸市场买菜。”

筱郡扬言要过来杀了她,顺便吃光他们做的菜再走。这是两个月来葭葭第一次真切感觉到筱郡恐怕是真的走出来了。苏卿撇了撇嘴角,感叹果然不愧是暴医九祸的朋友,真是野兽般的恢复能力…

葭葭声音飞扬,眉梢上挑,她不知道每当她心情好的时候,表情就会尤为丰富。她现在很为自己的朋友高兴。这才是那个就算死得凄惨无比,也要先醉卧美人膝,痛打落水狗,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变态魔戟筱郡的作风!男人和钞票,都是浮云。

于是她主动要求今晚亲自为苏卿下厨,不能浪费她两个月前背诵的食谱。

苏卿很欣慰,他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葭葭围着新买的蜡笔小新图案的围裙,有模有样地洗菜,开冰箱,进出厨房。他渐渐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凝固般的脉脉温情在唇边久久不散。不过很快的,一声惨叫响起,待他冲进去就看到葭葭讪讪地站在砧板旁,手背到身后,手足无措的样子…

然后听到轻轻滴答一声,一滴血掉在地上。苏卿眉梢转怒,才听到葭葭低头讷讷:“割到手了…”

在让葭葭验证过“菜刀是凶器”之后,聪明如苏卿,他自然不会再让她去验证“厨艺是杀人的伎俩”,所以做饭的时候基本上就是两个人一起窝在厨房,苏卿掌勺,葭葭做些力所能及的诸如递盘子拿酱油等打下手的所谓体力活。就这样还摔碎了两个盘子…

吃饭时,葭葭觉得很幸福,于是调到很容易产生幸福感的新闻节目,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反正看的不是内容,注重的是幸福的气氛。

新闻报道着一起边防武警成功缴获一大批缅甸入境的冰毒,苏卿挑眉说了句:“这个量可以枪毙五分钟了…”葭葭于是抬头随意瞥了一眼屏幕,一见之下,简直如五雷轰顶,惊得嘴里的饭都喷了!神啊老天爷…本来在这个物价已经不受控制的年代,竟然让她如此浪费地喷饭,可耻!这一定是故意的…

而她震惊的原因是,罪犯被逮捕的画面中,其中有个温文尔雅到完全跟毒贩二字扯不上边的男子,脸上带着血迹,没有低头也没有逃避镜头,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按倒在地跪着拷上手铐。

“迦陵…”葭葭喃喃。

苏卿擦手,侧过身拿手机。

“是他吧?我没记错的吧…”葭葭后知后觉地开始有点抖,刚还觉得这事挺刺激挺带劲的。

看到画面打出一行字:嫌疑人为在逃五年一级通缉犯,化名××。

葭葭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人,真的是曾跟自己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唱过歌、聊过天、打过游戏的…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