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的,请您稍等……”博克先生干瘦的身子佝偻成了一粒虾米,匆匆忙忙去库房了。

塞拉抿着嘴唇,睫毛低垂掩住了眸中神情,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左臂上烙印着黑魔标记的地方。

既然决定要保住她和西弗的孩子,同时又要没有后顾之忧地应付接下来更加艰难的战斗,她就必须采取措施,不是吗?

曾经在一本大部头的古书上见过这个药方——一个极其危险的、充满了黑魔法的魔药配方,能够暂时抑制住孕妇体内胎儿的生长,然而孕妇必须每月坚持服药,才能维持药效。不过,当孕妇停止继续服药的时候,也就是分娩的来临,此时的分娩将会比正常状态更加危险——几乎就是母体必死的结局。

不过,塞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西弗和孩子能好好地活下去,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而,用艾草粉和突眼蜘蛛的毒液代替了原本的树蚺卵壳和硬刺花粉——虽然这些材料的药效大体都是相同的,但毕竟还是有细微之处的差别,也不知会造成怎样的变数。

不一会儿,博克先生就取来了药材,塞拉付了钱,就离开了这间阴暗的小店。

站在翻到巷狭窄阴冷的石头街道上,她没有再耽搁,直接幻影移形了。当她再度睁开眼后,眼前并不宽敞的砖头房子、脏乱的麻瓜们居住的贫民区——却令她从心底里感到温暖起来,唇角也忍不住勾起笑意。

蜘蛛尾巷,终于回来了。

两个月后。

这一年的圣诞节马上又要来临了,整个爱尔兰地区都迎来了罕见的大雪。正是平安夜,就算是在肮脏嘈杂的蜘蛛尾巷,空气中也隐隐流露出宁谧静好的味道。

塞拉和斯内普都在厨房里忙活,一同准备着他们两人的圣诞大餐。而小龙今年的圣诞假期则留在了霍格沃茨,和他的小女友卢娜一起度过。

“西弗,那道鹅肝酱蘸小牛排煎好了吗?这边还有一些色拉油——”塞拉一边挥舞着魔杖把甘蓝燕麦汤煮沸,一边快速地大声说着,厨房里噪音实在有点大,她不得不这样做。

“就快好了,我正在涂最后一道芡汁。”斯内普一边指挥着刷子为牛排勾芡,一边大声吼道,“香菇飞来!”一大把香菇应声飞起,他微微一侧头,香菇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刚巧落在他面前的盆子里,不偏不倚。

虽然十分忙乱,虽然——是处在这样一个黑暗得几乎看不到未来的年月里,塞拉还是忍不住微笑了,为着这个夫妻两人共同准备的平安夜,为着他们两人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默契和熟稔,为着那种淡淡升腾的温暖和幸福……恍惚间,她竟有了隔世的感觉,仿佛这已经是在许多年之后,岁月平静如流水淌过,他和她,已经是华发满头的老夫老妻了。

然而,现实终究是现实,残酷得连多一点做梦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客厅里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那是有人幻影显形的声音。

塞拉和斯内普两人心中都是一紧,对视一眼,各自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你在我后面。”斯内普沉沉地说了一句,率先走了出去,塞拉紧紧跟在他身后。

然而,当他们来到了客厅的门外时,斯内普却突然停下了,或者说,他是突然间僵住了,塞拉惊讶地发现他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绷紧了。

“西弗,怎么了?”她被他挡在身后,看不到客厅里的人,只能担忧地轻声发问。

良久,斯内普的身子不再那么僵硬了,而是突然松懈了下来,仿佛——就像是蓦然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似的。而这也令塞拉更加担心和疑惑了。

斯内普向前走了几步,让开了门口,于是,塞拉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的不速之客。

俊美的面容,铂金色的半长发,通身总是萦绕着淡淡的优雅高傲的贵族气——然而此刻,却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个男人是怀着很大的怒火的。

“很久不见了,西弗勒斯,塞拉。”卢修斯·马尔福冷冷地说,表现得丝毫不像一个跟女儿分开两年之久的父亲。

“爸爸……”塞拉咬着嘴唇开了口,心里各种思绪绞成了一团乱麻:父亲是什么时候回英国的?他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回来是多么不明智的做法吗?还有——是谁告诉他她和西弗的事的?他现在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然而,她只能任由这些疑惑如同野草一般在脑海里疯长,一直以来隐瞒得好好的事情突然间被父亲发现,她心里实在很有些慌乱,平日里的冷静,在父亲面前已经不大管用了,一时根本开不了口说话。

这时,她忽然感到右手一暖,低头一看,却是斯内普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暖意源源不绝地传了过来,从手掌直达心底。

“卢修斯,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着,握着塞拉的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卢修斯带着怒气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忽然重重叹了口气,有些烦躁,“这件事,我待会儿再和你们算账。”他快速地说着,“现在,我有另一件事情要拜托你,西弗勒斯。”

塞拉和斯内普都是一愣,卢修斯现在的态度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能让他抛开两人私定终身的事实不理会——那一定是十分要紧的事情。

“请说。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会帮忙。”斯内普声音依旧冷漠,语气却很诚恳,同时,他和塞拉相握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

“黑魔王让德拉科去刺杀邓布利多——这件事,你们都知道吧?”卢修斯开门见山地说。

塞拉心里一紧,连这件事他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纳西莎也知道了吗?

看着卢修斯冷漠的面色,塞拉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惧,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这感觉向来就很准!

“爸爸,你听我说,这件事我知道——”心中那种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不及多想,急急地开口。

“怎么回事?”斯内普低沉着嗓音开口,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他看向塞拉,黑眸暗沉,“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因为我自己能够解决。”塞拉深吸了口气,努力把心里那些纷繁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迅速恢复了冷静,“更何况黑魔王也并不是真正想要小龙去杀死邓布利多,他应该清楚——”

“永远不要妄图揣测那个人的心思!”卢修斯突然厉声打断了她,“塞拉,你现在先不要说话了,你的所作所为令我很生气,知道吗?”

“爸爸,你要拜托西弗做什么事?”塞拉并没有理会父亲的怒火,她的蓝眼睛紧紧盯住卢修斯的灰色眼瞳,心底里隐隐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难道,他是想要——不!

她忍不住扭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却只看到他乌黑的短发遮住了侧脸,她看不到他的神情。

卢修斯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女儿,他叹了口气,说:“西弗勒斯,我的老朋友——”他顿了顿,似乎迟疑了几秒钟,终究还是开了口,“我希望——你能够和我立下牢不可破咒,保护我儿子德拉科的安全。”

塞拉倒抽了一口冷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喊了出来:“不!”

卢修斯和斯内普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卢修斯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刚想要开口,却被塞拉打断了。

“爸爸,我会保护德拉科的安全。”塞拉抿了抿唇,心里仿佛有被沸腾的油锅煎熬着,却还是尽量试图让自己的态度显得礼貌平静一些,“必要的时候,我会帮他杀掉邓布利多——这种事情,用不着劳烦西弗。”

卢修斯的眼睛眯了起来,“可是——由你或者是西弗勒斯去保护小龙,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不同!西弗杀掉邓布利多的后果,就只能是被伏地魔所杀!

她在心中这样大声喊着,可是却不能说出口,只能继续拼命寻找着别的理由:“我是小龙的亲姐姐,这种事情理应由我来——”

“可那孩子也是我的教子。”斯内普忽然冷冷地打断了塞拉的话,继而转向卢修斯,“我愿意帮助你,卢修斯。”

——如果有危险,请允许我挡在你前面,女孩。

他心里有着这样温柔的念头,面上却是习惯性的冷漠无情,手指一松,两人一直相握的手松开了。

塞拉感到那只刚刚被他温暖着的手,此刻正迅速地变冷,就好像她的心一样。

他——还是答应了。

命运,终究是无法逆转的吗?

她定定地凝视着她所爱的人,右手轻轻抚摸着小腹,唇角浮现苦笑。心中蓦地划过一丝绝望的明悟:原来,自始至终,她的结局就没有改变过。

第八十六章 浮木

“不要……别答应,西弗……”塞拉艰难地开口,蔚蓝的眼睛怀着渴求望着斯内普。

西弗,别答应,好吗?如果你不答应,那么就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俩就还有可能都好好地活下去;可若是你答应了——

然而斯内普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声音中仿佛不带一丝感情:“塞拉,请为我们做见证者。”

塞拉微微抿着唇,专注地看着斯内普。他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阴沉冷漠,乌黑的眸子颜色异常沉暗,就算是看着她的时候,那里面也兴不起哪怕一丝波澜。

蓦然间,她轻轻地笑了,罢了,不管怎样,只要能够改变……就好,至于她自己的结局如何,她从来都是不在乎的。

于是她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斯内普和卢修斯两人之间,掏出了魔杖。

两个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塞拉的魔杖点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西弗勒斯,在我儿子德拉科试图完成黑魔王的意愿时,你愿意照看他吗?”

“我愿意。”

“你愿意尽你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吗?”

“我愿意。”

“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败……你愿意把黑魔王吩咐他的事情完成到底吗?”

“……我愿意。”

整个过程如意料中的一般结束了。由于已经下定了决心,塞拉反倒平静了下来,她拿着魔杖的手甚至连一丝颤抖都没有,深红色的火蛇一道道吐出,完成了这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塞拉,”立完了咒,卢修斯看向女儿,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疲惫,不再是单纯的愤怒了,“你——我和你母亲都很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去美国和我们一起生活。”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向斯内普,在他心里,儿子已经有了斯内普的保护,基本上可算是万无一失了,如果塞拉有心离开英国的话,凭她的本事,应该能够做到不留一点纰漏地离开。

“我很抱歉,爸爸。”塞拉平静地说,“请您和妈妈安心在美国生活就好,我是一定要和西弗在一起的。”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心中升起暖意,伸过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然而塞拉却轻轻让了一让,躲开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回握住他。

斯内普一阵错愕,又是一阵失落,心里一股难受的涩意油然而生。他微微皱着眉看向她,然而她却只是看着她的父亲,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卢修斯久久地瞪着女儿,一言不发。半晌,他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袖子一拂,砰的一声,毫无预兆地就消失了。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终究……只能是个不孝的女儿了。

塞拉在心底里默默地说着,默默地感受那种钝钝的痛意,然而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分毫。她收起魔杖,转身向厨房走去。

“塞拉——”斯内普叫了她一声,“刚才我……”他想告诉她,他之所以答应卢修斯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她涉险。

“我们的圣诞晚餐还没做好呢,西弗。”塞拉回过头来,冲他一笑,而后就走进了厨房,似乎并不想提起刚才的事情。

斯内普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今晚的塞拉十分反常,根本不像平常的她,这让他心里非常不安——甚至隐隐有些惊慌。

“塞拉,”他跟在她身后走进了厨房,口中依然唤着她的名字,“你听我说,刚才——”

“西弗总是这样,不是吗?”塞拉转过身来,唇角带着一丝微笑,平静地望着他,蓝色的瞳仁一片幽深,看不真切里面的神情,“不论我向你提出什么要求,即使是再怎样低声下气地恳求你——你都只会顺着你自己的意思去做。然后呢?西弗你是不是想说这样做是为了我好?或者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她抿了抿唇,努力维持平静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伤痛,“既然如此,你把什么都安排好了,现在又来说什么呢?你——你从来都很少顾及我的感受,总是在事后才作出解释——或者是根本就不解释。”她的声音忽然降低了,低如耳语,“伤害既然已经造成……再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塞拉!”斯内普听着,黑眸微微一眯,心下有几分不平和委屈,但更多的还是慌张。除了那几次血凝毒素副作用的发作之外,塞拉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这种——掺杂了明显的气苦和倦意的指责。

可是——现在看起来,她的情绪很平静,并不像是血凝毒素副作用发作的样子。

于是,斯内普心里更加难受了,他抿了抿唇,走上前几步,开口想要说话。

“西弗……”塞拉忽然抬起手阻止了他。她闭了闭眼睛,而后睁开,唇角依旧是微笑,然而眼底却隐含了令斯内普心惊肉跳的倦意和疲惫。

“我累了,你知道吗?”她轻轻说着,嘴唇开阖的幅度都很小,似乎确然是很累很累了,“从我俩初见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而从我爱上你开始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了。我一直在追逐着你的脚步向前走,即使途中摔得再痛,也始终不曾放弃过被你所爱的希望。”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而斯内普却越听越是心惊,她这是什么意思——她累了?爱他,让她感到疲累了吗?还是说,她——不想再继续爱下去了?

一想到这一点,斯内普就忍不住浑身发冷。不,如果塞拉不再爱他,那他——

“可是,西弗,”塞拉仰起脸望着他,抬手轻轻抚上他因心底惊恐而僵硬的脸庞,“你走得太快,也太变幻无常了。我追得很累很累,要很辛苦才能勉强跟上你的脚步——追到现在,我已经渐渐开始追不上了。”看到斯内普骤然紧缩的瞳孔,感到掌下蓦然绷紧的皮肤,她心中却只是苦笑。

“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八年可以蹉跎?西弗,我依然爱你,也依然会用生命去帮助你、保护你,但是——”她抿了抿唇,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十分痛苦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我已经不再奢望能够获得你的爱了。”

“西弗,你不必再逼着自己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了。因为,我不再需要了。”她放下手,这样说着,微笑地看着他,心底却在一寸寸地化成灰烬。

斯内普站在那里,却感到自己的身子在一点点地冷下去,继而,窒息一般的疼痛从心底汹涌地泛了上来,化成铺天盖地的剧痛,打得他的身子都踉跄了一步。

塞拉说……她不再希望被他爱了?她是真的累了吗?她不愿意再等他了吗?她——不再需要他了?

不——不可以!不可以……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她的陪伴,早已沉醉于她温柔如水也深沉如水的爱恋,他——早已离不开她了。

可就在他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没有她的时候,她却对他说,她累了,不再需要他的爱了?

斯内普的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抵住胸口,那里正一阵阵地绞痛。

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他似乎还有过那样一个很可笑的念头,该死的他竟然认为塞拉是永远都不会生他的气的!

是她的温柔和深情惯坏了他吗?只知道不管自己走到何处,只要一回头,就能够看到那个女孩,却不知——那个女孩,也会累、会痛,会渐渐地心如槁木?

“不,不要,塞拉,别这样对我,求你了……”他喃喃地低声说着,黑眸里全是慌乱,他根本就不知所措了,他本来就是恋爱这门课的留级生,压根儿就不知道怎样做才能留住眼前心爱的女孩那一丝微茫的希望。于是,他只好听凭本能里最原始的渴望,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塞拉,别离开我,别放弃我……”他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在她额上、眸上、颊上、唇上亲吻着,舌尖几乎感到了伊人脸上咸涩的湿意,“别丢下我……”

塞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慌乱和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然而那些泪珠却始终没有一滴能够滑落到脸颊以下,因为都被他慌乱急切地吻去了。

……没有用了,西弗。我已经没有未来了,没有未来的人,是不该再那么贪心地奢求你的爱的。那样——只会让咱们两个都痛苦。

这样想着,她的双臂却仿佛自己拥有意志似地环绕上了爱人的脖子,柔软的双唇温柔地回应着他,用女性特有的如水的包容去抚慰他如同孩子一般的惊慌和恐惧。

仿佛从塞拉的回吻中感受到了什么,斯内普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了,可他并没有松开塞拉,反而是把她更紧地箍在怀中,仿佛是拥住了人生中最后一块浮木。

“塞拉……”他的唇微微离开她的,黑眸凝望住蓝眸,幽深地彷如高广华丽的夜空,蕴藏着熊熊的业火一般令塞拉无法看懂的感情,“塞拉……塞拉……”他没有再说出什么,只是一遍遍地呼唤她的名字,仿佛只有这样叫着这两个能代表她的身份的单词,用这种最原始的贴近她的方式,才能够稍稍令他心安。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的脖子,而她则叹息一声,似是快慰的满足,又好像断肠的心碎。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缠吻着,跌跌撞撞走到了卧室,双双倒在了床上。

那样热烈到绝望的拥吻,仿佛下一秒就要堕入地狱一般的激情,他们两个都深深地迷醉其中了。不知何时,他们已经裸裎相对,缠绵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的身影永远凝铸在自己的魂灵之中。

斯内普俯下头,用吻虔诚地膜拜她,她浑身上下都印满了他的痕迹,洁白的肌肤也变成了美丽的粉红色,正在轻轻颤抖着。

他赞叹着,把自己送入了她的体内。

激情中,塞拉微微睁开眼,看到他意乱情迷的神情,那黑眸中熠熠的光辉,几乎要让她错以为——他也是深深地在爱着她了。

她看到他们同样乌黑的发交缠在一起,绵绵密密,仿似永不分离。而同样交缠在一起的,还有他们的十指、他们的四肢,以及他们最私密的地方。

恍惚中,她想起了她那古老的东方故乡,一句古老而美丽的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闭上眼睛,一滴珠泪自眼角滑下,渗入墨绿色的枕头里,随着他们激情摇摆的身躯,消失不见。

第八十七章 邓布利多之死

自从那个圣诞夜之后,塞拉和斯内普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了很多。斯内普比以往更加沉默了,但他会时常专注地凝望塞拉,黑眸里一片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塞拉却是淡定得多了,她只是会在斯内普凝视她的时候冲他微笑,而后就转回头去做自己的事。或许言行之间并没有与以往有什么大的不同,但不知不觉之间,总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

而这种改变,似乎也加剧了他们之间那种越来越凝滞僵硬的气氛,似乎有某种在平静的表象之下悄悄潜伏的暗流,正等待着某个时机——一触即发。

然而塞拉知道,那个时机——已经不远了。

圣诞节假期很快过去了,就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塞拉和斯内普在蜘蛛尾巷的家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乌姆里奇在禁林里被马人带走了?”塞拉微微挑起唇角,带着丝好笑的意味。

“是的,主人!”网球眼镜铅笔鼻子的小精灵尖声说道,丑陋的小脸上带着兴奋,似乎对于这件事也很高兴,“就是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现在学校里乱成一团,邓布利多教授正带着很多人在禁林里搜寻呢!”

“邓布利多?”斯内普挑起了眉毛,黑眼睛微微一眯。

“是的,先生!”多比说着,声音蓦然又低了下来,好像有些沮丧似的,“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可以和马人的首领谈判——让他们把乌姆里奇放回来。”说着,他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于是那张小脸就更加丑陋了。

斯内普抿了抿唇,黑眸微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塞拉看着他的神情,心底一动,转头冲多比微笑了一下,说:“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件事,多比,现在你可以回霍格沃茨了。一切小心。”

多比的大眼睛里又充满了泪水,他呜咽着点了点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