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笑嘻嘻道:“你终于在乎起我来啦?我姓萧名错,表字无忧,今年十九,未曾娶妻,家里有四房妾室,那是我十四那年别人送的,至今还未曾碰过呢。你若是过门,我立即将他们送走。还有,要是有人说我短袖龙阳你也不要相信,老子是正宗的爷们儿!”后头的话是咬牙切齿说的。

龙阳,短袖,萧无忧…

傅萦在凌乱的记忆中翻找,终于抓住了细细的一丝。

大周嘉帝萧灏,年四十,是极为英明圣裁的明君,他不似历朝历代的皇帝登基之后打压手足,相反的,他极为重视手足情分,他践祚时,太后怀有先帝遗腹子,登基当年幼弟呱呱坠地,嘉帝是将弟弟当做儿子一样养在身边,甚至上朝都要带着同去的。践祚十九年,那个与他年龄相差了二十一岁可以做他儿子的弟弟,就跟着他早朝了近十九年,且早早就将之封了湘亲王。

传说湘亲王是个文武全才,果真不辜负嘉帝的栽培与疼爱,十三岁上悄悄地下场比试,化名过关斩将,到了殿试时才被嘉帝认出。因担忧人说他包庇兄弟,才未点他入三甲。

传说湘亲王十五岁单枪匹马的去挑了横行大周的连锁寨,将奸淫掳掠无所不为蛮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传说湘亲王容貌俊美,却不爱女色,好男风。

还有传说,嘉帝之所以如此宠信湘亲王,连封地都舍不得让他去。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特殊。不足为外人道。

湘亲王是嘉帝萧灏的弟弟,自然是姓萧的。

外人都不知湘亲王名讳,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十八岁时。嘉帝亲赐他的表字。

无忧。

那是一种代表关心和疼爱的祝福,希望他一生无忧。

“萧无忧,你,你是湘亲王?”

萧错趁着傅萦溜号时。双手搂着她的纤腰,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早就吃了半天的豆腐,如今见她呆呆看着自己,克制着自己不再做更过分的举动免得吓到她,悄然放开手点头道:“是啊。”

“你怎么…你一个亲王。还跑到我家里来做苦工,还做乞丐玩泥巴,为了问遗书内容还出卖色相。你节操掉哪去了啊!”

萧错气的鼻子都歪了:“说的什么话,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愿意玩泥巴做乞丐啊?再说我也不是要出卖色相。谁知道会遇上你这个祸害!”

“你才是祸害呢!”

她在得知他身份之后,对他的态度竟然没有变化!不似寻常人那般立即变的客气,也不似其他女子那般谄媚,着实让萧错心里欢喜的很。觉得自己是没有看错她,她果真是性子别致。

其实傅萦这会儿早已经快被自己的“好运”给震晕了。就是想抗个婚,随便掉出花轿就砸到一个亲王,且还是上国周朝的亲王,也难怪长公主驸马卿阳侯对他会如此客气,也难怪那个什么李大人会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走。

莫说是他们,就是东盛国的皇帝见了他也要客气几分的。毕竟东盛是大周的邻邦小国。

“那你为何要知道遗书的内容?”傅萦话一问出口,立即就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道:“我前些日听说大周皇帝与北蛮一战之后就失踪了,难道说你要问遗书的内容,是与这件事有关?”

“看来你脑子里也没完全装了饭菜嘛。”萧错掐了下傅萦的脸颊。

“你脑子里才装了肠胃呢!”傅萦气的使劲儿翻了他一眼。

萧错哈哈大笑,随即道:“没错,我的确是为了这个。其中许多细节,我就不与你一一细说了,遗书的内容却是至关重要的。”

“遗书的内容我真的不知道。”傅萦不好在这里还将忽悠老太太的话拿来对萧错说。只得实话实说:“我是伤了头,记不清许多事,遗书的内容影影绰绰有些印象,却是想不起内容了。”

萧错望着她澄澈的眼睛,略一想就颔首道:“我相信你。不过小笨蛋,旁人若是问起你这些,你可不要这么说。要知道现在想知道遗书内容的人可不少,比如绑走你祖母的那伙人就不是省油的灯。”

萧错拉着她的手解释道:“他们一直关注着你的动静,为的就是知道遗书上的内容,你若是说你不知道,他们岂不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杀了你以除后患吗?你往后最好跟每个人都说的不一样,比如跟你祖母说六成财产,跟别人就说遗书上画着宝藏地图,要先将他们都绕懵了,故布疑阵之下他们才不敢杀你灭口,知道了吗?”

萧错之所以被宋氏请来做护卫,缘由就在当日老太太被绑走一事,傅萦早就看出了危机。如今萧错也这样说,她确信了自己没有分析错误,一时间都不知是该赞自己的脑子聪明好,还是赞自己爆棚的好运气。

怎么这样的烂摊子,就让她给撞上了!

她小脸煞白的模样太惹人怜,萧错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放心吧,这不是还有我呢吗。话说我刚才说的你可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若再有人求娶你你可不要傻乎乎的答应,懂不懂!”

“就算你身份尊贵,我也不能这么就定了终身大事啊,你今日保不齐是吃错药了,往后若是反悔了我怎么办?”傅萦对萧错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总之不讨厌,但是也没觉得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生死相随的地步。

“要不我们先相处看看,如何?”

萧错听了傅萦的提议就是一愣。

“相处看看,难道男女之间相处之下不算私相授受?接触之后不用负责?”萧错说道此处脸都绿了:“我都认定了你,你不会是玩过就算想对我始乱终弃吧?”

傅萦内牛满面,“身为王爷,你用词能不这么彪悍吗!”

“相处看看是可以,但是看完之后你要让我负责。”萧错话语一顿,又道:“要不你对我负责也行。”

傅萦差点给他跪了。

“姑娘。”廊下传来梳云的声音。

傅萦还没等催萧错走,他就已经窜到了窗畔,轻盈的像一只狸猫跃上窗台。梳云进到内室时,窗子的格扇刚好被萧错从外头关上,就连窗台挪动了的花尊都放回了原位。

傅萦不得不想这位私闯民宅可能也是熟练工了。

“姑娘,夫人留了墨轩少爷用午饭,说是待会儿会东跨院来吃,要感谢墨轩少爷为咱们家找到失窃的财产呢。”

“什么?你说失窃的财产找到了?我才刚见墨轩哥哥的时候并未听他说起啊。”

梳云笑道:“具体的婢子也不清楚,只是才刚去上院打探,又去了前厅,夫人很是喜欢的样子,低声这样吩咐婢子的,想来事情是八九不离十了。”

傅萦拿了草纸搓软了擦鼻子,随后才鼻音浓重的道:“他可真是神了,身为龙虎卫,居然抓贼也在行。”

“可不是吗,夫人也是这样赞墨轩少爷的。您身子不舒坦,就先歇着,珍玉才刚回来,半路上就被安排去外院厨房再加菜了。婢子先服侍您休息吧。免得待会儿用饭时候没精神。”

傅萦躺在床上,今日得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刺激,这会儿她根本睡不着,脑海中乱糟糟的一团。

到了午膳时候,起身更衣去正厅用饭。

一进门,见老太太、二婶、三婶等人居然都在,竟是全家人都齐聚了,不免有些惊讶,明知故问道:“今日人这么齐,像是下帖子请来的,是有什么好事儿?”

第一百零六章嫌疑人

老太太看到傅萦,方才挂在唇畔的笑容都消失不见,这小蹄子素日无法无天,在内宅里欺负祖母、婶母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手伸长到外院去,欺负到老太爷的头上。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就从未听说过有亲孙女会对祖父挥刀子连威胁带吓唬的。

若不是看在顾韵的面上,她今日才不会登东跨院的门!

老太太就直截了当的给了傅萦一个白眼。

她如此冷淡,二婶和三婶素来依附于她的自然不好太过热情,场面就显得有些冷。

屏风另一侧,老太爷、傅放初和傅敏初正陪着顾韵,听了这边竟如此安静,便知不定又怎样了。老太爷正在气头上,因气老太太自作主张,且心里完全不关心她,这会子场面冷清,他更加觉得老妻不知顾全大局,登不上高台盘,便沉着脸哼了一声。

老太爷的一声冷哼,直像重锤一般捶在老太太心口,闷得她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顾韵站起身绕过屏风迎了出来:“七妹妹来了?你可好些个?”

傅萦微笑行礼:“墨轩哥哥。”

顾韵是今日的主角儿,又身居高位,家中之人自然重视,即便当日老太太被顾韵威胁过一番,现如今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不说,老太太还有心思撮合顾韵做个孙女婿呢,是以立即笑着道:“咱们家里也是积了阴德,老大媳妇你也是有福,竟能修个如此出类拔萃的义子。”

若搁在二婶或是三婶身上,怕早就到了近前来奉承句“我的义子还不是老太太的孙子么”然后老太太就可以安排孙子的婚事了。

可是宋氏并非他们二人,根本就不肯给老太太这个脸,当即就道:“那也是老爷在世时细心教导。加之墨轩素来懂事上进,我才有了这个福分。”

老太太被笑容僵住。

宋氏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人都到齐了,这就吩咐厨子预备摆饭吧。”

瑞月等婢子便退下去吩咐摆饭。

老太太讨了个没趣儿,沉着脸又哼一声。

顾韵微笑关切的望着傅萦,“七妹妹不如与六姑娘换个位置,你那空位是在风口上。仔细风寒又严重了。”说着话。便沉稳笑着看向靠窗摆设专给姑娘们的八仙桌上傅芸的位置。

早在他绕过屏风出来,傅薏、傅芸、傅茜、傅蕊和赵流芳就都乖巧含羞的低下头,表现出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他的目光落在傅芸身上。还让她的心内砰然了一下。没想到他开口居然是做这等要求。

七妹妹就怕坐风口上,别人都不怕吗?

傅芸脸色铁青,有心想要拒绝,却因碍着老太爷就在屏风另一侧。担心在他面前就丢了家里的规矩反而不好,况且这里是东跨院。可不是她的西大跨院。傅芸咬牙,阴沉着脸起身,往左侧挪了个位置。将方才的位置给傅萦空了出来。

傅萦就笑着去挨着傅薏坐下了。

顾韵见她坐定,才转屏风去了另一侧。傅薏回头望着屏风。随即垂眸,笑容有些苦涩。

宋氏将顾韵对傅萦的照顾看在眼里,心下喜欢的很。其实顾韵若真的成了她的女婿也真的很好。不但亲上加亲,彼此还知根知底的…

这样一想。当日顾韵在外院的那表现就被宋氏淡忘了。

孩子嘛,哪里有不犯错的时候?再者说站在顾韵的角度来看整件事,其实也没有错。

在等上菜之时,三婶便殷勤的笑着道:“到底是顾大人有本事,轻轻松松就将此事解决了,到底是怎么查到的蛛丝马迹?顾大人也与咱们都说一说吧。”

三婶掌管对牌,家却被搬空了,她原本是纠结的病了,如今听说找到了那些东西,就连身上的病都好了大半,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素日喜欢扮柔弱如今都忘了。

而她这话题起的,却是直戳老太太与老太爷的心窝子,二人同时紧张起来,生怕顾韵将他们的老底当众掀开。

顾韵莞尔道:“其实这事儿并非是我办的好,而是七妹妹做的好。”

女眷这方,众人眼神都集中在傅萦身上。

顾韵道:“是七妹机智,审问出两个可疑的门子才找到了线索,若不是查的紧急,给那两个人跑了岂非没有对证了?他们被送去之后就招认了。如今财产也找到了,盛京府尹李大人正安排了人去清点。”

他并未说出细节,老太太和老太爷都松了口气。

而三婶却道:“那些东西是在何处找到的?”

顾韵手中转着茶碗,笑望着老太爷:“要说这地方,大家可能都想不到。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就在赵家的庄子里。”

老太爷的脸腾的红了。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老太太却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只骂顾韵这人实在太不会做事,怎能当众就将此事说开,又骂三婶的话题起的不好,为何非要问这些。

她现在恨不能立即将此话题结束。

傅萦惊讶的声音带着鼻音:“墨轩哥哥说的赵家,是祖母的娘家?不会吧,祖母娘家的人,是怎么趁着我与我娘不在家将东西搬走的啊?咱们不说是亲戚吗?是亲戚,如何能做出这等事来?会不会是搞错了,难道说有人诬陷?再或者说此赵家非彼赵家?”

她一番话,老太太和赵流芳两个都脸色泛红,女眷这方两张桌上一共就有两个赵家人。

老太太咬牙切齿:“七丫头说的是,会不会是弄错了?”

“弄错是不会的。”顾韵笑道,“我才刚得到李大人的消息,还是丞相府的唐三公子将那两人审问出来的,赵家的当家赵博这会子已经带着嫌疑人去了衙门里对峙。”

嫌疑人?

傅萦闻言与宋氏对视,宋氏先是惊讶,后是了然。傅萦则是轻笑了一声。

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发展,他们是没有能力私设公堂的来定罪犯人的,可是一经过上头,赵家想怎么狡辩,怎么寻替罪羊,怎么为自己开脱那都是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傅萦体贴的问出老太太这会子最在乎的问题:“既然是有嫌疑人,这么说赵家的当家人也是被蒙在鼓里了?不知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做出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来?”

第一百零七章老太别哭

败坏门风…

这词用的不知情的人只当是在说那“嫌疑人”,可在座之人都人精一般,哪有一个傻的?早已看出一些端倪的人,在方才说到东西竟在赵家的庄子里找到,各自就都已经有了猜测。

在座的人有动机又有本事能配合做出这件事的,只有老太太。

一句败坏门风,说的又何尝不是老太太?

老太太脸色紫涨,翻着眼睛瞪傅萦,差点背过气去。

屏风的这一侧,老太爷已是羞的恨不能立即拂袖而去,又因不能此地无银而不敢乱动作。

顾韵也不知是不是特地配合傅萦,竟然没立即回答,还慢条斯理的端起茶碗来吃了几口,直将这折磨人的过程放到最长,待他放下茶碗时,已清晰可见老太爷额头爆起的青筋。

“说起那嫌疑人,大家或许也认得的。”顾韵终于不在吊胃口,笑道:“那人就是上次私闯民宅不成反被伤了手臂的赵子澜。听说他是五房一脉的嫡子,也不知他是如何收买了门子和下人,悄无声息的将库房搬空的。想必他是记恨在心,谋划已久,此番特地伺机报复。”

顾韵的话没说完,赵流芳就已愕然的睁大双眼,待他无奈又惋惜的摇头时,赵流芳已是面色惨白的站起身,“不会的,他不会做这等事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芳姐儿!”老太太沉声呵斥,“你失态了。”

赵流芳呆呆望着老太太,面色变化之时忽然落下泪来:“他定是被抓来顶缸的!那龌龊事分明是你们长辈串通一气所为,为何要抓了个晚辈出来顶缸?你们都是年长的人,总以贤者自居。做了龌龊事却抓个晚辈来做替罪羊!他已经为了你们的谋划付出一只手臂,这辈子都已毁了,现在是要将他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吗!”

赵流芳一番话已透露出太多的信息,长辈做错,晚辈顶罪,且还是让已经废了一只手臂的赵子澜出面,掩盖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辈们的罪行。这样的事竟还真的有?!

众人齐齐看向老太太。看他的脸色就已分辨得出此事的确有可能是真的。

被目光洗礼着的老太太面色铁青。羞恼的抓了茶碗丢向赵流芳:“混账,谁教了你这套说辞,要在我傅家如此胡言乱语的抹黑赵家!”

茶碗抛出一条弧线。茶汤和茶叶挥洒如雨,宋氏反应敏捷的避开,二婶和三婶却没工夫在身上,被淋了满头满身二人同时惊呼。那白瓷茶碗却未砸中赵流芳。而是在墙上摔了个米分碎。

赵流芳只愣了一下,就抓了桌上的茶碗、茶壶、托盘等物朝着老太太丢来。一边丢一边骂着:“老妖妇!出了门不知相夫教子好生做好傅家的事。偏每每去娘家充大头,你当我是你家七姑娘那样好欺负的就错了注意!你们这群混账王八蛋,欺负了澜哥儿老实人,我今儿就跟你们拼了!”

愤怒之下的赵流芳宛若发狂母兽。将一切能砸的都丢了出来,她又没练过功夫,手上没个准头。直将瓷器摔屏风上、桌上和墙壁上,唬的老太太、二婶和三婶连连尖叫、抱头鼠窜。

赵流芳很快被赶来的婢女抓住。

老太太跑的鬓发松脱。钗环掉落,花白头发松散之时显得老态更甚,点指着赵流芳颤抖声骂道:“将这疯丫头给我送回赵家去!”

“老妖妇,你撺掇我爹做下这等事,现在居然还有脸在傅家颐指气使!你如此盗窃夫家的财产,打量所有人都不知道?还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好骗?身为傅家妇不知帮衬保护夫家,身为赵家女还几次三番的生事来害娘家,你这样的老妖妇早该死了!”

“将她的嘴给我堵上!拉出去,拉出去!”若赵流芳不是赵博的爱女,老太太定会叫人狠狠的掌她的嘴。

然而此事未成,傅家似乎也被她给得罪了,往后她还需要赵博这个靠山,又如何能够伤害人家闺女?

老太太命蒋嬷嬷带着人将赵流芳的嘴捂着拖了出去。

方才大闹了一场的屋内满地狼藉,满室寂然。女眷这方闹的尤为过分,二婶和三婶被泼了茶汤,老太太更是狼狈。老太太的那一席也只有宋氏安然无恙。

老太太心里不平衡,气头上也忘了屏风另一侧还坐着顾韵,张口就骂:“遇上事儿了你自个儿先走,还敢说你孝顺婆婆?我看要是有个什么,你先将我害死才是要紧的!”

宋氏并未还口。

傅萦帕子掩口咳嗽了数声,这才清了清嗓子。

老太太汗毛都快竖起来,以为傅萦定会与她对付几句。老太爷在外院不过说了傅刚几句,傅萦就敢动刀子,她当面说她母亲,她还能善罢甘休?

谁知傅萦却鼻音浓重的道:“今儿个砸碎的东西,三婶儿可要从公中给填补啊。”

三婶一愣,意识到傅萦这是在告诉她财物归还后还是由她来掌对牌,欢喜的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今日是个意外,况且那些杯碟我早就瞧着有些旧了,偏大嫂简省,不肯换新的,今日还要多谢芳姐儿呢。”

众人知道她是在活跃气氛,也知道屏风另一侧还有客人在,就都配合的干笑。婢女们悄无声息的迅速整理妥当。早就在廊下等候多时的珍玉便吩咐人将素宴摆上。

老太太憋了一肚子的气,见气氛竟然奇迹般的好转了,又挨着老太爷一直没吭声,她拿不定态度不敢造次,只得闷不吭声的用饭。

谁知众人才刚开动,外头蒋嬷嬷就快步回来了,到了老太太准备回话。

众人都看向老太太。

老太爷这会儿气的肋扇疼,一口才没吃下,方才也看到蒋嬷嬷进了屋,便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既开口问起,蒋嬷嬷不敢开罪,只得道:“才刚送表小姐出去,没到府门前就碰到了赵家的当家和唐三公子,这会子人已经到了前厅了。”

“你,才刚芳姐儿是怎么带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