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似火 作者:暖荷

文案

前世,许骄阳为了那个男人,赔上父家的势、母家的财,却落得一杯毒酒,连同腹内三个月的孩儿一并归西。

今生,她本想躲开这是非圈,却被母亲的执念、贵人的意愿、父亲的权衡,险些逼得重蹈覆辙。

可在得知那害了自己的狗男女竟早已勾结到了一起…

呵,你们既然如此爱那大位,那我便让你求而不得,一生所图终归虚无可好?

大仇得报的许骄阳一回身时,却被一人拦住去路,不由头疼万分——

这位少年,我助你登上大位,原只为报复你家兄长,如今你为何要死缠着我不放?!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报仇雪恨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骄阳,宋昭灼 ┃ 配角:三丫儿,刘栓,贺氏,许清荷,三皇子 ┃ 其它:重生,复仇,HE,扶手相携

第1章 楔子

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角,一个身穿大红凤服的女子横陈在地。鲜红妖艳的血,无声染透了她衣襟下摆、慢慢浸到身边地面,向四周张扬扩散。

宫殿门口,一位一席白衣恍若仙子的女人,正靠在那个身穿龙袍的男人怀中,白皙纤细的双手抖颤着抓住男子的手:“落,这是我头次用毒害人,落,我、我…”

“莫怕。”男子翻手握住女子的手,柔声宽慰道,“她心如毒蝎,这些年背着我暗中害死不知多少无辜性命、在我面前却依旧装出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你圣手仁心,原就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神医,你可要知道,斩业、亦是救人…”

那一男一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倒在地上的女子只觉自己脑中一阵阵发轻、发飘,身上的疼痛却早已麻木了。

忽的,一下、一下,沉定脚步声在大殿中响起,向着被染在血泊中的女子一步步走去。

眼中被不知何时流出来的血泪打得模糊不清,只能在朦胧中看到不远处那双带血的靴子、在甲衣的负重下向自己一步步走来。

是谁?是来最后收割自己性命的人么?

那人走到面前,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一双大手缓缓的、抖颤地伸到女子面前,轻轻、轻轻触到她的脸上,拭去面上血泪,止不住低呼一声——“骄阳…”

第2章 骄阳似火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红衣女子脚步顿了顿,转身从亭子边儿离开,顺着抄手游廊向正屋走去。

一位美妇坐在屋里面,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笑道:“骄阳,过来看看,这是西罗国送进京的贡品,看看喜欢哪个?”

红衣女子坐到美妇身边,看着那些掐丝珐琅的精美配饰,随手拿起一件并没细看,微微有些出神。

“明儿你出门时腰上就栓这件吧,正配你的红衣裳。”女儿从小就爱穿红色,也只有她那如雪的肌肤、漆黑的头发能让大红色衬出神采来,哪像庶出的那个三姐儿,长得那么黑,却还偏爱东施效颦?

见女儿点头,却并没像以往一样叽叽喳喳地挑东选西,美妇不由得挑挑眉头,冲下面丫鬟下人挥手命她们下去,才低声道:“怎么了?可是在想明儿的事?”

骄阳手一顿,抬眼看看美妇:“母亲,明天一定要去?”

美妇眉头又是一挑:“虽说咱们常常进宫,也时常能看得见姚贵妃,三皇子却早就出宫建府了,可不是回回都能碰上的。”说着,又低声对她道,“宫里面人多眼杂…那皇允寺十分清静。之前,你不是还盼着去的吗?”

骄阳心下微微一凛,忙笑着摇晃起母亲的胳膊:“女儿只是嫌那皇允寺太远了,这日子的太阳又大,再晒黑了可怎么办?”

“就你鬼主意多!你哪回出门儿一上马不就疯了?让你下来你都不肯,今儿个倒嫌太阳大?行了行了,知道你惦记着我那刚从江南得来的玉人蜜呢,一会儿就拿两瓶给你带过去!”

“还是母亲心疼我。”骄阳一面笑着,一面把头靠到美妇肩上,原本的笑意渐渐淡去,不知神儿又飘到哪儿去了。

“行啦,一会儿点心就得了,你且老实陪我在这待会儿,吃完再回去。”

骄阳这才回过神来,忙又晃起美妇的胳膊:“母亲,我要先骑会儿马,许久没骑了,怕手生,明日路上出丑可怎么办?”

美妇抬手扶额:“罢罢罢,前儿你才骑了好一天的马,才一天没碰就会手生?去吧去吧,仔细别又把我那些花儿给踩坏了。对了,让琉璃等会儿,让她把这几件配饰跟玉人蜜给你带回去。”

应了一声,骄阳这才离开屋中,直到出了正院的大门儿,这才微微松口气。母亲向来最细心,要是叫她看出什么来…自己如何解释得清楚?!

等女儿出门,美妇的脸色才一下子沉下来,冷声叫进琉璃:“你家小姐这几日怎么了?”

叫琉璃的丫头连忙一下跪到地上:“小姐头日还好好的,今儿早起床时好像叫梦魇着了,醒时还出了一头汗,直愣愣地看着奴婢几个,过会儿才好。之后人就有些闷闷的…”

美妇眉头皱起来,声音又冷了几分:“今天早上的事儿?怎么没人过来告诉我?!”

那个丫头连连磕头:“琥珀姐姐说要来告诉夫人的,奴婢一直在小姐跟前儿…”

美妇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缓声道:“以后小姐再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过来告诉我。出门前小心些,别让琥珀她们看见。就是看见,也别说是因为什么——找什么借口,自己想清楚。”

琉璃忙道:“奴婢的姐姐就在夫人这儿伺候,奴婢知道怎么说。”

见她机灵识趣,美妇脸上这才柔和几分:“回去后看着些你家小姐,再有什么过来告诉我…”说着,想了想,又问道,“这几日可有人胡说过什么事?”

琉璃一愣,微微抬头,看一眼美妇的脸色,又想想,才恍然大悟:“是了!前儿小姐出府回来时,花园里面有几个小丫头在水边儿闲聊,说起过…大小姐要回府的事…”

“啪”的一声,美妇把盘子里不知哪件精美的掐丝法郎饰品摔到地上,再三运气,方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

身下的马,是匹三岁的枣红大宛马,许骄阳小心骑着,在花园里的一片空地上小跑起来。

有多久没碰过马了?似乎从前世嫁进三皇子府上后,就再没怎么骑过吧。一开始,得闲儿时还会偶尔一骑,到后来,为帮他夺那大位,日日夜夜都在盘算思量、帮他看往来的秘信、文书,出谋划策。渐渐的,哪里还有鲜衣怒马的闲情逸致?

自己帮他夺取江山、算计用尽,连娘家的势、外祖家的财全都赔了进去。最后却只落得一杯毒酒的下场,更连同自己腹中才刚三月的胎儿一并没了性命…

俏丽的脸上尽是愤懑恨意,那位在自己死前跟在他身边的,就是曾有过几面之缘、有着京中医仙之称的女神医吧?

可笑自己多年无孕,还乔装打扮了偷偷暗中去她的医馆求医问药。她的药倒是真灵验,不过调养半年,自己便果然怀得麟儿。只可惜,他才刚刚夺了皇位,就忙不迭地把自己一杯毒酒给毒死了。且那毒,偏又正是那位医仙下的。之后的后位,恐怕也会是这位仙子去坐了吧?

“医仙?呵,毒仙还差不多。”脸上带着冷笑,骄阳双腿夹了下身下的枣红马。之前的慢跑让这匹自从来了许家就从没跑过这么慢的汗血宝马憋闷无比,这会儿方一下子活起来了似的,一阵风般的飞驰起来。

见自家小姐总算骑快了,心中有些纳闷的小丫头玛瑙这才消了些疑虑。这位许家大小姐自幼便是个张扬肆意的性子,爱马如命不说,行事作派也与那些儒门闺秀全然两样,正如她名字一般,宛若骄阳一般的火热性子、火辣的脾气、烈焰一般的行动作派。

像今天这般竟能安静一早上,实是叫身边的人都有些不自在——莫不是病了?

忽想起,据说那位原配夫人的遗女这些日子就要进京了。骄阳大小姐马上就要变成二小姐!再加上听说老爷准备把自家的姑娘说给三皇子,却没说是哪一个…这回可是热闹了!

玛瑙抿抿唇,还没等脸上冒出丝笑来,就见那边的一人一马停了下来,骄阳跳下马来,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巾子拭汗,把缰绳随手甩给自己:“再遛它几圈儿,送回圈去。”

这…就完了?

一众丫头婆子,连带守在院儿边上以防出什么意外的小厮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许骄阳离去的背影。这位大小姐哪回不是跑到人马皆疲惫不堪才肯罢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还没到时候啊…

把缰绳交给上前遛马的小厮,玛瑙正要小跑着跟上许骄阳一行人回流芳园,就见那边角门有一个丫头在那里探头探脑的,看见了玛瑙,趁着没别人注意,就冲她招了招手。

见那人是吴姨娘身边的丫头小春儿,玛瑙两眼一亮,连忙跑了过去。

回到屋中,打发了下人,骄阳这才松了口气似地躺到床上,闭着眼睛,默默沉思。

累,很累。

这里分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屋子、自己的下人、自己的至亲。可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有种度日如年的错觉。

死前看着那对男女相携走出殿门的景象,就像块大石头般的压在心头,让人喘息不得,心中仿佛刀割似的疼。

那是自己真心相待的枕边人,陪上自己的家世、母亲的家业,最后竟连命都陪给他了!

心如蛇蝎…这便是自己在他心中的模样?

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也不知是笑他人太过狠毒,还是笑自己太过蠢笨。

重活一回的事,根本无法对人言。先不论神鬼之说,自己这事要是说出来会不会被人当成妖孽,一把火烧个干净。就是同父亲母亲说了,他们知道三皇子日后定会坐上那帝位,只怕也会想法子叫再自己嫁过去。可自己,哪里甘愿会再回那人身边?!

…不,不对!

忽的两眼睁开,骄阳想起今天早上起来后,听见几个小丫头在院子后头嘀咕,说什么前夫人的女儿就要回府了。

自己那位大姐可比自己还要大两三岁呢,依着父亲的性子,先前没了的孙氏可也是明媚正娶的嫡妻,那位大姐跟自己一般的名正言顺,只要想法子阻了母亲如前世那般动手脚要了大姐性命的事,按着父亲的主意,让她配三皇子岂不是正好?!

虽是祸引东水之计,可如今…也再没更好的法子了!

第3章 山中清荷

骄阳似火,红马如云。

一身红衣,再衬上红云一般的大宛马,驰骋在车队前面,娇俏的人影朝远处的山间飞奔而去。

贺氏嘴角含笑,从珠帘中远远看着那红云似的一人一马,怀里抱着五岁的小儿子龙哥儿,眉眼间都是满意舒畅。

身边王妈妈也正一边笑着看向前面骑得快不见人影了的许骄阳,一面低声跟贺氏说着话:“要说咱们小姐可真像夫人年轻时的模样,如今又有了小少爷,夫人的福气真是好得叫那满京城的人羡慕呢!”

贺氏脸上笑意不变:“如今我就担心这小子,身子可不比他姐姐,弱气得紧,只能慢慢给他调理着。”

王妈妈忙笑道:“这回上了皇允寺,请无为大师看看,也好开个方子调理,龙哥儿的身子定然就好了!”

贺氏含笑点头,若非如此,自己正忙着派人手四处去查那死丫头的下落,哪会有功夫离家到这庙里来?

自己同姚贵妃早有默契,比起生母早亡、自幼长在外家,跟身为宰相的生父不亲、且外家又不过是一界医家的长女来说,姚贵妃和三皇子也更属意自己所生的次女骄阳。自己的娘家乃是江南首富,骄阳又自幼便生长在许家,同亲父的情分哪是那个时至今日连模样都没见过的许清荷能比的?续弦之女,也是嫡女!

只可恨,前些日子下人才从恒州回来报信说,两个月前孙家就派人送许清荷上京了,如今人到了哪里,竟根本没人知道!

那孙家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要抢自家女儿这门好亲事罢了!

长女未嫁,次女哪能就嫁出门去?且那孙家虽不比贺家富饶,却也是世代皆出杏林高手,算是有些名望,若许家真欲跟皇家联姻,谁都不好跨过那许清荷去!

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也罢,自己就算守在家里,也未必就能听到什么消息。府中那几个姨娘的手伸得再长,也绕不过自己去。那许清荷若是进府,自己必能早早得到消息,想要收拾她,早晚有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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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跑了一会儿,骄阳方缓了下来,提缰回首,身后远远的一长串,正是自家上山拜佛的车队。

记得母亲嫁给父亲前也是极爱骑马的,嫁过门后方慢慢的改乘车出行。话说回来,京中贵女多爱骑射,自己那恍然一梦般的前世过后,都生怕再上了马会生疏,回头再叫人看出不对来。如今看来,不过短短两日,倒是找回了当年纵马肆意的快意来了。

前头,远远的便是罗汉山,上面的皇允寺就是开国之初被太祖皇帝赐名的皇家寺院,亦是今日自己要去的所在。

那皇允寺成了皇家寺后香火更旺,年年修、年年建,如今才刚到第二朝,就已修出大大小小错落有致几十处院落出来,景致无数。上至皇家子弟达官贵人,下到平头百姓贩夫走卒,倒是都有歇息的地方。

提马回转,又跑回了车队边儿上。贺氏打起珠帘笑道:“快上来吧,别真晒黑了,回头叫三殿下笑话。”

骄阳因骑马露出的笑一下子僵在脸上,只得垂头上车,装做没听清的样子。

接过帕子拭汗,一抬头正看到小弟龙哥儿正瞪着一双小眼儿,一脸艳羡地看着自己。

勾勾唇,冲龙哥儿道:“一会儿可要姐姐带你骑一回?”

龙哥儿正要点头,贺氏笑着拍了她胳膊一下子:“你弟弟太小,你力气又小,快别撺掇着他上马!看再摔了。”

骄阳只得无奈冲小弟笑笑,龙哥儿小时身子有些弱,且母亲又只有这一个儿子,竟比当初教养自己时还小心万分,宝贝似地捧在手心里,力气不敢让他使、门儿不敢让他出,一捧就是十几年。

明明连自己都学会了母亲当年的马上功夫,就是提起箭来,百步穿杨虽并不能够,但六七十步正中靶心却无甚问题。可小弟直到十几岁之后却连小儿用的小弓都只能拉开一半,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力气也未必及得上。

他原本就是个闷性子,因此又常被人取笑,平时就更不爱出门同人交际了,把个好端端的个小子硬给养成了丫头性子。

心中轻叹一声,还是等再过两年,给他调理调理身子再说其他吧。

京城离罗汉山并不很远,可驾不住车多人多,又是跟车走的、又是丫头下人的,骑马不过三个时辰的路,愣是让这一大串人走到傍晚才到山脚下。

下了车,贺氏抱着龙哥儿坐上了肩舆,许骄阳再上马,一行人拉拉杂杂的登山上了皇允寺。

姚贵妃头日便上了山,说是要为太后祈福。三皇子人还没到,听说明日才能上山。

骄阳听说后,暗松一口气,正要跟着贺氏一同进落脚的院子歇息,就见母亲已把睡着的龙哥儿小心交给王妈妈,冲自己揶揄道:“可要去姚贵妃那里说会话儿?”

骄阳又是脸上一僵,冲贺氏干笑道:“这个时辰过去,只怕扰了贵妃歇息…”

贺氏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冲一边正抱着龙哥儿的王妈妈道:“哟,怎么才一半日,这丫头就长大了?”骄阳只是笑笑,带下人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待骄阳带着丫头去了她歇息的小屋后,贺氏方复又同王妈妈疑道:“这丫头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性子…好像有些变了?”

王妈妈忙笑道:“夫人,三皇子不是明日就要上山了?”

听出她未尽之意,贺氏方了然含笑点头。

说来倒也是,虽这丫头从小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就是入宫去给太后娘娘们请安,也都是爱说爱笑从不知怕。可再怎么孩子气,等长大些、知人事了,女儿家的心思也会让她收敛一二。更不必提,那三皇子自出宫建府后,便一日成熟似一日,如今看来,端是风度翩翩,风华气度更不必提,女儿春心萌动,如今不好意思起来倒也正常。

想到此处,心中更是定下要想法子处置掉那许清荷,一来,宫中有个亲姐姐当皇后,将来便能给龙哥儿将的仕途打点一二。

二来,也算是让亲生女儿随了心愿。

站在窗边,看着后山那隐隐的竹林有些发呆,这会儿上了山,当年在山上时的事情只能隐约想起一星半点,可就恍如人在梦中一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不清不楚的。

细想了许久,可也只隐约记得自己前一世跟母亲上山后,自己便跑到了姚贵妃那里,跟她说了好半天的话,直到天色放黑,才回到自己与母亲歇息处。等到第二天临近晌午,方见到了三皇子的人。

可之后同那人说的什么、做的什么,却都如梦中一般,细想不起来了。

轻轻舒出一口气来,骄阳转身走到门边,对几个正要跟着她的丫头吩咐道:“我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她自来性子就有些娇纵,若是说了什么,下头人没依话行事她不计较也就罢了,要是一时想起,没听话的下人只怕就要吃上一顿排头。

且这大成国建国不过刚四五十年,风气素来开化得很,除了那些迂腐儒生家的女儿被养得一副见不得人的脾气外,纵马游街、相约出游、舞刀弄剑,都是钟鼎官宦人家女儿们时常的消遣。反倒没几个耐得住性子看戏绣花儿。

如今听她这么说,众丫头便真没敢跟上。

三皇子立在假山旁,眼含柔意地看着不远处那一袭白衣,娇柔如水,宛若莲花般的女子。

“…清荷如此文采,倒叫寻常男子也要自言惭愧。”

那女子嫣然一笑,宛若一点墨,晕入水中,淡淡花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三殿下谬赞,清荷何德何能,不过闺中偶得一词罢了,这话若叫外人知道,定要叫人笑话。”

“旁人如何说,本王不管,本王只说自己想说的罢了。”

之前就听说孙家将他家外孙女送入京城,请自己前去一见,心中自然清楚孙家打得什么主意,只许家的二女无论是其母家的权势、又或其在许家受宠的身份,比起其从小长在孙家的长女都要好得太多。因此自己并不在意,更没想顺着孙家的意思前来一见。

只是生母姚贵妃突然起了出宫散心的兴致,且来的正好是这皇允寺。上山后,自己从没起过去看许家长女的兴致,只是那日喜欢后山竹林的清雅才进去一走,却没想到,偶遇的那位身着白衣恍若仙子般的女子,竟就是许家长女许清荷!

闻声,许清荷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娇艳的淡粉,脸颊微微侧过,只留一道白皙的颈,更显得人若娇花,如风如柳。

如单轮颜色,许清荷虽合自己的意,却也不能十分动心。可她无论琴棋书画、谈吐举止,都非那些寻常颜色能及…

眼中带出一丝志在必得,如此女子,唯有自己堪称其良配,至于那许家长女…那等骄纵女子,那里配给她提鞋?!

两人一面吟诗作对,一面向林中走去,男子英气逼人,女子娇媚柔和,宛若一对璧人。

假山后,一袭红衣缓缓走出。

骄阳脸上说不出悲喜,她只定定看着那一男一女,眼中两人,与那日自己倒在殿中,门口远去的那一男一女渐渐重合。

清荷、许清荷——女医仙。

形状较好的唇缓缓挑起,那身影,自己死也忘不了,那声音,直至如今还在耳边响起。

却原来,女医仙便是许清荷?呵呵,好啊,那是最好不过!

第4章 十一殿下

“殿下、殿下…我说殿下呐——”

身后跟着的那人叫了半天,前头小小的身影方勉强停下脚步,并不回身,就这么站定在原地等身后人的话。

见前面的小人终于停下来了,那侍卫方松了口气,忙上前几步,躬着身子冲前面那人道:“我说殿下呐,咱们哪能就这么出宫去?只咱们两个,没别的下人跟着,这要万一有个什么,小的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无事。”前面那人声音生硬道,“就是我出什么事,父皇也不会追究。”

后面的人一噎,想说什么,可看着身前那人虽穿着与其它皇子一般的紫袍宽袖大裾,却要显得比同岁皇子更瘦小的模样,话到口边,到底说不出来了,只得道:“您这是到底要去哪儿?也得给小的个准话儿啊。马好说,可这盘缠…小的今天出门可没多带…”这位殿下身上更没体己,就是有些玉佩等物,也都打着宫中的印记,都是些哪儿也不敢收、中看不中用的物件。

“皇允寺。”说罢,前面那人再提步朝前走去。

侍卫顿了顿,轻叹一声,得,皇允寺是吧?除了备上两匹马外到是不必再预备什么盘缠花销了。那是皇家寺庙,殿下身上有皇子玉佩,那里的和尚一个个眼睛贼着呢,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管十一殿下受不受宠,好斋饭都会端上来。可…

“殿下,这会儿时候晚了,咱们只怕连城门都出不去就得静街了…”抬头看看天色,别说城门,一会儿连宫门都得关上,自己要是再不出去,别说屁股上少不得一顿打,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