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他在,她就无限的安心。

哪怕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极限冒险运动”,她也可以泰然接受了——

叶籽心小心翼翼地在吊桥上一步又一步的,进行她人生之中第一次的“极限冒险运动”!

叶籽心和陈楚砚在悬崖的吊桥上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从一个悬崖之巅走到另一个悬崖之巅。

从吊桥之上走到土地上的那一瞬间,叶籽心便狠狠地哭了起来。

陈楚砚二话不说将叶籽心揽进了怀中。

“呜呜呜……”叶籽心趴在陈楚砚的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陈先生,我们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啊……吓死我了……我们要是走错一步,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的……粉身碎骨啊……”

陈楚砚轻轻地拍着叶籽心的背脊,安抚着她。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叶籽心抽抽泣泣地抬起眼,认真地看着陈楚砚,“陈先生,如果这就是你的‘极限冒险运动’,那么我求你,我恳求你,以后不要再玩这些东西了……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心心。”陈楚砚用大拇指尖轻轻擦掉叶籽心眼角的泪珠,“没那么容易就死的,快十年了,我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不行!陈先生,不行!”叶籽心眼泪汪汪地注视着陈楚砚,“以前……以前你只是一个人,可现在不是……你有我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在这些奇怪的东西上面——”

陈楚砚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叶籽心。

我只有你。

你有我了。

山涧的风依然毫不留情地狂吹着。

叶籽心的长发和陈楚砚的短发都在随风乱舞着。

陈楚砚一手按住叶籽心的腰肢,将她扣进怀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捏住叶籽心的下颌,抬了起来——

看着叶籽心那惊魂未定、梨花带雨的小模样,陈楚砚微微地俯下身。

就在这个时刻,一块云朵从他们的头上飘走,明媚的阳光直射了下来——

叶籽心睁大了眼睛,看着陈楚砚那张俊脸越靠越近……

“陈……”

她只吐出一个字,后面的话语便被唇齿淹没!

陈楚砚那柔软的唇瓣不偏不倚地印在了她的双唇之上!

☆、第69章 chapter 69【二更合一】

在陈楚砚的嘴唇吻上她的那几秒钟的时间内, 叶籽心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只剩下山涧的风依然呼啸着——

吹起叶籽心的长长黑发的同时,也从她脖颈处的肌肤拂过——

两个人关于嘴唇的触碰足足持续了十几秒,叶籽心才找回了自己飞远的思绪,她睁大了眼睛, 猛地推开陈楚砚。

叶籽心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楚砚,眼角还挂着刚才因为“极限冒险运动”而涌出的泪珠。

从她现在的表情和眼神,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出一个结论——叶籽心真的被吓坏了。

陈楚砚看着叶籽心呆住的模样,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他用大拇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叶籽心的下唇, 声音依然阴沉冰冷, 但语气却带了丝丝笑意:“……怎么?吓到了吗?”

“…………陈先生。”叶籽心呆愣了几秒钟——

之前在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 陈楚砚送给她一棵樱花树, 那个时候他亲了她的脸蛋, 她呆呆地问他, “陈先生,你为什么亲我的脸?”

后来当她走入高考考场之前, 陈楚砚又亲了她的脸,他说是为了注入学霸之魂, 她当时甜甜地笑了笑说:“谢谢你,陈先生。”

而现在——

当他不再亲吻她的脸颊,而和她来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的时候……

叶籽心再也没办法问“陈先生,你为什么亲我的嘴?”, 更没办法说“谢谢你, 陈先生……”, 她认真地注视着陈楚砚,委屈地嘟了嘟唇:“陈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陈楚砚“哦?”地一声冷冷地扬起眉梢,他用掌心捧起她的脸颊:“你认为我在开玩笑,是吗?”

“陈先生。”叶籽心的眼神和语气无比坚定,“你就是在开玩笑!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者你是在惩罚我刚才说不让你再去‘极限冒险运动’了?陈先生,我只是担心你,害怕你发生意外,如果你非要去,我也不会阻拦你的,我用什么身份?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拦你?”

陈楚砚微皱了下眉心。

话音一落,叶籽心笑了一笑,便抬起一只胳膊,轻轻地拂开陈楚砚捧着她脸的手,默默地转过身,往山里面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陈楚砚微微眯起眼角,视线紧紧地跟着叶籽心的身影。

她前面说的那些话都可以忽略不计,可最后的那个笑容,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那分明就是强颜欢笑!

透过云层的阳光仔仔细细地描绘着叶籽心那高又瘦的背影,她就那样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着。

陈楚砚的眉心越皱越紧。

叶籽心……

她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就在刚刚,他和她进行了第一场“极限冒险运动”之后,他吻住了她。

可她的反应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陈楚砚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之间改变。

包括叶籽心这个人。

叶籽心往山里走了一分钟,陈楚砚便从后面走了上来。

她只是用余光瞄了瞄陈楚砚,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两个人就肩并肩地往山林里走去。

沉默无言。

过了许久,悬挂在天边的太阳将落未落,彤红色的夕阳从树叶和枝桠渗透下来——

他们慢慢地走过一小片树林,来到了一个宽阔的草地之上。

陈楚砚伸手从后按住叶籽心的肩膀:“算了,不要走了,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叶籽心四处望了望——草地、树林、大雁、夕阳、流动的云团……

风景确实很美,但……住在这?

陈楚砚将身后的越野大包放到了草地上,拉开,从里面拿出一堆零零散散的东西。

叶籽心走到不远处的树林里,摘了一些果子和野菜放进她的鸭舌帽里。

回去的时候,陈楚砚已经原地扎起了一个帐篷。

“天!好厉害!”叶籽心惊讶地围着帐篷转了几圈,“原来陈先生背的是帐篷啊?扎的又快又好!”

陈楚砚蹲下身,将帐篷的几个角落固定一下:“听说过‘熟能生巧’四个字吗?如果你常年在野外过活,对于扎帐篷这种生活基础的小事也会了如指掌。”

“…………”叶籽心在帐篷前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拿起一个果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刚站起身的陈楚砚。

陈楚砚看了看叶籽心,伸手接过那个果子,自然而然地咬了一口。

一切都是这么自然。

好像刚才无事发生过一样。

好像他从来没吻过她,她也从来没被他吻过一样。

“陈先生……”叶籽心给自己也擦了一个果子,一边咬一边问陈楚砚,“你之前的冒险就是类似这样吗?回归大自然?”

陈楚砚微微眯了眯眼睛。

叶籽心……

他认认真真地注视着叶籽心的表情——

无事发生。

可事实上确实“有事发生”!

他吻了她!

那么叶籽心究竟是什么意思?

“嗯?陈先生?”叶籽心又吃了一口果子,在夕阳最后的余光之中眨巴着大眼睛,“我都已经陪你来了这里,陪你来冒险了,你难道不愿意和我说说你的冒险过往吗?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陈楚砚将只咬了一口的果子塞回叶籽心的手中,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顿了几秒钟,冷着声音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只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冒险有很多种,你所谓的回归大自然只是其中之一,我很喜欢上山下海,自己一个人坐在山中的树林里听着最原始的虫鸣鸟叫,或者乘一艘小船在海面上飘荡着,听着拍打过来的海浪声……”

叶籽心愣愣地看着陈楚砚:“陈先生,你说过,你喜欢冒险是因为找刺激,可……这样刺激吗?”

“很刺激——”陈楚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籽心,“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野外遇到各种猛兽,然后被它们撕成几份,也不知道自己正在海上飘着,突然一个惊天骇浪拍过来,直接人船俱损——”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浮华世界已经太过于浮躁,人生在世,不仅需要刺激,更需要一件能让心灵沉静下来的事情。”

“陈先生,你为什么总喜欢玩这些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呢?”叶籽心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还好,你没有真的遇到危险……”

“怎么可能没遇到过?”陈楚砚从越野大包里往外拿出一些食物,然后他将大包往草地上一丢,顺其自然地坐在叶籽心的身边,“好几次,千钧一发、命在旦夕,真的觉得自己回不去了吧——”

叶籽心扭过脸来,满脸好奇地看着陈楚砚。

“最危险的一次大概是在非洲的热带雨林里,当时我一个朋友在津巴布韦做生意,我正好也有生意要去非洲,就和他见了一面,他家的菲佣是个冒险爱好者,常年出入热带雨林,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开着车进去了……”

“幸亏我们走的时间不久,车子才开了几个小时就遇到了泥石流,当时我朋友开着越野车在热带雨林里横冲直撞,最后,我们直接冲进了一大片沼泽——”

“一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那里是沼泽了,是我觉得外面的地面变得越来越奇怪,而且不停地有泥水从门缝儿之中渗了进来,我问了一句,这个时候,那个非洲黑妹才说是——marsh。”

“我们立刻停下车,从越野车里跳了出来,车子的轮胎已经完全淹没在沼泽之中了,如果不想被沼泽吞噬,我们只能尽快地跑出去,而且要尽量的减重,我们只能放弃了我们的装备。”

叶籽心惊讶地捂住嘴巴,听得津津有味的同时也提心吊胆:“放弃了装备?那你们在热带雨林里,怎么活啊?”

陈楚砚自然地伸出手,捏了捏叶籽心的脸蛋:“好问题啊!众所周知,热带雨林是一个又危险又美丽的地方,当然这只局限于影视录像之中,当你真的处于热带雨林之中,就感觉不到它任何的美丽了,那个地方阴暗潮湿、暗无天日,各种沼泽、泥石流,以及各种各样的可怕又危险的动植物——鳄鱼、食人鱼、巨蟒、箭毒蛙、美洲豹等等,当然了,不用等那些,就是最基本的蚊子蚂蟥什么的我们都受不了……”

叶籽心的眉心皱成一团:“听起来好吓人……”

“不止是听起来吓人,实际上的情况更加恶劣——”陈楚砚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却非常淡然,好像是在讲一件事不关己的童话故事:

“因为误闯沼泽,我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装备,没有帐篷也没有水粮,只有我随身携带的一把军刀,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到死神要降临了——”

“…………”叶籽心弱弱地问,“陈先生,那个时候,你害怕了吗?你后悔了吗?”

陈楚砚凝视着叶籽心,好像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几秒钟之后,他摇了摇头:“害怕没有,后悔没有——只觉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玩冒险的人,尤其是玩‘极限冒险’的人,哪一次不是在拿生命最赌注?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极致快乐,就像吸丨毒,你想得到极致的快感,就要付出极致的代价!‘极限冒险’也是一样,你想要极致的刺激,那么就要以生命为代价去交换——”

“…………”放在以前,叶籽心可能没有那么明白,可当她真正尝试走过那个“悬崖吊桥”的时候,她就特别清楚那个感觉了——

每一步都是在鬼门关上行走。

她赌不起,失败不起。

稍有不慎,“粉身碎骨”是唯一的结果!

——没有退路。

“当时我们三个站在那里,我们刚从沼泽里爬出来,身上全是潮乎乎的,在热带雨林里,我们是没有办法将衣服弄干的,而且热带雨林里的微生物可是出了名的,我们很快就会生病的。虽然我们只开车进来几个小时,但那个非洲黑妹就说,我们是肯定走不出去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我的那把军刀,自杀——”

叶籽心微讶地“啊?”了一声,她沉迷于陈楚砚的热带雨林的故事,连果子都不吃了:“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自杀是最好的死法,否则……我们三个将会死的非常痛苦,以及难看。”陈楚砚漫不经心地冷笑了一声,“当时我不知道那个常年穿梭于热带雨林的黑妹为什么会这样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女同性恋,为不同的女朋友自杀了十几次,那一次也是一样,她早就不想活了,所以她才会丧气的说我们一起自杀。”

叶籽心:“…………”

她一脸纠结地听陈楚砚讲故事。

“我和我朋友当然不认同她的想法,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还没到走投无路到需要自杀的地步吧?我当时对她说,如果你想自杀,那么刀给你,你自己捅了自己,我们概不奉陪。当然我也没有给她刀——万一她发疯先杀了我们怎么办?”

陈楚砚冷漠地哼笑了一声,“后来我们就沿着车子来过的路程往回走——期间遇到了一条巨蟒……幸亏它没有冲过来咬我们,我们几个飞快地逃开了,再后来,遇到了美洲豹……在见到它的眼睛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完蛋了,果不其然,它立刻扑向了我们——”

叶籽心立刻捂住了嘴巴。

“然后——”陈楚砚从面前的草地上拿起一个肉罐头,熟练地打开,又用擦洗过的军刀切了几块,再夹进面包片之中——

他先递给叶籽心:“吃一个吧?”

叶籽心瞪眼了眼睛,气哼哼地说:“陈先生,你故意的!卖关子!”

在叶籽心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陈楚砚直接将手中夹着肉罐头的面包片塞丨进叶籽心的嘴巴里——

“你必须先吃一个!”

叶籽心不满地瞪着陈楚砚,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面包片,慢慢地吃了起来。

等到叶籽心将面包片和肉罐头片全部吃光了,陈楚砚检查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后那只美洲豹就被人一枪打倒——我们获救了!”

“…………”叶籽心一脸莫名其妙地歪了歪脑袋。

她知道,既然陈楚砚现在能毫发无损地站在她的面前,那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获救了,但她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的……毫无波澜……?

“其实有很多国家都会让特丨种丨部丨队去热带雨林里训练、演练什么的,尤其是非洲那边,政丨局混乱,更少不了这些了,对亏了那些黑哥哥,我们才没有死在热带雨林里。”

叶籽心想了想,轻声问:“陈先生,你刚刚给我讲的‘热带雨林的故事’,是不是只是你成千上万的‘冒险故事’的之一?”

陈楚砚又给叶籽心做了一个面包片,而这一次除了肉罐头,他又切了两片刚才叶籽心采摘回来的果子,一起夹到一起,塞进叶籽心的嘴巴里。

“冒险呢,不止是是去野外,不止是去热带雨林,也不止是误入沼泽,遇到巨蟒和美洲豹……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可以是一场‘冒险’或者‘极限冒险运动’,例如——”

陈楚砚盯着叶籽心的眼眸,意味深长地说:“我把你带回来。”

叶籽心微微垂下头。

陈楚砚之前说过,她是他的一场“极限冒险运动”——

以前她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

她似乎……

“‘极限冒险运动’有很多种,例如我刚才带你走过的‘悬崖吊桥’,甚至是之前非常非常流行的一种游戏——”

陈楚砚却噤了声。

叶籽心在脑海之中搜索了起来,她之前似乎听篮球队的那些男生说过一个东西——

“‘俄丨罗丨斯丨轮丨盘丨赌?”她轻声问。

陈楚砚眉头立刻狠狠一皱,他看向叶籽心:“你怎么会知道的?”

叶籽心如实回答:“就高考之后的那次聚会上,我听篮球队的那些男生提过一次。”

陈楚砚微微挑起唇角,冷笑着,“我在国外总见这种游戏,只是没想到我们如此与时俱进,竟然也开始流行这种脑残游戏了。”

他特意将流行和脑残两个词语加重了读音。

叶籽心一愣:“那是……?”

陈楚砚又切了几片果子,用军刀尖刺起递到叶籽心的唇边,示意她吃进去——

“俄丨罗丨斯丨轮丨盘丨赌,是一种极其残忍且荒谬的游戏——与其他使用扑克、色子等赌丨具的赌丨博不同的是:这个游戏的赌具是左丨轮丨手丨枪和人的性命。再说的通俗点,就是游戏者轮流将装着子丨弹的左丨轮丨手丨枪对准自己的头,然后扣动扳机——中弹的当然为输者,临阵怯场的也是输,坚持到最后的当然就是胜利者。而旁观的赌博者,则对游戏者的输赢下注。”

陈楚砚微微冷笑:“输赢?根本就是生死!”

叶籽心的脸色煞白:“陈先生,你也玩过这种游戏?”

“当然没有。”陈楚砚冷冷地说,“拿别人的性命做赌注,实在是感觉不到任何的刺激——我们这边玩的肯定没有国外的脑残。我国有禁丨枪丨令,谁想没事找事惹火上身?真闹出点人命出来?都是拿仿丨真丨枪和橡皮子丨弹过过瘾。不过,虽然是橡皮子弹,但在短距离内打在人的身上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或多或少的受些伤在所难免。”

叶籽心微微垂下眼眸。

那些作为“赌注”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会受伤呢?

金钱社会,身不由己。

“唉……”叶籽心叹了口气:“有钱人的游戏……”

叶籽心和陈楚砚一边聊天一边吃完面包和肉罐头之后,天色已晚。

在野外手机不灵,就相当于没有任何业余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