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陈楚砚的目光又冷冷地划向他。

今天这位“陈大少爷”到底犯了什么病?

试镜顺序和去更衣室的顺序大同小异——

叶籽心一直被排挤在最后一个。

前面几个模特都试镜完毕了,负责人才喊叶籽心:“下一个,neptune。”

叶籽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要走上前,nancy等人便讥笑了起来:“小野模就是小野模,拍过几套杂志红照就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后门走秀了啊?”

nancy旁边的女人也小声笑道:“其实我觉得很多小野模的心态都不是想好好做模特,不外乎是想借着这个名头傍个如意郎君罢了~看到上面来了几个大佬,还有陈楚砚他们~”

“哈哈哈哈……”nancy笑了几声,轻声叫道,“喂,neptune——好好表现哦~说不定改变你一生的时刻来了哦~”

叶籽心冷漠地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什么,迈着标准的模特步,大步流星地走到试镜的地方,按照负责人的要求开始了她的试镜。

楼下模特们的争风吃醋当然无法逃出二楼的众人目光。

偌大的包厢里,吊着几盏用轻纱和玻璃制作的琉璃灯,暖黄色的光线映照在镶嵌的宝石上。

空间虽大,但里面的人却不多,而且还有一面巨大的玻璃墙方便观看一楼的游泳池。

除了几把软椅和茶几桌,正对着玻璃墙放着一个桌台,通过台面上上堆满的花花绿绿的筹码就可以猜到它是做什么用的。

一个行之有效的德丨州丨扑丨克策略是:如果一桌子上的玩家都玩得紧,那么你就应该玩得相对松些,反之亦然。还有一句被广为流传的话是:如果你在三十分钟之内还看不出谁是桌上的鱼,那么你就是那条鱼。

但是这两条金科玉律都没有告诉陈楚砚,如果这一桌子的玩家都是鱼,他要怎么办……

陈楚砚将手中的两张牌甩了出去,眼角毫无温度的余光落向身旁观战的杜光策——本来他还想好好欣赏一下“泳装叶籽心”,可杜光策却非要拉他过来顶他的位置和这些人玩什么德丨州丨扑丨克,他冷冷地问:“你是故意的吗?”

“no.no.no.”杜光策接连的否认,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容苍白的易记——他笑了笑:“我以为易记总在金莎混,再怎么样也要和李二少那个‘鬼手’学几手怎么玩德丨州丨扑丨克吧啊,没想到……”

虽然语言没有宣之于表,但杜光策已经完美的表达了他的想法——那句话就是:原来不过如此。

坐在陈楚砚旁边的季少看了看眼神发愣盯着桌角的易记,也扔了牌,有些挖苦地嘲讽:“杜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准确了,混金莎的那些人,除了李家那两个异类兄弟,其他的在牌桌上的表现都不足挂齿吧。”

陈楚砚懒洋洋地靠向软椅的靠背,手臂支在椅子的扶手上,夹着香烟的指尖蹭着微扬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气焰高涨的易记,“金莎那些人不足挂齿,说的好像季少你特别能挂得住一样——还不都是半斤八两,狗说狗不行。”

一旁正在收拾整理陈楚砚筹码的荷官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手指。

先不说齿究竟能不能挂得住,反正季少的面子是彻底挂不住了:“我练习的时间少,当然不如以前在美国夜夜把玩的陈大公子您精通。”

陈楚砚眼帘一抬,就那么看了季少一眼。

包括易记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一眼十分的凌厉!

然后,整间包厢却深深陷入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他们都知道季少确实是踩了地雷了,现在谁还敢提陈楚砚以前在美国的事情?

“或者,陈大公子,您今天从一开始就看我们很不爽似的,您哪里不满意,您可以说出来,不用这样冷嘲热讽的——”

陈楚砚的唇线微妙地浮动了一下,虽然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但面上确实在浅笑——

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往门口处的服务生的方向看了一眼,给了那个服务生一个眼神,那个服务生立刻领了命令转身便离开。

与此同时,一楼的叶籽心刚刚试镜结束。

负责人走上来和叶籽心握了握手,两个人互相恭维着:“你真的不错,怪不得vepe那么像lee推荐你,果然是一个可塑之才!”

叶籽心也笑道:“哪里哪里,您辛苦啦。”

两个人又说几句,负责人便指挥摄影师们收拾东西,她又来到众人面前说:“第二场试镜在一周后,到时候你们会接到通知的,如果没有接到通知的话,那就是没有通过哦,不要灰心,下一次再来参加哦~”

叶籽心想赶紧回更衣室换掉泳衣,刚走了几步便被nancy等人拦住了去路,她们微微皱眉打量着叶籽心,nancy费解地说:“neptune,你明明是一个t大的学生,有着大好的前程,为什么突然要来做模特?”

“不过呢,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不止是学习,连做模特都是,一个没有参加过比赛、也没有评级的小野模,竟然可以靠着走后门来参加lee时尚秀的试镜,只是靠vepe吗?vepe在业内也算是有名的难搞了,他为什么那么喜欢你?理由是什么?”

nancy旁边的女生冷笑了一声:“或者,neptune的靠山不止是vepe吧,圈子里不是传neptune和那位——”她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方指了指,“那位股市大佬陈楚砚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吗?neptune,说实话,我们是真的好气,你和陈楚砚大佬究竟是什么关系呀?竟然让vepe和lee给你开后门开到这个程度?”

“…………”叶籽心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他什么关系,关你们什么事?机会都是平等的,我只是参加试镜,vepe说过,我表现不好一样要落选,为什么你们一副我要被内定的样子?”

nancy 等人显然不想接叶籽心的话,而是继续转回刚才的话题:“听说陈楚砚是出了名的零绯闻,迄今为止唯一算的上绯闻的就是和你neptune,我们不是在嫉妒你啊,是在羡慕你,能不能教教我们怎么碰瓷那个级别的大佬啊?”

叶籽心不想再和她们纠缠下去,她需要尽快换掉身上的这身泳装,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去找陈楚砚认错,只要他不生气,不管他是要打屁股还是打什么的都悉听尊便——

她绕过nancy等人,往前走了一步,却又被她们拦住了去路。

两方人马正在泳池边僵持着的时候,从楼梯间走出来一个服务生,他慢慢地走到叶籽心的身边,礼貌地对nancy等人鞠了一躬,然后看向叶籽心,微微笑道:

“您好,请问您是叶籽心小姐吗?”

叶籽心点了点头。

nancy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又难以置信的眼神。

难道说……

不可能吧……

那位服务生微微鞠躬,朝着楼梯间的方向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陈楚砚先生有请——”

☆、第101章 chapter 101

陈楚砚先生有请……

叶籽心呆住了——

虽然之前见到了二楼的陈楚砚, 但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楚砚竟然能派人下来直接来一句“陈楚砚先生有请”……

nancy等人交换完眼神也怔住了, 愣愣地看了看那位服务生,又看了看叶籽心……

叶籽心的眉心微微皱着。

“呦~” nancy的笑容暧昧不已,“neptune好有魅力啊,怎么不教教我们?大家都知道陈楚砚是绯闻绝缘体,现在却单单地叫你上去作陪,是对你一见钟情了吧,neptune小姐~”

她的那个“喜欢”加重了读音, 可不是单纯的想要说喜欢那么简单……

nancy旁边的模特叫做louise, 她也跟着笑:“nancy你说错了吧,刚刚我们不是还说陈楚砚唯一的绯闻就是和neptune吗?说不定不是绯闻,是真实的故事呢~这样大概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vepe那个圈内知名难搞的造型师,却单单给neptune开后门,对neptune真爱不已……”

“哦?”nancy笑了起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vepe给陈楚砚先生面子, 才对neptune刮目相看的吧,给neptune开后门的不是vepe,是陈先生吗?”

叶籽心一脸冷漠地看着面前的nancy和louise。

“快走吧, 叶小姐——”那个服务生也嗅出来空气中的火丨药味了, 赶忙找了一个时间节点, 轻声说, “免得陈先生等急了。”

“那……”叶籽心的目光往下一落, 看了看自己的深紫色比基尼泳衣, 有些窘迫地说, “那……能不能等我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那个小服务生瞟了叶籽心一眼,立刻脸颊泛红地垂下头,支支吾吾的,“叶小姐,陈先生已经等了好久了……您……”他瞥了nancy和louise,“……您刚刚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叶籽心微微皱了皱眉。

她破例穿了泳衣,陈楚砚现在想必已经非常生气了,如果她再这样穿着大比基尼上去找他……

陈楚砚会不会气的直接当众打她的屁股?

“neptune,你刚刚没听到吗?陈楚砚先生等急了啊——” louise突然讥笑了起来,“赶时间要紧,你就这样去吧,女为悦己者容,对吧,neptune小姐?”

nancy立刻“嘿嘿嘿……”地笑道:“说不定陈楚砚先生就是喜欢你穿比基尼的样子呢,毕竟neptune的身材是一绝,你何必要扬长避短呢?万一你换了衣服上去,陈先生觉得味道不对了,不再喜欢我们的neptune小姐呢?”

虽然陈楚砚曾经也叫过她“neptune小姐”,但那是和nancy与louise完全不同的意味,她特别讨厌她们一口一个“neptune小姐”。

而且叶籽心也听出来她们两个是在用激将法,就是想让她去更衣室换衣服,不想让她穿着比基尼到陈楚砚的面前那么拉风——

她偏偏就要这样!

大不了被陈楚砚打屁股打死!

叶籽心对那个小服务生笑了笑:“好,请引路——”

包厢内——

圈子里的聚会,一直是暗流涌动。

杜光策的视线在陈楚砚和那位被称为“季少”的季晓云之间略略扫了一下,立刻就笑了起来:“各位,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是我的失算,我只是想让楚砚和易记比一次,可易少在金莎也没有认真玩过,我怎么能和他较真呢。”

一句话,看起来是给了陈楚砚、季晓云、易记台阶下,其实上却给季晓云置于更难堪的地位。

季晓云尬笑了一下。

陈楚砚回过头瞟了眼杜光策。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门被慢慢推开——

陈楚砚漫不经心地瞥向门口,他的目光和另一个人在空中相撞。

同时,包厢内的所有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入口的方向。

一个身材高挑、肌肤白皙、面容姣好、气质傲人的女人穿着性丨感的比基尼出现在门口。

陈楚砚的眉心立刻微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在场所有的男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竟然是刚才在一楼试镜的,一直被他们讨论的neptune。

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的时候顺手从衣架上拿起他的黑色外套,他站定在那个美丽女人的面前,动作温柔地将手中的外套披在她光溜溜的肩膀上,他一边熟练地给她裹衣服,一边冷冰冰地说:“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就上来?”

叶籽心:“…………”

她微微垂下脸。

陈楚砚给叶籽心披好衣服,将她拉进怀里,拥着她往里面台桌走去,嘴唇紧紧地贴在她的耳畔,有些咬牙切齿地恐吓她:“翅膀硬了?胆子肥了?等回到家的,我非要好好给你点颜色看看——”

话音一落,叶籽心立刻抖了抖。

给她点颜色……

难……难道她想象中的场景真的会出现?

在场的男人们,除了了解内幕的杜光策,其他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亲昵地陈楚砚和叶籽心——好像开启了什么奇怪的大门?!原来陈楚砚和neptune竟然不止是绯闻那么简单?原来……他们是……真的?

陈楚砚拉开刚才坐过的软椅,坐了下来,背脊靠在柔软的靠背,让叶籽心坐在他的大腿上。

易记看了看面前的陈楚砚和叶籽心:“继续吧——”

陈楚砚圈着叶籽心,慢慢地打乱了眼前的筹码,“易少,要说玩别的,你还有些胜算,但要是说玩扑克——”他抬起眼睛,淡漠一笑,“我们就不用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吧?”

易记倒是好气度,并没有因为陈楚砚毫不留情的说法而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陈大公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陈楚砚竖了下拇指。

然后他一错不错地直视着陈楚砚,“德丨扑还是梭丨哈?”

没有任何绵里藏针的客套话——易记显然是大少爷脾气上来了,不管输赢,就是想玩,就是不服气。

同样的,陈楚砚也选择直来直往,他看向易记,挑了挑眉梢:“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赏你这个脸?”

“不凭什么……”易记笑了一笑:“听说陈大公子很会玩梭丨哈?”

陈楚砚看了易记一眼,就已经通知身旁的荷官即将进行的项目了:“发德丨州。”

易记微微挑了挑眉。

他本以为陈楚砚会选择梭丨哈。

梭丨哈,明牌太多,暗牌太少,大部分都是公开的信息。没有公共牌,很多时候看明牌就知道谁输谁赢,很难甚至无法进行交锋和判断,这样就没什么施展策略的余地——这就是梭丨哈和德丨州丨扑丨克最大的不同之处,德丨州丨扑丨克是竞技,而梭丨哈是彻头彻尾的赌丨博。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往往瞬间丢掉,越是有登峰造极的难度,将不可能转变为可能,才有去竞争、去追逐的理由,成功之后获得的快感也越强烈。

仅仅通过一些并不算深入的资料调查,易记就可以很轻易地分析出陈楚砚恰恰就是典型的那一类人。

而他却选择了德丨州丨扑丨克。

显而易见的,在对方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方,他会获得比之前一种推算更加至高无上的快感——易记立即便想通了这一点。

还真是和传说中如出一辙的——

追求刺激;不留余地。

陈楚砚懒懒散散地靠在那里,低垂着眼眸,握住叶籽心的一只手,仔细地抚摸着她纤长的手指,“易少亲自上场了呢,怎么样?季少?”

像现在这种局面,还是安安静静地当个观战的比较好,以陈楚砚的难缠尖锐,参与进来搞不好又要惹火上身,如果矛盾再次激化,便得不偿失了——就在季晓云思索的时候,荷官已经整理完筹码,洗完牌,开始发放底牌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职业特征,荷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位看起来有潜力的赌徒,除却陈楚砚、杜光策、易记,他也依次发给坐在旁边的季晓云两张底牌。

季晓云怔了一下。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深刻地体现了一个词语叫“赶鸭子上架”,他只好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的加注。

一直到荷官发出最后一张公共牌之前,他的脸色都不好看。

然而当河牌一出,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季晓云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陈楚砚和杜光策逐一亮出的牌型上——至于易记,他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

经过两秒的对比之后,他默默翻开了自己的底牌。

围观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哇”的一声惊呼——

赢家是季晓云!

叶籽心纳闷地眨了眨眼,看了季晓云一眼,又扭脸将视线挪向陈楚砚。

“季少牛逼!”陈楚砚微笑着拍了拍手。

叶籽心皱起眉心——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季晓云也跟着陈楚砚的笑容咧出个笑,但这是不怎么好看的苦笑,他的直觉和叶籽心相差无几。

接下来的几局也成功地印证了他的直觉。

第二轮,季晓云胜。

第三轮,季晓云胜。

……

第七轮,还是季晓云胜。

围观的人们脸色早已千变万化——季晓云玩德丨州丨扑丨克是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尽管并不算太差,但想像现在这样一路畅通无阻地连赢陈楚砚和杜光策,简直是天方夜谭。

季晓云从来没像这一刻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失败!

第八轮,荷官已经开始发牌了。

“等一下——”陈楚砚左臂手肘支在桌面,指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喉结,右臂紧紧地圈着叶籽心,目光慢吞吞地滑向季晓云:“今天季少上演惊天大逆转啊,实在可喜可贺!但这个绝地反击是不是有点太超出现实了呢?季少怕不是出千了吧?”

叶籽心:“………”

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个场面——陈楚砚对季晓云的那句噙满笑意的“在我面前也敢搞这些把戏?”以及轻轻挑起的单音节尾音“恩?”,无一不让叶籽心见识到了何为笑里藏刀。更不要说接下来那句冰冷狠绝的“滚出去!”,和突然轻笑的“以后谈论女人的时候过过大脑——”

季晓云顿时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耳根子都憋得通红,众人也是难得一见季大少这般的窘态。

其实“出千”并不是罪无可恕的——在一个充满了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超级大染缸,还能指望里面几经漂染过的人们所使用的手段有多么的光明磊落?

但季晓云的首要问题在于:聪明高端的“出千”,会让对手在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得不敬服,而愚蠢幼稚的“出千”,被对手理直气壮就地按个现行,那便会让自己彻彻底底面子里子掉了一地难以收拾了。

在大家的印象中,季晓云是没有在商场上得罪过陈楚砚的——

一个是白手起家东山再起,一个是花天酒地的大少爷,除了朋友圈有些微的重合,其他还有什么地方呢?

但当他们听到陈楚砚最后的那句“以后谈论女人的时候过过大脑——”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就明白了……

红颜祸水。

一切的起因竟然只是neptune!

因为季晓云之前用不太尊重的字眼对neptune说三道四了。

难道说……

他们偷偷打量着坐在一把椅子、抱在一起的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他们……

是真的……???

陈楚砚抱着叶籽心在包厢里玩了一会儿便和杜光策道别了。

叶籽心一走出包厢,便一脸认真地问陈楚砚:“哥哥,拜托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那位季少究竟是怎么出千的?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好好奇哦——”

陈楚砚揽住叶籽心的腰肢,让她撞进他的怀里,然后他将她压在楼梯转角的阴影处。

他微微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角,声音压至最低:“谁告诉你出千的那个人是季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