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书依旧坐在桌子边扒拉着饭,众人依旧喝的热火朝天,可就是不一样了…

“你爹和璋伯伯呢?”顾若离靠在槐书耳边低声问他,槐书抬头指着祠堂后的小屋里,“我刚刚看他们去香房里了。”

顾若离又直起身去找赵勋,人头攒动,可他的位置却空空的,不见他的人影。

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静了良久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她对槐书道:“你不要乱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槐书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043 反将

顾若离小跑着过去,明明很短的路,她却觉得异常的漫长。

香房应该就是摆放恭品祭品的杂货房,顾府的祠堂旁边也有一间,里面还堆着烟火炮竹纸钱之类,寻常都是禁烟禁火。

可此刻她看过去,里面却隐约透着烛光,隐隐绰绰的有几道人影倒映在窗棱上。

顾若离紧张不已,攥着拳头快步过去,可等离还有十来步的距离时,暗影中有两道身影,无声无息的挡在了她面前。

“霍大夫!”两人面露难色,拦着她,“您现在不方便进去。”

顾若离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不是因为被人拦住,而是面前这两个人她认识:“…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们是赵勋带在身边的,十七个人中的两个。

“这…”两人很尴尬,顾若离正是因为救他们,才被司璋带到这里来的,他们没有办法对她板着脸公事公办,“这里,能困得住别人,困不住爷。”

不知道为什么,顾若离就想到了那一夜窗外沙沙的声音!

原来如此,他不着急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有把握着这里出去。

那么也就是说,那夜他们在山里,赵勋根本就是逗着她玩的!

顾若离脸色沉冷,指着香房对两人道:“我要进去!”

此刻,十几步之外,隔着一道门的香房内。

司璋被绑了手脚跪在地上,刘柏山已被打晕,人事不知的躺在他身边。

他愤愤的瞪着面前淡然稳坐的赵勋,咬牙切齿道:“这里外面的人找不到,赵七,是你出去报信的?”他和刘柏山打算将赵勋杀了,却不想被他三两下就制服了不说,更让他震惊的是,赵七的手下,竟然进来了。

“不可能!”司璋自言自语,越想越不可能,“你进山的时候眼睛被蒙,根本不可能记得路。”

赵勋端坐在椅子上,墨黑长袍,峻眉微挑,一双眼睛宛若深潭古井,幽暗的看着司璋,并不说话,而他身后立的周铮却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是不知天高地,这点伎俩也敢和我们爷叫板。”

当年瓦剌囚牢,九曲十八弯,赵勋还不是独自一人将太上皇救出来了。

“你!”司璋顿时满脸涨紫,羞愤的怒瞪周铮,可等看清一屋子人皆是早就料到的表情时,他顿时垂了头叹气道,“算了,这次是我愚蠢,大意了,我不杀你们了…”

“我认栽。”顿了顿,他羞愧的摇摇头:“你们走吧!”

司璋话落,房间里忽然寂静下来,周铮十来个人惊奇的看着他,司璋愕然抬头,便一下子落在赵勋似笑非笑的眼中,他心头一惊!

“你说笑呢吧。”胡立轻嗤一声,“让我们走,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司璋浑身一怔,骤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看向胡立又转头去望着赵勋,不确定的问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司璋却觉得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清风送入,幽暗的门外一道较小的身影,身姿傲然,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

“霍姑娘!”等看清来人,胡立和周铮顿时激动迎了几步,胡立笑道,“您来了,我们正打算一会儿去找您呢。”

顾若离看向他,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

“霍神医。”司璋亦抬头看着顾若离,不敢置信的道,“您…您也知道,赵七曾经出去过的事?”

顾若离走过去,望着他摇了摇头,淡漠的道:“不知道!”因为不熟,所以不知道。

“果然我司璋没有看错人。”司璋听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忽然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心头一跳急着道,“那你快走,这里危险!”

这一次,顾若离没有回答,视线直直的落在赵勋眼中。

一个清澈疏冷,宛若陌路,一个冷峻孤傲却透着一丝了然,静静对视,若眼神交汇能有声音,此刻怕是噼里啪啦的一阵惊响了。

“你想要这个地方?!”顾若离盯着他,“你费尽心机,就是因为这个,对不对?!”什么投降,什么人质,他根本就是在司璋吼第一嗓子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的局面。

他分明早就知道了司璋有隐蔽的藏身之所,他想名正言顺的查探,想顺手牵羊据为己有而已。

只因为这里不单能住人住家,而且,还能藏兵练兵。

踞守关要,横掐延州喉脉,进可攻退可守。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顾若离话落,所有人也是一惊。

司璋的问题,他们还没有来得及理会,顾若离这边也没有和她解释透露半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赵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霍姑娘。”胡立柔声道,“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只是需要这里。

顾若离抬断他的话,只看着赵勋。

赵勋未动,沉着的稳坐着,语气淡而无波:“显而易见。”

显而易见,他要这个地方,要定了!

果然啊,顾若离冷笑不已,讥诮的看着他:“所以呢,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杀人灭口抑或将整个村落都屠了?!”

“抢老子地盘?!”司璋终于听明白了,顿时怒然的瞪大了眼睛,蹭的一下站起来,可不等站稳又被周铮一脚踹跪在地上:“跪着!”

“呸!”司璋左右拱着,怒不可遏的想要起来,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他眼角几欲崩裂,“赵七,你这个卑鄙小人,肖想老子的地盘,你休想!”这里是他和兄弟们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花费了那么多精力和钱财才造了这个村。

谁也不可能抢走。

周铮怒拍司璋的头,喝道:“嚷什么嚷,比嗓门大是不是?!”

司璋动不了,暴躁的用头撞周铮,怒不可遏的道:“老子不管你们什么人,要想要这个地方,除非我们全村人都死了,否则,永远不可能!”

“司老大。”顾若离低头看着司璋,叹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留活口。”

司璋摇着头,咬着后槽牙:“凭什么,老子不怕他们,有本事就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他们四五百的弟兄,怕他十几个人?!

“你斗不过他。”顾若离声音很轻,透着无奈,“他的八千虎贲军,距此不过百里地,半日就能将此处踏平。”

虎贲军?司璋咬住了舌头,目光呆滞!

☆、044 背道

虎贲营是谁的,这天下无人不知。

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出师,居然撞上了。

虎贲军对他青阳山马匪,什么结果他根本不用去想。

他真瞎了眼了,怎么就以为赵七没有能耐,怎么就当他是普通贵人,而没有想到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赵远山。

司璋悔不当初,脸色煞白。

“赵公子。”顾若离冷笑着对赵勋道,“你要杀了司老大,还是打算屠村,是不是连我这个知情人也要一起灭口了?!”

赵勋看中这里,不是因为美丽的风景,不是因为这里静谧安宁,只是因为此处遗世独立,没有人能找到!

他又怎么会让这么多知情的人活着,给他留着隐患。

赵勋挑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霍姑娘。”胡立大惊,“我们怎么可能对你动手。”

顾若离回头看着他,颔首道:“既如此,那也不用对司老大,对村民动手。”话一顿,她转身对赵勋一字一句道,“三天后他们离开这里,我保他们守口如瓶!”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

这件事除了赵勋,没有人能答复她!

赵勋打量着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审视,顿了顿他面露嘲讽,挑眉道:“你凭什么保他们。”

“我凭什么?”顾若离也同样嘲讽的看着他,“我凭的什么,赵公子不知道?你那至亲的病,当今天下还有第二个人能治?”她说着一顿,昂着头,“或许能,可他们敢吗?!”

敢吗?当然不敢?

要不然,顾家也不会被人一把火灭了门,这个水有多深,她早就料到了。

可是她不怕,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她去京城为的就是趟这个浑水,为的就是替顾家报仇,为的就是在浑水中拽那只血腥的黑手。

所以,她说这天下除了她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随着赵勋去治病。

她睨着赵勋,眼神笃定。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赵勋忽然起身,负手踱步到顾若离面前,微微垂眸露出兴味。

小丫头不声不响,居然想到了这么多,看来,除了医术外,她倒也不算愚蠢!

顾若离昂头冷静的回视。

“你要救他们。”赵勋扫了眼司璋,轻蔑的道,“他们是横行乡里,十恶不赦的马匪,就连你今天早上也差点死在他们手中,你还要救他们?”

顾若离皱眉没有说话。

“这就是你坚持的良善?”赵勋挑眉,凝视着质问她。

“是!”顾若离声音铿锵,忽然转身毫不犹豫的打开门,指着外面大声道,“这就是我的良善!”

一门之隔,百步之远,赵勋口中十恶不赦的马匪们正兴高采烈的喝着酒,笑声欢唱无忧无虑,不知是谁将一个是八九岁的孩子抱立在桌上,起哄道:“给叔叔伯伯们念首学堂里学的诗…”

四周安静下来。

那孩子也不害羞,高深唱念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喊道:“说的就是我们这里吧。”忽然兴起,一扯嗓子唱了起来,“第一行军百花开,朝庭文书叠叠来。,三丁揪一五揪二,揪着单身独自也行程…第三行军别了公,我去当兵公管公,别人公公应来儿孙都长大,我个公公应来儿孙十个九个空…”

室内静谧安静,司璋垂着头闷闷的哭了起来。

胡立等人也垂手而立,默不作声!

“这就是我说的良善。”顾若离看着赵勋,依旧昂着头,倔强坚持,“或许他们以前十恶不赦,可那是以前,他们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就算司璋等人十恶不赦,可他们的亲人孩子是无辜的,他们走到今天并非是闲来无事发家致富,而是因为这天下没有路让他们走,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赵公子,这世上有善恶,我也分善恶,但我是对事,而非对人。”

她顿了顿,又道:“所以,我保他们!”

对事不对人?事难道不是人做的?赵勋凝立无声!

“什么十恶不赦!”司璋大吼道,“我们青阳山马匪从来只劫富,轻易不杀人,赵远山,你别扣高帽子!”

顾若离了然,挑衅的看着赵勋!

“姐姐!”忽然,门外槐书朝这边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姐姐,你找到我爹了吗,他们在不在这里?”

赵勋眸色一沉,顾若离心头跳了起来,几步迎过去将槐书护在了身后:“我和你爹爹说几句话,你先回去,一会儿我们就去找你。”

槐书疑惑的看着顾若离,想绕过她朝香房里看,可被顾若离拦着只看到了赵勋的轮廓,他奇怪的道,“哥哥也在里面?”

“是,哥哥也在里面。”顾若离颔首,推着槐书,“你先回去好不好。”

槐书狐疑的点点头,可还是朝着赵勋招着手:“哥哥,你快点回来啊,大家都等你们呢。”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若离松了口气,回头看着赵勋。

她一人静静立在门外,身后明亮的火光将她身影拉的长长映在地面,清风徐来她发丝飘零,衣裙摇曳,虽容颜丑陋却气度凌然,不正不斜自有秉持…

远处,不知是谁笑着喊道:“霍神医,你和老大快点回来,酒可给你们留着呢!”话落,无数个脑袋隐隐绰绰的往这边探,笑声阵阵,气氛融洽。

赵勋就看到顾若离的面上晕出笑意来,眼眸明亮宛若星辰,她摆着手也学着他们喊着:“知道了,这就回来。”

数百人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

赵勋踱步出来,立在她身侧,并不看远处的数百人,沉声问道:“你的坚持?”

“这并不重要。”顾若离摇头,心中已没有惧意,说到底今天的主宰是赵勋,他最后如何定夺她干预不了,只是想尽自己的全力而已,她说着叹了口气,道,“每个人有恶的一面,但不能因此以偏概全,滥杀无辜!”

她在说他以偏概全,滥杀无辜?赵勋微微挑眉,意味深长。

☆、045 出山

到底还是孩子,赵勋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略松。

良久,他声调无波的道:“拭目以待!”

不是嗤笑,不是否定,更不是肯定,而是拭目以待。

待什么?

顾若离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赵勋负着手微微倾身,鼻尖便有股淡淡的药香萦绕,他几不可闻的一笑,道,“看看正义凛然,对事不对人的霍神医,会有什么回报!”话落,他直身,凌然而去!

“我…”顾若离愕然,想说什么,可显然赵勋不想再听。

“赵公子!”就在这时,二丫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焦急的道,“你没事吧,老大他们没有…”她话没说完,她看到香房门口立着两个面生的煞气凌凌的人,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变了脸色,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司璋要杀赵勋,可此刻赵勋完好无损的在这里,那也就说司璋有危险了。

赵勋冷漠的看着她。

“你…”二丫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老大和二当家他们呢?”话落,一下子抓住赵勋的衣袖,“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你没有杀他们吧。”

赵勋依旧不说话,视线冷凝的落在二丫的手上。

二丫害怕的缩了手,又恼又羞,她是得了失心疯吗,居然告诉赵勋司璋要杀他,却不知道最后…

“你怎么能这样。”二丫气的直抖,“如果你杀了他们,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着,泪流满面。

赵勋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从她身边走过,一眼都不曾看她。

二丫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真是傻啊,顾若离看着二丫叹了口气!

赵勋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能用和无用的人,至于男人,女人,甚至于孩子…

根本没有分别!

“他们没事。”顾若离走过去,安慰道,“起来吧。”

二丫恍然抬起头来,就看到司璋和刘柏山相扶着从香房走了出来。

“老大,二当家。”二丫泪流满面,愧疚的看着司璋,她以为她的儿女情长,害了司璋和刘柏山。

司璋颔首:“我们没事,你先回去,这里的事不要声张!”

二丫欲言又止,点了点头抹着眼泪走了。

“霍神医!”司璋疲惫的走过来,忽然在顾若离面前跪下来,“多谢神医救命之恩,我司璋以及所有的兄弟们,此生以您马首是瞻,听您号令!”

她又不混迹江湖,要这么多人听号令做什么!顾若离把两人扶起来,无奈的道:“司老大,你不怪我自作主张就好了,一个谢字我当不起。”

“别说了。”司璋羞愧不已,“若是别人我还能斗一斗,可赵远山…”他摇着头,垂头丧气,“这次多亏有你在。”

刘柏山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扶着司璋低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老大,只要我们都还活着,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是知道他带回来的是个阎王,当初他就是死也不会干那一票。

司璋抿着唇,目露坚毅,“对,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可能。”他说着又想到什么,忙解释道,“霍神医放心,今晚的事只有我和柏山知道,至于搬家,我会和大家再解释,往后,这个地方就会烂在我们肚子里,绝不会对外说半句,让霍神医您难做。”

顾若离和赵勋的争执他当然听到了,这才向她保证。

“好!”顾若离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技不如人不丢人。更何况,对方的来头不是你我能对抗的。”

司璋点着头朝顾若离抱拳:“我这就去召集大家商量搬家的事,霍姑娘早点休息。”

“他们人呢?”顾若离奇怪,朝香房看了一眼,司璋摇着头道,“没有说,不过霍姑娘不要怕,赵远山虽是小人,但说的话向来作数,不会出尔反尔!”

在外走动,他们比顾若离知道的多,对赵勋的了解自然也清楚一些。

“好。”顾若离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想问一问霍繁篓的情况,“你们出去后,往哪里走?”

司璋露出不用担心的表情来,回道:“当初我们从过青阳山出来时,先去的巩昌,在那边有个山头,我们再搬过去。”

既然有落脚的地方,顾若离就不用担心了。

司璋和刘柏山往祠堂前面走,槐书和张丙中远远跑过来接他们,顾若离看了一会儿,顺着小道拐了弯回了自己原本住的院子。

赵勋的房门紧闭,里面黑漆漆的并不见人,顾若离在院子里站了一刻,进了自己房间。

“霍姑娘!”忽然,胡立自一边无声无息的过来,她微微一顿,出来看着他,疏离的道,“有事?!”

态度不如以前亲和,胡立心里叹了口气,道:“我们过几天才离开这里,霍姑娘要是等不及,我可以先护送您去延州府,先生和你兄长在那边。”

“不用了。”顾若离已经有了决定,“你将他们落脚点告诉我即可。”

胡立欲言又止,还是将客栈的地址告诉了顾若离:“…在城北,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啊…霍繁篓终于有机会住进去了。

顾若离能想象他当时的样子,颔首道:“多谢!”便转身回了房里,合了房门。

胡立垂着头,在院子里立了一刻才离开。

顾若离不清楚司璋和大家怎么解释的,但是第二天村里很安静,入夜的时候她看到有一小半人离开了村里。

人一下子少了许多,整个村都安静下来。

她没有再见过赵勋,等到第二天天黑时司璋来敲她的门,笑呵呵的立在门外:“霍神医,我们今晚就走!”

“好!”顾若离并不惊讶道,这么多人,必然要分开几波才安全,“大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司璋提着流星锤,腰间别着绳索,一副短打干练的样子:“没什么可收拾的,把财物带上就好了。”话落,目光四处一扫,露出一丝苦涩,“就是这些房子可惜了,当初可是费了老鼻子功夫了。”

不但这些房子,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可惜了。

顾若离也不知道说什么,笑着道:“那我们走吧。”话落,她反身关上门走了出来。

“你和我们一起走?”司璋闻言一怔,就见她笑着道,“嗯,我和你们一起走!”

司璋眼睛一亮,哈哈笑了起来,做出请的手势:“霍神医请!”

“司老大,请!”顾若离回礼,和司璋一前一后出了院子。

☆、046 拜师

外面,黑压压一片两三百人的队伍压在田间地头。

刘柏山迎过来,道:“山路难走,霍神医注意脚下。”

一行人,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浩浩荡荡的往外无声的走着,火把的光跳动着,宛若一跳游动的火龙。

铁索桥吱吱嘎嘎放下来,司璋踏上桥忽然顿了步子停下来,回头看一眼寂静的村落,眼眶微红,飞快的转身大步离去。

顾若离走在人群之中,牵着槐书的手,也忍不住停下来朝着幽静的村落看去,隐隐的有几道人影,立在对面的山腰,正看着他们!

“哥哥不走吗?”槐书拉了拉她的手,顾若离笑道,“哥哥可能还有事要安排,暂时不走。”

槐书似懂非懂,低声道:“二丫姑姑昨天哭了,她是不是做错事了,还说了许多和哥哥有关的事。”

“她没做错事,可能是舍不得搬家吧。”顾若离揉了揉他的头,朝前面垂着头默不作响的二丫看了眼,心头叹了口气。

远处的山腰中,胡立垂着头捏着拳,鼓作勇气:“爷,您这样对霍姑娘,是不是有点过分?她虽看上去沉稳,可到底还是个孩子。”

霍姑娘是生气了,在用行动告诉他们,在这件事上她自始至终都站在司璋那边。

赵勋打量着胡立,对方满脸郑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淡淡颔首,不冷不热的道:“你留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