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和崔安站在门口,就看到顾若离蹲在那人面前,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看什么,很认真的样子。

“把人找个地方埋了吧。”李妈妈低声道,“趁着天还没有大亮,知道的人不多。”

崔安也是这样的想的,先把这事摆平了,再去大兴将这人的家里人安顿好,找到顾若离的荷包,要是赔钱他们也可以赔点钱,先把事情压下来。

“先把人裹了带出去。”顾若离走了出来,看着李妈妈,“找两个信得过的人办,不要惊动别人。”

三小姐也是这样想的,李妈妈顿时点着头:“不用找别人,他们就行了。”李妈妈指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小厮,喝道,“今天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传出去半点风声,我拿你们是问。”

也就是说还留着他们,两个小厮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三小姐,崔管事,李妈妈放心,我们一定守口如瓶,若是胡说半句,就让我们烂舌头,被雷劈死。”

李妈妈回头看着顾若离,等着她的定夺。

“就让他们办吧。”顾若离喊他们进去,低声吩咐了几句,两个小厮不敢多问,找了席子将那人裹起来,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的驾车出去。

李妈妈搓着手,和崔安道:“不行,你亲自去一趟大兴,别人办事我不放心。”

“成,我这就去。”崔安说着一顿,又看向顾若离,问道,“三小姐觉得呢。”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去了,我看他们恐怕此时就已经在京城了,就等着时机成熟上门来闹。”

“这…”崔安立刻露出一不做二不休的架势,“那就来一个绑一个。”

方朝阳不会在乎无法收场,崔延庭根本不会插手这件事,所以,简单粗暴的处理方法最妥当。

顾若离依旧反对:“他死了,你灭口所谓知情人,这就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说着微顿,道,“若我所料不错,今天就会有人上门来闹。”她说完,朝外走,“我出去一下,下午就会回来。”

李妈妈想拦,想了想又忍了下来,指着雪盏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么还让三小姐一个出去,快去跟着。”

“妈妈。”雪盏摇着头,“三小姐说了,她若是出去,不让我们跟在后头。”

李妈妈叹了口气,摔了袖子快步进了内院,方朝阳正在听院子里管事婆子回话,处理完了才看着面色焦急一头冷汗的李妈妈,问道:“急成这样,娇娇呢?”

“三小姐说有点事去办,一会儿就回来。”李妈妈将顾若离的处理方法告诉了方朝阳,方朝阳闻言就挑着眉梢含笑道,“不错啊,就依着她的意思办好了,这事儿要是我办,可没有她这么周到。”

她才懒得费这些神,谁惹她,就豁着命来,看谁能活到最后。

“可三小姐说他的家人今天肯定会来闹。”李妈妈急的不得了,“我们虽不怕,可是到底难看啊。”好好的,弄个笑话给人家看。

方朝阳摆手:“谁想笑便笑就是,你能拦得住别人吗。”又道,“等她们笑够了,再叫我瞧瞧谁笑的最欢实。”

“你歇着吧。”方朝阳道,“去家里看看,今儿大家都在做什么。”

李妈妈一拍大腿:“奴婢真是急糊涂了。”话落,撩了帘子就出了门,在后院转了一圈,各个院子都安静的很,就好像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一般。

李妈妈待到了正午,才回前院。

刚去正院门口就碰到雪盏鬼鬼祟祟的往后院跑,她喊了一声,雪盏就急着摆手,“一会儿和您说。”

李妈妈惊讶,看着雪盏沿着小道绕到抄手游廊下面,又躲在假山后头,她立了一刻理了理衣服又去了外院。

“怎么样。”崔婧语站在后院的围墙里,透着门缝看着趣儿问道,“她出去了,没说什么事?”

趣儿摇着头,回道:“奴婢不知道,只听到雪盏和欢颜说了一句。”她说着跪了下来,哀求道,“四小姐,雪盏正在查是谁偷的荷包,要是查到了奴婢肯定没有命的,您答应过奴婢,一定要保奴婢周全,送奴婢出去。”

崔婧语冷笑一声,道:“不就五两银子吗,芍药,拿给她。”

趣儿自小卖进来,这两年家里日子好点了,就想赎她出去。以前她还不想,可自从上次崔甫放蛇,她连累被打了板子还不能休息时,就动了心思。可又凑不出五两银子,她就动了这个歪脑筋。

弄到了银子,她就可以让家里的人来赎她。

“银子是小。”趣儿磕着头,一脸的害怕,“她们…她们肯定会查到奴婢的。”

崔婧语脸色一变,喝道:“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我说能保你不死,你就一定不会死。”又道,“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把嘴巴闭紧,保准你无事。”

趣儿不敢再说,接了芍药递过来的银子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离了门。

崔婧语就掩面笑了起来,眼睛亮亮的,高兴的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整日里在外头野,现在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四小姐。”芍药有些害怕,“这事不和二小姐说一声吗。”

崔婧语眼睛一瞪:“说什么,她听到了怎么可能同意,你不准去说。”

芍药着急,回道:“可是方才外院传,那人死了。”

“死了?”崔婧语一惊,“怎么可能死的?”她没说要闹出人命啊。

芍药快要哭出来了:“这事不是你吩咐的吗。”崔婧语心虚的沉了脸道,喝道,“不要胡说。”

“不准胡说什么。”不知何时,崔婧文过来,立在她们后面,拧着眉道,“语儿,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做了什么事了?”

崔婧语摆着手:“姐,你听错了,我什么也没有做,真的。”

“有人来闹的事,是不是你背后做的手脚?”崔婧文一听到有人拿着顾若离的荷包上门来求亲,她就想到了崔婧语,只有她能想到这个点子,“快告诉我,是不是你做的。”

“怎么可能。”崔婧语道,“我整天在家里,从哪里找到人上门来闹事,我就是想也有心无力啊。”

崔婧文审视的看着她,崔婧语是没有办法找到人做这种事,所以她只是怀疑而已。

“你…没有找马继帮忙?”崔婧文走过来,盯着自己的妹妹,齐厚绅胆子小,家里也管的严,马继就不一样,又闹腾也没个谱,对崔婧语更是言听计从,若是他帮崔婧语,这件事就不是没有可能。

“哎呀,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崔婧语跺脚,“我说了我没有。你怎么就不觉得是她自己惹的糟事。”

顾若离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崔婧文肯定是有人背后主导,她将信将疑的看着崔婧语:“你没有最好。我和你说了,她的身份不宜让过多的人知道,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我们都逃不了干系。这是其一,其二,别人可不管她是表小姐还是三小姐,她如今在我们府中,就是我们府的人。闹出丑事,我们一家的姐妹,名声都要受损。”

这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绝对不能做。

崔婧语一怔,她没有想这么多。

“我…”崔婧语目光躲闪,“我说了我没有。”话落,跺了跺脚跑了。

崔婧文就看着芍药,芍药垂着头不敢看她,跟着后头走了。

崔婧文立在原地,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人死了,三小姐吩咐人抬出去了。”连翘过来,低声道,“他的家人来闹了,说找府里要人,昨天有人看他进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出去。”

“死了?”崔婧文脸色微变,回头问道:“谁在外面主持?”

“是李妈妈。”连翘回道,“郡主和二夫人都没有动静,三夫人刚刚去外院了。”

崔婧文颔首,低声道:“我们回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说完,又补充道,“让琉璃去将父亲请回来。”

琉璃是崔岩的小厮。

连翘应是。

三夫人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去过了正院,方朝阳见她很热心的样子,便道:“…你既是得闲,便去看看吧,总要有个人主持大局才好。”

“我来就是这个打算,也不知道什么没谱的人,居然闹到我们家里来了。”三夫人笑着道,“大嫂你这是要去荣王府吧,从东侧门出去,那边好走。”

方朝阳嗯了一声。

三夫人这才出了门,径直往外院而去,刚过如意门就听到侧门外又是哭又是闹的,好像围着很多人似的,声响大的不得了。

她顿时沉了脸,喊了个小厮过来,问道:“外头来了多少人,都在说什么。”

“他们别的没说,只让我们交人,还说若是今天中午不交出来,就去顺天府告我们,说我们害了人性命,让我们偿命。”小厮说着一顿,又道,“李妈妈和崔管事轰不走,他们来了两个妇人,在巷子外头哭到门口,堵的路水泄不通。”

顾若离站在荣王府对面的巷子里,此刻,荣王府正门以及侧门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有的车径直停在正门,有的车则绕道去了侧门,就看到那些进门的人有说有笑,没有半点来替赵勋吊唁的架势。

“说遗体没有运回来,吊唁和灵堂都没有设。”霍繁篓笑眯眯的靠在巷子的围墙上,嘲讽的道,“瞧那些人,赵远山一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来表态了,可真是人心丑恶啊。”

荣王府没有了赵远山这个拖后腿的,自此后,就能彻底消除圣上的忌惮和疑虑了。

毕竟是圣上同胞兄弟,荣王再不靠谱,那也是最名正言顺的王爷。

“赵远山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霍繁篓哈哈笑了起来,顾若离白了他一眼,道,“你难道和这些人有不同?”

霍繁篓见她不悦,顿时闭嘴不再调侃。

“人死为大。”顾若离道,“更何况,他到底是死是活我们还不知道,说这些未免太早了点。”

霍繁篓也知道,只是看见这样的状况,想到以前风头无两的骁勇将军,就忍不住嘲讽几句。

“回去吧。”顾若离扫了眼门头上的牌匾,就看到门口迎出来一位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素面的潞绸直裰,身材高大,浓粗的眉头,眼睛很有神,高挺的鼻梁,鼻尖略有些勾,唇瓣锋利如刀削一般,他一脸难以疏散的悲伤,朝从马车里下来的人抱了抱拳…

“赵正卿!”霍繁篓用下颌点了点头门口那位男子,“荣王世子,赵远山的同胞兄长。”

原来这就是赵政啊,顾若离又看了一眼,倒真的看出他和赵勋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不过赵勋更加清俊英武一些,气质也刚劲磊落,她收回视线,道:“没了赵远山,赵正卿是谁,和我们也没有瓜葛。”

霍繁篓撇撇嘴,追着顾若离而去:“有赵远山,赵正卿也和你没有关系。”

顾若离扫他一眼,霍繁篓就低声问道:“我想到办法给你报仇了,你要不要听听?”

“不要。”顾若离直觉他的点子都是阴的,立刻就道,“我也有打算了,等我的办法没有用事,我们再用你的法子行不行。”

霍繁篓就哼了一声,不说话。

顾若离往建安伯府走,等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许多人张着头往里头凑,他顿时沉了脸,啐道:“恐怕是你说的闹事的人。”

“应该是。”顾若离回头看他,“我先从角门进去,你快医馆。”

霍繁篓点头,又忍不住叮嘱道:“你别逞强,实在不行就按照郡主说的,把人都灭口了,省的理不清。”

顾若离没说话,绕到另外一边,从角门进了府。

为什么猜是赵七回来?我们的赵七同志要回来,必然是脚踏七色云彩,锣鼓喧天中高调回来!

☆、084 理事

“都给我轰走,堵在门口像什么样子。”三夫人站在影壁后,看着崔安道,“这样的人,你越说他们就越来劲儿。”

崔安苦着脸,道:“说是这样说,可这么多人看着,实在是不好办。”又道,“他们手中还有三小姐的信物。”

最重要的,还是要顾忌三小姐的名声。

“那就把人请进来喝茶。”三夫人皱眉,来前她已经听说了,顾若离房中失窃,丢了一个她一直佩戴的荷包,还有她送的项圈,所以她才忍不住过来,东西是她的,还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到底什么目的,“把看热闹的都轰走。”

要能请进来早就请了,那些人诚心想要把事情闹大,所以不可能进来息事宁人的。

崔安无奈的叹气。

门外,李妈妈带着婆子拦着张峥的家人,指着领头的张峥母亲张邵氏道:“你这么闹有什么用处,我们说了他不在我们府里,你们就是闹到明年,我们也交不出人来。”

“他就在你们家,你们交不出来人,肯定是把他害了。”张邵氏如丧考妣,吼叫着,一口咬定他儿子被害死了,“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惹了这样的人家,如今死的冤屈,我们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尸体都收不了啊。”她哭着,鼻涕一甩砸在墙上,惊的李妈妈倒退了好几步。

张邵氏一哭,旁边的另外一个妇人也跟着喊:“我侄儿自小乖巧,学问又好,可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人,这要是没个说法,我们今儿就一头撞死在这里,让老天看着,你们总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巷子外头围着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点的,更有人喊道:“你们在这里喊有什么用,他们势强,你们就是真的撞死也没有用。还不如去顺天府击鼓鸣怨去。”

“官官相护,顺天府还敢动建安伯府吗,更何况,他们家还有个郡主娘娘。”

越说大家越气愤,同仇敌忾,好像真的看到了建安伯府欺压百姓,害了人命一样。

“你们无权无势的百姓,为什么在这里闹。”忽然,有个中年男人站在人群,问道,“还说什么自家儿子进了建安伯府,你们这样的人,他们会让你们进去吗。莫不是想敲竹竿吧。”

这人话一落,大家恍然大悟,看着哭着的张邵氏和她的姊妹。

李妈妈却是脸色大变,朝那人看去。

“谁说我们进不了。”张邵氏就道,“我儿和他们府中的表小姐定了情,他来找表小姐,怎么就不能进去。”

大家一阵静默,因为张邵氏的话太有冲击力了。

建安伯府的表小姐,那也是大家闺秀。

居然和一个平头百姓定情?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浮想联翩。

“闭嘴。”李妈妈大怒,上去就对张邵氏抽了一耳光,“你若再胡言乱语,污蔑我们府中小姐,我第一个将你送官府去。”

打完,李妈妈就有些后悔。

张邵氏啊呀一声,终于来了劲儿,就道:“你们瞧瞧,说打就打。我儿肯定是没有命了啊,不就是一个小姐吗,长的又不好看,性子又野,我们还不稀罕了,你们怎么能这样。”

李妈妈气的直抖。

“原来有这样的原因。”刚才那个说话的人一脸的了解了的表情,“这是活脱脱的西厢记啊。”话落,哈哈笑了起来,样子极其猥琐。

旁边的人也明白过来,大府里看着光鲜,可内里不知腐坏成什么样子了。

好好的待嫁闺秀,居然做出这种私定终身苟且之事。

实在太丢人了。

“我还有信物。”张邵氏说着,就从腰里去翻,李妈妈就打算上前去抢,只要把荷包抢过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婆子忽然拉住她的手,李妈妈一怔恼怒的看着她。

“三小姐说,让您不要急。”婆子低声道,“她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周旋着就成。”

李妈妈心头一凌,在人群中去找顾若离,又回头望府里看,就看到顾若离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淡淡含笑,望着她。

她心里忽然就有了底,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

“这位夫人。”李妈妈伸出去抢东西的手顿时改成了握,她握住张邵氏的手,话锋一转,“您说了半日,您儿子在我们府中,这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您儿子是谁,长的什么样儿,我们府不大可人也不少,这要找恐怕还真要费些功夫,是不是。”

张邵氏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李妈妈突然就改了语气。

“你说他进我们府里了,何时进的,谁带他进去的,总要给个明白话。总不能您说他进去了,就进去了,您说我们杀了人,我们就得认啊。”李妈妈笑看着她,张邵氏随口就道,“我又没跟着来,怎么能知道谁领着他进去的,反正人在你们府里,你们今天必须将他毫发无损的交出来。”

“若真的在我们府里,又不是小厮,那自然是客人。”李妈妈拍了拍她肩膀,谦和有礼,“闹成这样,什么客人也惊动了,该出来了。”

张邵氏依旧愣怔,李妈妈没有按牌里出牌。

“这位妈妈说的话颠三倒四,你说要找人,就赶紧让人去找。活着就请人出来,死了就把尸体抬出来。”方才说话那人又道,“兜着圈子,莫不是心虚了,不想让她拿出你们小姐的信物?”

张邵氏如醍醐灌顶,顿时清醒过来:“对,我有信物,我儿子是来提亲的,他就在你们家,你们必须将他交出来。”

李妈妈扫了方才说话的那人一眼。

那人顿时警觉,和旁边的另外一人打了眼色,随即往后退了几步,钻到人群外面去了…

有人和他接头,拉着他在隔壁一条巷子里,问道:“确定姓张的死了?”

“确定。”那人点着头道,“我们一直盯着这边的,早上亲眼看到他们裹着姓张的尸体出去的,我们还跟着到城外,看他们挖坑埋人才回来。”

另外一人就冷笑着,道:“那就好办了,他们交不出人,这事就善不了后,那位表小姐也脱不了身。”

一旦闹出人命,事情可就能大能小了。

“那我走了,方才那婆子看到我了,恐怕有所怀疑。”那人道,“你盯着这里,主子的意思你知道吧。”

另外一人点头,了然的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边,张邵氏坐在地上,接着哭着:“把我儿子还回来。”

她不用说的太复杂,只要哭着闹着咬住两件事就成。

一件是她儿子凶多吉少,建安伯府害人性命,另一件,就是她手中的信物,是表小姐给他儿子的,两人情投意合。

其他的事,都不必说。

“告官去吧。”旁边有人喊着道,“你斗不过他们的。”

另一人接话道:“刚才都说了,告官也不会有用。你刚才说的什么信物,既然是表小姐的,就把表小姐喊出来对峙,莫不是她反悔了,所以叫了张公子进府,害了他性命,好了解这事吧。”

“没想到这姑娘心这么狠,就算不想和人好了,也不必做的这么绝,把人的命也害了。”

他这话很有引导性,话一落,就有人觉得有道理,纷纷点着头。

这样大宅子里的秘辛,从来都是百信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把人交出来。”有人忽然振臂高呼一声,“把表小姐和张公子交出来!”

李妈妈气的直抖,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嘴都堵上,就在这时,崔安走了出来,往门口一站,喝道:“都给我闭嘴!”话落,手一挥,从府里跑出来十几个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棍,将张家的人团团围住。

“他们想灭口了啊。”有人喊道,“把张家的人都弄了,他们好把事情压下去啊。”

这话一落,张邵氏就蹭的站起来,大哭大喊道:“劳烦哪位好心人帮我去报官。”话落,就有人应道,“我去。”

张邵氏见有人去,就立刻和姊妹一起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死的太惨了,娘这就去配你了,我们平头百姓斗不过他们啊!”

巷子里顿时混乱起来,连着看热闹的人都躁动起来,嚷着建安伯府倚强凌弱。

随即就有人动了手。

砰的一声,崔安搬出个瓷坛子,往门口一摔。

惊的大家一滞,朝他看来。

“都给我住手。”崔安指着大家,大声道,“这妇人口口声声说他儿子被我们害了,我告诉大家,我们根本没有。”又道,“你们看,如果他儿子真死了,那此人又是谁!”

“让让!”随即,人群中,张峥由两个小厮扶着,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虽脸色苍白,可五官整齐让认识他的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大家哗啦一声让开。

一起的起因,是因为张峥被建安伯府害了,现在人活着,他们还闹个什么劲儿。

巷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张邵氏一下子蹿跳起来,指着张峥:“你是人是鬼?”

李妈妈也惊住,上午这个人明明是死了,她不由回去看崔安。

崔安也摇着头,他只听三小姐吩咐行事,至于这个人为什么又活了,实在是不知道。

方才躲在人群中说话的两人脸色大变,顿时挤过来看着张峥,张峥脸一转瞪着两人道:“滚犊子。没见过活人。”

“怎么会。”那两人喃喃自语,他们亲眼看到张峥的尸体被卷着埋了的,为什么又活生生的出现了。

而且,他也不可能活啊。

“怎么办。”那人问道,另外答,“快走,我们中了圈套。”

话落,两个人立刻的推开旁人往外跑,他们一走,便就有人跟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

“我当然是人。”张峥阴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你给我喝的那碗药,没毒死我,让你失望了。”

张邵氏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她摇着头,那个人给她药时,说虽不是烈性的毒药,可喝完后六到八个时辰内却必死无疑,她今天早上也确确实实看到了张峥的尸体被抬出去的。

要不然,她不会来这里闹着要人。

“我的亲娘啊。”张峥虽很虚弱,人在摇晃,可是却实实在在活着,“下一回,记得换个烈性的药,要不然我命硬,还得接着活下来。”

张邵氏瞪眼,嚎啕大哭起来,指着他:“你…你这个孽障。”

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让旁边的人听的云里雾里弄不明白,崔安问道:“张峥,你是说是你娘让你来我们府中闹事的?还给你喂了毒药?”

“是!”张峥看着众人,道,“若非霍大夫救我一命,我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我亲娘,让我拿着一个荷包,来这里找一个表小姐,只要一口咬定我和表小姐私定终身,我们就能得一百两的银子,我信了也应了,可是谁能想到,这一百两不但是让我来闹事,还要将我的命也搭在这里啊。”

“你个孽障,孽障啊!”张邵氏满脸的绝望,“你给我闭嘴,闭嘴!”

张峥抬脚就踹他的娘,喝道:“我闭嘴?你连我都能杀,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闭嘴。”他说着一顿,又道,“我这辈子,再没有你这个娘,也不再是张家的人,这世上,我只认霍大夫,是她救了我,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你想用我的命去换银子,没门!”

“大家听好了,她是受人指使,来陷害栽赃建安伯府的,不要上他的当!”

所有人哗然。

原来张邵氏是拿了别人钱,指使自己的儿子到建安伯府诬陷表小姐的名声,其后又瞒着儿子给他喂了一碗毒药。

等儿子死在建安伯府,她就来闹事要人。

意在陷害建安伯府,陷害那位无辜的表小姐。

“你这妇人心太毒了,自己的儿子再孬也不能杀了啊,还想栽赃给建安伯府,害人家小姐,你要不要脸!”旁边的人听不下去,纷纷指责张邵氏,“这样的人,就该送到顺天府去,活活打死。”

张邵氏骇的清醒过来,左右去找方才还在这里的几个男人,他们说好的,只要她来闹,在门口嚎哭,其他的事会有人暗中帮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