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空过来坐。”顾若离微微颔首,张丙中已经迎了出来,“师父,您可总算来了,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就等您过来。”

顾若离惦记着戴韦,笑着道:“这两天有点事耽误了,大家都好吧。”

“好,好的很。”张丙中说着,朝李妈妈行礼,“妈妈好。”

李妈妈打量了一眼张丙中,听他喊师父,又是这么大年纪性格还这么活泛,不由觉得有趣,含笑道:“你就是我们县主的徒弟,往后好好学要勤快点,我们县主不会亏待你的。”

张丙中愕然,随即笑着点头。

“李妈妈过来抓药的。”顾若离吩咐道,“我去看看方前辈和刘前辈。”

张丙中应这是,拉着李妈妈去柜台:“您的方子呢,我给您抓药。”李妈妈将方子递出来,打听着,“怎么没有病人来问诊,生意不好吗?”

“这还早,等会儿您就知道了,这大堂里都坐不下呢。”张丙中与有荣焉,“我们每天都忙死了,有的人还死等着师父来,说若是师父不来,他就不看病了。”

李妈妈眉飞色舞点着头道:“那是,我们县主的医术,满京城也没有人比她厉害。”

两个人你捧着我,我捧着你,聊的极其开心。

顾若离去了后院,方本超与刘大夫正坐在院子里说着话,见到顾若离,忙笑着道:“霍大夫,你没事吧,我们听到外头的传言了,您封了县主是吗。”

“是!”顾若离点头,方本超也朝她拱了拱手,“恭喜,恭喜!”

顾若离也拱手,笑着道:“大难已过,我们同喜!”

方本超和刘大夫点着头,说实话他们决定留下来心里不是没有害怕,毕竟这不是小事,一旦暴露了就是杀头之罪。

好在,担惊受怕之后,他们等到的艳阳高照,风和日丽!

将来,在京中他们就会一路顺坦了。

“人还好吗?”顾若离指了指房间,刘大夫点着头道,“一开始还闹,后来知道赵将军起事了,就不闹了,好像等死似的。”

顾若离听着就走去房间,刘大夫开了门,她就看到戴韦胡子拉碴的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发呆。

“戴大人。”顾若离喊了一声,戴韦缓缓转头过来看着她,盯着,想要从帷帽里看到什么,过了好一刻他声音暗哑的道,“你还活着,那就表示太上皇复辟了?”

戴韦一口憋在胸口的气长长的松了下来,他蹭的一下站起来,方本超已经抢先道:“你该谢谢霍大夫,不对,是顾大夫,若非她救了你一命,此刻依你以往的作为,怕是已经去地下见你的祖宗了。”

他要谢吗,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帮着太上皇假死,太上皇又怎么能复辟?!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以往她啊。

“此仇,我戴某必报!”戴韦拂袖大步朝外走,又回头盯着顾若离,“你给我等着。”

顾若离扬眉,毫不在意的道:“那我就等着戴大人来报仇。”

戴韦大步出了门。

方本超低声道:“这…以后会不会还来找麻烦?”

“暂时不会。”刘大夫道,“就算他想也没有这个本事。”

方本超想想也对,太医院绝对没有他的位置了,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哪还有能力回头来找顾若离的麻烦。

“没必要脏了我们的手。”顾若离往外走,无所谓的道,“他若不消停,迟早有丧命的一天。”

话落,三个人回了前堂,李妈妈已经抓好了药,和顾若离道:“县主,中午奴婢让人给您送饭来吧,就怕吃的太差,伤了您的胃口。”

“没事,焦姐做的饭菜很好。”顾若离推着她出去,“妈妈就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李妈妈又看了一眼合安堂,点着头道:“成,那奴婢走了。”

顾若离目送她离开,才笑着回头去问张丙中:“给药钱了吗?”

“没有。”张丙中瞠目,“我忘记要了。”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方本超倒茶过来,顾若离摘了帷帽放在一边,端茶喝了一口,又朝外头看了一眼,道:“大家惊魂未定,怕是这两天都不大敢出门了…”她说完,回头看那三个人,就见他们惊讶的看着她。

“怎么了?”顾若离问完才想了起来,她脸上的疤没有了,不由解释道,“我身份不用藏着了,所以疤也没有必要留着了。”

张丙中指着她,凑过来看了一遍:“师…师父,您的脸…”也太好看了。难怪那时候霍繁篓一口咬定说崔家的小姐长的丑,就顾若离这容貌,一般人在她面前可不就是丑了么。

不对,张丙中反应过来:“霍繁篓见过您的脸?”

“他说见过的。”顾若离点头道,“怎么了。”

这人太狡猾了,张丙中气的不行:“别叫我看见他,否则我非喂他一斤巴豆不可。”

那边刘大夫和也笑着道:“这样看顾大夫舒服多了。”

“是!”方本超点头,“当初进京要是这般示人,怕是更加不易!”

她就是这样的想的,所以才会贴着疤。

“这…这是谁。”廖掌柜站在门口,张着嘴,“你…你是县主?”

张丙中忙拿着帷帽递给顾若离:“去,去,我师父的尊容不是你随随便便看的。”

“好,好,不看我不看。”廖掌柜说着不看,还忍不住扫了几眼,拉着张丙中低声道,“没想到县主这么好看,难怪以前常戴着帷帽呢。”

张丙中翻了个白眼。

“快去看。”外头有人喊着廖掌柜,又朝张丙中招手,“菜市口砍人了,赵将军今天又要砍一批人的脑袋,快去看啊。”

又砍?顾若离奇怪道:“他砍了很多吗?”

“昨天早上就砍了十几个,好像是羽林卫还有都督府,听说还砍了两个将军。”张丙中如数家珍,“今天估摸着是当年反对太上皇的勋贵吧,也不知道,反正赵将军的手段…”他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早就知道赵勋不是好人,没想到杀起人来,真的是太渗人了。

半点情面都不留。

“就是阎罗王啊。”廖掌柜压着声音,无声的道,“看着是太上皇复辟,往后天下还不是赵远山的。”

要不然他费这力气干什么,还不如安安稳稳做自己的骁勇将军呢。

顾若离没有惊讶,赵勋的目的他从没有掩饰过,太平天下逼宫翻天,怎么可能为了黎明百姓天下安泰。

他就是为了权利,仅此而已。

说着话,病人来了,一见到顾若离不说病情,而是抱着拳行礼:“县主娘娘。”

“老伯。”顾若离无奈,忽然觉得这个头衔很不便利,她是大夫哪有人见面就行礼的道理,“在合安堂只有顾大夫,没有县主。”

老伯笑着道:“这怎么成,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百姓不管顾若离做了什么,是不是她让朝堂翻了天,他们只要天下太平,有吃有穿不至于忍饥挨饿,就足够了。

所以,见着贵人,自然就要拜,何况,这个贵人还是顾若离。

“您是什么病?”顾若离请他坐下,老伯就摆着手,“使不得,我是小病请刘大夫看就好了。”说着,就喊刘大夫,“有劳您了。”

顾若离叹气,这身份真的是双刃剑啊。

没有人敢让她看病,她也舍不得走,在医馆磨了半天,正打算去看望白世英,就看到外头来了个衙役打扮的人,见着顾若离就上前来行礼,道:请问可是县主娘娘。”

顾若离点着头,那个衙役就道:“小的是七爷的随从,七爷让小的来告诉您,他今日受建安伯之邀去府中做客。”

受崔延庭之邀去府中做客?又不是她请的,让她回去做什么。

“还有呢。”顾若离不解,那衙役就摇头,“七爷就交代了这句,旁的一概没说。”

难道是有事要和她说?顾若离颔首,道:“劳烦转告七爷,我这就回去。”

衙役应是而去。

赵七和顾三虽称表兄妹,但是这个亲戚绕的有点远,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所以千万别纠结表兄妹哈,就和顾若离与杨清辉一样,也是表兄妹,可八竿子打不着。

☆、099 可以

“大哥请赵远山来了。”崔延孝急匆匆的进了门,二夫人正颓废的坐在炕上,盯着崔甫练字,见他写歪了一笔,就怒喝道,“你有没有点用,这个字练了百十遍了吧,怎么还写成这个样子。”

崔甫被她突然发怒骇了一跳,墨水就滴在了纸上,将笔下的字弄的越发的难看。

“郎哥儿!”二夫人一手拍在炕几上,喝道,“你用心点行不行。”

崔甫就就看着正进来的崔延孝,将笔往桌子上一丢:“我不写了。”话落,跳下了炕连鞋子也不穿就朝外头跑,崔延孝要去拉他,他却像是泥鳅似的,灵活的跳了出去。

“你看看,你看看。”二夫人气的不行,“简直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崔延孝叹了口气,二夫人这是魔怔了,一心想要和方朝阳比个高低…崔甫是男子怎么能去和顾若离比呢,再说,她在医术上的造诣是自小教的,也不是一日促成的。

这世上也没有几个能和她一样,自小就有这般成就。

“好了,好了。”崔延孝也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他年纪还小,你就是将他逼死了也没有用。”

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了一声,又问道:“你刚才在外面说什么了,大哥请了谁回来?”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崔延孝低着声音,脸上换成了喜色,“大哥将赵远山请回来了。”

二夫人一怔,赵勋什么人她可是听说了许多,崔延庭居然有办法请他到家中来做客:“可说了为了什么事?”

“还不知道,不过大哥心里肯定不愤,听说他…”崔延孝本来想说,崔延孝昨天又回了正院,原本想要哄方朝阳的,可是却被那两个母女落了一脸的灰走了,可是这话他又觉得和二夫人说不合适,毕竟是自己的兄长,“所以,他肯定是要想办法找回场子,请赵远山在圣上跟前说说好话。”

二夫人扫了他一眼,心中腹诽:不和她说?这家里的事只要她想知道,还能瞒得住?

崔延庭昨天厚脸皮的,转了身就去找方朝阳了,还感谢顾若离给崔岩治病。

谁不知道,他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也真够可以的。

“那你去看看。”二夫人催着崔延孝,“赵远山这个人脾气很怪,又素来精明的很,你在旁边去听着,别一会儿大哥没将他诓进去,反而被他诓了。”

崔延孝想了想,虽觉得崔延庭不至于会被赵勋牵着鼻子走,可他若是去了,两个人好过一个人。

这次他们跟着赵勋堵上了身家性命,没有道理他们一点好处没有。

圣上他们一时见不到,可是若打好了赵勋这一关,也等于万事大吉了。

“你说的对。我去外院看看。”崔延孝说着,回房换了一件湛蓝的潞绸直裰,对镜子照了照,大步走了出门。

二夫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眼睛微微一亮,喊道:“菊容。”

菊容在门口应了一声,二夫人吩咐道:“去把二小姐请来。”

菊容应是而去。

崔婧文站在门外喊了几声:“四妹,你快开门,和姐姐说说话好不好。”

“不要。”崔婧语隔着门,怒狠狠的道,“你一点骨气都没有,我瞧不起你。”

崔婧文叹气,无奈的道:“我有没有骨气有什么关系,她只要能治好茂燊的病,就算让我一命换一命也可以。”

“天底下那么多大夫,我就不信就属她最能耐。”崔婧语哐当开了门,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瞪着红通通的眼睛,可见她哭了很长时间,“你让人去请,去找,为什么非要去求她,难道是嫌我还不够丢脸吗。”

崔婧文上前去,站在门口看着崔婧语道:“天底下的大夫那么远,我们为什么要放着眼前的人不用呢,她可以治好,我们为什么不去求。”又道,“难道你非要等着茂燊疼死了,你才舒心?”

崔婧语皱眉,想反驳什么,可想到崔岩的样子,到底有些于心不忍。

“别和我置气了,我昨天不该打你。”崔婧文柔声道,“还疼不疼,让姐姐看看。”

崔婧语嘟着嘴回了房里,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道:“我要说不疼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肯定还是会拿我卖人情,打我给别人看。”她就是觉得崔婧文昨天打她是给顾若离看的,拿她做人情,好显得她多正直良善决心很大似的

怎么也不想想她的感受。

“我若是想拿你做人情,一开始就会喊你一起,何必等你自己去了,才打你呢。”崔婧文无奈的道,“再说,我再想卖人情,也不会拿你做人情的。”

崔婧语不说话。

“好了。”崔婧文摸了摸她的头,道,“等茂燊的病好了,我们也是了了一桩心愿,到时候我陪你去法华寺住几天,好不好。”

崔婧语哼了了一声:“现在还能出去吗,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只有你答应,我自有办法。”崔婧文含笑在桌边坐了下来,彩娟蹬蹬跑了进来,回道,“小姐,您猜的没有错,伯爷请的客人确实是赵七爷!”

崔婧语眼睛亮,心思就开始转了起来,她看着彩娟问道:“你看到人没有,长的怎么样?是不是膀大腰圆的络腮胡子?”

“奴婢没敢走进,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彩娟回忆着,“不过看上去个子好高,咱们侯爷这么高的个子也不过到他的耳朵边。”

崔婧语就站起来比了比,崔延庭不是健壮的人,但是个子在男子中算是高的,而赵勋比他还要高出这么多来,那岂不是跟野人似的。

也对,常年在外奔波,又是行军打仗的人,肯定是又粗鄙又丑陋的。

“知道了,知道了。”崔婧语抿唇笑了起来。

崔婧文却是听着耳尖微动,她看向彩娟问道:“是赵七爷一个人来的?”

“奴婢没看到别人,他身边那个知名的师爷也没有瞧见。”彩娟听过吴孝之的名字,听说年纪很大,是赵勋的得力臂膀。

崔婧文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我要去看看。”崔婧语坐不住,当初她姐姐还差点和赵勋定亲了,对这个人她一直很好奇,当年听说他可是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哥哥反目成仇,后来那个女人成了自己的嫂子,他不但惦记着,还借酒壮胆调戏上了。

“语儿,你不要再胡闹了。”崔婧文呵斥道,“赵远山不是你能动的人,到时候要是出了事,连爹爹都保不了你。”

崔婧语一脸城府的笑了笑:“放心,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会害他。”又道,“再说,我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吃饱了撑得的去招惹他做什么。”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崔婧文跟着追出去,恰巧碰到菊容,就听对方道:“二小姐,二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嗯。”崔婧文担忧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回头对连翘道,“你跟着去看看,别惹出什么事来。”

崔婧文就去了二夫人那边,行了礼道:“二婶。”

“昨天的事我知道了,真是委屈你了。”二夫人牵了她的手,叹气道,“茂燊也是命苦,偏得了这种病。”

崔婧文垂着头,没有说话。

“都过去了,往后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二夫人拧着眉,看着她道,“等你出嫁了,日子也就舒坦了。”

出嫁吗?她都觉得遥遥无期,再过两年,怕是连人家都找不到了吧。

“别胡思乱想,还有二婶呢。”二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你和你大姐不同,她的样子,我若将她嫁出去就是害了她,还不如留在家里养着,好歹有吃有穿没有气受,可是你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

“二婶。”崔婧文望着二夫人,苦涩的笑笑,二夫人朝外头看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赵远山来了,你可知道。”

崔婧文不等二夫人说完,就猜到了她的意思,她迅速垂了头,就听二夫人道:“当初说的婚事无疾而终,如今他人回来了,二婶打算再找人去试探一番,若是能成…”

若是能成,有赵勋罩着,即便她们母女再横也不敢拿她们怎么样。

崔婧文心头发凉,赵勋地位再尊崇又怎么样,可是他这个人太不可靠了,脾气捉摸不定为人凶残外,就是他家里那些糟心的事,也够她纠葛多少年。

若是嫁给她,这辈子她都没有舒心日子过。

崔婧文看着二夫人,淡淡一笑,道:“也不是我们想就可以的,赵远山如今炙手可热,想结亲的人家怕是能排几里的路,哪能轮得到我们。”

“那些人能有几个比得上你的。”二夫人笑着道,“模样是一等一的,就是持家过日子还有这性子,也没有人能越得过你。”

崔婧文端庄大方,知书达理,容貌也没的挑,若赵远山连她都看不上,那他也真是不识好赖货了。

“让二婶费心了。”崔婧文含笑道,“此事还要问过父亲的意见,更何况…”更何况还有个方朝阳在,只要她在一天,他们兄妹的婚事,就还是捏在她手心里。

若她不愿意,就是崔延庭点头了也没有用。

促一段亲事容易,毁一桩婚事却是轻而易举。

崔婧文心里乱糟糟的,她辞了二夫人回了自己的房里。

“四小姐没事。”连翘笑着道,“她就只是想看看赵将军长的什么样儿,奴婢没有拦她。”

因为她们都好奇。

“帮我那件新做的素兰褙子找出来。”崔婧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去翻首饰盒,找了两只颜色略艳丽一点的簪子,“再帮我重新梳个垂柳髻。”

连翘一一应着,却有些奇怪,问道:“二小姐,您这是打算做什么去?”

崔婧文没有说话。

连翘帮她换了衣衫梳好了头,崔婧文又上了点淡妆,撇了连翘一个人出了院子,径直往前院而去,过了如意门她在院中碰到了杨清辉,问道:“表哥这是去哪里?”

“赵七爷在书房,我去陪坐。”杨清辉和赵勋当初在京城时就认识,但因赵勋在长辈眼中太过出挑,没有章法,而杨清辉却是循规蹈矩的,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只是时隔多年,他也愿意和他聊一聊,听一听他对当下政局的看法,对大周未来有没有什么计划。

“原来是赵将军来了。”崔婧文颔首,指了指崔岩的院子,“我去茂燊那边看看。”

杨清辉打量了一眼崔婧文,含笑点了点头去了书房。

书房房外的夹道内,崔婧语贴着墙根听着里头的话,却根本听不清,就莫说看到赵勋的人了。

“小姐。”彩娟怕的直抖,芍药的下场她没有忘记,听说是活活打死了丢出府了,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遮不住身子,“我们回去吧。”

崔婧语怒瞪了一眼,示意她闭嘴。

又听了一会儿,她有些烦躁,就起身猫着腰出了夹道,边走边想着事儿。

“你确定你看到他的样子了,长的很难看?”崔婧语有些不甘心,彩娟怕她再问,就点着头道,“嗯,反正肯定不是英俊的。”

崔婧语就笑了起来,绕到垂花门边正好看到顾若离进了门,她盯着她冷笑了笑。

顾若离在门口时就问了婆子,婆子告诉她赵勋已经到了,人在书房。

她犹豫了一刻,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内院。

“这么早就回来了?”方朝阳惊讶的看着她,“医馆里没有生意?”她正在换衣服,顾若离看着她奇怪的道,“您要出去吗?”

方朝阳点头:“我要去看太后娘娘。”她还打算去西苑,不去她不放心,她不相信圣上会那么好心,会留着二哥不杀。

“娘…”顾若离想劝她一句,可还没有开口,方朝阳已经摆手道,“你不用劝我,就算他杀了我,该做的事我还是要做,该说的话我见着他还是一样说。”若能杀人,她恨不得动刀子才好。

“那我和你一起。”顾若离说着往外走,“我去换身衣裳,正好也给太后请安。”

方朝阳回头看着她,冷嗖嗖的道:“不用。你好不容易得的情分,别被我搅和没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她又不是没有分寸,只是不愿意拐弯抹角而已。

“让郡主去吧。”李妈妈也帮着劝顾若离,“要是不去,郡主寝食难安,对身子也不好。再说,就算圣上动了怒要对郡主怎么样,不还有您吗,你去求情,包管有用。”说着,打了个眼色。

顾若离心头转了转,颔首道:“那您谨慎些,不要凭着性子,得罪人不怕,可也要有个度,给自己留条后路。”

“还有脸说我。”方朝阳说着,戳了戳顾若离的额头,道,“我可警告你,赵远山来家里了,你给我老实待着,别跟这人不清不楚的,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她回来就是因为赵勋,只是顾若离不能说,笑着道:“知道了,我的腿可舍不得断。”

方朝阳这才满意的由丫头婆子簇拥着走了。

顾若离去了暖阁坐着,欢颜进来问:“要不要摆饭?”

顾若离看了看时间,是到了吃饭的点了,怎么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她要自己过去?

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去看看,外院摆饭了吗。”

“啊?”欢颜不解,“您怎么关心伯爷了?”话落,又想起什么来,笑的很暧昧,“奴婢知道了,您是想问表少爷吃了没有是吧。”

顾若离愕然,吃惊道:“我为什么要问表少爷?”

欢颜就掩面咯咯的笑了起来,红着脸道:“县主别和我装傻了,奴婢又不是小孩子。”就跺着脚一溜烟的跑走了。

顾若离还没有明白,她哪里和欢颜装傻了。

外院书房,赵勋,崔延庭以及崔延孝和杨清辉各自坐了一方,崔延庭端茶和赵勋敬了敬,道:“…七爷不必谦虚,若圣上行赏,您一个镇国将军是探囊可取。”

虽都是将军,可镇国将军却要比赵勋原来的骁勇将军高出很多,甚至已在三公之上,手掌天下兵马大权,绝对可谓是跺一跺脚,大周都要抖三抖的位置,是手握朝廷命脉的权臣。

这个封号还只有建国初期太祖用过,此后再没有人得过殊荣。

一来,皇权稳固,帝王不可能将所有兵权放在一人手中,二来,后来建了都督府,军权都分散在各处镇守将军和都督府以及兵部的手中,就如赵勋的骁勇将军,原先掌的兵权也是他自己建立的。

所以,崔延庭才有此一说。

他话一落,崔延孝的眉头就抖了抖,圣上不会真的把兵权给他一人吧,那将来…可真的要被赵勋捏在手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