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先安说不定会吃亏。

卢舟应是而去。

“和他们废话什么。”赵勋沉声道,“直接将他们铺子抄了。”

顾若离劝着他道:“先看看情况再说,我们都没有弄清楚。”

过了一刻卢舟回来,顾若离问道:“怎么样,蔡伯人呢。”

“被那个原木医馆给扣了,说蔡大哥讹诈,还说要送官府去。”卢舟愤愤不平的道,“十几个人把他困住了,他们还养了打手。”

顾若离还没有说话,赵勋掀了被子就下了地,抄了桌上摆着的长剑,就道:“你在家里,我去看看。”

“你等下。”顾若离拦着他道,“他们扣人没有理由,你不用出面,我去就行了。”他去恐怕就直接动手了。

赵勋根本不理她,顾若离又追了几步,拉着他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这种铺子留有何用,先砸了,再通知府衙的人来清缴了。”赵勋眯了眼睛,目露冷意,顾若离就摇头道,“我去就好了,你不能吹风,先养着!”

赵勋收了手大步出门,顾若离就怒道:“赵远山,你给我站住。”

赵勋步子没停,顾若离又道:“你敢走出去,就立刻给我回京城去,我也不用你送。”

脚一顿,他已经跨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背对着顾若离站着,顾若离正要再劝,就见他忽然转身,啪的一声放了剑道:“我还有信要回,给我取笔墨来。”

人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

一副我只是想起要回信才回来的,而非因为顾若离的话的样子。

顾若离看着他的样子面色也渐渐柔和下来,过去在他身边,轻声道:“我请周大人陪我一起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安心待在房里。”

顾若离就笑了笑,和卢舟一起去找周铮,周铮一听这话,立刻就恶狠狠的道:“敢扣人不放,大爷这就去把铺子一把火烧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怎么都是这种思路,顾若离由卢舟带着,往原木药铺而去。

铺子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的百姓笑盈盈的说着道:“这里的药便宜,要是在别处我这一副要足要六钱银子,这里只要五钱就够了。”

“可不是。”有人道,“还是东家心善,宁愿少赚点。”

顾若离往门口一站,左边一个周铮,右边是卢舟,三人甫一出现,就引起药铺的人注意,随即又认出了卢舟就是刚才要人的人,立刻就有五六个伙计拥了过来:“怎么着,还想闹事,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打我们铺子的主意。”

“少给老子放屁。”周铮嗡嗡的喝道,“将我们的人放了,否则爷烧了你们铺子,你信不信。”

铺子里的伙计一看就是横惯了的,有所依仗:“烧我们的铺子,那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落,一挥手吆喝道,“兄弟们,将这三个人给我扣了,待会儿一起送府衙去。”

说着,里头的人就摩拳擦掌的过来。

周铮大怒,拉开顾若离抬脚就将刚才说话的伙计给踹翻在地:“敢和老子动手的人,还在他妈屁股里夹着呢,都给老子老实待着。”

“呸!”伙计一看来人是练家子,比方才那个人身手要好很多,他眼珠子一转就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那人得了话立刻跑了出去,像是喊人的样子。

“这些外地人可真是横。”旁边就有百姓道,“抓个药还能闹事,当我们太原人好欺负的。”

别人就点头附和着:“是啊,真是太横了,就该报官抓起来坐牢去。”

他们说的地方话顾若离听的不大明白,可观众人的神色也能猜到他们在说什么。

“诸位!”顾若离大声道,“我们并非闹事,而是因为他们卖假药,还扣了我们的人,我们才来说理的。”

她话一落,就听到伙计大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们的药是假的,我们原木在太原城数十年了,怎么没有一个人说我们的药是假的。”

“是啊,我们一直在这里抓药,可从来没有发现这里卖假药,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又道,“你年纪小不懂,千万不要有心人给诓了。”

顾若离目光一扫,看着伙计道:“那好,你将药柜里的药取出来,我现在就给大家辨识一下药的真假。”又看着伙计,“你敢不敢!”

“凭什么。”伙计目光一闪,“你懂药真假吗,就敢说辨别。再说,你们就是来找茬的,说的话鬼才信。”

他的话一落,顾若离就往后推开一步:“那就没有办法了。”她和卢舟吩咐道,“拿我的名帖,去太原府衙报官,让他们带人来仔细查!”

卢舟应是,忙推开围观的人群跑走了。

伙计一听噗嗤一声笑着,一脸轻蔑的看着顾若离。

一个小丫头,还有名帖,想唬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周捕头。”伙计一转,就看到远处走来一群七八个衙役,立刻就笑着迎了过去,“周捕头您来的正好,这些外地人来闹事,还想讹我们的钱。”

他第一句就点出顾若离他们是外地人。

周捕头四十几岁的样子,带着刀,目光在顾若离和周铮身上一扫,冷笑着道:“胆子不小,光天化日居然公然闹事,都给我带走。”

“谁敢!”周铮刀一拔,哐当一声拦在顾若离前面,喝道,“谁敢动一下,老子要了他的命。”

周捕头就啐了一口:“果真很横。”盯着周铮,“你身手再好,能以一敌十,告诉你,给老子乖乖束手就擒,否则,这太原城你们有命进,没命出!”

“这位大人。”顾若离拦着周铮,怕他真动手,“你一来就说我们闹事,连查问都没有,你何来的依据?”

周捕头一看是个漂亮小姑娘,就眉梢挑了挑,道:“那又怎么样,这原木药铺在太原城,就受我们保护,你要不服,就去告老子。”

看来,这铺子的后台,这位周捕头也算一个了。

“卖假药,大人也不管?”顾若离看着他,周捕头就冷笑道,“你算哪根葱,你说卖假药就假药,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顾若离颔首,道:“大人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就去府衙说理好了,我倒要看一看,太原府的律法到底是如何定的。”

“带走。”周捕头不想和他们啰嗦,抓进去一人二十大板,没有一百两银子赎人,就休想从牢里出去。

十来个衙役一哄而上。

药铺里的伙计就幸灾乐祸的看着他们,又将蔡先安带了出来:“周捕头,这里还有一个,就是他先来闹事的。”

“那就一起带走。”周捕头扫了眼被捆着的蔡先安,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个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顾若离被衙役围住,周铮着急的道:“顾大夫,不要和他们废话了,打吧。”

他一个人就能收拾这般畜生。

“再等一下。”顾若离话一落,就听到哐哐的锣鼓开道声,随即人群散开,就看到一顶官轿在停了下来,众人不认识,可周捕头一眼就认出来了,忙迎了过去,“胡…胡大人,您怎么来了。这是小事,属下就能解决了。”

太远知府下了轿子,看见周捕头就咬牙切齿的指着他:“你解决,你没将我害死我就谢你祖宗了。”

周捕头一头雾水,就看着胡大人一路小跑,到人群中来,目光一扫就看到了顾若离,上前来抱拳道:“下官胡添义拜见静安县主。”

“胡大人。”顾若离微微点头,道,“一点小事,劳顿胡大人亲自走一趟,实在不敢当。”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是县主。

胡大人摆着手:“县主回乡,自太原路过是我们太原的荣耀,下官没有相迎已是罪过,还望县主不要责怪。”

“不敢。”顾若离说着,转身看着面前的药铺,道,“胡大人,这家药铺卖假药,我的人在这里买了药,我发现是假的也不想为难他们,只让他们给我换了真药来,却不曾想,理没说成反而被他们给扣下来,若非胡大人来的及时,怕是我也要被这位捕头大人关进牢房了。”

周捕头早就懵了,没反应过来,如今县主很多吗,他怎么就碰上了。

“废物,立刻给我滚回去交了差事。”胡大人回头瞪着周捕头,又指着原木药铺,“胆子不小,治病救人的药你们也敢弄虚作假,害人性命。来人,给我将所有人带走,药铺查封。”

“大…大人。”伙计也没有想到,稀里糊涂的就听到胡大人要关铺子,“大人,我们冤枉哪,我们一向奉公守法,卖的药都是货真价实,没有一点掺假啊。”

“蠢货。”胡大人道,“你可知道静安县主是谁?”

伙计摇摇头,他要知道是谁,他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她就是顾大夫,庆阳顾氏的传人,还是当今圣上的救命恩人,就连太医院的大夫见到她都要尊称一声顾大夫!”胡大人恨不得扇他两巴掌,“她说你的药是假的,就是假的!”

胡大人的话一落,众人一阵惊愕。

有人还不大清楚,就小声问道:“这位顾大夫是什么人。”

“当时延州疠疫,就是她治好的。以前说是霍大夫,后来才知道她是庆阳顾氏的传人,因为当时局势不利,所以改名换姓了…几个月前,圣上复辟,就封了她做县主。”

众人恍然大悟。

“县主。”有人壮着胆子问道,“我们一直在这里买药,他们的药怎么会是假的呢。”

顾若离就看了眼已经挣脱开的蔡先安,蔡先安会意立刻去铺子里拿了两个抽屉出来,一个是桂枝,另一个则是野山参。

“我在京中也有药铺。”顾若离拿了一根包的很好的人参出来,“这要是野山参,大约一根少说也要一两银子,若吹嘘的年头多一些,怕是三五两甚至十几两的价格也卖的出去。”

有人点头,道:“我才买的,这参他们说是三十年的,一根十六两,比别家便宜四两。”

“如果这是真的三十年的野山参,这个价格确实是良心价。可惜,这些不过是园参,价格也就一二两的样子。”她将辨别的方法说了一边,“不但这山参,就算这种并不珍贵的桂枝,他们也是用的苹果枝代替的,这样的成本,他们当然可以卖的便宜。而你们呢,药抓回去,吃了即便不出问题,可也不会有药用的功效。”

药铺里的几个伙计听着便已经是满头大汗,知道顾若离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懂行。

众人信服不已。

“您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起来,我们看了大夫,一个伤寒吃了七八贴药也没有好。我昨儿还去和大夫吵,说他的方子不行。”那人说着大怒,指着那些伙计道,“原来是因为你们的药是假的!”

他们冤枉了大夫,不成想大夫没错,而是这药铺的要问题。

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况,就算大夫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一个伤寒。

胡大人觉得被他们害惨了,县主虽不在朝廷为官,可人家有家世有背景啊,而且还是圣上的救命恩人,但凡她回京在圣上或着皇后面前面前提上半句委屈,那他头顶的乌纱就保不住了。

“胡大人。”顾若离福了福,含笑道,“我不便多留,这里的事就劳烦大人了。药乃是病人的求生之门,若有人在这些上面做假,实在是十恶不赦不能宽恕。”

“是。是。”胡大人点头不迭,“下官一定严惩这些泯灭良心的贼人。”

顾若离笑笑颔首,朝周捕头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周捕头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满头冷汗。早知道他就不来了,好好的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了个县主…

他这种人,就是十条命也得罪不起。

顾若离带着人往客栈去,路上又换了家药铺抓药,铺子里的伙计认出是她,毕恭毕敬的将她要的药抓了,笑着道:“县主娘娘,今儿得亏您,这些年我们可被原木药铺给害死了,却还敢怒不敢言,您真是救世的观世音菩萨。”

顾若离失笑,拿了药和周铮几人回了客栈。

“这也就您认识。”周铮哈哈笑道,“要不然,爷就要吃假药了。”

顾若离想到了赵勋,抬头看了眼楼上,拿着药去后面的厨房,将药泡上她坐了小半个时辰,才下水煎,等药好了已经是午后,她端着药上楼,赵勋依旧在房里,顾若离笑着道:“怎么没有躺着,体温可降一点了?”

赵勋没接话,顾若离就将药给他放在桌边,含笑坐在他前面:“生我气?”

“没有。”赵勋看了她一眼,端了碗一饮而尽,顾若离给他倒了茶,“要不要再歇会儿?”

赵勋忽然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话还挺硬气的,什么叫我出了这个门就回京城去。”

“话赶话罢了。”顾若离笑了起来,凑过去抱着他的腰,笑眯眯的道,“当时不是情急吗,再说,你生病呢这一出去又是一阵折腾,回头病又会加重的。”

被她一抱,看着她有些心虚的笑脸,一瞬间他所有的气都消了,搂着顾若离捏了捏她的鼻子,皱眉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若离推着他,“去休息一会儿,吃了药睡一觉病就去了。”

赵勋被她拉着上床躺下来,顾若离给他盖了被子,他拉着她的手。

他觉得,谈恋爱很不错。

顾若离在床边坐下来,笑看着他,赵勋问道:“怎么解决的?”

顾若离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赵勋就不赞同:“你一走,他们私下打点,不出三个月还是还了原样,毫无意义。”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顾若离道,“胡大人不管这事吗,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

赵勋就一副你太天真的样子:“这位胡大人在太原上任已有五年,如何不知道这件事。只是民不告官不纠而已。”

“那明日走前再去一趟府衙。”顾若离凝眉道,“卖假药的事决不能姑息。”

赵勋摇摇头,摸了摸她的脸,宠溺的道:“不用你去,让周铮拿着我的名帖去一趟就好了。”

“这样也行。”顾若离笑了起来,“还是镇国将军管用。”

赵勋第一次觉得,他的头衔的作用如此大,不禁挑了眉道:“要如何谢我?”

顾若离一愣,随即红了脸,凑在他面颊轻轻一啄:“这样,行不行?”

赵勋眼睛一亮,又很快恢复了镇定,咳嗽一声,凝眉道:“不够!”

“无赖。”顾若离轻轻的又亲了一下,赵勋就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顾若离笑了起来,道,“赵将军,这样满意不满意?”

当然满意,赵勋板着脸很正经的样子。

他虽然有些霸道,甚至有些不讲理,可是忽略这些,他却是个爽利又很有分寸的人,而且…若用心去看,他还几分幽默和可爱。

顾若离含笑望着他…或许,他们真的可以很好的相处下去。

至少,目前看来他们的状态她很满意。

顾若离陪了赵勋一下午,晚上两人又一起用了晚膳,天色很晚赵勋才放她回房。

她一回去,欢颜就哀怨的看着她:“县主,您不在我们一整天真是无聊透了。”

“怎么不上街看看。”顾若离一边梳洗一边回头看着欢颜,“何至于困在客栈了。”

欢颜就凑过来,好奇的道:“县主,您和赵将军…嗯…相处怎么样,他没有欺负您吧,您决定嫁给他了吗。”

“这才哪儿到哪儿。”顾若离淡淡的道,“慢慢看吧。”

还要慢慢看啊,欢颜哦了一声,坐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

第二日一早,周铮果然拿着赵勋的名帖去了府衙,他回来后就一脸幸灾乐祸的和顾若离道:“…他见着爷的名帖吓的腿都软了,满口念着一定严惩,一定严办,连我走了都没有回神过来。”

顾若离就笑着看了眼赵勋,对周铮道:“只要不留着再害人就好了,到底怎么处理就不管我们的事了。”

众人收拾好了上路,赵勋依旧骑马,顾若离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身体没事吗,不用再休息一下?”

“上来。”赵勋伸手,“我带着你慢慢骑。”

顾若离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赵勋下来将她抱到马背上,自己也跨了上去,对周铮吩咐道:“直接去汾州。”

“是!”周铮应是。

赵勋就催着马不急不慢的跑了起来,顾若离坐在前面靠在他身上,笑着道,“让我拉着缰绳试试。”

“好。”赵勋将绳子给她,顾若离握着驱着马,赵勋就腾出一只手来揽着她的腰,细细软软的,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些人说的软玉温香在怀是什么感觉,随即又想到了顾若离的年纪,不由凝眉。

这丫头太小了,还要再等两年。

“七爷。”顾若离道,“要是它的跑的太快怎么办。”

赵勋就贴在她耳边细细的解释着,顾若离认真听着:“那我跑快点,你抓紧了。”话落,一夹马腹,马就飞快的跑了起来,赵勋失笑,侧目看着她,她的耳垂很小,娇俏可爱的样子,他心头一痒便亲了一下,顾若离一惊,往旁边一让,身体就朝一边栽了下去。

赵勋伸手一捞,将她摆正,敲了她的头道:“好好坐稳了。”

“这怎么能怪我。”顾若离嗔怒道,“你老实在后面待着,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掉下去。”

赵勋挑眉,喝道:“你是我媳妇,我想亲就亲,还要和你说。”

“谁是你媳妇。”顾若离将缰绳还给他,“我只是说我们试着相处,你不要混淆了概念。”

赵勋不以为然,答应就答应了,还和他拿乔!

总之,这一趟他没有白来,至少媳妇是定了,等她明年回京及笄后就成亲。

风在吹在脸上,顾若离觉得身心舒适,习惯了在马背上后,这样的感觉确实很好!

晚上他们歇在汾州,赵勋又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坛子秋露白,顾若离喝的有些晕眩回去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依旧跟着赵勋骑马,两人走在前头,晚上歇在信义。

“这还是爷吗。”周铮看着前头两人腻腻歪歪的,嘿嘿笑着,“还是顾大夫有办法,让我们爷脾气都变好了。”

欢颜听着就道:“这样算什么。”她低声道,“你没来钱赵将军才叫绝呢…”她将赵勋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要不是认识,我可真不敢相信,这位就是镇国将军。”

周铮听的目瞪口呆:“你的说是真的。”

“我还能骗人。”欢颜一脸骄傲的样子,“他要不这样,我们县主能答应和他…”她想了想那个词,“谈恋爱。喜欢我们县主的人可多了去了,随便嫁给谁也不必赵将军差。”

周铮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说话的,谁能和我们爷比,你是没见过他在战场上的样子,那是以一敌百的勇猛。”

欢颜撇撇嘴,反正她是不信了。

“算了,你们女人家就知道儿女情长,说这些没用的。”周铮理解,他们爷是岁数大了,想要成亲,正好又遇到了顾大夫这样特别的女子,自然就动心了,一点也不奇怪,“男人不能只看一面,懂不懂。”

欢颜不懂,对着周铮翻了个白眼:“是,千变万化,五彩缤纷。”

“小丫头片子。”周铮不理她,策马绕开马车,追着蔡先安说话去了,欢颜就放了帘子,和雪盏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县主这几天都很开心,而且,有赵将军在,这一路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赵勋对这一路都很熟悉,晚上歇在哪里,每天赶路多久,什么样的行程他都有数。

要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走到哪一天。

“你少说两句。”雪盏低声道,“县主和将军在一起,若是郡主知道了,定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欢颜立刻就想到了方朝阳的脾气,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

“你回去将事情办完,就随我回来。修建祖宅的事,让周铮去办。”赵勋悠闲的催着马,顾若离靠在他身上咬着苹果,摇头道,“不行,这件事我要亲自做。”

赵勋不高兴,将她的脸掰过来,就见她嘴角沾了块碎屑,想说的话立刻抛在了脑后,捧着她的脸就亲了下去,顾若离一惊推着他道:“这样很危险。”

赵勋意犹未尽,只碰了唇便被她推开,就拧着眉道:“有我在,何来危险。”话落,托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生涩,霸道的攥着唇,撕磨舔舐,顾若离失笑便微微张开嘴,赵勋一点即透,舌头长驱直入…

吻了许久,他越发熟练起来,顾若离却是憋红了脸,赵勋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一脸的满意的看着她,赞赏道:“就该这样。”

就该哪样啊?

顾若离无语,踢了他一脚,道:“知道了,你好好骑马。”得亏这一路没有人,要不然他们就真的伤风败俗了。

赵勋忍着,眼中满是欢喜。

这样,很好!

幸好他追来了,要不然就没有今日。

说不定这小丫头就成了别人的,但凡想到这一点,他心头便闷闷的,将顾若离箍在怀里,一夹马腹又跑了起来。

“今天风大,你跑的太快我就落了一脸灰。”顾若离捂着脸,赵勋就停下来,抱着她原地转了个身面对面坐着,按着她的脸在怀中,“这样就好了。”话落,单手抱着她的腰,催着接着赶路。

顾若离贴在他的胸口,好像世间万物都静止了下来,只有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响在耳边。

好像不管什么事,只要有他在,就一切都成了顺手拈来,不用她费神。

原来,有男友是这样的感觉。

“赵远山。”顾若离也环着他的腰,靠在他怀里,笑着道,“你要乖一点啊!”

赵勋本来是满意的,一听她的话,就问道:“何来我乖一点?”难道不是她乖一点。

“我们都乖点。”顾若离抬头看着他,都乖一点,互相迁就一点,就能长久的走下去了…

赵勋摇头,女人就是这样,整日想一些有的没的。

顾若离颠着觉得很舒服,就闭着眼睛闷在他怀中,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发困,惬意的开始打盹…赵勋低头看她,她像只猫一样乖巧的腻在他怀里,没了睁开眼时的冷静从容,此刻只有温顺可爱。

他手臂不由自主的楼紧了一点,放慢了马速。

“爷!”周铮从后面追了过来,飞快的撇了眼顾若离,不敢多看,就垂着头回道,“先生已经到京城了,说去年雪灾多处困苦的连春种都无力支撑,谌阁老上折,想从户部划出六百万两的款,拨给两府两州,圣上同意了,可户部张大人不敢动,所以先生一到京中,他就去找先生,和您请示。”

“六百万两,两府两州!”赵勋凝眉,嘴角冷冷一笑,“写信给先生让他告诉张继业,既是要种,那就给种子,派专员去这四处,派发到户!”

不过两府两州就敢要六百万两,这个谌阁老胃口可真不小。

周铮应是,赵勋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前科进士孙能亦如今在户部观政,让先生和祝升邈说一声,此人表现不错就调去工部,做什么职位让他看着办。”

孙升邈是左都御史孙章孙大人的表字。

他在赈灾上驳了谌阁老的面子,所以就以升他学生为安抚,可又没有和吏部打招呼,而是绕开和左都御史提了这件事。

左都御史是做什么的,那是纠察百官的,三年一审,一个左都御史和吏部尚书,就捏住了朝廷所有官员的命脉。

周铮当然跟不上赵勋的思路,可隐隐约约是明白的,赵勋是好像是在暗示孙章注意谌阁老此人。

也不着急,慢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