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眉头微蹙回头看着二丫,挑眉道:“姑娘是…”

“你不记得啊。”顾若离笑着过来,介绍道:“是二丫,司璋村里的…”

赵勋这才想起来,看向二丫点了点头,道:“司璋可好。”

“老大挺好的。”二丫看了一眼顾若离,垂着头道:“赵将军吃酒,我去干活了。”

她一走,赵勋望着顾若离道:“她这是来京城投奔张丙中吗。”

“是来送贺礼的。”顾若离回道:“大概过几天就走吧。”

赵勋就没有再问。

张丙中端着酒盅朝这边看了一眼,见着大家在说话,就拧着眉去了厨房,喊了二丫,道:“你也别忙了,快去席上吃饭吧,你来京城玩的,却天天让你在厨房帮忙。”

“我没事。”二丫笑着道:“我在家也是做惯了的,更何况,您是我叔,我帮您做事是应该的。”

张丙中呵呵笑着,想了又想还是叮嘱了一句:“有的话我和你说过了,这里是京城,不是当时咱们的小山村儿,赵将军和县主都不是普通人,你可记住了。”

当初在村里二丫看中赵勋的事他还是记得的。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看见了过去打个招呼。”二丫脸色很不好看,“他们是不是普通人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巴结谁。”

张丙中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了,这事儿不提,那你好好在京城玩些日子,过了年再走。让苗苗和梁欢陪你。”

二丫笑笑没说话。

待张丙中走了,她边喊了梁欢过来,低声问道:“赵将军常来这里吗。”

“他怎么可能常来。今天是卖我的面子他才来的。”梁欢摆手道:“说起来,我上次见到他还是一年多两年前了!”

原来他不是经常来啊。

二丫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她其实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难得来一次,想和他多说一句话,毕竟当初她是真的想过要嫁给他的,没成想他最后是将军…

身份悬殊,她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说句话总是可以的吧。

“赵将军和县主…要成亲了吗?”当时他们去的时候,好像没有那种关系吧,梁欢点着头道:“丙叔说过了年就成亲。”

二丫哦了一声,用手扣着木门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我去玩儿,丙叔说让我明天陪你去出去玩,你先想好去哪里玩吧。”梁欢说说着看着院门口眼睛一亮,道:“安申,他居然真的来了。”

二丫也朝门口看,就看到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的很精致,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她奇怪的道:“那人是谁,很尊贵吗。”

“是太子殿下。”梁欢压着声音道:“你别和别人说。”

二丫惊讶的张着嘴…老大她们说丙叔在京城跟着霍大夫过的很不错,却从来没有和她说,丙叔成亲,连当今太子都会来祝贺。

这岂止是过的好,简直是她们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从一个土匪,变成了镇国将军和太子的朋友,这差距太大,她都无法适应。

“我不和你说了,我去找安申。”梁欢一溜烟的跑走了,二丫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没有回神过来…

此刻宫中,梅氏穿着一身孝服进了宫,女官进坤宁宫通禀,太后说身体不适没有见,她便由着女官引着去了凤梧宫,方樱坐在正殿中望着她,才几个月而已,梅氏整个人瘦了一圈,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来。

方樱皱了皱眉,淡淡的道:“…你既是回来了,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也不必来我这里叩谢了,去吧。”

“臣妾当初真的是冤枉的,但既是先帝罚的,就必然是臣妾有做错之处,如今出来必定痛改前非,谨遵娘娘教诲。”梅氏还是行了大礼,“臣妾叩谢娘娘大恩。”

方樱微微颔首,道:“去吧。”

梅氏应是,由女官扶着起来,慢慢从凤梧宫退了出去,张嬷嬷给方樱添茶朝门口的女官打了眼色,就有人跟着梅氏而去,不一会儿回来道:“大奶奶直接出宫了,谁都没有见。”

“她想见,那位也不会见的。”方樱笑了笑,道:“嬷嬷不是知道,这些日子她深居简出的,连圣上去了都不留宿,推着去了柳婕妤或是贵妃那边。”

张嬷嬷颔首,道:“确实是个聪明的,一点头尾都不留。”

梅氏出了宫,宫外有马车候着,她上车径直回了荣王府,才从车上下来,荣王风风火火的带着婆子从另一边冲了过来,指着梅氏就道:“将这个孽障给我关去柴房,没有我的命令,谁若是敢放她出来,我就杀光他全家。”

几个婆子不敢不从,一窝蜂的将梅氏困住。

她从皇庙下来时,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劫,也不慌的朝荣王福了福,道:“父亲,您要关儿媳什么时候关都行,但在关前还允儿媳辩解几句。”

“辩解个屁!”荣王啐道:“你这个毒妇,连自家公爹都敢下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今儿要不是看在你姑父你老子的面子上,非要将你打死不可。”

梅氏就笑了笑,道:“我只说两句。一来,当初的事是误会,我是被人诬陷的。二来,您既说了要看在我娘家的面子上,那应该也知道我姑父和我父亲将来来京城,您这般辱我,我便是一头撞死在这里也不不可能,那您可要提前想好了,怎么和他们交代。”

“你!”荣王大怒,喝道:“混账东西,你居然敢威胁我。”

梅氏淡淡回道:“媳妇不敢!”

“你回去歇着吧。”荣王妃从内院出来,扫了一眼梅氏,道:“一路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梅氏应是,福了福由丫头婆子簇拥着回了内院。

荣王就瞪着荣王妃道:“这样的人你还护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荣王妃嘲讽的看着荣王,“是你老糊涂了,不是我。”又道,“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家里添乱。”

“你就宠着吧,看你以后死的是不是比我还惨。”荣王哼了一声,盛怒出了门,荣王妃眯了眯眼睛,和汪道全道:“你可知道,方朝阳明明将她从宗人府大赦的名单上除名了,她却还顺利的从皇庙回来了?”

“是沈夫人。”汪道全回道:“圣上亲自过问了此事。”

荣王妃就冷笑了笑:“所以我说不要着急,许多事都扑朔迷离的,不弄清楚敌友就贸贸然结仇,到时候怕是我正卿就真的不能回来了。”圣上大赦,正卿是应该可以回来的。

但是因为有远山在,正卿回来的事就变的遥遥无期…连国孝都不能让正卿回来,恐怕,眼下除了枕边风,没有一个方子能奏效了。

不管沈夫人是什么人,但是她的确是卖了梅氏的面子,她能将梅氏倒腾出了皇庙,说不定就能将正卿也能救回来。

只要正卿能回来,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梅氏回了自己的院子,数月不在家院子里冷清清的一片死寂,她一进门就问道:“韩嬷嬷葬在哪里了?”

“奴婢不知道。”跟在她后面的小丫头怯生生的回道。

梅氏猛然回头看去,就发现一院子的丫头婆子,居然没有一个是她原来的人,她忽然笑了起来,望着众人颔首道:“都是新来的,也好,新人新气象。今儿我有些累了,明天你们再一个个来见我吧。”

梅氏转身回了卧室,将门掩上,扶着门的抖不停的抖着。

“世子妃。”卧室的门被人敲响,梅氏脸色一变含着怒道,“我现在不用人伺候,你们都退了吧。”

门外的丫头很执着,回道:“世子妃,奴婢叫青燕,祖籍岭南。”

“你说什么?”梅氏开了门,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丫头站在门口,方才她也看到了,这丫头生的一般但个子很高很扎眼,“你是母亲送来的人?”

青燕回道:“不是,奴婢是郡王妃的丫头,这一次是由人牙子卖来荣王府的。”

也就是说,不是正大光明进来的。

“好!”梅氏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还是姑母对她最好,什么事都替她想的很周到,她喊青燕进来,问道:“这些日子你都在这里?赵远山回来过吗。”

青燕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他住在自己宅子里,没有来过。”

梅氏就没有说话。

张丙中被灌了很多酒,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的样子,焦氏扶着他喊着梁欢,“快去熬些醒酒汤来。”

梁欢哪有心思去厨房待着,跑去和二丫说了一声,又跑回来,坐在赵安申这边,和赵勋问着各式各样奇怪的问题。

“师父…师父…”张丙中过来,拉着顾若离不满的道:“要说不高兴,我最不高兴的就是霍繁篓那小子,一走没音讯,连我成亲都没有回来,实在太没有良心了。”

“他当初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两年就回来。”张丙中不满道:“如今已经快三年了吧都没消息,实在太不够意思了。”

顾若离失笑,给他倒茶道:“等他回来,你罚他吃酒,这个帐势必要算清楚的。”

张丙中点头不迭。

赵勋眉梢微微扬着看向顾若离,就想到那次在太原时顾若离将自己贴身荷包丢到围墙隔壁时的样子…

“罚!”张丙中哈哈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就听到有人接了话,道:“你要罚谁。我不在你就背着我说坏话?”

张丙中张大了嘴,愕然的看向顾若离:“谁…谁在说话。”

顾若离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口看去。

赵勋眉头微拧。

门外有马车顶门停了下来,车上跳了个车夫下来,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两个壮汉放了个滑竿在门口,又回身掀了车帘子,从里头扶着一人下来。

那人一看就是腿脚不便,左腿几乎不能动…但是容貌生的奇好,穿着一件艳丽的银红色直裰,整个人如一团火似的,甚至透着几分妖冶。

一个男人,竟生的这般好看,实在是少见。

那人在椅子上坐下,左腿很不自然的架着,眉梢一抬看向了顾若离,道:“三儿,我回来了!”

顾若离瞬间红了眼眶。

“想我了吧。”霍繁篓轻轻一笑,朝她招了招手,道:“来,我们可是三年没见了。”

那个章节我这两天会写一个番外加上。编辑说520小说没法退钱…对不起大家,实在是抽风了,搞不清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不过,要是想让我退钱的,就来留言哈…

☆、176 高兴

快三年了,此刻的霍繁篓含笑望着她,一切都是熟悉的…

但是又明显感觉到他和三年前不同,成熟了,尤其是容貌更是出类拔萃,让人惊艳不已。

满院子吃喜酒的人都安静的看着她,而大部分的人也都是认识他的。

所以,大家虽是安静的,可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喜色。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顾若离笑看着他,抿着唇道:“你这是算好了时间?”

霍繁篓也打量着顾若离,当年灰扑扑容貌丑陋的少女,转眼变成了令人移不开眼的绝美女子,他想到当年在庆阳时第一次远远看到她时的感觉,万千的词语,却只能想得到一个美字。

有的人的美是艳丽,如方朝阳,有的人的美是温婉,如崔婧文,有的人的美是娇俏,比如崔婧语,有的人美是贞静,比如白世英…

但是他找不到词来形容此刻在他眼中顾若离的样子。

总之,他的三儿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

“我就是算好了时间那。”他挑了眉眼露出惯有的戏谑的表情来,“要不然会这么巧!”

多熟悉,就是不能好好的和你说句话,不是顶着就是呛着。

“霍繁篓!”张丙中跑了过来,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道:“你可算回来了,你今儿要是不回来,可就对不起当初我们共患难的感情了啊。”

霍繁篓哈哈一笑,点头道:“所以我回来了啊,就怕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天天说,也没见你早回来。”张丙中嗤笑一声,刘大夫和方本超也走了过来,笑呵呵的和霍繁篓抱拳,“当年霍小哥是不够意思,说走就走,害的我们一直挂念着,盼着你来封信,可都快三年了你却是任何音讯都没有。”

霍繁篓抱拳,露出我错了的表情来:“当时走的太匆忙,抱歉,抱歉!改天我做东,请几位大夫喝酒,随你们怎么罚。”

方本超就点着头,笑了起来。

“这是贺礼。”霍繁篓拿了个匣子出来,朝张丙中夫妻抱拳,“祝贺二位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焦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笑着道:“你能来就已经很好,谢谢!”

等这边说完,旁边认识的人也是纷纷过去叙旧,一时间将霍繁篓围在了中间,顾若离笑着退了出来,走到赵勋身边坐了下来,道:“没想到三年可以让一个人成长这么多,他是不是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赵勋望着她,含笑道:“你也一样,三年前还是个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

她笑了起来,是啊,时间带来的改变实在太神奇了。

“他们敬酒你就摆着架子少喝点。”她知道今儿晚上几乎每个人都来敬酒了,“你明儿不还有事吗,喝多了会头疼。”

赵勋微微颔首:“这酒烈,你也少喝。”

“嗯,我知道了。”她说着,给赵勋添了茶,那边已经在起哄喊着,“县主,今儿晚上我们闹洞房吗。”

她一愣笑了起来,握了握赵勋的手起身过去,笑着道:“是不是霍繁篓说的,他就喜欢乱凑热闹。”

“你瞧,你其实就不该盼着他回来,你要是不盼着他回来啊,就不会有人给你捣乱了。”她含笑和张丙中说着,瞪了一眼霍繁篓。

张丙中点着头,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嬉笑怒骂的,酒席散了,可一院子的人才走了一小半,大家起着哄去闹洞房,顾若离怎么说也是师父,便留在院子里听着里头的热闹。

“赵将军。”霍繁篓坐在对面,朝赵勋抱了抱拳,赵勋微微颔首回了礼,道:“霍小哥如今哪里高就?”

霍繁篓哈哈一笑,摆手道:“您瞧我这样子,除了做点小生意还能干什么,谈不上高就,就混着别把自己饿死就好了。”

他一进门顾若离就看到他的腿,只是这会儿问不大合适,打算明天再细细的问他。

“霍小哥谦虚了。”赵勋几不可闻的笑了笑。

霍繁篓就打量了他一眼,脸上就露出暧昧的笑容来,嘻嘻哈哈的道:“赵将军何时和我们三儿成亲啊?定日子了吗,算起来我也算是他半个兄长,到时候可不能少了我主座。”

赵勋眉梢一挑,含笑道:“年后便行礼,至于主座自是不会少了你的。”

霍繁篓哈哈一笑,抱拳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顾若离听着一愣,还真的是第一次意识到,他在年纪上比自己长几岁,算起来霍繁篓今年也有十九了吧。

时间过的还真的快啊。

“你回来住在哪里啊。”顾若离望着他问道。

霍繁篓就回道:“住客栈啊,要不然我住郡主府去吧,怎么着你们家也有人照顾,还有口热饭吃,行不行。”

“这个我要问我娘。”顾若离皱眉,想了想道:“我当初答应苗苗,说让她住我家里去,硬是被我娘给否决了,现在你去我还真是不好说。”

韩苗苗都不行,霍繁篓肯定就不行了。

“那正好啊,我带着苗苗一起住进去,也省的别人说闲话。”霍繁篓嘻嘻一笑,挤眉弄眼的道:“你瞧我都成了半个残废了,你要是不管我就太没良心了啊。”

顾若离翻了个白眼,摆了摆手道:“你和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去和我娘说,你要说服了我娘,我是没有意见。”

“你说的啊。”霍繁篓指着她,道:“就凭我当初将你平安送到京城的功劳,我也能去郡主面前邀上一功。”

顾若离忍不住失笑,指着赵勋和霍繁篓道:“你不要昧着良心自夸,当初是七爷护送我们回京的,你现在把这个功劳拦在自己身上,你也好意思。”

“七爷当然不会和我抢。”霍繁篓哈哈一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跪郡主府门口去,直到郡主答应了,我再起来。”

顾若离懒得和他说,方朝阳要是不同意,他就是跪成了白骨,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房间闹腾起来,霍繁篓吆喝着道:“我说,我教的法子别忘了用了,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用了,用了,很管用。”房间里的人回着,气氛更加热烈。

隔壁桌上,几个孩子朝这边看着,赵安申打量了一眼霍繁篓,就听韩苗苗在他耳边道:“是县主的朋友,当初县主就是和他一起从庆阳逃出来,到京城的。”

赵安申原来如此的点了点头。

“霍大哥。”梁欢蹬蹬跑来,站在霍繁篓面前打量着他,“你的腿怎么了。”

霍繁篓摸拍了拍梁欢的头:“嗬!梁欢长这么大了。”又道:“我腿你不是知道嘛,一直都有老毛病啊,今年疼的厉害走不了路,所以我就…你懂吧。”

“我懂。”梁欢就笑嘻嘻的道:“让人抬着走,可真像大爷。你说你雇的人一天要给多少银子啊。”

霍繁篓哈哈大笑,捏了梁欢的耳朵:“刚刚白夸你了,有的话你懂可不能说,你让我这脸往哪里摆。”

“你有脸吗。”顾若离翻了白眼,和梁欢道:“以后少和他说话,要是将你带歪了,你娘可是要怪我的。”

梁欢嘻嘻笑了起来。

“没瞧见白姑娘。”霍繁篓奇怪的道:“她离开京城了吗?”

顾若离回道:“不是,她有些不舒服,来坐了一会儿就先回去了。”又道:“和张婶一起走的。”

霍繁篓就哦了一声。

房间里客人都涌了出来,大家站在院子里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陆陆续续的散了…

赵安申也和大家告辞,由韩苗苗和梁欢送着走了。

张丙中被弄的披头散发,摇着头和顾若离哭诉:“师父,往后再不能成亲了,这折腾一下我要少活十年啊。”他话落,顾若离就道:“你这是成亲,说的话太不吉利了。”

张丙中嘻嘻笑了起来,看着霍繁篓:“你住哪里啊,不会睡大街上啊。要不然你先住同安堂去吧,后面有间房是空着的。”

“我今晚暂时住客栈。”霍繁篓笑着道:“明儿我就住郡主府去,以后有事去郡主府找我。”

张丙中噗嗤一声讥诮道:“行,你能耐大,你去找郡主娘娘说你要住她家,看她会不会把你丢出来。”

霍繁篓就一副我有办法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走吧。”顾若离转头看赵勋,见他点了头,她便和霍繁篓道:“我和七爷送你回去吧,你这又是滑竿又是马车的,多不方便。”

霍繁篓摆着手,道:“我都习惯了方便的很。你们二位回去吧,我再和阿丙说说话。”

顾若离也不强求,他人已经回来了,来日方长,明天可以慢慢问。

“那我们走了。”她说着,余光就看到站在厨房门口正望着他们的二丫,笑了笑就回头拉着赵勋和众人告辞,出了门去。

赵勋在人多的时候话向来不多,她转头看着他,心情很好:“没有想到霍繁篓会回来。我定要问问他,那次在太原时是不是他,顺道让他将我荷包还给我。”

“你既给了他,又何必要回来。”赵勋含笑,摸了摸她的头,顾若离回道:“那荷包不一样,是我对顾府最后的念想了。”

赵勋扬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到了郡主府,巷子里很安静,她道:“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

“嗯。”赵勋抱着她起来,放在门外的台阶上,他站在下面勾着她的下巴,轻轻在她唇上一啄,她微微笑了起来,环着他的腰低声道:“那以后我们出门,是不是要随身带着脚凳。”

“好主意。”他闷闷一笑,寻了唇轻轻柔柔的吻着,顾若离面颊绯红半挂在他肩上,两人许久才分开,她左右看看忍不住笑道:“太伤风败俗了。”

赵勋挑眉,道:“这时候不会有人来这里。”巷子两头都守着人呢。

“我今天真高兴。”她靠在他胸口,低声道:“阿丙成亲了有了归宿,我心里也少了一份牵挂,当初他一门心思要拜师,我没有教他什么,可是看着他有个家总算安慰了点。霍繁篓也好好的,只要大家都活着,好好的,我觉得比什么都重要。”

“怎么这么伤感。”他低眸望着她,她噙着眼泪又飞快的擦了,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越来越伤感似的。可能是因为我老了。”

赵勋就摸了摸她的头,道:“是,人不老心老。”

还真是啊,皮囊如此年轻,心却已经是风中残烛了。

“我回去了。”她松开他柔声道:“你做事归做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他颔首,目送他进了门,他才慢慢的转道出了巷子,周铮牵着马在巷口等他,低声回道:“霍繁篓住在同福楼,身边有两个照顾起居的常随,除此以外没有可疑之处。”

赵勋微微颔首,道:“此人心术不正,派人留心些就好,别让他害了县主。”

赵勋径直回了家中,吴孝之在书房等他,问道:“听说霍繁篓回来了?”

“嗯。”赵勋随意回了一句,吴孝之就笑眯眯的道:“爷,您可要担心这小子,他赖在县主身边,保不齐就挖了您墙角了。”

赵勋就扫了他一眼,想起顾若离和霍繁篓说话时的神情,淡淡的道:“娇娇对他没有心思。”

“县主没有,他有啊。”吴孝之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我看,早点成亲的好,这小子花花肠子太多了,到时候您还得分神来应付他。”

赵勋顿了顿,不耐道:“应付什么,不行就将人关了。”话落,在桌上拿了封拆开,是颜显写来的,下了一场很大雪,连绵十几日几乎不见天日,所以他决定退军回河套休整,等明年再进军腹地。

他看完提笔回了信,便装了信封摆在一边,吴孝之道:“我看圣上好像有意要将赵正卿接回来,可问过您的意思。”

“提过。”赵勋回道:“我没同意。”

吴孝之蹙眉道:“爷,您说后宫那位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一个女子,孩子又这么小,现在就开始不遗余力的折腾,目的是什么。”

“总会知道的。”赵勋放了笔,又拿了一封奏疏出来看了一遍递给吴孝之,“先生看看这个。”

吴孝之接过来看,道:“要将营州三屯撤了并去蓟州和宣同?”他懒得再看后面的缘由,翻到最后一页找到了写这本奏疏的人,挑眉道:“云南道御史卢旺冲?”

这个名字不大熟悉。

“才从山东上来。”赵勋点了点头奏疏,挑眉道:“先前是同知,圣上登基后原是要入户部,最后去了都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