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道:“走路一般一周岁多一些就可以了,下个月说不定就会走了呢。”

“终于能走了,我觉得我都等了很久了。”赵馨柔摆着手很高兴,“年哥儿,你快点学走路吧,姐姐带你去御花园玩,那边的花开的正好呢。”

乳娘笑着正要说话,门口就传来一道声音,“二公主。”

“苏姑姑。”赵馨柔和年哥儿挥手,“我改天再来看你哦。”她说着一蹦一跳的由女官和內侍簇拥着回了春华宫,沈橙玉迎了出来,笑着道:“怎么样,和弟弟说话了吗。”

赵馨柔就一五一十的将年哥儿的事说了一遍。

“那乳娘有没有将他放在地上踩?”沈橙玉问道。

赵馨柔摇了摇头,回道:“年哥儿站不住的,就一直趴在乳娘的腿上流口水!”

沈橙玉眉头就蹙了起来,看着紫苏问道:“二公主十一个月的时候已经快要会走路了吧。”

“这个老不死的。”沈橙玉低声说了一句,“她分明就是故意将我儿子养废掉了。”

知道她不能生了,年哥儿就是她将来的依靠,她就故意将年哥儿养废了,好断她的后路。

“也不一定,您再等等看。”紫苏劝着道:“有的孩子长的慢呢。”

沈橙玉就蹙着眉头没有说话,就听到外头小內侍喊道;“夫人,圣上来了。”

“圣上。”沈橙玉立时换了个笑脸迎了出去,赵馨柔也跑了出去,喊着,“父皇,父皇。”

赵凌就一手牵女儿,一手牵沈橙玉,笑着道:“走,跟爹爹回家去。”

紫苏站在门口,会心的笑着,不管圣上如何宠别人,对沈橙玉的感情绝对是无人能及的。

“父皇,我刚刚去看年哥儿了。”赵馨柔笑眯眯的道:“乳娘说,年哥儿再过一个月就能走路了。”

赵凌哦了一声,看着沈橙玉道:“时间过的真快,一晃眼年哥儿都快一岁了。”

“可不是。”她笑着说完,又道:“这生辰要不要办?”

赵凌想了想点头道:“此事我和祖母说一声。”想到了一年前沈橙玉生年哥儿的惊险,“这一次趁着年哥儿生辰,朕升你做贤妃可好。”

若做了贤妃,那地位就仅次于崔婧容之下。

“多谢圣上。”沈橙玉高兴的起身行礼,又道:“就怕太皇太后那边不容易。不过她老人家要真是不同意,您可千万不能顶着来啊。”

赵凌皱了皱眉头,颔首道:“你只管放心,朕心中有数。”

“那就好。”沈橙玉让紫苏将赵馨柔带出去,她自己贴着赵凌笑着道:“臣妾还以为您将年哥儿忘了呢,有太子,二皇子,如今皇后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位小皇子,臣妾的年哥儿夹在中间,可真是爹不疼娘不爱啊。”

“哪有的事,朕不知多喜欢年哥儿。”赵凌哈哈一下,道:“再说,你如何知道皇后腹中是个小皇子,说不定朕又多了一位公主呢。”

沈橙玉就掩面一笑,道:“怎么会,这话可是静安县主亲口说的,您不信臣妾,还能不信静安县主吗。”

“那倒是,静安医术确实不用怀疑。”赵凌微微颔首,笑道:“无论男女,朕都喜欢。”

沈橙玉掩面而笑,赵凌道:“朕今日就住在你这里了。”

“臣妾今儿不方便。”沈橙玉羞赧的道:“要不,您去德妃娘娘那边吧,她性子静,您要是不去她一整天都说不了几句话。”

赵凌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这样,整日里替这个着急,替这个想的。”说着一顿,笑道:“那朕在这里用晚膳。”

沈橙玉就点头应是。

顾若离从医局出来,和各医馆的掌柜以及大夫散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和张丙中一起往同安堂去,张丙中道:“师父,那今年的杏林春会,还是按照往年的规格办?”

“嗯。”顾若离回道:“就是换个地方,医局前面的巷子太拥挤了,去年的时还历历在目呢。”

当时疯马的事,伤了那么多人,要是今年再来一次到时候就没有人敢来参加了。

所以,顾若离发了告示,想问京中可有商家愿意提供场地的,没想到告示一出去,就有许多茶馆,客栈甚至于醉春楼都来回复她,说是愿意出场地出银子包办杏林春会。

“醉春楼不行。”张丙中笑着道:“都染了脂粉气了,到时候人家可怎么看医局。”

顾若离根本就没有考虑醉春楼,她在路上办也不能去醉春楼,那种地方太不合适了!

“顾大夫。”忽然,路边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从车子里探出一张年轻漂亮的面孔来,她看着一愣道:“闻音。”自从上一次在天香楼一别后,崔婧语和霍繁篓一样,就在京城消失了。

崔婧语笑了笑,道:“一个多月不见,顾大夫越发漂亮了。”

原来的闻音又回来了,顾若离道:“你现在住在哪里,和霍繁篓在一起吗。”

“他都不和你见面,又怎么可能见我。”崔婧语嘲讽的一笑,道:“我今儿找你可是有事想和你商量的。”

霍繁篓是离开京城了吗?顾若离心底叹了口气。

“我在东便门外重开了闻音阁,一切准备妥当,就等选吉时开业了。”崔婧语含笑道:“不过,在开业前,我很愿意将闻音阁借给你开办杏林春会。”

顾若离明白她的意思,含笑道:“我要和各医馆东家商量后才能给你答复。你的好意思先领了。”

“那我等你好消息。”崔婧语说着放了帘子,忽然又掀起来看着她,有些不忿的样子,道:“霍繁篓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一点都没有感动吗。”

顾若离挑眉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便带着张丙中走了。

崔婧语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才道:“走吧。”

“师父,您说霍繁篓去哪里了?”张丙中咕哝道:“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若离没说话,她总觉得霍繁篓就在京城,只是不愿意露面所以一直藏在暗中罢了,“随他吧,只要他自己过的好,怎么样都行。”

张丙中叹了口气,没有再提。

她回到医馆,仁义堂的曲掌柜就来了,顾若离迎他坐下,笑着道:“曲掌柜忽然来,可是有事。”

“今天有人找到我,说城隍庙前面有个别院,前后四进还有个很宽敞的院子,能借给医局。”曲掌柜笑着道:“我就请了蔡大夫和我一起去看过了,院子确实不错,东家正要打算翻修,所以院子里都是平整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院子,仿佛就是为了他们筹备的一样,她问道:“东家是谁,我们能见一见吗,若是用人家的宅子,总要见一面才好。”

“这个好办,在下这就去联络。”曲掌柜笑着道:“县主您见过后再定也不迟。”

顾若离颔首道谢,送曲掌柜出门,她转过身就喊了孙刃来,“曲掌柜说的那个别院你去打听一下看看,怎么会那么巧的。”

孙刃应是而去,下午回来回道:“…确实有间别院,以前是位湖广那边的客商买的,前几个出手卖了,现在东家还没有露面,所以一时没有什么消息。但都说是位山东的商人买的,做什么用还不知道。”

顾若离点了点头,就没有再问。

临打烊前,曲掌柜请了这位东家来,人姓胡,山东人,在京中做茶叶和丝绸生意,说是家中长子明年春闱,所以在京中买了一间宅子做住处。

聊的很顺利,但顾若离没有立刻定。

“怎么没有定?”杨文治和孙道同都觉得奇怪,“不是说那间宅子很合适吗。”

顾若离回道:“还有一个月,我们还有时间准备,我还想再看看。”她有些犹豫,也没有缘由的,反而跟倾向于崔婧语的闻音阁,她和孙刃以及周修彻一起回家,路上她和孙刃道:“你能不能跟着那位姓胡的东家。”

“怎么了?”孙刃反问了一句,顾若离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怪,可也说不出哪里怪。”

孙刃应是,和周修彻说了一声,立刻就走了。

顾若离回了家,赵勋还没有回来,她洗漱后便躺在床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可身边还是空的,不由一惊起身问道:“雪盏,昨晚七爷没有回来吗?”

“回了。”雪盏笑着进来,道:“七爷回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在外院洗漱打了个盹儿,一早又走了。”

顾若离哦了一声,出门喊了韩妈妈,“你炖个汤装上送衙门里去,提醒七爷中午记得喝了。”

“是。”韩妈妈高兴的应了,忙吩咐厨房去炖汤,顾若离收拾了一番去了医馆上工,孙刃回来了,道:“县主,您感觉没有错,属下昨晚跟着那位姓胡的,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宅子住,而是在东街找了间客栈住下了,属下见他睡了,就又去了城皇庙那边的宅子,发现那里面有人进进出出在搬东西。”

“知道了。”顾若离点了点头,就更加确定不去那边了,孙刃问道:“要不要再跟一跟?”

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不去那边办杏林春会。”

孙刃应了一声退在了一边。

“县主,我出去一下。”韩苗苗理了理衣服笑嘻嘻的往外走,顾若离问道:“去找梁欢吗,他今儿不去学堂?”

韩苗苗就回道:“不是,我和安申约了去城隍庙。”她说着,人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顾若离就没有再管,去自己的房间里坐下来,一位男病人被张丙中扶着进来,她请人坐下问道:“这是哪里疼?”

“肚子疼。”来人答了,指了指自己的胃和肺,“被沐恩侯府的马车撞了一下,疼的厉害的紧。”

沐恩侯府吗,顾若离凝眉给他扶了脉,又请他躺下来检查了肚子,轻轻摁了摁,问道:“疼吗?”

“疼。”那人捂着小腹,“绞着疼。”

她又看了一遍,并没有伤着肋骨,也没有咳嗽和胸闷,若是疼也有可能是受到惊吓后胃痉挛,她道:“你先喝口热水,在这里躺着歇会儿,稍后再看看症状。”

那人点头应是,一边咕哝着道:“这种亏吃的我都没地儿说理去。唉!”

顾若离也没什么好劝的,她和沐恩侯再不走动,可对方也是她的外家,只是她觉得那边的人似乎也不是专横跋扈的作风,倒是有些奇怪。

那人歇了一个多时辰,腹部就说肚子不大疼了,顾若离又给他扶脉确实没什么事,便让他走了。

下午她先回家去,赵勋已经回来了,两人说了几句,赵勋道:“今日有人说被沐恩侯府的马车撞了,去同安堂看病了?”

“是,怎么了”她问道。

赵勋笑了笑,道:“他去顺天府告沐恩侯府了。”

在医馆不还是很平静的吗,怎么转头就去衙门了?她惊讶的道:“那现在怎么说了,还真让他告吗。那人没什么事。”

“压下去了。”赵勋回道:“赔了几百两银子。”

顾若离哦了一声,觉得有点奇怪,道:“那个人你查过吗,沐恩侯真的撞他了吗。”

“怎么会这么想。”赵勋赞赏的看着她,兴味的道:“哪里觉得奇怪了?”

顾若离就回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来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只说肚子疼,我查过后也没看出什么来,时候他就走了,走是情绪也很稳定,可转身就去告状了。他知道对方是沐恩侯府,那应该知道我和沐恩侯府的关系吧?”

“那你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原因?”他挑眉问道。

事情分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人真的被撞了,但是车不是沐恩侯府的,第二种是那人根本没有被撞,他不过装装样子,意在挑事。

她倾向于前一种可能。

如果对方是有意挑事,那么就肯定是要死要活的先去衙门才对。

可他先来看病,还很耐心的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走。

这太让人费解了。

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眉梢一挑想到了什么,道:“是针对皇后娘娘的吗?”

“不排除这种可能。”他笑了笑,道:“万事都有缘由,不可能无缘无故。”

第二日一早,果然有人弹劾沐恩侯府欺凌百姓,沐恩侯仗势欺人等一干罪状,弹劾的人没什么来路,就是督察员的一个普通御史,切入点就是沐恩侯府撞人的事。

方樱听到这件事中午就请赵凌到凤梧宫来用膳,笑着道:“圣上,那件事是误会,撞人的马车也弄清楚了,根本不是沐恩侯府的。”

“朕知道。”赵凌含笑道:“这些事朕会看着办,你自己注意身体别被气着了。”

方樱暗暗松了口气。赵凌在凤梧宫用过午膳,就出了凤梧宫,看见晾在院子里的小衣服,脚步顿了顿,都是深色的右衽袍子,还真是男婴。

看来沈橙玉说的没有错,方樱确实是知道了自己腹中怀的是男孩。

顾若离中午吃过饭关了门在房里靠在休息了一会儿,昨晚睡的太迟,便觉得头有些晕沉,刚昏昏沉沉的要睡着,忽然门就被人推开,韩苗苗喊道:“县主,安申受伤了。”

“什么。”顾若离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她道:“人呢,怎么受伤的,伤的重不重?”

韩苗苗指了指外面,随即赵安申就被人扶着进来了,裤脚卷在膝盖上,就看到小腿上呗擦破了一块皮,倒不算严重,她给他清洗上药,问道:“你们去哪里了,为什么太子会受伤?”

“外面本来走的好好的,忽然就有人撞了过来,幸好周大人出现的及时,要不然安申就钻车轱辘底下去了。”韩苗苗心有余悸的说着。

顾若离一愣,就看到周铮果然守在门外,周铮什么时候跟着赵安申了,是赵勋吩咐的吗。

“好好的怎么会被撞了一下,撞的那个人呢,是什么人?”顾若离将腿绑好,赵安申回道:“没有,街上人多,那人一下子就没影了。”

韩苗苗就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捡到了这个。”她说着,拿了个腰牌出来。

顾若离接过来,就看到上头端端正正的刻了一个“沐”字。

是沐恩侯府的腰牌,她惊愕的朝赵安申看去。

赵安申尴尬的和她笑笑,道:“肯定是巧合!”

怎么会是巧合,顾若离当然不会相信,她起身出了门,望着周铮道:“是七爷让你跟着殿下的?”

☆、201 宫闱

“是。”周铮颔首回道:“因为昨天的事,爷就让我跟着殿下。”

顾若离抿着唇又回头看向赵安申,他笑了笑,道:“我没什么事,腿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都掉了这么一大块皮了。”韩苗苗看着他的腿很内疚的样子,“都是我大意了,要不然我可以拦住那个车的。”

赵安申就笑了笑,道:“你想多了,有心对无心,哪里能防着的住。”

顾若离听着两人对话,又和周铮对视一眼,她问道:“七爷还说什么了吗?”

“属下才让人通知爷,稍后…”他还没落,门外已经有人来了,周铮迎了出去说了几句,就转了回来和顾若离道:“爷说,沐恩侯稍后会来,请他送殿下回宫。”

顾若离就点了点头转身回了房间,赵安申看着她笑笑,道:“七婶不要担心,这点小伤养几日就好了。”又道:“父皇那边我也会解释。”

“我拿药给你带回去,这药很好用,是白姑娘制的。”她说着去外面拿了瓶递给他,柔声道:“往后要想再出来玩,身边多带些人,你身份不同,要多加小心。”

赵安申握着瓶子在手中,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七婶。”

顾若离很心疼他,不够才十一岁的年纪,就卷在这样的漩涡中,就算疼他也不能说,哪怕是当着她的面也不能。

因为事情还没有弄清楚。

是真的沐恩侯府的人想要害他,还是有人要陷害沐恩侯府…在她看来当然是后者,因为这个计策实在是不知不提漏洞百出,沐恩侯要真想杀赵安申,完全有更好的办法。

更何况,方樱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就这么急吼吼的做这事,有什么意思,宫里可还有一位嫡出的二皇子。

但作为当时人的赵安申来说,他考虑却要更多。

无论这件事是不是沐恩侯府做的,他都当做不是他们,因为沐恩侯府的背后,不但有太皇太后,有方樱,而且,间接的还有赵勋呢。

她的外家,赵勋怎么能撇的清干系,其实…说起来她这一年多依旧不和那边来往,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方朝阳不陷害自家兄长和嫂嫂,另一方面,她也不想牵累到赵勋,让他被动的站在什么位置啊。

现在想,大约在有的人眼中,就算她撇清了也没有用,他们依旧是自己人。

“谢我做什么。”顾若离笑了笑,道:“这样,往后你要是想和苗苗还有梁欢一起玩儿,就让人捎信来,让他们去找你,十王府不好去就去我家里坐坐,总比在街上走要安全一些,你说呢。”

赵安申笑了起来,亮晶晶的牙齿,弯弯的眼睛露出几分稚气,他点了点头回道:“我很早就想去七婶家玩了,可惜七婶都没有邀请我,我也不好意思贸贸然的打扰。”

她挑眉看着他,笑了起来。

“殿下在哪里。”说着话,方朝生从门口大步进来,一阵风似的,脸色也很难看,“娇娇啊,殿下伤的重不重。”

顾若离带着大家一起行了礼,方朝生也没有心思,随意的摆了手居然蹲在了赵安申面前,“殿下,你这腿…还有别处伤了吗。”

“没有了。”赵安申轻声道:“就撞上来时在车辕上擦了一下,别的地方都没事。”

方朝生长长的松了口气,他听到这事时心都要被吓出来了,这两天也不知是不是黄历不对,怎么连着出事。

“那微臣送您回宫去吧,太皇太后和圣上也都担心的很。”方朝生说完见赵安申点了头,便抬头望着顾若离道:“辛苦你了,你的好舅舅都记着呢。”

方朝生的容貌和方朝阳不像,但是也不错,清俊儒雅,个子倒不高但因为瘦看上去精神很好,气色很不错。

此刻,他急的满头的汗,神色慌张,让她看着踏实了几分。

“舅舅快送殿下回去吧,别的事以后再说。”顾若离望着他道,又将腰牌递给他,“这是路上出事的时候捡到的。”

方朝生脸色飞快的变了变,凝眉接过来揣在怀里,周铮走过来在他耳边道:“七爷说,殿下腿伤着了,让您背着他回宫。”

方朝生一楞,随即蹲下来对赵安申道:“殿下上来,微臣背着您。”

“这…使不得。”赵安申摆着手,方朝生执意道,“你的腿伤了,要是用力怕是要伤的更重,你不用客气。”

赵安申就去看顾若离,她点了点头,道:“你瘦,舅舅能背的动。”

“那就有劳外祖父。”赵安申说完,方朝生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负着力由周铮扶了一把站了起来,颤巍巍的出了门,顾若离送到门口,见他们一行十几个侍卫都跟着,还有周铮领头慢慢走了,她才放了心。

“您不要去看看吗。”韩妈妈翘首看着,顾若离笑了笑,道:“七爷没说让我去,我还是在这里等消息比较好。”

韩苗苗哦了一声,语气低迷的样子道:“县主,我是不是惹麻烦了,不该和殿下一起去玩的。”

“也不是不能玩,谁都能交朋友。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出去就要多带几分心。”顾若离能阻止韩苗苗却不能拦着赵安申,既拦不住还不如让他们玩去,自己多留点心就好了。

韩苗苗应是。

顾若离坐下来,端着茶盅想这两天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是她疏离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宫中,赵凌背着手来回的在凤梧宫里走动,太皇太后坐在罗汉床上蹙眉看着他,方樱则躺在一边的软榻上,脸色很惨白,张嬷嬷在一边给她喂着药…

气氛僵持着。

“太子爷回来了。”说着话过了一刻,就看到方朝生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背着赵安申进来,大家都围了过去,太皇太后看着方朝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方樱扶着起来,道:“快躺到我这里来。”她急着起来,人急的一阵阵头晕,扶着张嬷嬷的手,头晕的厉害。

赵安申在软榻上坐下来,方樱就问道:“可伤着骨头了,快让我看看。”

“就破了一点皮。”赵安申回了话,见她脸色难看忙道:“母后快歇着,我这伤歇两日就没事了。”

方樱一颗心就掉了回了肚子里,紧紧攥着张嬷嬷的手。

方朝生拿帕子抹了汗,站在一边。

“没事就好。以后少出去。”赵凌蹙眉看着,又看了一眼方樱,道:“你也快歇着,别他没事,你却出事了。”

方樱点了点头,道:“臣妾惊了一下,确实有些不舒服。”她说着,在一边的椅子上,艰难的坐下来。

“也辛苦侯爷了。”赵凌和方朝生道:“进宫了,就找个滑竿,你年纪大了怎么能背着他。”

方朝生摆着手道:“没什么,都是微臣该做的。”话落,人还在喘着气。

邱嬷嬷一直在一边看着,听着这番对话,才在桌案上给方朝生倒了杯茶递过来,“侯爷,喝茶。”让人端了一把椅子来。

方朝生确实累的很了,牛饮似的灌了一盅茶,人才舒服下来。

“都坐吧,杵着哀家眼睛都晕。”太皇太后望着赵安申,“还疼不疼,今儿往上就歇在祖母这里,想吃什么让邱嬷嬷亲自给你做。”

邱嬷嬷点头笑着道:“殿下最喜欢吃醋鱼片儿,一会儿奴婢就去准备。”

“谢谢曾祖母。”赵安申笑着又道,“伤本来是有点疼的,但七婶给我上了药以后就不大疼了,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太皇太后颔首道:“嗯。听说你去同安堂了,哀家也就放了心,有她在不会有什么事。”话落,这才看向方朝生,“到底怎么回事,你弄清楚了吗。”

“微臣也不知道。就说有马车忽然撞向殿下,那车跑的很快,驾车的人转眼就跑了。就路上掉了一块沐恩侯府的腰牌。”他说着,将腰牌拿了出来,“这腰牌还真是我们府里的没错。”

赵凌接过腰牌看了看,丢给了一边的魏谦,“让人去查查,什么人想要从中挑事生乱,假借沐恩侯府的名义伤太子。”

“是!”魏谦应了一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方朝生飞快的看了一眼赵凌,心里也松了口气,没事就行,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要不然,这身腥臊他们是洗不掉了。

晚上,大家都留在了坤宁宫用晚膳,方樱实在是难受的紧吃了几口就回了凤梧宫,她侧身躺着和张嬷嬷道:“嬷嬷,您说这事是谁做的,意图是什么?”

“奴婢也说不好。”张嬷嬷劝着道:“不过这些事有太皇太后和侯爷会处理,而且圣上显然也没有相信这事和沐恩侯府有关,所以您不要担心,安安生生将胎养好,才是关键。”

方樱点头应是,闭着眼睛休息,可眼睛一闭上就满是赵安申的腿,心里结了个疙瘩,怎么也去不掉。

难道是赵安申自己弄的这一出,意在警示她?

应该不会吧,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她肚子就算是皇子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他已经是太子而且占着嫡长的位子。

方樱睡不着,人很烦躁。

赵凌在乾清宫坐着心里也不舒服,这件事让他第一次这么直接的感受到身边的危险,就好像当头棒喝一般…让他意识到,他是一国之君了,而不是还在父皇的羽翼下的太子。

他心里冷了一下,人很消极。

“圣上。”魏谦倒了茶过来,“沈夫人来了,听说您晚上没怎么吃东西,给您送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