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想想,她连李易的容貌都不记得了,她相信李易也不会记得清她的容貌。

所以,都记不得对方的样子了,怎么就能谈什么男女之情呢。

“自己哄骗自己的。”赵钰这样想着便笑了,“还是我好,虽没有人想着,可也不会被人伤着。”

她嚼着草茎躺在马背上,墨发垂在马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天…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马儿停在河边正在喝水,四周种了许多许多的药材,因为自小跟着母亲还有二哥,她虽不懂医,但是对药却是不陌生。

“这里居然有药园?我怎么不知道。”赵钰跳下来,在河里洗了脸,沿着田垄慢悠悠的走着,一抬头就在田垄的尽头看到了一间竹屋,屋前坐着一位妇人,说是妇人也不尽然,因为她看着有三十多岁了,可却没有梳头。

大概,和韩苗苗一样,是个未嫁的姑娘吧,赵钰想着走了过去,那女子的容貌越发的清晰,听到脚步声对方抬起头来,看着她一愣,手中的针扎到了手,她嗦着手指吃惊的看着她。

“我很奇怪吗,还是这里鲜少有人来,所以她惊讶?”赵钰打量了自己一眼,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笑着走过去,站在院子门口,“大…大姐姐,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吗,这里的药园是您的吗。”

喊姐姐有点不合适,可是赵钰想不到喊什么。

“你是谁?”女子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就算现在其实也很美,扬着眉有些娇俏的样子,“叫什么名字。”

赵钰咦了一声,回道:“赵钰!”

“赵钰?”女子忽然站起来,几步走了过来,她个子很娇小,才到赵钰的下颌处,“顾若离是你什么人。”

原来是因为认识娘啊?也对,她和她娘还有祖母生的有几分像,所以被认出来了吧。

“她是我娘。”赵钰笑着道:“你认识我娘吗?”

女子盯着她楞了一下,忽然拂袖道:“不认识。”话落,转身回到原来的地方坐着接着做事。

赵钰鲜少被人这样对待,顿时撇嘴哼了一声,“我娘还不认识你呢。”话落,拂袖转身就去了马那边,翻身上马,他便看到一男子从屋后出来,手里提着药筐身材纤长消瘦,长的非常的好看。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不是男子的脸,而是他的一头银发。

“看着很年轻啊,为什么头发全部白了呢。”赵钰咕哝了一句转身要走,那个男人却走了过来,赵钰也不急着走,等着男人过来。

男人一身朱红锦袍,风流飘逸,他立在田间看着她,先是一愣继而有些痴怔的样子望着她。

“又这样。”赵钰不满的看了一眼男人,掉头而走,男人忽然开口道:“她…还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赵钰立刻就知道他问的谁!

“很好。”赵钰回头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笑笑,他笑起来特别好看,有些赖皮狡诈的样子,赵钰看着一愣暗暗感叹他的容貌,却又听到他说,“喜欢这里吗。”

“还行。”赵钰如实道。

男人微笑,诚挚的邀请,“喜欢就常来玩儿吧,屋后还有好玩的。”

赵钰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这么年轻,头发怎么白了?”

男人眉梢一扬,又晃了一下赵钰的眼睛,“可以回去问她,少年白头约莫是个什么病症呢。”

“你要想看病就去庆阳找她啊。”赵钰坐在马背上看着他,“还是…你得罪过我娘,不敢去?”

男人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被你说中了,我确实不敢去。”

赵钰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男子,问道:“你和我娘很熟悉吗。”

男人道:“在我心里她是最熟悉的…可是,在她心里却不一定。或许,已经是陌生人了吧。”

赵钰咦了一声,男人笑着摆了摆手,道:“你和她性子完全不一样,到是有点像你的祖母…”话落转身回走,边走边道,“女子嘛,还是像她那样比较好!”

她这是被人嫌弃了?赵钰哭笑不得。

停了一会儿策马就走了。

爱情到底是什么呢?

“我要不要给李易回一封信呢?”赵钰心里思索着,回去就给李易回了一封信…

半年后,李易来了。

少年如玉一般立在她面前,赵钰抱臂打量着他,也不激动,只有好奇!

可是很多年后,赵钰再想李易时,眼前的画面却是最清晰的。

祖母真的老了,以前的她从来不服老,现在却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说她老了,头上都有白发了。

“其实白发不能代表老,前些年我就碰见一位男子,生的很好看也年轻,但是却是一头银发。”赵钰安慰她,“祖母还是年轻的,而且,特别美!”

祖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远处不大说话。

人老了就会变成这样吗。

赵钰不懂,但是能感觉到祖母很寂寞,很高兴她来这里陪着。

所以她只要在家都会赖在祖母这里,有一回她出去好些天回来,却发现祖母不在家里,娘说祖母出去散心了。

“您怎么放心的。”赵钰问道:“祖母身体不大好,马车坐不久。”

娘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道:“魏先生来了!”

魏先生来了?

赵钰惊讶的不得了,拉着她娘的手,“娘,这就是爱情吗?像宜春侯和姨母那样,不分身份,像父亲和您这样,愿意为彼此改变,像圣上和苗姨那样,没有距离。像魏先生对祖母那样,没有年龄之别?”

“娘也不知道。”娘笑着,道:“跟着心走,或有得失却不会后悔…”

情人节快乐!么么哒!

颜小芮的霍繁篓番外

咫尺天涯,地老天荒

十月,庆阳下起了第一场雪。大雪如鹅毛纷扬而落,不过是顷刻间,天地已是白茫茫一片。

今天的顾府,很是热闹。朱红色的大门上大红灯笼高高悬挂,红色的绸缎如蝶翅飞舞,映着一地的雪白,显得别样的喜庆。

“顾三姑娘要嫁人了,我们可得好好瞧瞧新郎官是什么样的!”

“三姑娘啊,那可是神医,长得又好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公子有这个福气!”一位中年妇女不无可惜道。

“牛婶,你还在想着三姑娘做你儿媳妇呢?救你家大牛一命,你还真想以身相许了啊!”

“我呸,三姑娘神仙一样的人是我能肖想的吗?你再这么说信不信我打你!”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快看,新郎官来了!”

我坐在高头大马上,听着道路两旁的议论声,微微一笑,三儿,我的三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我何其有幸,能与你共结良,携手相伴,白头到老。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是我灰暗人生中的唯一光彩。上天是公平的,它堵上了我所有的路,却还留了一扇窗,让我看到了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爱!

“新郎官发什么呆呢,吉时快到了,快去迎新娘子!”

三儿,此生不悔,与你相遇!

“新郎官,快挑盖头,让我们看看三姑娘的倾国之色!”

“是呀,快呀快呀!”

我呵呵傻笑,幸福恍若花开,明明那般吵嚷,但我似乎能听到雪花落在窗上的声音明明喜房中有那么多人,但我只看得到在喜静静坐着的你,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人心动。

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我想慢一点,好看清与你在一起的所有,我却更想快一点,想拥你入怀,想亲吻你微扬的嘴角,想牵你之手,走遍大周的每一寸土地,看遍大周的每一处风景,寻访大周的每位名医!

我更想执你之手,一生一世!

我有点微醺,我的酒量向来极浅,今天被灌了好几杯,看得房间里人影憧憧。我转过身去开了扇窗户,冬日里的风带着一股极寒的气息莫得袭上了我的心头,我倏得一惊,急快的转过头,猛然发现,红烛喜帕,红绸灯笼,还有我心心念念的三儿,在一瞬间,如波纹一般,开始晃动,然后逐渐平静,消失的无影地踪,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我呆在原地,我还没有挑起你的盖头,我还没有看到你倾城的容颜,我们还不曾喝过合卺酒,我们还不曾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慢慢地醒了过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啊!我理了理被睡得皱巴巴的衣服,嘴角微勾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微笑。

“你终于醒了啊!这一次,你睡得特别久,真的好久,好久!”我的耳边传来一个喜悦中带着委屈的声音。

我一怔,似乎听到了三儿的声音,定睛一看原来是小狸啊,她的声音真的和三儿好像好像。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又梦到她了?”小狸闪着一双晶晶亮的眼睛,眼里有着小小的痛楚,小心冀冀的问道。

“是啊!”我起身,望着雪山上满目的白色,点了点头。

小狸一怔,大概是没想到这次我会这么痛快的承认吧,我看到她眼中的晶莹飞快的落下,那张倔强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既然你这样的心心念念,那为何不去投胎转世?”小狸突然抑起头,咄咄逼人道。

我如今是一抹游魂,飘泊无依,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内,随时会被阴魂噬了魂,灰飞烟灭。

“转世投胎又如何?过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会忘记前往事,会忘记前世的爱人,会忘记刻骨铭心的爱恋!”而我,怎么舍得忘记你。

“忘记又如何,大家都忘得干干净净,下辈子遇到了再重新开始不是更好吗?你是害怕再次失去她吗?”发起脾气的小狸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够了!你根本不懂人世间的感情!”我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谁说我不懂,为了你我也可以”从未说出口的情愫脱口而出,小狸有一瞬间的呆愣,望着眼前红衣霍霍,风流羁傲的男子,羞红了脸。

“转世投胎之后,你知道我们一定会遇上吗?一世遇不到,二世遇不到,如果生生世世遇不到呢?”原来,我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爱你!

“所以,你选择做一抹游魂,就为了时时刻刻可以去找她,去看她!”小狸的声音开始颤抖。

“是啊,这样的话,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她,都可以守护她生生世世!”

讲完这些,我突然有些累了。雪山上的日子,真是孤寂啊!除了想你,我竟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有多久没有下山去看过你了呢,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者已过百年?

前往事如过眼云烟,只有你,是我手心的一点朱砂,刻入骨里,融入血里,生生世世,世世生生。

曾经我们亲密无间,而后我们又陌路殊途。如果可以再次选择,我希望能早一些遇上你,再早一些,那样我们就可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样我们是不是会一直这样这样的走下去,你看我又开始自欺欺人了。

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拥有无穷无尽的生命,我可以守护你直接世界的尽头,这一点,整个天下也只有我能做到了!

陪着你,走过一世又一世,在我漫长的岁月长河里,你始终在。

为霍霍写的一个小短篇,脱离正文,看过就笑过吧!

帮我删了吧。

转身

“顾大夫,您看看我孙子,一直喊着肚子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老者牵着孩子进来,急匆匆的扶着孩子坐下来。

顾若离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对襟褙子,梳着圆髻,含笑道:“您别急,我来看看。”

老者点着头应是,“您在就好了,要不然我还想再等等呢,您今年还回京城待几个月吗,您一走我们生病了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大夫都是治病的,我不在您找谁都是可以的。”顾若离笑着扶了脉,过了一会儿低头写方子,“许多大夫都是青囊书院出来的,人品我不敢保证,医术您绝对可以放心。”

“是,是。”老者点着头,道:“大家都说,大周有了您,就是再大病都不怕。现在满天下的大夫,都是您的学生。”

顾若离失笑,将方子递给老者,“去抓药吧,孩子没什么大事,以后吃东西前记得让她洗手。”

“是,是。”老者应是拿了方子走了。

顾若离又看下一位病人。

她隔两年就会去一趟京城待几个月再回来,青囊书院还在开,她去一趟虽不容易,可还是要去的。

一直忙到晚上,同安堂打烊她收拾了一番回了家。

赵勋正从书房出来,远远看到她就大步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蹙眉道:“怎么手这么凉?”

“可能有些累了。”她含笑看着他,问道:“三个儿子怎么样,最近没闯祸吧?”

赵勋嗯了一声,道:“在谷里他们不敢,也没有经历。”

“含之都十四了,明年让他们回来吧。”顾若离想的紧,这几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见儿子们,“也学的差不多了。”

赵勋沉声道:“明年再说,现在再让他们待个一年,免得回来又到处闹腾,找人打架。”

顾若离叹了口气,她忙于医馆,总觉得对四个孩子管教少了,亏欠了他们。

可是在医馆时,这些感觉就又会淡一些,女人生而立世,总不能只有家庭和孩子,还是要做点什么,至少无愧于活了这一世。

“京城怎么样,圣上还好吗。”顾若离给赵勋泡茶,他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回道:“没听说别的事,不过身体似乎不大好。”

赵安申一心想要当一位明君,所以在朝政上他很拼,日夜不休的做着事。

十来年了,后宫里还是只有几位妃子,他无心女色是好事,可从私人情感上来说,她还是心疼他的。

“听说贵妃生了一位小公主?”顾若离慢慢啜着茶,想到林皇后的妹妹林悦,进宫七八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生了一位小公主,不过,也是好事。

林氏姐妹二人在宫中,若是再生一位皇子,将来也是祸端。

“夭折了。”赵勋神色平淡,“圣上不会让她留下子嗣。”

顾若离一愣,随即了然,抿着唇顿了顿,没说话。

赵安申做的,比她想的还要果断,或许,在这些事情上,男人的手段和心思,女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我去看看钰儿。”顾若离放了茶盅起身,“你去梳洗,我一会儿就回来。”

赵勋颔首,顾若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赵勋,“白姐姐的信中提了一句婚事,你看要不要…”话还没说完,赵勋就已经摆断她的话,他很少这样,但是只要涉及闺女的婚事,他就一副很难说话的样子,“安南太远了。而且,钰儿还小,再过几年说这事。”

看着赵勋出去的背影,顾若离无奈失笑!

安南太远,庆阳没好人选,京城更加不合适…恐怕这天底下没人能配得上他们的闺女了。

顾若离笑着出门,赵钰的院子里热闹的很,叽叽喳喳的几个小丫头拍手大笑,还能听得到赵钰习武发出的呼呼风声。

“这丫头…”顾若离站在院子外面,里面就传来赵钰的声音,“怎么样,我今天新学的这招如何?”

小丫头满声的崇拜,“厉害,太厉害了。以后小姐出门就算遇到二十几个人也不怕了。”

赵钰哈哈大笑。

顾若离也笑了起来,咳嗽了一声,顿时院子里的声音一静,随即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来,过了一刻平静下来,赵钰乖巧的迎了出来,笑盈盈的喊道:“娘,您从医馆回来了啊。”

顾若离挑眉打量着她,一点不见江湖气,满身露出来的都是小女儿态。

忘记了,她的闺女除了一身武艺和嚣张外,还有在父母面前装乖巧的本事,顺便变化连她都来不及适应。

“今天都做了什么?”顾若离牵着女儿的手进了院子,赵钰就回道:“我今天哪里都没去,就跟着师父练功来着,师父过几天就要回家过中秋,我想这几天让他新教我一套,我在家练练。”

“还有半个月你哥哥们也要回来了,明天闲着你陪着祖母将他们的院子收拾出来。”顾若离给她找事做,“哥哥们的新衣服就交给你了,问好了尺寸让秀坊赶制出来,颜色样式你来定。”

赵钰不喜欢做这些,可是不敢说不,点头道:“娘放心,我一定做好。”

顾若离知道她不喜欢,可是磨磨性子对她是有好处的,便道:“你早点歇着,我去看看你祖母。”

“娘慢走。”赵钰笑着,小小的脸上满是青春洋溢的娇憨,顾若离莫名的想起了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十二岁,那一年她正是家逢巨变时,半道上她遇到了霍繁篓,结伴往京城而去。

在延州城外,她第一次见到了赵勋…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一起度过这一生。

霍繁篓呢…顾若离常会想起他,十多年未见,想起他的样子,还依旧是那一天他趴在墙头上,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她…

想到这里,她忽然侧目朝自家的围墙看去。

好像霍繁篓还会坐在墙头上看着她笑,冲着她招手,道:“喂,帮我拿梯子来!”

胡思乱想着,她也没了心思去和方朝阳斗嘴,回了正院里,赵勋洗漱垂着湿漉漉的头发在看书,她走过去拿帕子给他绞头发,他放了书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只要她有了心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忽然想到了霍繁篓。”顾若离淡淡的道:“想到我像钰儿那么大的时候,去京城的情景,还想到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赵勋哼了哼,语气酸酸的,“那小子有什么可想的。”说着,负气的将她抱到前面坐在自己腿上,蹙眉道:“我在你面前,你想我就好了。”

顾若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行,我只想你。”

赵勋垂眸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一点都没有变,依旧和记忆中的少女一样,倔强,坚持…他很庆幸那时候做的决定,赖在她身边。

他常常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他不坚持,这个没心的女人此时此刻说不定就在霍繁篓的身边,但凡想到这一点,他便身如炙火之中,痛不欲生。

很好,顾若离是他的,这一世,下一世都是他的,赵勋的!

“想什么呢。”顾若离看他有点走神的样子,推了推他,“神游天外。”

赵勋回神看着她,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鼻尖上,红艳艳的唇瓣上,目光一深低头吻了下来,一番辗转他留恋的道:“明天我们去河套,让你看看你想要的塞外米粮川!”

顾若离眼睛一亮,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去过了,只知道赵勋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目标,却不知道他到底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便高兴的点头道:“好!”又道:“我明日一早去问问我娘去不去,她好久没有出门了。”

第二日一早顾若离去找方朝阳,她正坐在门口的树阴下,这几年她似乎不大喜欢穿大红的,常常是一身的湖蓝,如天边云似的静静的躺在椅子上望着远处发呆。

这和她记忆中的方朝阳很不一样,她担心了很久,还偷偷摸摸的给她号脉。

索性,身体很好。

那么,她这样就是心病了吧…顾若离走过去蹲在摇椅边,方朝阳侧目看她,昔日飞扬的眉梢此刻略添了几丝纹路,却让她风韵更甚。

“远山说请我们去河套,让我们看看他十年的成果。”顾若离握着方朝阳的手,“您和我们一起去吧,几天就回来。”

方朝阳眉梢略挑坐起来,问道:“就是你曾念叨的塞外米粮川?”

“嗯。”顾若离道:“离开京城时他就说,他要将西北治理好,抹平曾经战乱带来的创伤,他一直努力在做,现在也做到了。”

现在的西北,不比京城,不比江南差。

“好!”方朝阳离开椅子,道:“我也许久不曾出门,便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顾若离笑着点头,扶着方朝阳进去,方朝阳蹙眉道:“我又没老你扶着我作甚,自己回去收拾去,一会儿直接去门口。”

“好。”顾若离和李妈妈打了个眼色,便松开方朝阳,“我去把钰儿喊起来,带着她一起陪您说说话。”

一个时辰后,四辆马车徐徐出了庆阳城,赵钰的马被拴在后面,顾若离不让她骑,她只能跟着方朝阳坐在车子里,她如坐针毡一般急的不得了,一会儿掀了帘子看看外面,方朝阳白了她一眼,道:“想骑马就去,祖母又不是老太太非要一个人陪着说话。”

“真的?”赵钰眼睛一亮,方朝阳颔首道:“去吧,想做就做什么,不用顾忌祖母的感受。”

赵钰笑了起来,抱着方朝阳亲了一下,起身往外走,又仿佛想到了什么,嘿嘿笑着坐了回来,“我明天再骑吧,今天就坐在车里,车里舒服!”

“是怕你娘说你吧。”方朝阳点了点头赵钰的头,也不再说话,靠在车壁上阖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祖母话一向不大多,赵钰也不奇怪,便凑过来找话说,“祖母,您现在都这么好看,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特别特别漂亮?比我娘还漂亮是不是?”

“那当然。”方朝阳看着赵钰,“和你现在差不多。”

赵钰来了兴致,抱着方朝阳道:“那是不是许多人喜欢您?满京城的男子看到您都直了眼睛?”

“那就不知道了。”方朝阳笑笑摸了摸赵钰的脸,赵钰的容貌和气质其实和她更像,性格也是,所以她看着赵钰便常会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一代一代的人,就这么老去,新生,更迭着又延续继承着。

如今,她正是老去那一人,而新生的正活力四射的对着未来生着无限的憧憬。

“我娘以前也很好看对吧。”赵钰道:“不过她不大在乎这些,所以我想啊,肯定还是您更好看点。”

顾若离不像她,对外貌打扮向来淡薄,方朝阳颔首道:“那肯定是的,她是我生的,还能越过我去?!”

赵钰哈哈笑了起来,她就喜欢祖母的性格,自信,张扬。

“祖母,您和我说说您和祖父的事吧。”赵钰很好奇顾清源的事,“我只听我娘说过一次,祖父特别好看,芝兰玉树,清风明月般的任务…二哥就像祖父,对吧。”

还真的是,顾引之很像顾清源,像极了顾家人的性子和做派。

“差不多,不过要比你二哥更孤傲一些。”方朝阳略掀了车帘看着外面,目光悠远,没有尽头…

赵勋抱着顾若离,她昨晚没睡好,上了马车便打着盹儿睡熟了,车子颠簸着,走走停停四天后才进河套,赵勋先下车掀着帘子伸手扶着她下来,道:“到了,司璋在等我们。”

顾若离从车里出来,站在车辕上极目远眺,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