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不是错,可是用错了地方,善良就变成愚蠢了。

宝宝不在意的勾起了唇角,如墨的黑眸闪烁着簇簇亮光,不甚在意的道:“姐姐莫要生气,宝宝只是在想,他这辈子做人都这么失败了,下辈子还是不要为人是好。可又怕天公不作美,所以,还是让道士们帮帮我们的小忙。”

贝贝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附合道:“宝宝可聪明,这个办法好。不过,娘亲说过,做人不能吭爹,所以这种小事咱们姐弟俩自行解决就好,我们就用自己的私房钱来请道士吧。这样也许会比较有诚意,对不对?”

“好,好,好!就这么办。”

“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两个小家伙若无旁人的兴奋交谈,待他们谈拢了之后,他们居然现场就从始收集散发在各处的私房钱。看得众人又是眼睛夺眶而出,欲睹为快。

只见宝宝爬到玉凳上坐了下来,脱下自己的鞋子,从鞋根处轻轻的拉出一条线,顿时,他的鞋身上就露出了一个小口子。他小心翼翼的从口子里抽出了一个被折得四四方方的小方块,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轻轻的展开小方块,放在玉桌上,用力的揉平那被拆得很深的印痕,笑得一脸璀璨的看着还要全身各处掏碎银的贝贝,扬扬得意的道:“姐姐,你别折腾了,我这里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应该够请几个道士了。你的那些碎银还是留着将来做嫁妆吧,要不是留着平时买买小零嘴也是可以的。”

“别!亲姐弟明算账,我们既然说好要一起出钱请道士,那就一定要平分。”贝贝双手交叉,强烈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行,这钱我先帮你垫出去,等完事了,咱们再算账。”宝宝一边说,一边将贝贝掏出来的碎银重新推回她的面前。

贝贝也不再坚持,沉吟了一会儿,打着商量的口气,道:“要不这样?这钱就按你刚刚说的办,如果花的钱,我不够还你的话,我就分期还你,到时我再算上一点薄息给你。”

“算息?这也太不讲姐弟情谊了吧,你还是给我本金就好。”宝宝摆了摆手。

他可不是唯利是图的人,怎么能连自家亲姐姐的钱也坑呢?那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不行!我这个人是讲究原则的,情义是情义,钱财是钱财,不能混为一谈。”贝贝作为姐姐,坚决不肯在位居亲弟身后,她可是要起带头作用的,又怎么能这般含糊呢?

众人愣愣的看着她们姐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心中翻起了一层层的浪花儿。眼前的这两个小家伙真的还不满五岁吗?可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太过老气横秋了吧?简直就是两个商场中人在谈生意。

“咳咳…”苏若梦听不下去了,轻咳了几声,看着那两个默契朝她看了过来的小宝贝,轻声问道:“宝宝,贝贝,你们这些一套一套的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西叔叔。”两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应道。

说起这些年来每个月都会到紫龙岭的西堂主,两个小家伙的眼眸中皆是流露出了浓浓的崇拜之色。要说这世上他们崇拜的人有哪些,西堂主绝对在前五位之内。

每次西堂主来到紫龙岭,他们都会缠着他讲一些商场的事情,目染耳儒,日子久了,他们也知道了一些商场上的东西。去年,他们用自己的压岁钱找西堂主小试牛刀,做了一笔投资的事情。想不到,他们来了个开门红,第一桶金很快就有了。

这个结果让他们从此对商业方面更是感兴趣,久而久之,也悟出了自己的一套手法。

眉宇间掠过一丝诧异,苏若梦皱了皱眉,蹲下身子与宝宝和贝贝平视而望,意味深长的道:“宝贝们,还记得娘亲对你们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它的轨迹,我们不要去强求。人也是一样,他下辈子是什么,全看他自己的造化,你们请道士作法,不仅花了钱,还要不了你们想要的结果。”

“真的吗?”两个小家伙困惑的看着娘亲,轻声反问。

“真的,娘亲很确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是一件非常要不得的事情。你们要学会自己心中就有自己的一把称,该怎么平衡是你们成长的课题,爹娘可以给你们一些提示,却不能替你们决定。”

“娘亲,我们明白了。”

“真的吗?”

“嗯。”两个小家伙点头如捣蒜。

“真棒!娘亲就知道,宝宝和贝贝是最聪明的孩子。来,亲一个先。”苏若梦笑着搂过他们,两个小家伙也默契十足的分别给了她一个响亮亮的吻。

“李将军,你对轩辕朝和雪国对我朝边境挥军直上有何看法?”雷傲天坐在议室大殿的主位上,垂眸看向站在右下角的李敢,语气温和的问道。

李敢一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他的应战经验绝对是不容置否的。

李敢上前一步,双手握拳,朗声应道:“启禀皇上,轩辕朝的狼子野心是众所周知,这些年他们一直就对咱们的肥土沃田虎视眈眈,如今趁乱而入实属意料中的事。末将在离开边城时,已布下防线,在我们大军支援前,他们是不可能攻入边城的。至于雪国,他们与我们一直和平相处,这一次定是受了轩辕朝的教唆。依末将之见,如果我们不在这次立下永兴王朝之威,恐怕周围其他国家也会蠢蠢欲动。”

轩辕朝属大漠地区,那里地贫土瘠,国穷家困,他们早就眼红中原的一切。这些年来,总是不时的骚扰边城,企图占领城池。雪国处在最北方,那里常年飘雪,天寒地冻,百姓大多以打猎及皮革为生。他们不爱生事,但是实力却不小,尤其是人狼相辅的雪狼军队,威力十足。

这次与雪国交战只怕他们的特种军队也不易打赢,毕竟那里的地势和气候都不是他们这些南方人所熟悉的。

双眸微眯,眸光暗幽,一时之间,雷傲天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大殿清脆的响了起来。大护法(阮易)和沈青扭头相视一眼,眼神交流,齐齐的抬头看向雷傲天。

“启禀皇上,臣等请旨带兵迎战雪国和轩辕朝。”

李敢见状,也跟着请旨,“启禀皇上,末将请旨带兵应战轩辕军,边城一带末将熟悉,而且也曾与轩辕军交手过几次。如果皇上信得过微臣,就请下旨让微臣招集人马,带军西上。”

雷傲天定定的望着他们三人,脑海里闪过苏若梦的提议,随即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也随之舒开,道:“李敢听旨。”

“臣在!”

“轩辕朝野心勃勃,多次扰我子民,朕令你带十万大军赶往边城,收降轩辕朝,扬我朝军威。”

“臣遵旨!”

雷傲天微微颔首,转眸看向阮易和沈青,一字一顿的道:“阮易和沈青听旨。”

“臣在!”阮易和沈青的眸中双双流过丝丝激动,上前一步握拳垂眸听旨。

“朕封阮易为护国大将军,沈青为振国大将军,命你们二人带十万精兵前往,誓必降服雪国,还我朝和平。”

阮易和沈青相视一眼,齐声喊道:“臣遵旨!”

雷傲天轻揉了揉太阳穴,望了一眼桌上高高堆起的奏折,朝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准备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等你们凯旋归朝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你们接风洗尘。”

“谢皇上,臣等定不负吾皇重望。”阮易和沈青听着雷傲天像以前一样以我相称,倒是没有多意外。可李敢却不一样,他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威风八面,却又没有一丝架子的新君王,激动得两眼湿润,花白的胡子微抖。

这才是值得他誓死追随的君王,这一刻,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魔教会有这么多的高手汇于一处?为什么他们都会死心塌地的追随雷傲天?原因无他,一切只因他是个值得的人,他是个肯与下属交心的人。

永兴王朝有了这样的君王,昌盛强大是必然的。

然而,这一切,他拭目以待。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东里风和南宫若琳续东里权之后,双双下葬在东里朝的皇族陵墓里。

“梦儿,宝宝和贝贝都睡着了吗?”苏氏只身一人来到了苏若梦的寝宫,探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小宝贝,轻声问道。

“刚刚睡着。”苏若梦站了起来,见苏氏眉宇间夹着淡淡的忧郁,心知因为东里风的事情,她一定是觉得对不起南宫瑾。她伸手紧握住苏氏的手,牵着她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问道:“娘,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可是有事情要跟女儿说?”

苏氏点了点头,应道:“娘的心思向来就瞒不过梦儿,娘放心不下你瑾姑姑,你可不可以陪娘亲去看望她?”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她真的放心不下南宫瑾,记忆中的她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心地善良,却也是一个不轻易将自己的脆弱流露出来的人。

“好!我陪娘亲一起去。”苏若梦扭头对着寝宫门外,喊道:“露儿。”

“主子。”话落一个人长相清秀的宫女从寝宫外走了进来,恭敬的朝苏若梦福了福身子。

“露儿,你去请朱侍卫来一下。”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一身侍卫装扮的朱大明来到了寝宫外,对着寝宫内朗声喊道:“属下朱大明参见主子。”

“大明?”苏氏听着熟悉的声音,一脸疑惑的看向苏若梦。

苏若梦笑着点点头,“娘,门外的是大明哥。走,咱们让大明哥陪着一起去。”说完,苏若梦伸手挽着苏氏的手臂,母女俩笑着走出寝宫外。

院子里的朱大明抬头看向从寝宫里出来的人,当他定眼认出苏氏时,忍不住上前几步,激动难掩的喊道:“婶子,好久不见!这么多年不见,婶子越发显年轻了,如果这是在大街上相遇,恐怕大明是真的不敢认婶子了。”

“大明变了。嘴巴变甜了,说出来的话可真是让人开心。人也长壮了,真真是男子汉了。你爷爷、奶奶,还有爹娘呢?她们也在京城吗?都还好吗?”他乡遇故人,苏氏也忍不住开心的连环相问起来。

她在清水村住了快十八年,除了奶娘,就唯有朱家是真心对她们好的。要说这个奶娘,其实也并不是她的奶娘,她是南宫瑾的奶娘,当年她被南宫仲谦抛弃之后,她便随着告老还乡的奶娘来到了清水村。

一住就是十八年,奶娘也听从她的话,从不将她们的消息捎给南宫瑾,真心实意且如亲人般的照顾她们母女。奶娘是她们母女俩的再世恩人,朱家则是她们母女俩的贵人。

朱大明听着苏氏的夸奖,黝黑的脸不禁微微发烧,窘迫的挠着脑袋,憨憨的笑道:“我家人都好,他们还住在清水村。”说着,他的眼角余光瞥到了立在苏若梦身旁的宫女,瞬间从相遇的喜悦中找回了清醒,手足无措的搓着手,看着苏氏,蠕动着嘴唇,却又说不出话来。

他是兴奋过度了,居然忘记了苏若梦如今的身份,母凭女贵,苏氏自然也就不再是他可以喊为婶子的人了。

可是,该喊什么呢?这一下子,他还真的是不知如何称呼才是最合适的。

苏若梦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一脸拿你没辄的样子,笑道:“大明哥,你不必感到拘束。这里又没有外人,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相互称呼就好。”

苏氏听着苏若梦的话,这才明白了,朱大明为何前后神情变化如此巨大的原因。她笑着上前,伸手拉过朱大明的手,一脸慈祥的笑道:“大明啊,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情同亲人,不管怎么变,我们大家之间的情分也是不会变的。婶子一直当你是自家孩子,从小到大,梦儿也一直当你是自个的亲大哥。如今你这般见外,倒是让我们感到伤心了。”

“没错!梦儿不管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还是有了其他的身份地位。但是在梦儿的心里,大明哥就是哥哥,这是铁一般的事实,这也是不管世事怎么变也改变不了的。”

苏若梦紧接下苏氏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寝宫,再看向朱大明,道:“大明哥,我娘想去诚王府会一下故人,你安排些人在这里守护宝宝和贝贝。然后,你陪我们一起出宫。”

朱大明点了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先去安排,待会再过来接你和婶子。”

“嗯。”

夜色朦胧,一辆马车停在了从繁华贵气变成了萧条寂静的诚王府门前。朱大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伸手卷起车帘,对着里面的人儿,道:“婶子,主子,诚王府到了。”

“大明哥,你要我说上多少遍?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就喊我小妹吧。”苏若梦扶着苏氏,一边钻出马车,一边拧眉看向朱大明,再次强调。

“梦儿说的没有错,大明你再这般,可就是你的错了。”苏氏连忙帮腔。

朱大明细心的扶着苏氏下马车,沉吟了一会儿,挠着脑袋点了点头,应道:“婶子,小妹,我记住了。”

“这才对嘛。走吧。”

苏若梦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上大门上的门匾,还有那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凄凉的白绸布和白灯笼,轻叹了一口气,扶着苏氏随朱大明的后面,走向紧闭的大门。

朱大明伸手拍了拍门,却不料大门随之而开,他扭过头,皱着眉头看向苏若梦,无声的向她请示着。

苏若梦踏进王府院内,看着随风而动的白灯笼,满院子的落叶,杂乱的大厅…夜风吹过,门窗发出了吱吱吱的声音,这声音回响在寂静的王府里,就宛如身处在无人的鬼屋里,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背脊微凉。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大概说的就是这般情景吧。

“婶子,你小心一点。我带你们去瑾太贵妃的住处。”朱大明打量了王府院内一眼,轻声提醒,走在前面领着她们朝后院走去。

哆,哆,哆…

寂静的夜空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了敲木鱼的声音,苏若梦抬头望去,看着远处那扇院门,心知那里便是南宫瑾的坐处了。听着这一声声让人心境平和的木鱼声,苏若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随着越来越靠近木鱼声的发源地,苏氏也不禁僵直着身子,手紧紧的抓着苏若梦。

苏若梦扶着苏氏站在大厅外,看着那灯火明亮的大厅里摆放着一个栩栩如生的观世音菩萨,香炉里的香烟袅袅而升,空气中还飘荡着带着馨香的香味。南宫瑾合着眼睑,盘腿坐在软垫上,一手移动着佛珠,一手轻敲着木鱼,嘴唇不停的蠕动着。

此刻,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虽已人到中年,但是,因为一直生活在养尊处优之中,她的皮肤还是如少女般的细嫩,如果不是她脸上流露出来的憔悴,她们还真会误以为这是个仙子。

“瑾妹妹。”苏氏轻唤了一声,眼泪潸然而下,如断线珍珠般的滴落下来。

哆…木鱼声猛地停下来,南宫瑾闭开眼,扭过头急切望向门外。当她看清门外那个泪眼婆娑的人时,眼泪也不禁流了下来,几度张嘴,几度哽咽,话儿全都卡到了喉咙里。

她站起来,大步迎向朝她走过来的苏氏,张开手臂,两个久别重逢的闺蜜相拥而泣。

她们一直抱着,一直哭着。苏若梦也不出声打扰她们,静静的和朱大明站在一旁,眼眶泛红的看着她们。许久过后,苏氏和南宫瑾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稳住情绪之后,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向偏厅。

“梦儿拜见姑姑。”苏若梦走到南宫瑾面前,乖巧的向她行礼。

南宫瑾看着苏若梦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使不得,梦儿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又岂有你向人行礼之说。”

“瑾姑姑,梦儿永远都是你的小辈。”苏若梦深深的瞅了一眼南宫瑾,见她眼底没有流露出对她的恨意之后,心中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发酵,有种说不出来的涩味。

“梦儿说的没错!”苏氏紧握住南宫瑾的手,眼眸中神色复杂。

南宫瑾像是看穿了苏氏内心的想法,伸手轻拍她的手背,低声的道:“那事怪不了你,也怪不得梦儿,说到底会有这样的结局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风儿从小心高气傲,做下不少错事,却不愿回头,也不听劝阻,一错再错。”

“瑾妹妹,我…”

“瑾姑姑,我…”

南宫瑾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们的话,道:“你们别再说了,我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但是,你们现在听我来说。”她看着轻轻颔首的苏氏和苏若梦,续道:“梦儿,五年前,你就给了他改过的机会,可是,他不知珍惜,反而变本加厉。这些事情,姑姑都看在了眼里,也明白你当年的苦心。这事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姑姑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

“瑾姑姑,不是这样的,我…”

“梦儿,你别再说了。他固执的走上这条路,就应该早已做了最坏的准备。你就安心的过你的日子,别想太多。子不教,父之过。在姑姑剩下的岁月里,姑姑只想长伴青灯,为他抄经念佛,以度他的亡灵,希望他下辈子能带着一颗清明的心去投胎,重新做人。”

南宫瑾再次打断了苏若梦的话,同时,也她们说出了她未来的打算。

“瑾妹妹,你不再想想?要不,咱们姐妹择个清静的地方,相伴度过晚年,如何?”苏氏对于这个明白事理的南宫瑾,这个故作坚强的南宫瑾,还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放心不下和舍不得的。

这一次主动前来相聚,她真的是抱着劝南宫瑾与她一起归隐田园的心思,只是,她没有想到,南宫瑾一心向佛。

“婉心姐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只有辜负姐姐的好意了。”南宫瑾心意已决,抬眸轻扫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不算久的地方,眸中闪过丝丝不舍。这个地方有东里风的影子,这里却也是一再撕开她内心伤口的地方。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一个有山有水有佛有钟声的地方,真正的静心下来。

“瑾姑姑,梦儿知道京城外的飞霞山上有一个静心庵,如果姑姑执意要理佛的话,就让梦儿尽尽孝心,择日送姑姑上静心庵吧。”苏若梦知道,南宫瑾的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已细想过的。

再看看这个如同废墟的王府,她也觉得离开这里,对南宫瑾只有好处。

“好!这一次,姑姑就听梦儿的安排。”

“那我也送送瑾妹妹吧,熟悉一下路线,下回我也好去找妹妹讨杯香茶喝。”苏氏虽是不舍,但细想一下,那里或许才是最适合南宫瑾静修的地方。

“好!”南宫瑾点了点头,目光忽闪忽闪,眸中神色复杂。

相对于南宫瑾的明白事理,南宫夫人的态度却是暴跳如雷,咒骂连篇的。

“呜呜呜…我可怜的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的丢下娘亲?你这不是让亲者痛,让仇者快吗?那个天杀的苏若梦,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这个黑心黑肺的坏女人,我诅咒你一生一世…”

南宫夫人的房间不断了传出咒骂声和嘤嘤的哭泣声,不时的还传出旁人的劝慰声。

“娘,你别再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南宫家的小女儿(南宫若兰),一边抽出手绢替南宫夫人擦拭着泪珠儿,一边轻声的劝慰她。打从南宫若琳的死讯传进她的耳朵后,她便不眠不休的哭泣、咒骂,现在声音都已沙哑了,人也已经入土为安了,她还是不停不止。

本就心情不好的南宫仲谦每日听着她的哭泣和咒骂声,连进房门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些日子,他天天宿在书房里,不知在忙活着什么?就连南宫子清也只是来过几次,慰问了下南宫夫人便离开。

对面南宫父子的冷淡,南宫夫人更是咒骂得异常起劲,心中的恨意如同小火山似的喷发着,肆意的燃烧着她周围的一切。

“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大姐平时待你不薄,你怎么就不伤心呢?眼睛?我现在不仅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还要忍受你爹的冷淡,仇人也都还快活的活着。你说说,我还要我的眼睛干什么?我干脆哭瞎眼,来个眼不看为净还好受一些。”

南宫夫人抽搐着,生气往南宫若兰的手臂上掐了下,直到听到小女儿的抽气声,她才松开了手。

面对她的暴力行为,南宫若兰也没有计较,权当是她心情不好,找个口发泄。

她伸手轻轻的揉了下自己那应该已被掐紫的手臂,看着南宫夫人,轻声的澄清:“娘,我不是不伤心。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就是再伤心大姐也不会回来。逝者如斯,可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就一直这样吧?大姐在天之灵,如果看着娘亲这般伤心,她也会不安心的。”

听着小女儿的话,南宫夫人突然如醐醍灌顶,她用力的抓着南宫若兰的手,定定的看着她,眼中闪烁着一簇簇不明的光芒。

对啊,若兰说的对,如果她放任仇人快活,那么若琳在天之灵也是不会安心的。她不能,不能再躲在房间里哭泣,她要想办法找苏若梦报仇,她一定要让苏若梦痛苦一生。

可是,苏若梦如今已贵为皇后娘娘,虽还未正式册封,可这也已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她要怎样做才能报复到苏若梦呢?南宫夫人看着眼前出落得娇俏动人的小女儿,心中一动,计从心来。

“兰儿,为了替你大姐报仇,你可愿意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南宫若兰看着南宫夫人那突然变得温柔的脸,不由的一怔,虽然心生疑惑,却也不想再伤她的心,便问道:“娘,你有什么话尽管开口,但凡是若兰做得到的,若兰都不会拒绝。”

“好,好,好!兰儿真是娘的乖女儿,你大姐的好小妹。”闻言,南宫夫人松了一口气,看着她道:“娘找办法送你入宫,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收了雷傲天的心。娘想过了,一个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夫君,如果雷傲天变了心,苏若梦就一定生不如死。况且,只要你抓住了雷傲天的心,你就一定有机会也有能力报复苏若梦。”

“这个?”南宫若兰没有想到自个的娘亲居然为了报仇如此不择手段,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幸福都不放在眼里了。让她去色诱雷傲天,这件事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她虽然待字闺中,但是,她还是从南宫子清的嘴里知道,自己和苏若梦的关系。且不论这一层关系,就光是听南宫子清说,她也十分的清楚苏若梦和雷傲天之间的感情。他们的感情固如金汤,又岂是她能从中破坏得了的。

再说了,自从听了雷傲天和苏若梦的故事之后,她也渴望自己将来能得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真感情,一个宠自己,爱自己,疼自己,视自己为珍宝的男人。所以,她不能答应,她也不要答应。

“娘,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南宫夫人突然拔尖了声音,双目怒瞪着南宫若兰。眼前这个人还是她那个胆小的小女儿吗?她居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还拒绝得这般干脆。

“对!我不同意!”南宫若兰坚决的点了点头,二哥说得对,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底线,该不该妥协都要问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双眼突出,南宫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她伸出手重重的往南宫若兰的身上掐去,一边掐一边恨恨的骂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这样可对得起我,你这个不孝女,我今天就打死你。”

南宫若兰不躲不闪的任由她掐打,从小到大,南宫夫人就比较喜欢那个嘴甜的大女儿,对这个内向的小女儿一向不为看重。在她的眼里,南宫若琳将来可是要当皇后的,而这个小女儿则不是她的菜。她有时很怀疑,这个小女儿为何跟她既不投缘,也不亲近?

现在南宫若琳死了,她要小女儿去报仇,不想却遭到了小女儿的拒绝,这让她如何能做到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