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喝,一条皎白绸缎直击而来,明明是滑过胳膊,却利如刀剑,衣袖哗啦齐碎,惊的我往后一跃。

双缎白绸缠在那南海弟子葱葱十指上,左右微动,又如刺锐利袭来。

师父大人说,当你打不过人家就跑,跑不过人家就果断抱对方大腿吧。要是抱大腿也遭人嫌弃,那你就色丨诱吧。末了又对我说,老幺,可以选择再试试逃跑这个法子。

被师父打击了六年的我,在其他师兄师姐的武功和下毒功夫突飞猛进时,我的轻功也硬生生的被逼上了一个高度。可总是只守不攻,体力明显不支。趁着她绸缎稍稍收回,我跃上屋顶,往后院逃走。

过了后院,那莺歌燕舞声做大,已快到了青楼腹地。可惜如今才是下午,若是到了晚上,怕就能侥幸混在一群猥琐男中离开了。

见一扇高窗敞开,后头脚步声逼近,我急忙跳入里头。

屋内燃烧的香料弥漫,散着浓郁香味,飘着渺渺香雾。青楼女子为了让恩客动情,往往在焚香时加入催情之药。女子闻了没什么,对男子来说却是厉害的迷香。微觉手腕上的小蛇又缠的紧了,我抬手捏了捏它,该不会是雄蛇吧。可明明是兽类,又怎么会被迷药影响。

屋子里靡靡之声渐入耳畔,男子女子的轻柔低语飘来,我红着脸挪到屏风前头,朝那正欲解衣的男女招手:“嗨~”

两人一脸见鬼的模样,张嘴要惊叫,我两手抬起,狠狠敲在他们的脖子上。只见两人翻了个白眼,双双倒在床上。

我跑到柜子那边翻找衣服边摇头:“就没素净一点的衣服嘛,这是孔雀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全身上下只有四个颜色的,脱了自己那已经破了多处的衣裳准备换上,鱼目混珠逃出去。瞅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伤痕,偏脸已经毁了,不由苦笑。手腕上的小蛇嘶的松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窗口蜿蜒而上,爬走了。

“刚才还死活不走,现在倒跑了。”我换上这花花绿绿的衣裳,从柜子里找了一条长宽的光洁纱巾,蒙在脸上,往镜子里照照,单看眼睛其实本姑娘还是蛮漂亮的!

我慢悠悠走到焚香炉前,将那香气往自己身上扇,恨不得跳进里头把自己熏的人见人呛,顺利逃脱。

开了房门缝隙往外看去,果然见到许多白衣女子在楼道四处走动。

出了门,轻步绕过窄道往外走。余光见人盯来,便随处往圆桌一坐,夺了个嫖客的酒杯喂他喝下。就算我没成功□过别人可我也是小小年纪就跟在色遍天下无敌手的二师姐身边长大的!只是…摸你妹的腰啊!

我怒的立刻起身,手中酒杯咔嚓做碎,惊的这胖子横肉一抖。察觉气氛不对,我忙笑笑,柔声:“这杯子真是太脆生了,奴家去换一个。”

我要吐了…偏胖子还很受用,小眼眯了眯:“姑娘,我们去包厢耍耍吧。”

一听有戏,我忙捶了捶他肉乎乎的肩:“大爷,这里吵的奴家头疼,我们去外面找个客栈可好?”

胖子一听,想也没想,又起身揽了我的腰:“去外头!”

我大喜,扭着腰跟他一道往外面走。一步、两步…十步,眼见着就要穿过人群,明目张胆从一个个白衣女子身旁擦肩而过,紧张的手都冒了汗。那胖子跟老鸨说了一句,老鸨便让人去开门,已见门缝,外头光明一片,背后却传来斥声:“牡丹姑娘请留步。”

心下一凉,回头看去,手已被白衣女拽住,低头恶声:“门主有请。”

我看向胖子,祈求他留下我,就算这青楼真是萧炼的产业,但是也总不能这么草率的从客人身边带走人吧。谁想胖子刚张口,就有一个妖冶女子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娇媚无比:“客官,就让奴家陪你吧。”

胖子立刻眼含桃花:“好好。”

呸!!!我内心发指两人,然后就被人拖走了。

那白衣女冷笑:“想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做梦。还有,你再敢用毒试试,我直接将你扔到粪坑里洗一遍。”

…好残暴…

又被丢回那香炉般的房间里,我端坐在毛毯上,看着那还在左拥右抱的萧色狼,不由深感佩服,这家伙到底是一夜多少次郎啊…

已是日暮黄昏,外头斜阳打进屋里,大片橙黄与萦绕里头的白雾相衬,更显颓靡。萧炼冷冷一笑,手指轻抬。旁边的人便将我的面纱扯去,碰了伤口,疼的我龇牙。

萧炼摇着手里的酒杯,叹道:“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双眼睛。既然你不想没了手筋脚筋,那就挖了这眼吧。”

我愣了愣,见他不似开玩笑,全身便凉了:“你还是挑了我的筋络吧…”

萧炼未作声,眼如鹰隼直盯而来,良久笑了笑:“墨儿,你刀法好,将她的眼睛挑出来,可别让血脏了毯子。”

旁边的女子立刻从袖子里取了把匕首出来,寒光一现,不等她走近,我便觉惊痛得眼前模糊,哆嗦着往后退,强笑道:“要不你我把两条腿都给你好了,把眼睛留给我吧。”

不能自在游走天下,总比不能再看这山河一景一物的好。

那名唤墨儿的步子很快,转瞬便到了跟前,左手掐来,摁住我的脖子,右手抬起。眼见着刀起要落,我自知无法逃脱,气的抬腿踹她,狠狠拍了她一掌,转身要逃,已冲上四五人将我死死压住。

“我沈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嘶声力竭喊出这旷古不变的受刑台词,我都被自己的悲愤情绪吓着了,不待刀落,泪已涌出。再不掉眼泪,以后就没机会了。

“等等。”

谁能让南海弟子的刀落在睫毛上了还能立刻停住,那就只有萧炼了。

他终于从那把该死的松软长椅走了下来,走近后俯身看来:“你之前说你是四胞胎,你刚才自称沈秋?”

我恨不得吐他一脸的唾沫:“是又如何!”

萧炼忽然笑开了:“你们四姐妹是叫丨春夏秋冬?”

我愣神:“你怎么知道?”

萧炼放声大笑,修长的手一扫,那抓着我的人便全都被扇开了,一把握住我的肩捞起,丝毫不在意我哭的满脸是泪,用力抱了一下:“秋秋,我是你十七哥啊!”

我:“…”

神、神逆转?

萧炼兴奋得那“纵欲过度”的脸都泛起了红润:“我是你九姨娘的第三个孩子沈书!你忘了吗?”

怎么可能忘了!那个经常骗我说狼来了,还喜欢骗我说只要诚心呼喊就能把天上的白云骗下来吃掉的十七哥啊!我惊的怯怯问道:“你不剜我眼睛了?”

萧炼笑道:“当然不剜,不然沈家列祖列宗会在梦里扰的我不得安宁的。”

我破涕而笑,爹爹从小就爱用祖宗来吓唬我们,不愧是沈家人。我吸了吸鼻子,第一次感谢老爹当初娶了那么多姨娘,生了那么多孩子,而且如今还有个门主哥哥!我感动的稀里哗啦:“十七哥,你吓死我了!”

萧炼大笑,又问道:“你跟春春她们失散了?”

我抹了泪,点头:“嗯,当初家破人亡,家里乱作一团,我为了吃饭,就跑到五毒教去了。结果前阵子听说龙妙音露出真面目,结果一看画像,乖乖,那货分明是我的亲姐妹啊。然后就被你抓来了,还差点没了腿,没了胳膊。”

十七哥略显尴尬:“我倒不知道是你,好了,现在没事了。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了。我当初跟着家里的护院走,他说有个故交在南海,将我丢在那里,结果…咳咳。”

想着他色名远扬,我也红了脸,干咳两声:“这些事以后慢慢说,十七哥,我想歇歇。”

一如儿时,他拍拍我的头,一扫那冷厉模样:“那就好好休息吧。”他缓缓起身,对那还在惊愕状态的一堆女徒弟道,“好好照顾秋儿。”

随即有人来扶我,动作轻柔无比,语调也是亲和:“秋姑娘,这边请。”

从地狱冲到九重天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我晕乎乎的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换了一身干爽舒适的衣裳,到了卧室,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顿觉人生如此美好。以后我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沈秋了…

一夜美梦,又回沈家昔日繁华光景。

爹爹带着我们兄妹几十人浩浩荡荡的进酒楼,包场子看戏,笑得开怀。

迷糊中察觉软塌一边微陷,我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睁眼看去,青色衣裳映入眼眸,我立刻坐起身,仔细一看,是水行歌。

此时外头已是艳阳高照,屋内光源充足,因他是背着光,面色看的并不太清。我微微凑近,只见他眼底浸染着难以言喻的悲色,终于是看着我,半晌忽然沉痛道:“抱歉。”

我歪了歪脑袋:“啊?”

他握紧了拳,字字道:“若不是我离开,你就不会被萧炼…”

“哈?”

“糟蹋了。”

“…”

我惊的差点栽下床,恨不得咬死他!你才被萧炼糟蹋了!!!读书吧提醒您,书看久了就要注意让眼睛休息一下哦!

第16章

我瞪眼,忍着气低吼他:“我好得很!教主大人不必如此人面兽心的内疚!”

水行歌顿了顿,眼神上下看我:“你穿成这样…又如此安好的睡在天仙阁最好的房间里?这里不是萧炼的卧室么?”

我冷笑,忍不住冷嘲热讽:“教主大人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死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姑娘可以为你进入澡堂找恩人姑娘。”

见他又将长眉拧起,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止住了。看得我气急,恨不得砍了他。可是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这么生气…确实是非亲非故的,一开始结伴上路本就是利益关系。我捂住泛疼的心口,沈秋啊沈秋,对这种关键时候抛弃你自己逃走的男人有什么可动心的!

没有离开,难道你变成鬼一直在幽幽跟着我不成!

我瞅着他面上不自然的绯红,嘴角一扯:“别告诉我你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是因为在这里瞎逛了一晚上的结果。”

水行歌收回视线,淡淡道:“这里到处都是迷情香,你该庆幸我还能忍住不对你下手。”

“…谢谢。”

不对,我怎么还要反过来感谢他了!

他站起身,挡住了我大半的视线,眼里满是他高大的身影:“跟我走,这里到底不安全。”

我抱膝不动:“安全得很,萧炼是我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哥哥。”

水行歌怔松片刻,意外道:“哥哥?”

我洋洋得意:“是啊,所以我现在很好很安全,你如果不想被抓,就快跑吧。” 我蓦地想起那晚的事,盯着他问道,“你那天的身子怎么突然那么冷,还有,你说你没有离开青楼,那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

虽然问的没脸没皮,可是心里就是痒的厉害,想知道他的想法,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不出现。

水行歌说道:“日后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你。”

“现在不行?”

“不行。”他想也没想就答了,良久才缓声道,“若如今告诉你,你一定会从此离开,再也不愿出现。”

见他似真的有隐情,我默了默:“你只要告诉我…你真的没有丢下我一个人逃跑就好…”

“没有。”

我释怀一笑:“那以后还是朋友。”

他点点头,别开脸:“我去外头透透气。”

…一直在忍着迷情香吧…见他由窗而出,我苦笑,起身洗脸,看着水中映照的半边仍裹着纱布的脸,真难看。想着水行歌不是故意要扔下我,心中渐暖。但愿他是真有苦衷,不是骗我。

不过他骗我似乎也没有好处,而且真的没有离开过青楼,否则那一身的香味,还有他又怎么知晓这房间本是十七哥住的,那就是说,他一直在这里,伺机而动么?

辰时,十七哥差人来,说这里不便让姑娘住,让我搬到附近客栈去。我担心水行歌找不到,便说这里住的舒服。

直到傍晚,才又看到十七哥。

屋子里已经将香薰撤掉,屋内虽然仍有些许余香,但并不呛鼻。十七哥一身暗红直襟长袍,袖口处镶绣朱红腾云,色泽既高雅又魅惑。腰间白玉腰带,乌发如绸,散发却不显凌乱。随意而丰神俊朗,与之前颓靡的感觉完全不同。

桌上摆有果珍糕点,饿了快两天的我拿了一片松糕吃,松软可口,十分香甜,不由笑开:“十七哥,你有其他兄妹的消息么?”

十七哥摇摇头:“天下之大,人海茫茫,那时家中突遭变故,无暇顾及这些。我两年前坐上门主之位,有派人寻过,可是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我皱眉:“按理说,我们沈家孩子足足有二十八个,当初失散时,最年长的大哥已有二十七岁,模样不会再变,若拿了画像去,怎么会连他的消息也打探不到。”

十七哥笑道:“所以说奇便奇在这里,我找人画了两个兄长,三个姐姐的画像,却没有一个找得到的。你们这些小的更不用说了,年纪幼小被人抱养,容易连名带姓一起改了,连自己是谁也记不得。”

我笑了笑,这倒是,否则龙妙音又怎么会叫龙妙音,怕是碰到的盗圣也只是将她当作孤女看待。我当初上了山,师娘给我梳洗好,说你原本叫什么,就叫什么。我们五毒山是收徒弟,不是收子女,如常就好。

“秋儿,还有一事,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不解。”

“嗯?”

“当初老爹那么大的家业,怎么会一夜崩溃,我问过嫡母和老爹宠爱的几个姨娘,却都不知。连步步不离的管家也不知晓。”

我挠挠头:“听奶娘说,老爹是被奸人坑害,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十七哥叹气:“罢了,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深究也没意思。只是不知道老爹是不是还活着,其他兄妹又有多少还在世上。”

我们感慨了一番往事,只添了无限惆怅。肚子填了半饱,我又问道:“龙妙音什么时候偷了南海玉箫?”

十七哥苦笑:“两个月前。”他又看我的脸,“虽然伤了半边,但是仔细辨认,还是与画像无异。未免被失窃的人追杀,你跟我回南海山暂避吧。”

“唔…我还有事要做。十七哥,虽说你们南海的名气很大,但魔教的名气似乎更大,你这么公然的抓水行歌,真的没有问题么?”

他顿了顿,饮了一口酒,才从怀里摸出一面金黄令牌:“李沧暗中召集了各大门派,势必阻止魔教入驻中原,一旦他们出现,便全力围剿。”

我愣了片刻,那令牌是誓盟令,唯有盟主能用:“李沧他…到底在忌惮魔教什么。那边不过是待的腻味了想来中原收收徒弟逛逛中原,李沧却怕的鸡飞狗跳,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十七哥笑笑,末了又蹙眉:“你怎么知道魔教只是想来中原走走?”

我想了想,寻了个最恰当的说辞:“我跟他们教主是患难与共的朋友。”

十七哥颇为意外,又肃色:“以后不可再和他来往,否则只会惹火上身。虽说李沧意图不明,但驱逐魔教势在必行。你本就替龙妙音背了黑锅,若再添个魔教,十七哥也没有办法保你。不行,待会你就跟我回南海。”

我还未答话,便听见一人说道:“南海不能保她,魔教能。”

回头看去,水行歌轻巧的出现在窗前。我默默吐槽他难道轻功好就真的可以把窗户当门使了吗…

十七哥脸色一变,右手匕首突现,刚要起身,我立刻拉住他:“水行歌不是坏人。”

水行歌也不走近,淡声:“南海派抓到龙妙音的消息外头已经传开了,很快他们就会找来,你护不住她。你既然听从李沧,那你就该知道,无论你势力多庞大,也要顾及在武林上的影响,而魔教不用。”

十七哥默然,狐疑看他:“你来中原不过两个月,我怎能安心将小妹托付给你照顾?”

咦,十七哥,你这话怎么让我有种交付终身的感觉。

他又冷声道:“那晚去擒拿你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可今日你从外头进来我却浑然不知,你的武功时好时差,该不会是练了什么邪门的武功,更别想让完全放下心来。”

十七哥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水行歌特别在意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每到这两天就不见踪影。仔细一想,昨晚正巧是初一。难道他真的练了奇怪的武功,这两天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事让他不能见人?

我蓦地小跑到他面前,掀开他的右手袖子,前日还在溃烂的伤口,竟然全都不见了。肤色如常,白净不见一点伤痕。我愕然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眸光一动,目光微微回避,并不看我。

上次他伤了脚,莫名的好了。如今伤了手,又莫名的好了。

我拽着他的手黯然神伤,丫丫个呸,我也要练这种邪门的武功!我也要受了伤能自然恢复!求脸上的伤天然痊愈啊!

他不说话,我也不便问他,过了许久,忽然听见十七哥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如此一来,我就能放心了。水教主,麻烦你照顾好我家小妹!”

我和水行歌莫名其妙的看他,瞅着十七哥那一脸欣慰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样子,我艰难道:“不是…哥,我和水行歌不是那种关系…”

“以后要是他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替你做主的。”

“你听我说…”

“快走吧,那些王八蛋很快会找来了,还有,生了外甥一定要告诉我!”

我内心原地滚了三圈,你听我说,你听我好好说一句!

十七哥不听,已然陷入“我有个妹夫而且还是魔教教主真是神清气爽啊”的臆想中。我和水行歌相觑一眼,万般无奈,也懒得解释了。

十七哥命人拿了个包袱给我,沉甸甸的,我笑溢满脸:“都是钱?”

“只是一点小钱,省着点花到西域应该没问题。”

我偷偷瞄了一眼,黄灿灿的差点亮瞎了眼。

只是、一点、小钱…亲哥,这根本不需要省着点花啊!你到底是过的多奢侈!

我乐的把包袱抱好,全然不顾水行歌那斜乜而来的眼神:“等找到了龙妙音,我抓她一起去南海山找你。”

十七哥轻叹一气,如儿时骗走我糖人那般,语重心长:“一路小心,要好好的活着。”

语气低落,听的我心中也萧瑟起来,扬头笑了笑:“十七哥也要好好的。”

一别六年,相聚再别离,不知他年何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