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也是无奈,伸出手指,轻轻戳戳笑儿的额头,叹道:“你啊,真真是个无齿之徒啊!唉,爹爹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这样,爹爹就不抱你了!”笑儿才两个月大,哪里知道他在说什么,咧着嘴,还在四处张望,一只手,还攥上了袁子萱的头发,吓得袁子萱也不敢乱动了,慢慢哄着她松手。

贾蔷失笑,身上总觉得湿嗒嗒的,也不舒服,顾不上继续逗女儿了,赶紧命人准备热水,给自己沐浴,再换了身衣服,才继续过来哄孩子。

李诚很是不能理解贾蔷的做法,他自己的孩子多半时间都是奶娘丫环还有教养嬷嬷带着的,一年到头也不怎么在自己身边,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个年代,讲究一个“抱孙不抱子”,这可是《礼记》上的教导,对儿子严厉不亲近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李诚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十五就娶了王妃,十六自己还是个大孩子的时候,已经做了爹,还没来得及体会做父亲的喜悦的时候,王妃也去世了。儿子是嫡长子,出生就被封了世子,前几年还不懂事的时候,也就只有晨昏定省的时候见见,李诚也就是学着当年太上皇对他的模样,说几句勉励的话,有的时候赏下些东西什么的。那孩子终究是没个母亲带着,做奶娘的,也没什么见识,一直以来,跟李诚也客气得很,两人相处倒不像是父子了,李诚出身皇家,本来父子亲情也不算深厚,跟儿子相处的时间也少,自然也摆不出什么慈父模样来。尤其,前两年,那孩子虚岁到了六岁,又到宫中太学念书了,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宫里,在太后那里养着的,两人之间更是见得少了,父子亲情自然更是淡漠起来。

如今见着贾蔷的模样,李诚心里更是纳罕起来,甚至是有些嫉妒了。贾蔷不知道他的心思,反而成天在李诚面前炫耀,自己的女儿多么漂亮伶俐,自己的儿子多么聪明可爱,什么时候会笑了,什么时候会翻身了云云,听得李诚憋屈不已。

这日,又听贾蔷得意地说,自己的女儿已经能坐起来了,李诚忽然心中一动:“你说咱们之间交情如何?”

贾蔷一愣,继而毫不犹豫道:“自然是极好的!”心里却在嘀咕,李诚这样的身份,难不成还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成?

李诚笑道:“你也知道的,我儿子如今也快八岁了,不说别的,人品相貌还算不错,咱们既然是好友,为什么不能再做个儿女亲家呢?”

贾蔷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这话不对!若你不是什么王爷,你儿子也不是世子,我倒是不介意自己女儿嫁过去,起码只要你我还在,我女儿就不会受什么委屈!可是,你儿子将来起码也是个郡王,人说,一如侯门深似海,何况,你家还是宗室王爷,不知道有多少规矩,还要和后宫后妃以及一干王侯的后宅打交道,嫁到这样的人家,是何等辛苦,何等不自在!这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我不要我女儿走什么青云路,只要她将来一生平顺,无忧无虑就好!”

第60章 王熙凤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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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诚上次的话被贾蔷拒绝了,回头就有了危机感。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看怎么玉雪可爱,再想到,过上几年,就会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黄鼠狼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叼走了,心里就别扭得很,要不是知道女儿迟早要嫁人,恨不得让女儿一辈子养在自己身边,敢于觊觎自己的宝贝的臭小子,都给我滚到天边去!

这年头,世界就这么大,不像以前,克林顿跟秘书之间有JQ都能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京城里也就这些事,升斗小民也不过是纠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米面的价钱,地里的收成,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是不是吵架了等等,当然,若是哪个权贵人家出了什么轰动的事情,更是值得这些小老百姓津津乐道几个月的。对于权贵人家来说,当家的主人自然是更在意仕途上的事情,朝廷的风向,顶头上司的喜好什么的,而内宅妇人也就是喜欢打探别人家后院里的事情,不外乎后宅的争风吃醋,还有别人家的儿女方面的事情。于是,袁子萱生了一对龙凤胎的事情很快便传得京城是个有能耐的人家都知道的事情了。有儿女的赞一声有福气,还没有孩子的,不免要有些酸溜溜的。

王熙凤也是其中之一,她嫁给了贾琏已经近十年了,可是,至今不过一个女儿,还总是身体不好,叫她好不忧心。她一向是要强拿尖的,在荣国府掌着管家大权,别人看着风光无比,其实内里也只是虚撑着个光鲜的架子,不叫别人发现丢了体面罢了。最让她烦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一直没能生一个儿子,贾琏这人就是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当初要不是王熙凤厉害,将身边几个陪嫁的通房丫头都撵了走,如今只剩下个平儿,做了贾琏的妾。贾琏也是荤素不忌的,什么香的臭的都往房里放,在家里碍着王熙凤还不会太出格,在外面不知道跟多少粉头戏子添过妆,只是没人敢告诉王熙凤罢了!尤其,王熙凤与平儿一直生不出儿子来,这就是无后,犯了七出的罪过,如今王熙凤风头正盛,老太太宠着,自己又有手段,贾琏还忍住不发,日后,若是贾琏再也不能忍耐,那就有的瞧了。

王熙凤心里也着急,可这事不是着急就能行的,她这些年一味争权夺势,半点不肯让人,心思用得太过,早就损了身子,她又是争强好胜的,身体不好,也不肯跟别人说,就算是吃药养着,也得有时间调理才成啊!如此,自然是别指望生得出孩子来的。

她听闻子萱生了一对龙凤胎,又不知道听什么人说,子萱是个有福气的,须得沾点她的福气,方能解了她的无子之厄。王熙凤原本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神仙佛祖,可是,为了孩子,她也不得不信了。于是,这日,便备了四色表礼,来到了贾蔷府上。

袁子萱听闻王熙凤来访,很是疑惑,毕竟,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接触,一般的人情往来,自然也无需王熙凤亲自来访,而且,她又是晚辈,王熙凤若有什么事,差人说一声,她也是要上门拜见的,怎地王熙凤就亲自来了呢!心里想着,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赶紧地换了一身藕荷色的衣裳裙子,又戴了几样轻巧精致的首饰,出了二门去迎接了。

“婶子怎地亲自来了,真是折煞了侄儿媳妇!”袁子萱看着王熙凤款款而来,赶紧迎上前道。

“蔷儿媳妇真是客气,我来跟你说说家常话也不行吗?”王熙凤笑道。

“婶子这话说的,婶子要来,侄儿媳妇巴不得呢!”袁子萱也是一笑,引着王熙凤往花厅走去。

两人说了一会子闲话,王熙凤也就进入了正题:“蔷儿媳妇不是刚刚生了一对小儿女吗?怎地没看见!”

袁子萱听到她提起孩子,脸上露出了慈爱的微笑,抿嘴道:“那两孩子皮得很,一丁点大的人,就知道折腾我们这些做爹娘的!”嘴里这样说着,还是让嬷嬷将孩子抱了出来。

睿儿和笑儿此刻都醒着,看见袁子萱,都伸出手要抱,袁子萱笑吟吟地伸手抱过了笑儿,睿儿一下子扁了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袁子萱赶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娘的乖宝宝,娘先抱抱妹妹,再来抱你!”

笑儿很是得意地抓着袁子萱的头发,挥舞着胳膊不知道在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这两孩子,要是不看衣服,乍一看,真是一模一样!真真就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玉女一般了!”王熙凤惊叹道,便想要上前抱一下睿儿,睿儿也不认生,见到王熙凤,也很配合地张开了手臂,咧开了嘴,“啊啊”叫着,王熙凤越看越欢喜,伸手将睿儿抱到了怀里,眼睛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袁子萱开始还担心睿儿不给面子,哭出来,让王熙凤脸上不好看,现在见得睿儿的模样,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孩子跟婶子倒也投缘!”

王熙凤欢喜地抱着睿儿,睿儿伸手抓住了王熙凤脖子上的一只项圈,也不松手,就想往嘴里塞,袁子萱一下子有些尴尬起来,小孩子总是喜欢颜色鲜亮的东西,王熙凤那只项圈是金的,上面还镶上了各色宝石玛瑙,端的文采辉煌,王熙凤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摘下项圈,就塞到了睿儿手里,睿儿抓着那个项圈,更是欢喜,拿在手上挥舞着,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婶子可别惯坏了他,这项圈太贵重了,别让孩子玩坏了!”袁子萱赶紧道。

王熙凤笑道:“这项圈值个什么,上次睿儿洗三,我正好有事,没来添盆,这次就当补上洗三礼!”洗三礼可不能只送一个人,毕竟,还有一个笑儿呢,这么说着,她用从腕上褪下一只红丝翡翠的镯子来,塞到了笑儿手里。

“婶子实在是太客气了,睿儿和笑儿还小,这么重的礼,怕要折了他们的福气呢!”袁子萱看着一愣,这两样加起来,怕是五百两都买不到,实在是太贵重了,赶紧道。

“不过是两件玩物,哪能就折了他们的福分呢!”王熙凤抱着睿儿不想撒手,越看越爱,恨不得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了,镯子项圈算什么,与其迟早拿出去当掉给贾琏胡乱花了,还不如送给这两可爱的孩子呢!她抱着睿儿好一会儿,直到睿儿打了个呵欠,要睡觉了,方才依依不舍地松了手,那边,袁子萱也将同样有了睡意的笑儿交给了嬷嬷,命她们把孩子带去休息,务必要好生看护。

王熙凤羡慕地看着嬷嬷将孩子抱走,叹了口气,看着袁子萱说道:“蔷儿媳妇,你也是知道的,我这辈子争强好胜,万事不肯落于人后,可这辈子,还是有件憾事!我嫁到贾家已经快十年了,至今只有巧姐儿一个,没个儿子傍身,我再怎么能干,底气也不足啊!看到你年纪轻轻,便儿女双全了,我实在是羡慕得紧!”

袁子萱有些奇怪,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呢?嘴上却道:“婶子也是有福气的人,横竖婶子如今还年轻,孩子的事情,也不能急于一时!”说着,想了想,又道:“侄儿媳妇当初出嫁,祖母给我找了个大夫,虽说名气不显,却的确是个妇科圣手,蒙他帮侄儿媳妇开方调理了一段时日,也是颇具成效!婶子若是信得过侄儿媳妇,不妨请那位大夫也帮婶子看看!”

王熙凤心中一喜,赶紧谢了,当下便打听清楚了那个大夫的姓名住处,打算回去之后,就找那个大夫上门诊治一番,也好如愿以偿了。

第61章 贾琏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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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虽然看她的模样,恨不得将睿儿一起抱回去。

刚回去,就听兴儿说:“二奶奶,二爷被大老爷打了!”

王熙凤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兴儿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是因为什么扇子的事情!”

王熙凤见兴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追问了,急急忙忙地向着自己的院子行去,她与贾琏少年夫妻,本来也是亲戚,小时候也是经常在一起玩耍的,虽说外人眼里王熙凤简直就是个母夜叉,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却是真心喜爱贾琏的。

贾琏正趴在炕上哼哼,旁边一个丫鬟正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疼得贾琏直抽凉气。

“这是怎么了,怎么无缘无故惹恼了老爷?”王熙凤等到丫环上完了药,便将那个丫环赶了出去,自己坐在炕沿上,取了丝被给贾琏盖上,一边问道。

贾琏一脸晦气:“还能怎么样!也不知道哪个跟老爷说的,说那个石呆子有家传的几十把上好的扇子,结果老爷便要去强买了!那石呆子也是个倔的,居然怎么也不肯卖!这倒也算了,偏偏那个贾雨村前些日子授了顺天府府尹,老爷跟他那么一说,那贾雨村居然硬是说那个石呆子拖欠官银,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这简直就是作孽啊!我不过是跟老爷那么一说,老爷就生气了,觉得我没用,什么事都干不成,自己动手打了我一顿……”

王熙凤呆了呆,苦笑起来:“这叫什么事啊!老爷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贾琏无精打采地说道:“他是我老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了!倒是那贾雨村,实在是可恨!”

王熙凤叹了口气:“你就少说两句吧!记得上次宝玉挨打,薛姨妈那里倒是有不错的跌打药的,我去唤人取一丸回来!”

说着,又吩咐小厨房熬了清淡的粥菜,王熙凤也就换了一身家常衣服,坐在炕边,跟贾琏说话。

贾琏为了转移注意力,便问道:“听说,今儿你去了蔷哥儿府上?”

王熙凤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是啊,蔷哥儿那两个孩子,真真是聪明伶俐的,长得也好,也不认生,要不是隔了一辈,我都想把孩子抱回来做自己儿子了!”

提到儿子的话,贾琏也有些抑郁,他如今也是而立之年了,却只有一个女儿,不说嫡子,因为王熙凤的厉害,自然是连庶子也没有一个。看着王熙凤眼里的渴望,他也只好叹了口气,强笑着安慰道:“横竖咱们还年轻,不用太着急的!二太太快四十才得了宝玉的呢,你才二十多一点呢!”

王熙凤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蔷哥儿媳妇给我介绍了一个大夫,说是妇科圣手,过两天得了闲,我就请他过来看看,把这身子好好调养一番!”她叹了口气:“我也算想开了,女人啊,总得有个儿子傍身才好!我整日里为着家里面的事情奔波劳累,又有谁肯说我一句好了!老太太倒是喜欢我,可是,毕竟,老太太年纪也大了,我也靠不了她几年了!”

贾琏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王熙凤也会示弱了,他撑起半个身子,探头看看窗外:“咦,今儿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的?咱们二奶奶居然说这等丧气话了!”

王熙凤回过神来,一指头戳在贾琏额头上,嗔道:“你这是说什么话呢!真是不正经!”

贾琏脸上也带出了笑意来,却是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丁点大的小丫头,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笑着叫着自己“二哥哥”,若是凤儿不是那么厉害泼辣,那也是一个好妻子的啊!这么想着,心里便是一热,要不是刚刚受了伤,就准备开始正常夫妻夜生活了。

王熙凤可不管贾琏在想什么,正好去薛姨妈那里取药的人回来了,她让人调了药,自己坐在炕上帮贾琏抹药,她何曾这般伺候过谁,结果力道没个轻重,擦得贾琏龇牙咧嘴的,刚才的旖旎想法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贾琏受了伤,于情于理,贾蔷也是要过来看望的。这日休沐,贾蔷提了一包丸药补品,去了荣国府,先去拜见了老太太还有贾赦贾政他们,然后,便进了贾琏的院子。

贾琏的伤其实并不严重,贾赦毕竟年纪大了,虽说保养得好,可是一想耽于酒色,哪有多大力气,贾琏在家里也是当家的人,后来打贾琏的小厮自然不敢得罪,板子总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真打实的没几下,才几天工夫,已经不需要总是趴在床上,可以稍微爬起来走两步了。比起当初贾政发狠打贾宝玉,已经是轻松多了。

“琏二叔看着气色还好,侄儿也就放心了!”寒暄了一下,贾蔷看着贾琏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便说道。

贾琏趴在那里,笑道:“不过是被老爷打了几板子,早就习惯了!咱们家的人,有几个没被打过呢?”

贾蔷心中暗道,我就没被打过!他无父无母,想要有人教训,也难啊!

贾琏见贾蔷一派轻松自在模样,又笑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你媳妇上次给你婶子荐了个大夫,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你婶子这两天身上倒是松快多了!”

贾蔷点点头,说道:“那大夫的确厉害,虽说名声不显,可是,论起妇科上的手段,便是宫里的太医,还真不一定比得上他!听说那大夫家祖上还出过太医令呢!不过,不知道为了什么缘故,好几代人之前,就没人出仕进太医院了!”

“市井当中多奇人,便是这个道理了!”贾琏也是一笑,“蔷哥儿能认识这样的人物,也是缘法!”

贾蔷想起贾琏挨打的起因,想了想,他对贾琏并无恶感,便想要提醒他一番,于是便道:“琏二叔这次怎生惹恼了大老爷,落得如此光景?”

贾琏也知道瞒不了他,便粗粗将事情说了一遍,叹道:“不过是几个扇子,有什么打紧的,老爷却是逼迫太甚了!”

贾蔷也是一叹:“大老爷怎地找上了贾雨村呢?那人虽说升职做了顺天府府尹,学问也好,也很善于钻营,可是总归人品有些低劣,并无多少读书人的气节!十足小人一个,这样的人物,若是贾家一直昌盛,他自然就是一条最称职的狗,可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是第一个落井下石的!”

贾琏一愣,他何曾想过,如此煊赫的贾府,怎么会败呢,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当下也不当回事,很快又把事情扯到了别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贾蔷见时间不早了,他还约了李诚去城外游玩,当下也懒得跟贾琏多说什么,很快其身告辞了。

第62章 醉酒

石呆子的事情在长安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顶多那些贩夫走卒有了下酒的谈资,一些清流叹一声贾府的嚣张跋扈,贾雨村的小人行径罢了!贾家依旧做他们的外戚,贾雨村在顺天府府尹的位置上也做得稳当,便是有两个性子耿直的御史上了弹劾的折子,也被内阁压了下去,毕竟,此时还没到时机。

贾蔷压根不乐意理会贾家的事情,随便说了几句,也就不讨人嫌了,自去赴李诚的约。

这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李诚那边准备了陈年的桂花酒,又有很是肥美的螃蟹,正好可以持螯赏菊为乐!

李诚早早就在等候,听得门房传话,说是看见贾公子骑着马已经到了路口了,便忙忙地出了门,看着贾蔷从马上下来,迎上去笑道:“致中可来了,叫我好等!”

贾蔷也是笑道:“实在是有事,还望赎罪则个!”

李诚笑道:“那也要有诚意,待会儿,必要先罚你三杯才是!”

贾蔷也不推脱,连连应是。

两人说笑片刻,便一道往花园里去了。

这会儿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院子里高高低低,满是各色菊花,其中不乏绿荷、春水绿波、烟环点翠之流的名种,个个争奇斗艳,好不热闹。

贾蔷看着那一盆盆菊花,叹道:“你倒是花了大心思,这许多名品,想要都养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诚得意道:“我这庄子上侍弄这些花的花匠就有好些个,专门养着菊花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有一个是专门从开封府找来的,还有两个是从扬州找来的,对养菊花最是精通不过!不是我夸口,便是皇宫大内,菊花品种也未必比得上我这里的齐全。可惜的是,有几样菊花品种在战乱中失传了,我找人四处寻访,还是没找到!”

贾蔷撇撇嘴,笑道:“我偶然听闻,我那位衔玉而生的二叔曾经自诩富贵闲人,依我说,这名号,你倒也担得上!唯有你这等富贵闲人,方才有这个心思,琢磨这些富贵玩意呢!”

李诚抚掌笑道:“不错不错!我可不就是一富贵闲人吗!”说到这里,心里也有些黯然,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还是个年轻人,有几个年轻人没点雄心壮志的!当初,李诚也曾想过自己要做什么,想着金戈铁马,辟土开疆,若他是皇子的时候,还有这可能,可是,如今他却是皇帝的弟弟,再也没有了这机会了!

贾蔷也觉得自己刚刚说得有些冒昧,赶紧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今日说是请我喝酒,莫不是就让我站在这风口里,闻闻酒香,权当喝过了?”

李诚也很快收拾了心情,笑道:“又说这些促狭话,今儿个,倒真要你见识见识,我这王府里酿的桂花酒,那可是极品!”

李诚引着贾蔷顺着小径往园子深处行去,一边说道:“我那桂花酒,用的是陈年的女儿红,然后收集上等的桂花,阴干之后,用细纱包好,放入酒坛中,密封之后,再埋入百年桂花树下,历经三年,方能启封。”

说话间,两人已经迈步入了凉亭中,各自入座,李诚一招手,自有俏丽的丫环持着酒壶上前来,给两人斟酒,这桂花酒果然与寻常不同,酒液粘稠,自壶中倾泻留下,就如细丝一般,半点不断,倒在酒杯中,色泽如琥珀,又有馥郁的酒香弥漫开来,贾蔷虽然不是酒鬼,也不免赞叹一声:“果然是极品好酒!”

李诚命下人将酒菜布好,便让他们退下,不必在跟前伺候,嘴里笑道:“致中刚刚说要自罚三杯,正是应诺的时候啊!”

贾蔷也不推辞,直接拿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入口有些绵软,喝着很是甜香,似乎度数不高,贾蔷也就放下了心,很爽快地连喝了三杯,李诚殷勤地又帮他把空杯子满上,笑道:“致中就是爽快,来,吃螃蟹!”

贾蔷夹了一只红通通的大螃蟹,爽利地剥开壳,用勺子挖着里面的蟹膏,看着对面李诚也很是熟练地吃着螃蟹,不禁笑道:“说起来,前两年你吃螃蟹还笨手笨脚的呢,如今看起来,也像模像样了!”

李诚笑道:“这也没什么难的,不过,以前是没弄过,后来自己吃了几次,也就会了!吃螃蟹,若是让下人在一边帮忙,实在也是没了趣味!”心里又补上一句,若是你肯为我剥螃蟹,便是加了穿肠毒药,我也甘之如饴啊!他偷眼看着贾蔷的手,皮肤白皙,近乎透明,可以看见里面淡青的血管,他心里便有些痒痒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螃蟹,可以跟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亲密接触了。

贾蔷浑然不知他的心思,只顾着专心吃着螃蟹,感觉到李诚时不时看过来的视线,不禁有些奇怪,抬头看去,正好抓个正着,李诚掩饰了尴尬,笑道:“听说贾家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贾蔷也不多心,不以为然道:“还有什么事情,无非是仗势欺人之类的事情!荣国府那位大老爷荒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更是跋扈,不知道进退了!”

李诚叹息道:“可不是!倒是那个什么贾雨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居然又要提拔他了!”

贾蔷喝了一口酒,说道:“圣心难测,我们也不必多想!倒是那两个府里,宁国府还好,听说荣国府已经只能维持表面的光鲜了!”

贾蔷挑了挑唇角,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个花钱法,如今听说那府里都惦记上老太太的私房钱了!”

李诚笑道:“这关中今年很是出了不少问题,夏天的时候,下了几场暴雨,还有老大的冰雹,不知多少人家颗粒无收,南边汛期又发了水,好在不算严重,到底也影响了收成!贾家的庄子要么在京城附近,要么就在金陵那边,再好的庄子也收不上多少银子,贾府那边排场又大,原本就是寅吃卯粮,要不是还放着印子钱,早就撑不住了!”

贾蔷默然,听李诚的意思,贾家的那些龌龊事半点也没瞒得过上面,看样子,上面是等着秋后算账呢!贾家那些人都被表面上的富贵蒙了心,半点不知道收敛,眼看着就要树倒猢狲散了!心中不禁有些怅然起来,这个时代,即便是权势滔天,生死荣辱也不过系于一人之手,皇权至高无上,这让他很缺乏安全感!这年头,还是要安安分分过日子才好啊!

两人也就不再说贾家的那些龌龊,又说起了别的事情,比如说书肆里面又出了什么有趣的志异杂记啊,哪家酒楼有什么新鲜菜式,哪个御史又就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死咬着某某人不放啊什么的,不要以为男人不八卦,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活动,邸报也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自然要找点别的乐子。

酒很好,螃蟹很肥,那些佐餐的小菜也很精致,两人说话也很投机,贾蔷兴致非常好,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这桂花酒别看喝起来绵软甜香,实际上度数实在不在一些烈酒之下,开始喝的时候不觉得,等过了这段时间,便是酒仙,也得醉了。贾蔷不是酒仙,所以醉得更早。

李诚酒量要好一些,还没有醉。眼见贾蔷精致的脸因为酒意变得通红,眼神也有些迷糊懵懂,如同幼童一般,他心里更是一荡,吩咐下人扶着贾蔷去了客房,自己亲自动手,帮贾蔷宽衣解带,打算帮他擦擦脸,再扶他上床歇息。贾蔷酒品很好,醉了之后也不吵闹,乖乖的任由李诚摆布,让他抬手就抬手,转身就转身,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不过,李诚还是顺利地将贾蔷的外衣和中衣脱了下来,扶他在一边坐下,自己拧了一条温热的毛巾,给贾蔷擦着脸,贾蔷如同小猫一般,靠在他身上,擦过脸之后,迷迷糊糊地用脸蹭了蹭李诚的胸脯,他的眼神很干净,如同初生稚子一般,却让李诚感觉小腹一阵热气腾起,下身也有了动静,李诚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63章

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虽然不是有意诱惑,可是已经是已成事实,没有反应的,那不是柳下惠,那就是禽兽不如,很明显,李诚属于禽兽。他本来就喝多了酒,此刻不过是勉强保证了脑子里的一份清明,如今这般,便似一团火烧了起来,将他身上仅有的一点理智也少了个干净,他不禁低下头来,深深地吻住了贾蔷的唇,贾蔷的口中还带着桂花酒的甜香,他懵懂地看着李诚的动作,不自觉地张开了嘴,被动地接受着李诚霸道的亲吻。

李诚明显经验丰富,毕竟是久经考验之辈,很快已经很利落地将贾蔷身上的里衣给脱了下来,露出了贾蔷已经发育成熟的身体。贾蔷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就算是学习骑射,也不过是花架子,锻炼锻炼身体罢了,整个身体略显瘦弱,不过也算修长匀称,虽然没什么肌肉,却也没有赘肉,皮肤是那种象牙的白色,光滑细腻,李诚一边爱抚着怀里人儿的全身,一边迷醉地亲吻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男人的身体从来都是经不住撩拨的,贾蔷虽然没有清醒,可是身体却诚实地给出了反应,他同样情动了,象牙白的皮肤上浮起来淡淡的绯红,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他轻轻的喘着气,眼神恍惚,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声。

李诚迫不及待地胡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然后抱起贾蔷直接往床边走,差点被脚踏绊了个跟头,直接摔到了床上。深蓝色的帐幔被粗暴地从银质的帘钩上扯下,只有几丝微光的床帐里,很快传出了两人的喘息和呻吟声。

……河蟹爬过……

折腾了许久,李诚痛快地发泄了一通之后,心怀大畅,看着贾蔷在他的身下扭动着身体,发出迷离的呻吟,他觉得心都要飞起来了。紫檀木雕花大床上一片狼藉,几处已经快要干涸的白浊散发出略微有些刺鼻的味道,还有一些血腥味。他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看着贾蔷因为他的及早粗暴而被撕裂的下身,心里满是愧疚,想到贾蔷醒来后的反应,又有些慌乱起来。他这会儿一腔色心不知道被抛到哪里去了,甚至觉得不知所措起来。他玩过戏子娈童,可是,那些不过就是玩物而已,上了也就上了,可是贾蔷不一样,他是喜欢的人。心里不禁暗自懊恼自己怎地喝多了几杯酒,居然酒后乱性了呢!呆了半天,李诚看着贾蔷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大腿上干涸的血迹白浊,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赶紧叫人准备香汤,又命人拿来了上好的药膏,也不叫别人伺候,亲自抱着还没有醒来的贾蔷跨进了浴桶,仔细帮贾蔷清理着身体。

这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李诚小心翼翼地帮贾蔷清理着后穴里残留的液体,贾蔷虽说此时没有清醒,可是明显不是木头,自然是有感觉的,他轻哼了起来,不自觉地扭动着身体,李诚尴尬地发现,自己又情动了。

很明显,第一次做还能用酒后乱性来推脱,要是这会儿再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可就不好交待了,天知道,贾蔷会不会突然就醒了。李诚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浆糊,一边忍受着自己身体上的异动,手上的动作也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贾蔷很难过,他做了个梦,自己出了车祸,被一辆重型卡车从身上碾了过去,浑身骨头都快被拆掉了,然后,挣扎着想要醒来,却又觉得自己身处火海,就这么在火海中挣扎沉沦,他挣扎着抱住了一块冰,真的很舒服,他立刻就像找到了依靠,紧抱着不肯松手。梦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他抱着那一块清凉,那错乱的梦魇也随之消失了,他安心地继续沉睡下去。

这会儿,贾蔷安心不起来了,任谁浑身酸痛,下体被撕裂都安心不起来,何况,眼睛睁开后,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张大脸,更让他惊悚的是,自己没穿衣服,正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而下身要害正被人抓在手里……

贾蔷还没有彻底清醒,浴桶里施展不开,他不假思索地一拳头挥了过去,直接砸上了对面那个人的脸,正中中央,李诚还在心神不属,就被砸了个正着,砸的正是鼻子,他眼泪一下子狂飙出来,同时,鼻血也开始飞流直下,他一下子欲望全消,看着贾蔷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差点从浴桶里跳了出来。

贾蔷真的清醒了,他很快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全身赤裸,浑身上下满是暧昧的痕迹,下半身的撕裂的疼痛,无一不说明,自己被人上了!

李诚看着贾蔷面无表情的脸,更加慌张起来,顾不上捂住自己那还在流血的鼻子,结结巴巴道:“致中,抱歉,我,我……”“我”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酒后乱性?这不就是在推卸责任嘛!情不自禁?呃,似乎更糟糕,难不成还是人家自己勾引你了!

结结巴巴了半天,李诚有些垂头丧气,因为鼻子问题,瓮声瓮气地说道:“致中,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我任你处置!”

贾蔷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要打要骂?贾蔷很快否定了这个做法,难不成自己是人家失贞的小姑娘,要以哭二闹三上吊不成?可是,若是就当没这么回事,自己又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人当女人上了,难不成还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不成!何况,做出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是李诚,自己的死党哥们!他暗自咬了咬牙,恨不得自己压根没醒来,抬眼看着李诚还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坦诚相对呢,心里更是别扭起来,他咬紧了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先出去,我自己洗!”

李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轻易放过了,很快回过神来,傻乎乎地点点头,几乎是笨手笨脚地爬了起来,浑身赤裸地跨出了浴桶。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看我洗澡吗?”贾蔷火气很大,看着李诚傻乎乎地站在那儿不动弹,要不是不方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李诚刚想往外走,忽然想起自己没穿衣服,只好又回过头,飞快地随便抓了一团衣服,也不敢就在这儿穿,灰溜溜地就小跑着往外间去了。

贾蔷狠狠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上搓了两遍之后,犹豫了半天,还是将手伸到了后面,打算把后面清洗一下,刚一碰到,就感到了一股子刺痛,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还是强忍住了,他胡乱把后面清洗了一下,艰难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只觉得两腿发软,腰酸背痛,差点又一屁股坐了下去。恨恨地抓住桶沿,他定了定神,稳住了身体,再强忍着不适,从浴桶里跨了出去。用毛巾粗暴地将身体擦了一遍,贾蔷正要穿衣,却发现,一件衣服也没有。

贾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怒喝起来:“李诚,你这个混蛋,我衣服呢?”

李诚在外面惴惴不安地发呆,听到贾蔷的声音,傻了眼,衣服?再低头一看,刚刚自己拿出来的衣服好像多了不少,而且,自己还穿错了?他慌慌张张地又把衣服换了下来,看看那几件被自己蹂躏地皱皱巴巴的衣服,他欲哭无泪,不敢喊人,赶紧小跑进卧室,打开衣柜,找了一身自己的还没穿过的衣服,虽然自己身量稍大,不过,只能凑活了。

折腾了半天,外面也快天亮了,今儿可是要上班的,可是,贾蔷那样子,别说骑马了,走路都费劲,李诚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让你的小厮去帮你告假,就说偶感风寒?”

贾蔷刚想反驳,可是下身的疼痛让他不得不妥协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贾蔷暂时不想面对李诚,可是回去?要是被袁子萱问起自己的病,那怎么说?

不过,贾蔷很快不必纠结了,他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不得不躺回了客房的床上。

第64章 凤姐有孕

贾蔷最终没有待在李诚的别院里,他喝了一碗苦药汁子,清醒之后,便也不听李诚的曲意讨好,坐了马车,往自家城外的庄子上去了。他心中极其羞愤,似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一般,那个来诊脉开方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夫脸上的表情都是那般暧昧不明,哪怕自己确定,那大夫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脸,心中还是忿恨非常。

李诚尽管道歉非常爽利,可是,贾蔷依旧觉得不对劲,似乎这一次之后,李诚当真起了长此以往的心思,这怎么了得!贾蔷自觉自己不是女人,对夺走了自己那所谓的“第一次”的男人有什么依赖心理,在他看来,这就是酒后乱性,一个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生的错误的事情,早点忘掉早点好!他不是什么追求纯真爱情的纯情小男生,算上上辈子,他都是知天命的人了,什么爱情,什么浪漫,都比不过现实!如今的现实就是,他已经有妻有子,都是他的责任。李安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背背山。男人,多半也都是双性恋,偶尔玩玩没什么,可是,李诚那模样,真的像是玩玩而已吗?李诚是王爷,正儿八紧的特权阶级中的特权阶级,谁能忍受他和一个男人之间暧昧不明,还天长地久?起码贾蔷对李诚的感情还没到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的地步!他要对自己的妻子儿女负责,他们的丈夫父亲,绝对不能是娈童佞臣一流的人物!李诚其实要简单得多,他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几代都甭指望能有什么实权,做出这种事情,顶多被说一声荒唐,或是风流,说不定,皇帝还要因此更放心他一些。贾蔷可不一样,虽说没有出将入相的野心,可是,他是绝不甘心这辈子被人当作以色侍人的娈童一流的,他是俗人,天下悠悠之口,他不得不顾及一二。若是他只是孤身一人,他倒是不介意辞官,隐居山野,若是实在放不下李诚,便是隐姓埋名,与他在一起也是无妨。问题是,他孩子都能说话走路了,便是不考虑妻子的感受,也得考虑孩子的前途,总不能将来孩子出去了,人家就指指点点,说道你爹如何如何不堪云云,那孩子还不得恨自己这个做老子的一辈子。

因此,贾蔷顾不上自己还在发烧,行走也不便,直接叫了下人,用软椅抬着自己上了马车,一路往自家温泉庄子上去了。至于李诚,还是让他自己再冷静一下吧!

贾蔷已经告了假,上司也没怀疑什么,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必有三灾六病的,而且,贾蔷几年都没怎么请过假,如今便是多歇几天也没什么。倒是袁子萱很是忧心,得到消息之后,便要带着两个孩子往城外来照顾自家夫君。好在派回去的小厮伶俐,把事情往轻里面说了三分,又说过两天老爷便回来了,少爷小姐年纪尚幼,身子娇贵,如今天气渐渐寒凉,还是不要太折腾,以免过了病气,反是不美。袁子萱又看了药方,见的确是发散祛寒的方子,药也用得和缓,想来的确是不怎么碍事,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又挑了几个细心安分的丫环,送到庄子上伺候。

贾蔷在庄子上休养,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就是后面的伤比较麻烦,李诚亲自送来了上好的伤药,那可是太医院特制的极品,要不是李诚是今上最宠爱的弟弟,也是别指望弄到手的。不过,药都是收了,李诚却是没见着贾蔷人,只听那小厮传话,要两人都冷静下来,毕竟,这断袖分桃之事,终究不是正道,很是为人诟病的。

李诚垂头丧气的回转,他也是聪明人,很快也就想明白了。他之前是想当然了,这种事情,哪怕真的是你情我愿,一旦被人发现,总是要被人鄙薄的,若是升斗小民,顶多是邻里乡亲嚼舌,可是,到了他们这个地位,那就是人生的污点了。他心中长叹一声,也罢也罢,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脸面继续纠缠不休了,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吧!希望致中还能将自己当作朋友来看待。

贾蔷休养了几天,也就能行走了,也不继续待在温泉庄子上,直接回了家。袁子萱见他气色还好,大松了一口气,又叫人往城外万安寺送去了一封银子做香火钱,叫人在佛前供了香油,点了长明灯给贾蔷和两个孩子祈福,保佑他们无病无灾。

家有贤妻,贾蔷自然更是不能负了她,下定决心就让之前那件事烂在肚子里,忘在记忆深处,永远不再想起。

贾蔷好了,照旧每天上下班,李诚厚着脸皮上门,他就真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还是与从前一般玩笑,李诚虽说心里憋闷,不过,还是很配合的,可是,两人其实内心深处都知道,两人之间,早就回不到单纯的好兄弟好哥们的从前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下去,睿儿和笑儿已经能跑能跳了,一个个欢实得很,每日里贾蔷回来,便扑过来叫“爹爹”,说着些幼稚的话,虽说说话还不流利,总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却让贾蔷欢喜不已。

“爹爹,吃果果!”笑儿小手里攥着一瓣柑橘,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吃力的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