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紫珏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已经吓得珠泪滚滚,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只是抓住夏氏哭泣道:“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儿,是二姑母她推我。”池子方现在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除了大口的呼吸外他什么也做不了,难受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紧了:不过看他大口喘气的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是死不了的,但是活受罪那却是肯定的。

非常虚弱的身体被紫珏砸了一下子不说,还在身上滚了一滚,那真是要走了池子方的半条命:但是,能怪紫珏吗?现在紫珏吓成那个样子,连句话也说不利落,完全不见了今天机灵的样子倒底还是个孩子啊。

紫珏因为长年吃不饱,看上去可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大姑娘,反倒像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半大姑娘:这样的小身板落在人眼中,自然会让人平空生出她不大的感觉来。

夏氏见池子方无恙怒而转身:“二姐,你想杀了子方吗?!”她是真得动了怒,一双眉头几乎要撞在一起,目光冰冷的盯着二姑太太:“你是巴不得我们二房没有主心骨吧?”最后这句话就诛心了。

她斥完后看一眼紫珏,叹口气:“不要哭了,当然不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也要小心些才对:倒底你父亲的身子不好,可禁不起半点折腾。”紫珏连连点头,然后还作势要向池子方跪倒:“父亲,我”池子方摆了摆手,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示意紫珏…不会怪她一他自己琢磨着,倒底他和紫珏是父女,而且紫珏没有在池府站稳脚,还有紫珏依然是个孩子,就算有些冤气也不会想他死得。

反而是他的好二姐巴不得他就此死去,然后二房就可以任由她来算计,最后把二房完全变成她的。他的目光冰冷下来,对夏氏使了个眼色。他无力做些什么,可是夏氏却可以。

紫珏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跳起来,对着呆立在一旁的二姑太太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你敢害我父亲,还想让我背黑锅?!”二姑太太看到池子方的脸色和模样,还真是吓得不轻,深知如果此时池子方有个好歹,她是分说不清楚的。

到时候池老夫人会饶过她?而紫珏和她儿子的亲事更加不可能了,倒是很有可能被立时扫地出门。因此她是提心吊胆的瞧着池子方,在心里念叨起满天的神佛,希望随便哪一个可以保估池子方,自然没有心思再去寻紫珏的麻烦。

可是紫珏却突然发作,一记耳光实打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后退两步才被丫头们扶住。

紫珏却完全不管其它,指着她的鼻子继续骂:“你好恶毒的心肠,真是一计不成又成一计,因为你女儿要害我清白名声不成,眼看着不能让我成为你的儿媳妇,不能让二房的钱财姓姜,居然还想谋害我父亲。”姑太太又怒又惊,想上前去抓紫珏,可是紫珏只经躲到了夏民的身后,她只能对夏氏分辩:“我怎么会想要二弟的性命,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只是来找你们理论的,总不能你们要娇纵她如此胡闹吧?”

紫珏在夏氏身后探出头来:“我胡闹什么了,不要再找借口好不好,我的确是打了你女儿的丫头,但是主子有错奴婢当然是没有伺候好,不教训她们难道还要表姐再继续做错事情驯此事你应该谢谢我。”“说到砸屋子,这个借口就更加可笑了”她冷笑几声:“你只说我砸了你女儿的屋子,怎么不说你女儿砸了我的院子!那可是我父亲和夫人给我收拾出来,我还没有好好的住一住的院子。

夏氏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紫珏:“姜婉砸了你的院子?!”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凭姜婉的性子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紫珏点头:“找个人奔看看自然知道。”夏氏看了解语一眼后才瞧向一脸震惊的二姑太太:“二姐,您说是来找紫珏算帐的,那姜婉砸了紫珏院子的事情要怎么算?不会就让紫珏…

一个孩子说中了吧,您找紫珏来算帐是假,目的就是想算计我们老爷。”二姑太太完全不知道女儿做的好事,只是回去看到姜婉的屋里被砸就气冲冲的来找二房算帐:她们母子在池家可是横惯的人,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一想,只是感觉紫珏欺人太甚,感觉二房实在是太过娇纵紫珏了。

如今她来找紫珏算帐却成了借口,而池子方的病显然是加重了几分,她要如何才能分辩清楚?她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分辩。

挽晴和莫愁在外间,虽然看不到屋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们能听得到:因此她们两个人的脸色当然是有些发白,如果二老爷有个好歹,大姑娘有没有事情她们不知道,她们的小命就有点悬了。

好容易听到池子方没有大事,两个才稍稍的松口气,听到了紫珏的话,挽晴忍不住看了一眼莫愁:她们很清楚是谁先动的手,更清楚姜婉为什么会去砸自家主子的院子。

现在怕是人们都误会了一点,就连二姑太太也误会了吧?并不是表小姐先动手砸得自家主子的院儿,但是她们不会说出来,只是把心又提了起来。

莫愁有些无可奈何,自家主子很有主意,却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如今的情形她还真得猜不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过,她看了一眼二姑太太带来的人,眼神闪了闪:让二姑太太吃点亏没有什么不好。

池子方刚刚只是听到紫珏说砸了姜婉的屋子,如今听到姜婉带人砸了紫珏的院儿,他可真得怒了三由于说不出话来,他用力的拍打两下床来表示他的愤怒,并且向夏氏示意此事不能就此算了。

夏氏本就不想就此算了,随着池子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日子也过得一天比一天烦心,各房各院包括族里的、亲戚们是个个都来试探一把:无非就是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无非就是想把她掌握在手心里。

“二姐,您怎么不说话了?”她看着二姑太太心头窝着一股火,很想很想让紫珏再给二姑太太几记耳光:虽然她做不出来,但是看着那也叫一个痛快。

紫珏看着二姑太太:“理亏说不出话来呗。”听到她的话二姑太太的脸一抽,张开嘴巴想要分辩,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池紫珏,你给我滚出来,你居然敢再勾搭水公子,你要不要脸?”姜婉的声音自屋外传进来,话音落地人也进了屋。

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是解语,她进来并没有多话只道了一句:“全如大姑娘所说,院子全毁了,就连那些移栽过去的huā草都被毁的很彻底。”夏氏的脸沉了下来:“姜婉,你实在太过胡闹:今儿你们母女不给我们二房一个交待,那我就要到老太爷面前问问,是不是我们二房已经到了任人欺压的地步。”

姜婉盯着夏氏根本不惧:“二舅母你不要太过偏心了,你倒是先问问看,是谁先动的手:是你们二房的大姑娘砸了我的屋子,打了我的丫头………”紫珏踏上一步:“我砸的可是我们池家的东西,你砸得也是我们池家的东西,况且你砸得还多出很多来不说,而我姓池你姓什么不会忘掉了吧?”

038章莫生气

紫珏盯着干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的姜婉:“你姓什么,知道不知道?你姓姜,你是姜家的人不是池家的人,在我们池家是客人!你吃我们池家的,穿我们池家的,用我们池家的,我们池家把你养到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把我们池家的东西说砸就砸的。”

“人要知道感恩,知道吗?”她说完一通大道理,转身看一眼池子方对夏氏说:“事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仇是已经结下了,你今天无论怎么待她们母女,他们也只会恨你入骨,恨我们二房入骨。”

前面的话落在夏氏和池子方的耳中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对二姑太太母女当然很不满;可是听到紫珏当着二姑太太母女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又把夫妻两个气得不轻:就算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能背着人说?而且你不说难道我们不知道嘛。

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夏氏只能长长的吸口气看向姜婉:“你表妹的话很有道理,”她一开口就让姜婉气得要发疯,因为听起来夏氏是赞成紫珏的话,要下死力来整治她们母女;但是夏氏的话指得只是紫珏前面的话,因此她平淡的说下去:“我想,二姐你要破费了。”

姜婉大叫起来:“你居然听她的?她让你对付我们你就对付我们,舅母,我们认识了多久,你才认识她多久?好,你要对付我们是不是?”

紫珏在此时惊呼一声:“你想做什么?这里可是我父亲的房间,你再敢胡来…”

姜婉还真得没有想到如何出气,紫珏的提醒很及时让她伸手就把一只盘子拿起来,看着夏氏的眼睛:“我就砸了。你能怎么样?我姓姜怎么了,自有外祖父会为我做主。”

夏氏脸色一变:“不——”可是话没有说完那盘子就落在地上变成了碎片,她看着那一地的碎片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回头看向池子方眼圈已经红了:“子方,我们亲手做的,我们的信物…”

紫珏倒没有想到那只摆在桌上当作观赏物的盘子,居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想个法子弄碎它的;但是今天运气很不错。有姜婉在倒不用她来动手却能大大的出口气。

也为她的娘亲出口气:当年娘亲在池家操劳的时候,池子方和夏氏在京中眉来眼去还弄了一只盘子出来做什么信物,知道不知道丢人两个字怎么写啊?我呸!

池子方的脸色又是一变,心疼的他脸色重新开始发紧,盯着姜婉的目光就仿佛是两把刀子;可是,他却无法说出一个字来,没有办法把他的怒火发作出来。

紫珏上前一步:“你住手,你再敢胡闹我…”

姜婉拿起一只花瓶掷到地上:“我就不住手…”紫珏一记耳光就抽到她的脸上:“你欠揍是不是?我让你不住手。我让你再砸。”

解语和无忧马上过来拉紫珏,姜婉却趁此一脚踢到了紫珏的肚子上,使得无忧和解语也恼了,不再真用力把两个拉开,反而拉姜婉的时候多、更为用力:真当她们二房的人好欺负不成?

紫珏被打后那真是怒火三丈:“你敢踹我?老娘和你拼了。”她扑过去就抓起姜婉的头发来,胡乱的一把又一把的抓在姜婉的头上;忽然间姜婉的痛叫变成一声惨呼。她连着惨叫好几声:“我的脸,我的脸!”

原来是紫珏手抓在了她的脸上,还不是一把把她的脸抓破了,疼痛是一方面、因为疼痛捂到脸上看到手上的血迹也不是最主要的,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脸被毁掉:那以后再怎么嫁给水清水大公子?她这一辈子完了,在她的心中她认为自己整个被紫珏毁掉了。

姜婉太过担心自己的脸,所以只是乍着手大叫,连刚刚在做的反抗都忘了,正正好好又被紫珏抓了几把。其中有那么一两次再落在她伤到的脸上。

呆愣的二姑太太如同疯子一样扑过来:“女儿——!”那真是撕心裂肺。然后转头就对紫珏打了过去:“池紫珏!”

紫珏现在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气势,飞快的躲到夏氏的身后:“我不是故意的,谁让表姐她砸毁了我父亲的心爱之物。”

二姑太太收势不住,夏氏没有防备也是被紫珏的举止吓取了。所以二姑太太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落在屋里每个人的耳中,而夏氏脸上红色的掌印也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很快由浅变浓,而且还渐渐肿了起来。

池子方气得抬起半个身子来:“你…”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死,自己的二姐就敢当着自己面儿打自己的妻子——不管她是不是有意要打夏氏,结果就是她打了夏氏;如果此事就这样作罢的话,那夏氏以后如何在池府立足?

紫珏却扑过去,很轻柔的扶住池子方:“父亲,你千万不要生气,身体要紧啊。”她说着话让池子方躺下,又给他盖好被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也不要生气,我和夫人两个人可是全靠您一个人做主心骨。”

池子方听得心头一痛,最主要的就是为了夏氏;想到日后夏氏孤单单一人的时候,如果再被人如此欺侮,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守护,她会受到多么大的委屈,又得伤心到什么地步啊。

的确是不能生气,他要保重自己,多活一天就能护护夏氏一天;他这样想着,可是怒气却并没有真正的散去。

夏氏抚着脸看着二姑太太:“二姐,您这是非要逼死我了,是不是?”

姜婉指着紫珏:“明明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躲开的话,我母亲怎么会打中二舅母你?你不要不分好歹就乱怪人。”

夏氏气得瞪过去:“我不用你来教我分什么是非对错。”

紫珏却对池子方说:“您不要生气,我会为您出口气的。”她说完就跳起来,一掌就打在了二姑太太的脸上,然后反手又是一掌:“你敢打我们二夫人,吃得太饱是不是?”

二姑太太没有想到紫珏敢以下犯上,完全不顾她长辈的身份,连着打了她两记耳光;她没有来得及说话,那边姜婉已经气极:“你敢打我母亲?!”过就就要抓紫珏。

姜婉恨极了紫珏,现在的她恨不得生生咬下紫珏两块肉来,因此是用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紫珏的身子很灵活,转身轻轻抬脚一踢,再落下正好踩在姜婉的裙子上,于是姜婉就向着博古架扑了过去。

博古架摔倒在地上,而姜婉面朝下扑倒在博古架上:好在博古架还算厚,所以没有让那些碎掉的东西划伤或是刺入姜婉的脸;可是她的裙子却掉了,露出了她穿着的翠绿色绸长裤——内裙都被紫珏踩在脚下,自然就和外裙一样留在了原地。

二姑太太感觉自己喘气都困难起来,头也有些晕,眼前都有发黑:“池紫…”想骂紫珏几句,可是想到还是女儿的清白重要:“还不扶你们姑娘起来?”她说着话伸手抓住了呆住的紫珏,一掌就打向紫珏的脸:“你个该死小蹄子。”

紫珏身子向后仰,带着二姑太太的身子也不稳了,两个的身体缠在一起就倒向身后的夏氏;夏氏被无忧眼疾手快拉开,就听到一声闷响,夏氏的梳妆台上扑倒了二姑太太;而紫珏自己却坐倒在地上,紧靠着二姑太太倚在梳妆台前。

二姑太太鼻血长流啊,她胡乱挣扎着起身时,梳妆台上的一面琉璃镜掉到了地上,大部分的妆盒也摔在了地上,而其中就有几只玉簪珠花什么的。

“池紫珏,你如果不嫁给我们姜才你就死定了!池子方,你如果不定下这门亲事,我和你们二房没有完…”二姑太太痛得大叫大骂,却还是没有忘了要谋算二房的钱财,还是想让儿子入赘。

就算她只有一个儿子。

紫珏伸腿一脚踹出去,二姑太太不稳的身子就倒退几步,终于稳不住倒在屏风上;那价值千金的屏风轰然倒在地上,漫天的灰尘飞舞中露出莫愁等丫头的身影。

池子方挣扎起来:“来、来…”他看着一屋子的狼籍,看着自己和夏氏心爱之物一件又一件的碎在眼前,气得头脑是一阵阵的发晕。

紫珏还抢到了夏氏前面扶住池子方:“莫生气,莫生气,气得病来无人替。父亲,您千万不要生气,遇事要忍一忍,千万要忍一忍。”

池子方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忍无可忍!”

“那也要忍。”紫珏看着他一脸的痛苦:“为了二夫人您也不能只顾着发脾气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夏氏抱住他:“你千万要在意自己的身子。”却因为气急而说不出太多的话来,有的只有一脸的泪水;自她进了池家的门,还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侮辱。

池子方握住夏氏的手咳了好多声,却依然深情的看着她:“我不会抛下你,不会现在就抛下你的。”

夏氏哭的更为厉害:“我不如跟了你去啊。”

池子方闻言心痛莫名,加上气的厉害,居然双眼一翻就闭上了双眼!紫珏看到后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早说了让你莫生气的,忍字头上就是一把刀啊,这下子伤到自己了吧?可是她脸上却是悲痛到极点,大呼一声:“父亲——!”

得,她比夏氏叫得早一步,比夏氏还早一步晕死过去了。

039章中级黑

丫头们看到池子方晕倒就吓子一大跳,可是没有等她们反应过来,紫珏就晕倒过去,身子软软的靠着床倒在地上,而夏氏痛呼一声“子方直接就摔倒在床上——二房一共三个主子,三个主子全晕倒了,当真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

小丫头们吓得哭起来,婆子拍着手“怎么得了”,而姜婉和二姑太太眼珠子瞪得溜圆却只立在那里不说话,还是无忧和莫愁、解语三个人大声吩咐了稳妥的人去禀于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

无忧跳脚:“大夫呢?早就打发人去叫,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到呢?这个张大夫是不想再给我们府里瞧病了不成。”

正说着话那边大夫急急的进了门,却不是张大夫而是他的大徒弟,看到无忧那张山岱的眼睛就直了直:“刚刚耽搁了…”看到屋里的情形他张大嘴巴说不出一个字来。

无忧看到是他皱起眉头来:“你师傅呢?”

“出、出诊去了。”张山岱结巴起来,他没有想到是如此严重的情形;池家二老爷身子不好可不是一两日子,一直是他济世堂给开方子,原本想着可能是又有些不好,再加上有点旁的心思,所以也不等他师傅就自己赶了过来。

无忧跺脚:“还不去瞧瞧我们老爷、夫人和大姑娘如何了?”

张山岱却没有移动脚步:“我、我八成是应付不了,真得没想到会如此严重,我还是快去请我师傅过来吧。”话说完身子就转了过去,把地上躺着的紫珏看得那叫一个急——如果不是在装晕,她肯定会给这个小大夫一脚。

你不会医病跑来凑什么热闹!

张山岱刚转过身子去,就看到一个鸡毛掸子拦在自己面前。他吓了一跳后退一步:“莫愁姑、姑娘,有话好好说。”

莫愁现在哪里有心思好好说话,这屋里的主子但凡有半点不好,她们这些丫头们就是大麻烦;因此她先不答话举手就抽在了张山岱的身上:“好好去瞧病,在你师傅来之前我们二老爷、夫人和大姑娘有点好歹。你就不用活了。”

“挽晴。解语,你们两个堵住门口。他敢走就给我往死里打。”如今能救人的只有张山岱一个,不管他的医术如何总强过她们这些什么也不懂的;这个时候张山岱想溜,莫愁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张山岱被莫愁抽打到了床前。看看床上的再看看地下的。他愁眉苦脸:“先瞧哪一个?”听到这句话不只是莫愁给了他一下子,就连无忧都想拿起杯子来摔过去——她们哪里知道要先救哪一个?

眼下不是救活哪一个她们就能脱身事外,而是有一个有个不好就可以要她们的小命:让她们说救哪一个,如果晚救的一个留下个病根也不是她们能担代的——如果是张山岱自己做主救人当然就没有她们的责任。

张山岱不敢再多嘴。只好让莫愁等人把夏氏扶到一旁,又让人把紫珏抬到软塌上。他先搭上了池子方的脉:那两个总是身子康健的好人,怎么也能挺上一时半刻吧?还是先瞧瞧池二老爷,如果他有个好歹那才真要命了。

二姑太太和姜婉已经避到一旁,见无人理会她们连忙给女儿一个眼色,两个悄悄的向屋外挪去:此时不走,难道要等池老太爷等人过来收拾她们吗?怎么说她们还有一个家,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二姑太太想还是躲到姜家住几天,等到她父亲的气消后再回来。

可是她们刚走了没有几步,就被挽晴看到了,她喝了一声:“二姑太太,表小姐,你们、你们想走了吗?”她虽然着急生气,但倒底对方是主子,所以这句话说得很没有底气,甚至带着几分颤言。

莫愁猛得转头,冷笑两声走过来拦在二姑太太的面前:“二姑太太,这里没有一个主子主持着可不行,还要麻烦您照看一二,也给婢子们壮壮胆子。”她不知道池子方能不能再挺过来,也不知道夏氏和紫珏的晕倒只是一时气急还是有什么隐病。

现在怎么能让二姑太太和姜婉离开,一切都是她们母女惹下得,连累到她们这些丫头们不说,还想把罪过都推到自己这些可怜人的身上?这二姑太太和表小姐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二姑太太的脸板了起来:“让开,在我面前还没有你一个丫头说话的份儿。我自去找老太爷分说清楚,不要以为她二房个个都装死就能把错推到我们身上。”她也不过是嘴硬,所求只是想早点离开。

姜婉上前就推莫愁,莫愁后退一步:“表小姐,您还是留在这里照看一下我们姑娘的好,我们姑娘身子大好的时候,定要念着表小姐的好。”

张山岱转过头来:“对了,打发人去找你们表少爷,他刚刚拿走的那个人参要拿回来用一用,可能会要用来给二老爷吊命。”

无忧听到后看了一眼解语和莫愁,看着二姑太太一丝笑容也没有:“原来大夫来得这么晚,是被表少爷绊住了;二姑太太,您还是留下来主持大局等老太爷和老夫人过来吧,婢子们会伺候好您的。”

现在更不可能让二姑太太走了,如果无忧是府中的大总管,现在就打发去把姜才弄过来了:想不到二姑太太一家人真得如此急不可耐,但是用得办法也太过粗鄙不堪。

姜婉动手就打向莫愁:“给我滚开,你还敢挡了姑娘的路。”

莫愁挨了一掌也没有移开身子:“表小姐,你不能离开。”她盯着姜婉的眼睛:“除非是婢子死,否则表小姐不能自婢子这里过去。”

姜婉大怒:“那我就打死你这个没有尊卑上下的丫头。”说完就狠狠的打了过去,一掌又一掌就如同是雨点一样落在莫愁的脸上,很快就把莫愁的脸打得红肿起来。

一心想装晕躲过接下来所有的麻烦的紫珏,此时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大声的“呻吟”着醒过来:“谁这么吵?!”然后又惊又怕的跳下来:“父亲,父亲!”回头看到姜婉在打莫愁,就好像她刚刚才知道一样:“姜婉,你气死了我的父亲,又气晕了二夫人,还要打我的丫头?”

她过去两脚踹在姜婉的膝弯处,让姜婉跪倒在莫愁的面前,一脚踏在她的背上:“真当老娘是好欺负的吗?”

二姑太太过来拉紫珏,紫珏便抓住了二姑太太的头发,纠缠中就听到外面传来:“老太爷,您终于到了…”

紫珏马上松开了二姑太太的头发,而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二姑太太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得了空隙当然要狠狠的还击,一掌重重的落在紫珏的脸上。

紫珏坐在地上撕扯了两把衣服大哭起来:“父亲,父亲,你死得好冤啊…”

池老太爷刚进门就听到紫珏的哭声,腿一软如果不是身边的人扶了他一把,险些摔倒在地上:“子方——!”痛呼一声,他眼前发黑差点就晕过去。

而池老夫人已经哭嚎起来:“我的子方啊,我苦命的儿啊——!”

夏氏也被如此多的声音惊醒,可是一醒过来就听到紫珏在哭她的父亲,而池老太爷夫妻在哭他们的儿子,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哭了半声她的子方就再次晕死过去:恩爱夫妻啊,怎么这样就走到了头。

张山岱有些奇怪的看看池老太爷:“二老爷的情况很不好,但还没有仙去…”那个他不认识的小姑娘和池二姑太太打起来哭一哭就算了,怎么池家的老太爷夫妻还跟着凑热闹;小孩子不懂事,池家的老人家也这么不稳重?

池老夫人闻言盯着他:“你确定子方还、还…”并没有狂喜,落在紫珏的耳中反而有点失望的模样。

紫珏忍不住抬头看过去,这算什么母亲啊,居然在盼着她的儿子死?

池老太爷瞪起眼睛来:“子方现在如何?”儿子还活着就好啊,他这么一辈子最大的成就便是眼前的次子;如果不是池子方的话,败落的池家如何会有现在的风光?从前,他们池家在祖宅上,那可真是算计着过活的,不要说是大鱼大肉了,就是白面这种东西也要分单双日来吃。

曾经穷到祖田卖得只余十亩,还全靠着两个儿媳妇打理,如今池府可是有几万亩的良田啊:如果不是池子方高中,他们家不会如此兴旺的。

就算这个儿子不是那么的听话,凡事都喜欢自己拿个主意,但是池老太爷在心里还是很看重他的;如果次子一去,他还真得不知道以后池府还会不会有以前的车水马龙。

张山岱叹口气:“我学医不精,还是等我师傅来了再说吧;上次我师傅留下的药丸呢,现在快拿来化开给二老爷喂下去——人参呢,我那棵可是老参,是我师傅费了心思才弄来的,就为了给二老爷准备的,可是表少爷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

紫珏此时扑过去抱住了池老太爷的脚:“祖父,你要救救我父亲啊,让姜表兄把人参还给我们吧,那是给我父亲救命用得啊——只要能救我父亲,他非要入赘就让他入赘好了…”

池老太爷的脸黑了下来。

040章不仅是一个称呼

紫珏用最大的声音哭叫着,而她的哭和其它人不同的地方在于,大家都能听出她的伤心来,都知道她在哭,可是她要说得话却没有模糊掉一个字:在小镇上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如果没有这种本事她怎么能让人明白她的“冤屈”而躲过毒打?

池老太爷看了一眼二姑太太,眼角猛得抽了抽;如果说今天刚刚发生的事情是巧合了,或者说是紫珏、或者是其它什么人的算计,那现在发生的一切又怎么算呢?

他当然已经知道姜婉的屋子被砸了,可是紫珏只砸了她的屋子——还是她不许紫珏教训她的丫头所致;说实话,他认为姜婉就是被她身边的丫头教坏了,紫珏做为池家的大姑娘教训那几个丫头没有什么不合适。

唯一不合适的地方就是,紫珏不应该亲自动手,她可是的嫡长女啊;再说紫珏也只是教训姜婉去了,想想也知道紫珏八成是咽不下那口气去:这一点他也是有些生气的,就说紫珏对他有些不满呗。

虽然他处事有点不公,但是紫珏做为晚辈对他生出不满来,还是让他很不快的。可是紫珏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只砸了姜珏的屋子,并点没有动二姑太太的屋子,连院子里的东西都没有动——可是反观姜婉呢?

她当池家的东西是大风刮来得嘛,居然把一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毁掉了,知道不知道那是多少银子?!

池老太爷当然清贵之人,当然不会是那种眼睛盯在银子上的人。但是——那要多少银子啊!且其中有两三件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玩意儿,那是摆在明处给池府装点脸面的东西!

混帐,无比的混帐;他的心里憋着的一股火。就如同紫珏所说:那可都是池家的东西!至于紫珏也砸了,可是紫珏是池家的人,最主要的是她是池家二房的人。所以相比紫珏背后的那一大笔的银子来说,她砸掉的那些可以忽略不计了。

想到池二姑太太曾到自己面前苦求,为得就是让她儿子入赘池家;他当时没有立时答应,就是怕子方不答应: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女儿胆子真大,或者是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了?居然接连做出这种蠢到家的事情来。

夏氏也跪倒在地上:“只要二姐能让才儿把人参拿出来救子方,就算二姐让我去做姑子我也会答应的。”她和紫珏这么一哭一求,马上就让二姑太太母女的形像“高大”起来。

池老夫人哼了一声。先把夏氏扶了起来:“胡乱说些什么呢,你可是我们池家的媳妇,做得什么姑子!”然后她又拉起紫珏来搂她入怀:“不哭了,大夫不是说了嘛,你父亲没有事儿。”

紫珏哭得反而更响了:“祖母。我好怕。父亲还在我就被人如此欺侮,我们二房就让人想砸就砸,连父亲最心爱的东西,都被表姐当着父亲的面儿砸了,二姑母还当着父亲的面儿打了夫人——我好怕,以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池老夫人闻言眉头都要倒竖起来:“什么?!静儿,你打了素君?”

池老太爷看一眼屋里了的狼籍:“这,都是婉儿你砸的?”

姜婉从来没有在池老太爷的眼中看到那样的神色,吓得连忙跪下:“外祖父。您听我说,我、我只是被池紫珏气到了…”

池老太爷大怒:“闭嘴。你不要忘了你姓姜,和我们池家的姑娘生气,居然闹到她重病的父亲面前,砸了她父亲心爱之物却依然不知错!我们池家太小容不下你这么大脾气的姑娘家——你,马上收拾东西给我回姜家。”

二姑太太听到脸色一白:“父亲。您不能听一面之词啊,事情…”

“你还想说什么?子方身子不好叫大夫,可是大夫却被你儿子拦下了,接着子方救命的人参还被你儿子拿走了,接着你到子方房里来大闹,打了他妻、打了她女儿——还是当着我的面,你狠狠的打了我池家的大姑娘!”

池老太爷咆哮起来:“我养不起你这样的好女儿,马上给我离开,回去你们姜家要如何折腾随你,我们池家没有容下你的地方。”

紫珏没有提她自己被打的事情,可是她被二姑太太打得那一下子极重,脸上现在还有着掌印不说,且是池老太爷亲眼看到的;如果二姑太太先来请罪,说句什么失手之类的,也能让池老太爷有台阶下,可是二姑太太只顾着为自己开脱了。

在这个时候二姑太太不认错,还要把错推到旁人身上去,是最为愚蠢的事情:池老太爷再怎么维护她?今天已经饶过她一次,可是接下来她就和女儿闹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里,打了他的儿媳妇和他的大孙女。

这,倒底是池家。他是池府的家主,不可以让家里的人一再的寒心;今天那次的事情他还可以说是自己当时气极了才没有发落女儿,现在他真得不可能再让事情糊里糊涂的过去。

紫珏并没有再开口,她对这样的结果当然不满意,因为二姑太太母女就算离开了池家又如何,头发都没有掉一根:可是她们对二房都做了什么?!

可是她不满意的话,那池子方和夏氏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尤其对于池子方来说,他那么疼爱夏氏可是却眼睁睁看着他的二姐狠狠的打了夏氏,现在他的父亲没有责罚他二姐,只是让二姐回去姜府:池子方会气得要死吧。

紫珏在心里冷笑,气死才好呢。因此她才会轻轻的放过二姑太太,只有如此才能让池子方气个半死;而且,她不相信池子方会放过二姑太太一家三口,就凭他对付自己的手段,安排的那些后路,岂会没有办法教训二姑太太呢?

她很高兴看到二姑太太和二房反目成仇,最好池家的人都能和二房成仇人:让她照顾夏氏?她可是很尽心的哦,而且二姑太太母女打了夏氏,她马上就出手教训人了哦,不能说她不尽心吧,嘿嘿。

顺便,她把姜才解决了,那只癞蛤蟆也妄想入赘,哼哼。想打她主意的人,就要做好被她坑的准备才行;她紫珏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

紫珏知道二姑太太母子想入赘的话,最大的助力就是池老太爷,因此她才会在此时哭着说出要让姜才入赘的话;如此以退为进,逼得池老太爷以后不能向她开口,无法做主把姜才“许配”给她。

解决了一个表哥,又把该死的池子方气个半死,紫珏的心里终于痛快不少,倚在池老夫人的怀中,她开始琢磨着一会儿开饭吃什么了:没有办法啊,她折腾的太累了,所以现在有点饿了。

池二姑太太再也没有说话的余地,被池老太爷吩咐的瑞娘等人把她和姜婉拖了出去,让她们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当然也包括了姜才在内,就给了她们半个时辰收拾东西——这样被赶回姜家,对二姑太太一家三口来说当然是极为丢脸的。

就算池家的人不说什么,就算她们也不会自己揭短,可是姜家的人也不是傻子,肯定会从她们匆匆回去,快到饭时了都没有留在池府用饭,知道他们是被池家赶了回去的。

看来池老太爷是真得动了怒,这次二姑太太想可能要在姜府长住些日子了;想到姜家的那些人,她就一阵又一阵的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