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摇摇头,手里把玩的正是方正人刚刚扔到丫头脚下的玉佩,上面有一个很方正的字:池。

在文四的身上有块池家的玉佩,玉质还真得很不错;但是相信池家的人不会把这种玉给文四的,那他是怎么得到的呢?

莫愁忽然惊咦了一声,水清看向她:“你认识?”

莫愁点点头:“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又记不起来;我想一想,想一想。”她皱起眉头来:“会是谁的呢?”

“是顺儿!”她猛得抬头:“顺儿生辰的时候,是六姑娘赏给她的——因为六姑娘上树的时候摔下来,如果不是她接到六姑娘,受伤的人就是六姑娘了。”

“那次顺儿可是受了不轻的伤,养了好些日子呢。不会错的,当时我们几个还说呢,顺儿这块玉可以留着做嫁妆了。”

紫珏看向凤儿:“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得到这块玉的?”

凤儿倒是没有半点隐瞒:“他出去后回来就拿着这块玉,还说玉真得不错可以当不少银子——他是在池府里偷来的,出去和人说话的时候,在那人身上偷来的。”

紫珏点了点头问莫愁:“顺儿是谁,我看你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的意思。”

莫愁叹口气:“顺儿是大夫人身边的丫头,贴身的丫头,掌管着大夫人的头面与体己。”

紫珏倒吸一口气:“大夫人?!”她真得没有想到,也怪不得莫愁到现在还一脸的震惊与不信呢;就是她也很难相信那个菩萨一样的大夫人,会是指使丫头来害她们母女的人。

水清把玉佩丢给凤儿:“文四终究是要回去的,而你的身契是被我毁掉,还是由我送给文四,就看你接下来如何做事了。”

他看也不看凤儿:“去池府把这块玉佩还给那个顺儿,就说你们文四爷没有得手,还被人打伤了;你们文四爷打发你去问一问,可还有什么法子吗?”

“翠花,你去请衙役们跟着她一起去,当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衙役。”他说此话的时候也没有看翠花。

翠花答应一声带着丫头就走了,把凤儿丢在了那里。

凤儿终于明白过来:“你还是大将军的孙子嘛,如此骗一个弱质女子?哄我卖身到大将军府,又要把我送回给文四,以此来要胁我?!”

水清看也不看她:“在我的眼中只有人与不是人两种,没有什么男人与女子之分,还有你就算是女子也不是弱质女子。”

“最后,不管你说什么,只要答我一句就够了,池府你去还是不去?”他说得轻描淡写:“不去呢,一会儿文四爷要离开的时候,你就伺候着文四爷一起走吧。”

他抬起头腼腆一笑:“我向来都有成人之美的习惯,你如果从前不知道,那自现在起你就知道了。”

凤儿咬牙立在原地,不多时便点头:“我去。”她没有选择——现在她明白就算是去了池府她也不会被水清留在府中,但总比再被送给文四要强太多了。

水清点点头:“那还不去,难道还想让人给你带路不成?”

看看文四他微笑:“正好,衙役们正在换衣服,这个时候也是让他们再见见文四爷了。”他轻轻的一摆手:“来人,给文四爷去收拾收拾,备宴。”

方正人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水清只是笑也不多解释,就带着万氏、紫珏等人一起向前面行去。

到了大厅上,一桌饭菜已经备好。

他们坐下不久,文四就被人抬上来,血渍什么的当然不见了,收拾的很干净;被人安放到了椅子上,也不见他再叫痛。

紫珏猜想是被用过药才对,不然这个时候文四再怎么样也不会半点痛苦都没有。

文四看看方正人和水清等人就低下了头,并没有要动手吃饭吃菜的意思;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仇恨。

他这种人就是那种伤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刚刚被方正人放过,心中就只记得仇恨二字;所思所想就是如何能报今天的大仇。

方正人再是狠人总也有弱点,比如说万氏和紫珏。

“文兄弟,吃啊,不要客气。”方正人淡淡的说了一句话,还给他挟了一些菜到他的碟子里。

可是就在他把菜放下收回胳膊的时候,文四看到他的衣袖里居然有一枚细细长长的匕首。

文四心头一惊抬头就看到方正人眼中的平静,平静就像是一潭死水:淹死他文四后还会平静如镜的死水!

就在此时衙役们换了衣服进来,水清已经站起来,衙役们纷纷见礼——每个得了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去池府跑一趟腿,不需要他们去捉人的,多容易嫌的银子啊。

看到文四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衙役们心更宽松了:如果在将军府里文四受了伤,他们不敢问水清的罪,但是文四真要在大堂上闹将起来,他们老爷就不得不请水清去过堂。

请了水清过堂,等到水大将军回来,他们大老爷的屁股,唉!

现在,很好,非常好,特别好。

尤其是文四还对他们笑了笑,点点头:“辛苦几位差爷。”

190章罪有应得

衙役们看到文四和紫珏他们和解了,还坐下来一起吃饭,当然是大大的放心:“不辛苦,不辛苦;能为水公子尽点心那是咱们的造化。”

这话可真得一点儿也不假,虽然说水大将军护犊子护得非常厉害,但是自水大将军开始,自老到小水家的人也对那些帮水家的人非常之好。

你帮过他们水家一钱银子,他们至少能还你十两银!所以衙役们是真心实意的认为这次能为水清跑个腿是造化,至不济还有会银子拿。

他们笑呵呵的行礼后,走了。

方正人看着文四点点头:“很好,很不错;聪明人嘛,能活得长久一点。”

文四的脸苦得都能挤出水来:“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他是一会儿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在他的眼中水大将军府就是魔窟啊。

方正人摇摇头:“当然,不能走。”

文四忽然明白过来:“你要我和池家的人对质?可是我没有见过大夫人,至于那个丫头的话,我倒是能认出来,但我真得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他心思活泛起来,如果水清他们还用得着他,那接下来他也就可以和紫珏好好的谈一谈了:真得以为文大爷就怕你们,嘿,有朝一日落到我手上…

他的目光在紫珏身上一转,然后他的眼睛就有点发直了:在他眼中那个长不大的豆芽菜,如今已经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

尤其那个胸,嗯,已经有些份量;再瞧瞧紫珏的脸,在池家不管如何吃喝还是不错的,小脸上有了一点肉,红扑扑的:虽然不能说是美人,但是英气勃勃的和那些美人自有不同。

文四的眼睛眯起来,目光在紫珏的脸往下,再往下、再往下,然后收回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带上一丝阴邪。

他掩饰了起来,心里却在琢磨着:到时候看他如何折磨这该死的丫头,先享受一番再卖虽然卖得银子少很多,但是却能狠狠的出口气。

想想万氏撕心裂肺的哭叫,再想想紫珏在他身下的哀痛哭,他的心里就冒出一股火来:却不是怒火,而是邪火,让他全身上下都有点发热了。

文四的手握着筷子很用力,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想着要如何整治紫珏。

水清的目光在他的手上扫过,又看一眼紫珏眼底的寒光闪过,看向方正人他目光里的意思很明白,也很坚决。

方正人微微的点点头,他也是同样的心思;文四这个恶人折磨了万氏那么多年,岂能是断两条腿就可以的?

有条道理他永远都记得,那就是这个世上的恶人会怕的只有更恶的人,而不会被感化——又凭什么去感化文四呢?

让其它的恶人知道此事后,只会做恶更变本加厉,因为最终会得到报应的时候,不过就是被感化,不过就是改过自新而已。

好人嘛总会原谅他们的,那他们还有什么可顾忌?就要让世上的恶人知道,做错事情、做恶是会有报应的,而且会十倍、百倍的报应,他们才会有所顾忌,才不会把事情做绝。

世事就是如此,枉做好人的下场不是你自己会不会再被恶人所伤,而是你同时也鼓励了恶人去伤害其它的人。

有些时候真得善良不起。

紫珏看一眼文四:“你是不是还想着讨价还价?”

水清淡淡的道:“用不着你去对质。”他看向方正人一笑:“有我们方叔在,他说对就是对、说错就是错;有我水大公子在,有什么人敢于不认?”

方正人喝了一口酒:“小心求证,大胆做事——是他们做得如果不承认的话,那就打到他们承认。”

文四听到这里想起方正人的可恶来,身子一颤:“那不知道小人留下来还有何用?”他忽然想起来,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说过会原谅他,或是放过他的话。

此时他的坏心思再次的烟消云散,余下的全是担心与紧张,说话眼神都变得极为小心,脸上的恭谨与巴结的神色更浓也真实起来。

紫珏看着他的变化心里腻烦:“你少做出恶心的样子来,这里没有哪个人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

她转头看一眼万氏:“依我的意思,他就是个改不了吃什么的狗——杀人的事情不是不能做,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人不值当的。”

水清看着她:“你想怎么做?”没有哪一个把文四当回事儿,就当着他的面儿商量起应该如何处置他来。

紫珏眨眨眼:“他就做不了一个好人,让他继续去害人的话,不如弄他个半死不活,让他苟活于世,也是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报应。”

文四听到这里脸色苍白,如果不是两腿受伤不能动,此时他早跪倒在地上了:“大姑娘,大姑娘,你就放过我吧。”

“我是真得知道错,以后做牛做马的弥补你们娘俩,只求你们这次放过我。”他被吓得魂飞天外。

原本他以为和离书也写了,那事情也就了结;只要离开了大将军府,他要做得就是想法子再怎么找紫珏他们的麻烦。

怎么也要好好的出口恶气才成。

水清看着他:“你知道错了,我瞧你刚刚看大姑娘的目光,可半点也没有知错;嗯,你在想以后有机会如何整治她们娘俩才是真得吧?”

“不要对我说谎,我可是见过比你恶的多的人,因为边关那里的罪奴什么的绝对不少;做为边关的大将,不止是要带好兵还要知道如何才能让那些人老实的做好份内的事情。”

“而我跟着祖父和父亲,在那里和那些恶人们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之久。”他眯起眼睛来:“所以,我只一眼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比起那些人来真得太嫩了些,想骗过我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没有打算放过你,只是现在收拾你的话理由更多一个罢了。”

他说到这里伸个懒腰:“就算没有理由,扒了你的皮又如何呢?文四,你只是个贱民,因为大姑娘母女俩个人,你还真得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是不是?”

文四以头触桌向水清求饶,第一次发现这里所有的人里,最可怕的人并不是方正人:“水公子,我只是被人骗了,是有人要害紫珏他们娘俩…”

“有人骗你不假,但是那也正中你的下怀不是?”水清挟了菜吃,慢慢的咽下去才道:“放过你这次,你出去后还会有人来骗你害大姑娘她们母女,你一样还是会受骗的。”

他看着文四的眼睛:“我们是不是会受骗,很大的一个原因是我们想被骗——我们就想听到某些话,或是我们就想去做某些事。”

“说白了,就是你愿意去相信才会相信。”他用筷子指了指文四:“所以不要提什么被骗,再来多少次你一样还是会如此做。”

他说到这里抿抿嘴唇笑了笑:“还有,从前的大将军府在世人眼中如何也就罢了,可是自现在开始,水大将军府就是龙潭虎穴,哪个敢闯哪个就要断掉胳膊腿儿才成。”

水清的笑意还是很柔,只是却让人看得心里发寒:“文四,我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让我放过你的理由。”

他看向方正人:“谁来下手?”

方正人伸手就拎起文四来:“我来,也为紫珏他们母女出口气。”他伸手就弄掉了文四的下巴,让他无法再大呼小叫:“弄断他的骨头,留他一口气让他去做个乞儿吧。”

水清看向紫珏和万氏:“如何?”他和方正人与文四之间无仇无怨,因此最后做决定的人当然是紫珏母女俩个。

紫珏点点头:“麻烦方叔了。”文四当然不应该有好报,留他一条性命也是认为给他个痛快的话,实在是便宜了他。

万氏没有抬头:“我听紫珏的。”对文四她是没有半点感情,如果不是有方正人、如果不是有水清,她怎么可能脱离苦海?

虽然她胆小怕事,但是也不会刚刚不痛了就忘掉从前:文四的确是极为该死的,根本就不配做个人。

方正人点点头拎着人出去了,过不多时回来文四已经不在他手上:“他以后绝对站不起来。”

水清先请方正人坐下:“行,那我让人把他弄出去养上些日子,要留他条狗命嘛;再者也不能让官府以为是我们动的手——等上十几二十天就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吧。”

他看一眼紫珏:“我们不去害人可以,但是被人害了不还回来的话,再被人害就真得不能怪人。”

这话不是说给紫珏听得而是说给万氏听得,因为万氏是个心软的人;水清可不想让万氏以为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那对他就会很不利。

文四当然不会放在紫珏等人的心上了,如今万氏已经是自由之身,文四从此和她们母女再无干系。

至于大虎和大丫,在文四卖他们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了任何情份。

凤儿倒是回来的不慢,只是她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发白,看到水清就跪倒在地上:“她,她死了。”

191章要订亲?

紫珏听到后眼睛猛得睁大:“你说什么,顺儿死了?!”她真得不敢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死就死了。

不是老弱病残啊,她正当年华、身体很康健,但是却在今天听到她已经离开了人世。

凤儿被紫珏吓到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世事无常,大姑娘你不必太过在意的。”

紫珏“呸”了一声:“去它的世事无常,如果这也算是无常,那世事就能预料了;我们大可以掐指一算就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

“她是怎么死得?”她相信顺儿的死绝对不简单:“又是何时死得?”

就算顺儿是个丫头,但是人死掉也是个大事,怎么也不可能没有听说得;但是在她带着万氏离开池府的时候,池府里风平浪静。

大家除了知道死了一位池家姑娘外,没有再听说有什么人再离开人世。

凤儿不敢再说话不经脑子,吸一口气才道:“是自尽而亡,她人是吊在梁上的;被发现的时候人早已经没有气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得。”

“衙差们已经有人去禀于官老爷,现在顺儿的尸体已经被取了下来。”她想了想又加一句:“好像池大夫人不在府中,因为顺儿死后衙差要问话,可是没有找到大夫人。”

紫珏听到这里反而沉默下来,还有什么好说得呢,肯定是池家的人杀人而灭口;但,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杀人吗?

就算是有人指使了文四,事情败露又能如何,何必做出杀人的事情来;她真得很不解,尤其是想到石氏的那张脸,就更难以相信她会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水清眯起眼睛来,让屋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才开口:“我这几年来一直没有认真管过府中的事情,由着那几个女子折腾。”

“想不到,嘿,其中还真有那有本事的人。”他看一眼紫珏:“是我没有想到,大姑娘莫怪。”

紫珏摇摇头:“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池家的人要灭口;我真得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灭口呢,不过就是这么点事情。”

水清也想不通,因为事情真得没有大到需要杀人的地步,就算知道一切都是石氏所为,紫珏他们能做什么呢?

无非也就是打上门去,指着石氏大骂一顿,顶多也就是让人知道石氏是个坏人,池氏一族可能会把她赶回娘家:也就是如此。

根本不必要杀人的啊。

“文四刚刚到我府上,我们不管是如何做得,文四的和离书之类的都是刚刚才弄好——池家的人就算是要杀人灭口,也要知道文四在大将军府里吃了大亏,会连累到她才会杀人。”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里,什么风声还没有传出去府去呢,池家的人是如何知道的?”他眯起的眼睛里有寒光闪过:“除非是,有人给池家送去了消息。”

“因此池家人知道了文四的事情,然后知道我们马上就会去找他们,才会先下手为强除掉了那个丫头。”

他看一眼紫珏:“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因为凤儿前去是为了问计,而不是要找池家的人算帐啊。”

紫珏看一眼凤儿,明白水清的意思:就算是凤儿到池家说了实情的话,那顺子的尸体已经没有气了——要杀人总要布置一番的,怎么可能做得那么快。

还有衙役跟在凤儿的身边,她就算是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机会向池家人说什么不应该说得的话。

水清敲了敲桌面:“会是谁呢?”他喃喃的道:“府里应该好好的打扫一番了,以后不同从前,定要干干净净的才行。”

紫珏等人都不好说什么,方正人本就不是个话多的,满桌的人就只余水清自言自语,屋里的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万氏想点什么,话到嘴边能说得也只有一句:“吃饭,吃饭。”她笑得有点勉强。

堂堂的大将军府也不安全啊,她现在更想离开京城了;只是眼下水清提到他府中有内贼,她反而不好在这个时候提出要离开。

“公子,夏公子来了。”

水清抬头:“夏承勤?有请。”他看一眼紫珏又看看万氏:“夏兄是二夫人给大姑娘定下来的招赘之人。”

他倒真得坦荡,把夏承勤的身份向万氏点明后还不忘说一句:“夏兄是个好人;嗯,夏府里的人当然也有坏的,不过他们府上好人还是多一些。”

话刚说完,夏承勤便带着人走了进来:“紫珏还好…”见到屋里这么多的人,他收口后整理衣衫:“打扰了。您是万大娘了,请受晚辈一拜。”

他对万氏也极为恭谨。

万氏连忙起身:“不敢当,快快请起。”原本她对夏氏还是有点怨言的,就是她为了自己给紫珏指定招赘的人。

可是看到夏承勤后她就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就算她这个亲娘也不得不说夏承勤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稳重知礼,长得也极不错。

紫珏也站起来:“夏兄不必多礼了,都不是外人,坐吧。你怎么来了?”她看着夏承勤:“自昨天就没有见到你呢,还以为你去忙什么了。”

“我还想着,不会我离开京城前都无法见到夏兄,无法亲口道别。”她说到这里看向夏承勤的随从,然后眉头一挑让丫头取椅子来放到夏承勤身边:“兰儿,过来坐吧。”

兰儿居然换了男装跟在夏承勤的身后,如果不是紫珏多看了一眼,还真得就要委屈兰儿离开出去和小厮们用饭了。

兰儿连忙告罪,哪里肯坐下呢?最终还是立在夏承勤身后伺候他用饭。

夏承勤拉了一下兰儿的手:“坐下就是,都不是外人何必拘着呢,就像是在我们家中一般。”

他说完见兰儿依然不坐便不再相强,免得兰儿更为难堪或是拂了她的心意而让她不快。

“我来是有件事情要说,关于我姑母所说的分家一事,池府那边已经没有什么妨碍了;他们理亏的地方太多,只能让姑母分家。”

“但是池氏一族那里就不是那么好说话,总要给他们一个理由才成;而且断没有让无子无女的守寡之人分家另过的道理。”

“池氏一族的人认为至少也应该是你招赘后,才能让姑母分家。”他对着紫珏摆手:“我不是来求你此事的,本就不关你的事情嘛。”

夏承勤低下头:“真得财帛动人心吗?我们夏府的人,唉;老太爷发话了,不许姑母擅自把钱财分成两份——其中有一份是给你的,紫珏。”

紫珏眨眨眼:“那倒也没有什么,银子谁不想要,如果太过麻烦的话我还是不要了。”她不想再和夏家为敌,就算是吃点亏如今娘亲和弟弟妹妹都在身边,她真得没有其它所求。

银子再多也只是个数字,人不过是吃一日三餐,何况她认为自己能赚到很多的银两,照样可以让娘亲、自己和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

拿人手短啊。就算池子方的银钱她紫珏是有份拿得,但是夏氏主动提出、主动分给她,这也是份人情呢。

以后,这份人情她要拿什么来还?紫珏真得倦了大宅院里的日子,人与人之间她还是喜欢从前的简单。

所以她才会如此痛快的答夏承勤。

夏承勤看看她:“你是个好姑娘,我和姑母都没有看错,但是老太爷却不那样认为,他说池氏一族的刁难,就是池府的人在做怪。”

“是不是你的意思还难说,至少你是池家对付姑母的利器。”

紫珏气得反而笑起来:“关我什么事情,你们两府想要争那点银钱就去争好了——说实话,我也不是生出一次心来要弄到手一些的,但是最终都没有真正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