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你最合适,把公司所有人都开了最不浪费资源。”夏天挺起胸脯,抬起头颅,脚底下哆嗦,但是话语肯定,不假思索。

白宇停了几秒,嘴角的弧度却不知不觉放大了,“怎么说?”

“你给我的装修项目,一个存在资金问题,一个存在图纸问题,交给任何一个人做都一定有一个点不完善,而你却我告诉你,哪一个合适,有点强人所难,除非你并不想留下他们,只是找个借口,顺便把我当替罪羊,是我这个总经理助理的判断失误。”

“有点脑子!”白宇笑了笑,“好吧,两个都不开,把陶时光和前台小黄开掉你觉得怎么样?”

嗯?“陶经理前段时间也为公司找了很多项目,虽然没中标。”

“明知道那些标段我们不可能中还去做,这在中文来说,是不是叫明知故犯。我不会允许一个有异心的人留在公司。你去准备文件,麦克一会会给你资料,你的任务就是帮我宣布任命书。”

“那我想留下小黄。”

“原因。”

“她洞悉和公司有往来客户的一些习性,我不善交流,她能帮我。”

“你确定你驾驭的了她,她不是个单纯的小孩。”

“我试一试,不行再开。”

“好!”白宇在麦克递过来的文件上签字,“陶时光的免职命令,我会约见他,你只要能稳住公司员工的情绪就行。”

“我是侩子手吗?”

“不是!”白宇摇了摇头,“只是当了我的挡风玻璃,而且你当不了侩子手,从你对白光的态度我就可以知道,你缺乏勇气。”

“又与白光有关?”

“你喜欢白光?”白宇看了看面前的娇憨女子,点点的晕红泛开在她的脸颊,昨天的飞机上,他才知道老头子竟然把这丫头归为自己的儿媳了。

不是很惊艳的面容,但看着舒服,平凡中带着稚气,那天她穿的很随意,牛仔T恤,今天一个小样外套,貌似看起来还不错,身材娇小,老头就喜欢这样的女生,圈养在家,只是他不知道,白光是否愿意接受。

夏天慌乱的摇了摇头,“怎么都说我喜欢白光啊,我们是革命般的友谊,永坚不催。”

“是吗?”白宇狡黠的笑笑,“从我20岁时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和白光很好,那小子很少去接受女生的东西,可是你给什么,他接什么。当然,唐子除外。”

是,就是唐子,人家白光喜欢的是唐子。夏天努了努嘴,“白光就是喜欢唐子。”

“可她不会嫁给白光,就算她要嫁,我父亲也不会同意,我不妨告诉你,老头子希望你嫁给白光,他第一次对门当户对没有要求,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就是我升职的原因?”夏天的重点在于,白光说,他们从来不作赔本生意。

“你还没有吃饭吧,一起!29楼,我父亲和白光都在!”

完了,白冲,老妈说,他是只狐狸。

第十章

其实确切的说起来,白光是小学5年级的时候才遇上夏天的。

白色的运动裤,和淡蓝色的阿迪达斯衬衫,当被老师牵着手走进教室的时候,夏天正和同桌争三八线,同桌肥胖的手臂上被划了几道圆珠笔的痕迹,手的较量在桌子下很用力的进行着。不过她还是笑得很开心,因为隔壁的人比她还惨,蓝的,黑的,红的,细细的线如藤蔓般在手臂来回缠绕,很像某个部落的图腾,体现着一种原始的美感。

对,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老师说,“夏天,以后白光就坐你隔壁了。”

那时,她依然记得同桌那种好像农奴解放后的神采奕奕,抬起头,已经换过无数个同桌的夏天从没想过,这个男生,会是她一辈子都扯不掉的线。

白光,白白净净的脸蛋,夏天说,“你真是又白又光哟!”

第一天上课,夏天尝试和这个很好看的男生交谈,可是收获冰冷眼神无数次。

第二天下课,夏天故意把足球踢到他的脚边,可是人走了,球还是没滚过来,她被同班男生取笑没魅力。

第三天上课,夏天听到白光和老师说要换位置,理由是,这个女生很烦人,像不会闭嘴的麻雀。

第四天下课,一女生家长被叫到办公室,那人就是夏天老妈。

其实这事让夏天很委屈,因为她不过是堵在校门口,想问清楚自己到底哪点惹人讨厌了嘛,可是却有人告诉老师,她欺负新同学。

老妈第N次到学校,然后第N次回家后端着盆水让夏天蹲马步。老妈是个教育家,体罚的事向来不做,只是总那么温柔的让夏天练习端水。

半盆的水,对于半大的孩子来说,其实真的太重了,瞧老爸替夏天把水搬下来那皱眉的样,就知道,把人家老爸的心头肉给折腾坏了。

“放下!”老妈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夏至,你,过来给我剥葱,夏天你继续。”

夏至为难地摸了摸夏天的脑瓜,在夏天哀求般的眼神下,重新把脸盆放到女儿手上,一股子心疼全表现在脸上,那眉毛上抖的幅度,还有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总是在表明,孩子的疼,在父亲心里。

“孩子,记住,忍!”

夏天眨了眨眼睛,悲哀的默认一个事实,她爸就是传说中的妻管严。她当然明白,父亲爱母亲,所以他愿意做个好男人。可老妈说,白光是个好孩子,就让夏天不太理解。

不诚实善良,不乐观向上,不合群的人也是好孩子?那自己凭什么端水,在学校,她朋友是他的n多倍。

只是当白光和他母亲出现在夏家的时候,她确定,白光是个假装的好孩子。甜甜的微笑,甜甜的口吻,不仅老妈,连老爸都眉开眼笑。

这是夏天第一次见到笑得开怀的白光,挽着一个漂亮的女子,所有孩子该有的稚气感,通通回到了他的身上。

“连漪!”夏天听到老妈这么叫着她的名字,紧紧抱着那个很漂亮的阿姨。

“陈丽!好久不见了,你过得好吗?”她淡淡的微笑,那种气质一下就把老妈给比下去了。

“好!我和夏至还一直想找机会去看你,你倒回来了,想想那时候,白光和夏天,都才刚出生,一晃这么些年就过了。”

夏天不明白老妈哭什么,只是那个阿姨真的很漂亮,乌黑的秀发垂在肩头,粉红色的旗袍,一种江南水秀的女子就如画卷铺开般立在眼前。

夏至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14年未见,这种感情的冲击确实很大,不过也不能抱得没了形象,“好了,你们两个,每次见面就是哭,也不怕孩子笑话。来,夏天,叫连阿姨。”

白皙而冰冷的手掌拂过自己的脸颊,消瘦的脸颊向下凹起,原本的瓜子脸便显得更加的细小,甜甜的一个莞尔,却似乎能让人陶醉,她蹲下身,盯着年少的夏天看了一小会,摸着她的小卷发,“这就是夏天吗?好可爱的孩子!”

囧,夏天第无数次听到别人不说她漂亮而说她可爱,嘴巴有点翘,不过立刻被边上的老妈打了一屁股。连漪笑笑地把边上的男孩抓到夏天面前,“这是白光,你们的生日只差一天哦。”

美丽,优雅,淡然,是夏天对于白光妈妈的最好评价,这是夏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只是她把白光带来了,当他走进了夏天的生活,而她却离开了白光的世界。

对于白光,夏天觉得有时老妈对他比对自己女儿还好,可对白光的父亲,老妈有种嫉恶如仇的心态。夏至曾经偷偷告诉过夏天,老妈一直不认同白光母亲的婚姻,没想到,结局真的如她所料,不仅不美满,而且是个悲剧。

当她安静的平躺在别墅的床上时,夏天想,那个曾经见过一眼,却能让人记住美丽二字的女子是不是会知道,因为她,有很多人恨着一个人。

当然,夏天公司被收购,她从没告诉老妈,因为要是老妈现在知道,她即将去和一个她最为痛恨的男人吃饭,她的皱纹一定会多好几个圈。

至于多几圈不知道,可是夏天看到白冲的时候,就知道,他的皱纹一定多了很多圈。

“我说了,别打夏天的主意,你是没听明白吗?”白光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进夏天的耳朵里。

29楼其实是白宇的办公室所在地,因为经常加班,隔壁就有了一个简单的餐厅,而白光父子的冲突,就从这里开始。

香浓的牛奶倒进咖啡里,白冲悠闲地搅拌那散发浓郁香味的液体,丝毫不理会对面那个已经火冒三丈的儿子,“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想我的朋友卷入我们家族的战争中。”

“就是这么简单吗?”精致的汤匙放在盘子里,白冲端起咖啡,低身闻了闻,“摩洛哥的咖啡确实是香!”

“你别转移话题。”白光依旧咄咄逼人的架势,“为什么既给她涨工资,还升职,我不信你就当当是看中她的能力。以你的为人,没有用的人,想必你不会给她任何甜头吧。”

“你是觉得我看人有问题,还是觉得夏天没资格胜任?如果是前者,那你低估了我作为一个集团董事长的能力,如果是后者,你失去了你对朋友最起码的信任。白光,你在外面这么久,怎么还没学会怎么做人处事呢?真是比夏天还不如!”

“那是因为我了解你,就像你对我妈一样,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脚踢开,直到她死,你都不肯回头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女人一眼。”

“你给我闭嘴,你老子的事还不用你来插手。”白冲显然是被气到了,捧着杯子的手有些抖动。

这一幕看似父子间的对话,通通进了门外两个人的眼里,趁着白光还没搭话,白宇率先走了进来,“白光!”夏天跟在后面,看到了白光的脸,扭曲的可怕。

“夏天来了!”有阅历的人总是能轻易掩饰自己的情绪,一阵微调之后,白冲对着后面的夏天招了招手,“坐吧,今天还真不错,几个小年轻陪我这个老头吃吃饭。”

夏天对白冲并没有如老妈的那般敌意浓烈,他的故事毕竟只是听说,本着对长辈的态度,夏天微微笑着。

“我吃饱了!”白光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仿佛是个斗士,全然忽略身边所有的人。夏天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退至门口,然后突然转过身,面部朝里,表情让夏天看着像得意,至于得意个啥,还真没看出来。

“夏天,过来!”他朝夏天招了招手。

嗯!夏天有点尴尬的以半坐的姿势立在位子上,“哪个!”她终于有点明白这家伙在得意个啥呢。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她不是不知道,白光已经接近某种底线。当他的动作,神态,一一进入夏天眼里的时候,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期待。或许,她并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只是此刻,她的方向,却足以在这个看似象棋的死局里,有个结束。

白光啊,你没事就不能别那么冲动吗?冲动是魔鬼啊!夏天在心里喊着,当左脚迈出的时候,右脚却迈进,毕竟这样的抉择总是让人不快!

“夏天!”白光又叫了她一次,语气虽然还是挺温柔,但夏天知道,那话里带着命令和催促,“你放心,他们就是想看看今天你会不会跟我走,他们这招我早就知道了。明天你就到我公司上班,我马上给你安排,你就天天在那玩游戏,迟到早退,我照样给你工资,而且比这里多两倍。”

夏天扫了一眼白光,心里的怒气仿佛在顷刻间就会爆发。或许自己本就是一颗棋子,打工者最伟大的目标,就是成为最后将军的一着毙命,白光的话不足以打击到他的父亲,却足以打击到夏天。

当一个人的口不择言,会在无意识的时候伤害到别人,她想他还是不够了解她。

“对不起,董事长,总经理,我去和白光谈谈。”夏天起身弯了下腰,在一片错愕中跑到门边,拉着白光就往下冲。

大马路上,夏天用力甩开白光的手掌,“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重新拉回夏天的手,白光笑得很是灿烂,“讨论你到我公司做什么吗?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早就让你到我公司了嘛!”

夏天怒,食指戳着白光的胸部,一下,两下,“我说过要到你公司吗?你有钱,你是老板,可我不是你的情人,白宇升我职是要我做事,可白光,就凭你刚才那番话足够让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到此结束,你知道吗?”

“有那么严重吗?”白光看着夏天瞪眼的模样,顿觉有点好笑,摸了摸胸口,笑得很谄媚, “好,我承认我口不择言了一点,可你该知道,我不想你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你是我朋友!”

他不了解她,夏天想,白光或许真的不够了解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可惜她了解他,所以无法忽视他的感受,哪怕她知道他只是想在自己父亲面前要个面子,她也会奋力的给,夏天叹了口气,“白光,他们毕竟是你父亲和哥哥啊!”

“害死我母亲的父亲和认个二奶当妈的哥哥吗?”

“你妈并没有恨过你父亲不是吗?爱情的事本就难说,当初阿姨不顾一切的嫁给你爸爸,却又选择离婚,这固然让人唏嘘,可我妈也说过,她还爱你父亲。”

“这就是她最可悲的地方,爱过?所以拱手把爱人让给别人,自己抑郁而终,我妈不恨,我恨,夏天,你还记得当初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情景吗?那时我妈告诉我,如果当初她听了你妈妈的话,今天她就不会是那样的结局。我能感受到她的恨意,什么绝望会让自己对心爱的人提出离婚,你让我怎么平心静气的去面对那个人,那个我妈死之前叫着,而他却在马来西亚和自己二老婆结婚的男人,我妈的忌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夏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白光的手,小小的手掌是她能传给他最多的能量,今天她似乎说过了头。

这下,换她谄媚了,半蹲下身,迎着朝露,抬头看着白光无比光辉的形象,“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成了吧,白光老爷!”

他抬起手,抚摸她的秀发,“辞职,我们去西藏。”

“行!我一会就找白总辞职。”夏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不过你害我损失了不少钱,要赔偿。”

“赔什么啊?”白光把手搭在夏天肩膀上,原来极度暧昧的姿势却被他的动作弄成了很哥们的礼仪,“要不我赔你一辈子。”

夏天有点愣住,眼睛瞪的大大得,“一辈子?”

“一辈子你随叫随到,陪你天涯海角,泛海游湖,等到你结婚后再离开的男人。”

切!“不要!白光,你说我要是哪天喜欢上你怎么办?天啊,你别靠我太近,很暧昧。”夏天把白光推离自己的身边,无奈那人身子吸附能力太强,犹如墙上的壁虎,随意的大手一勾,夏天整个身子就又掉进他怀里。

“喜欢我,那你就惨了,我一颗丹心早就给了唐子了。对了,她说要回来了,大概我们从西藏回来就能见到她了。到时帮你引荐一下,让你看看什么叫美女。”

“是吗?”夏天蒙蒙的回答。

白光扒拉了下她的头发,“小丫头别泄气,你还是有机会成美女的,只是不能和唐子比。”

是吗?真的比不上?夏天一直不明白,大学4年她到底给了他什么她给不起的,汗,夏天第一次发现她听到唐子要回来,她会害怕。

29楼,麦克小声询问着,该不该给夏天打个电话。

白冲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她该递辞职信了。”

“爸!”白宇终于是有点按耐不住,“为什么是她?”

因为连漪说过,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十一章

“怎么样?”小黄躲在兔子的身后,对着毫不透风的办公室门使劲瞪眼睛。

那里,从夏天和白宇进去之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老板第一次来公司,就呆在总经理室不出来,而且表情严肃,并不是件什么好事,特别是夏天还告诉她们,别多嘴,事态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兔子抬高眼眸,斜睨了下身后的人,肩膀一抖,那个伏在自己背上的物体迅速的落下,“要看不会去敲门旁听吗?”

切,小黄成功秒杀了她一眼,“你不是一样,真是龟笑鳖无尾,要不然你站门口干嘛。”

“我干嘛,我站这透透气不行吗?”兔子挺起胸脯,不过看着明显比小黄小了很多,立刻焉了下来,弓背走到位子上。

什么都能比,就是不能比挺胸,兔子很郁闷,不过小黄很开心,唯一一点她强过她的地方,引以为傲,于是不自觉的又站直了。

兔子咬着嘴唇,愤恨的送了她一寓含丰富鄙夷色彩的白眼。在她眼里,小黄现在就是个陀螺,夏天往哪里站,她就往哪里走,偏偏兔子又喜欢和夏天凑一对,这下明显抢了自己的地位,所以兔子见小黄一次,鄙夷一次。倒是小黄,得到夏天的大赦后,每天墨迹墨迹的和把自己当空气,环绕在四周。

其实夏天的感觉和兔子她们并不太相同,如果不是白宇要求,她是不会进去旁听的。只是真要辞职,这就是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白宇坐在原本属于陶时光的位子上,仔细端详着沙发上的前任总经理—陶时光。麦克笔直的站在一边,一一列举着这一年来陶总的丰功伟绩。那些话,让夏天都听的毛骨悚然,眼睛睁大了半个弧度,如果有个镜子,夏天觉得自己一定有点想外星来的生物。这一点,从陶时光捧茶杯那手哆嗦的程度就可以知道。

麦克尽量用大家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叙述一些事实,比如莫少聪和欧克韦争得头破血流,差点两败俱伤却还是没争到手的工程却被老陶转手接给了另一家公司,净赚50万!公司去年的旅行取消,他一家子去了躺欧洲,不多不少10万!还有那些工程明明已经暗箱操作完成,却被他已失去资格为名,转给了另外的公司,那些钱有多少,麦克很隐晦的用点点点表示,只是明白人都知道,绝对是高于他前面所提到的数目。

夏天听得有点蒙,陶时光听的很忐忑,额头上的汗一点一点的渗出。

白宇抬手示意麦克不要再念,只是目光依旧深邃得让人猜不透,“陶总,你这一年赚的也挺多嘛!”

“你想怎样?”陶时光抽起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颊,那种忐忑不安与之前听到自己要被免职甚至没有一点退休金时,满脸怒气截然不同,“这些事情,并没有多大。”

“是,而且很多人也这么做过,只是你被我逮到了而已。”白宇很镇静,“可是既然做了,还从公司拿了那么多好处,陶总,你没听说过,拿了就要还的道理吗?公司后面的几次投标都还没开始,我知道,这些工程都是你找的,我想我们要中标不是件难事。如果,这些工程我们能拿下,那么我会让你风光退休,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在给你下套,你可以不做。夏天,告诉陶总,贪污的底线是多少钱,1万还是1千?”

夏天转了头,看到陶时光拿杯子的手颤颤悠悠的,突然就明白了原来浮华的背后是肮脏这句话的深刻含义。这不禁让夏天又想起几日前,当他把自己总经理秘书的任命书拿给自己时,那么意气风发,讨论的茶文化犹然在耳,今天却是连茶香都没来得及品。

只是夏天感受的,白宇并没有与之相同的认知,一点一点的让对方忐忑,不安,然后落荒而逃,才是他最为重要的目的。

“夏天手里拿的是你的免职任命书,麦克手里的是写着检察院收的文件袋,陶总,如果你不想收到这两样东西的话,尽快!”白宇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不慌不忙,简单的句子里却似乎是在下达一种命令,当主动权掌握在某一方的时候,这看起来很合情理。

“行啊,白宇,今天我认栽!”陶时光拿着包走到门口,转过身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那些项目我会一个不拉的给你要回来。”

“陶总。”白宇叫住了刚要开门的陶时光,“商场上多一个朋友总是好过多一个敌人,你说是吗,毕竟我曾经也认为,你是这个圈子里的元老。”

“元老就是会老的,行了,不用解释那么多,再说也是废话。我现在只想好好退休在家看电视,希望你说话算话。”

“当然!”

当门啪的一声被关上时,房间里又恢复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夏天想着平时陶时光的憨厚,和刚才的勇猛,似乎天差地别,每天早上乐呵呵的微笑,最不争权夺势的人,原来心里的渴望远比很多人来得更为强烈。

就像他用的那套红木桌,就是去年陶时光当上代总时特意让夏天和兔子去家具城挑的。

光滑的表皮,一圈一圈的年轮印记毫不掩饰的在桌面上浮现,夏天看中的就是这个,没有虚伪的磨光,没有刻意的雕工,没有肆意的破坏,全是自然而然的显示。那时兔子就和夏天说过,你选错了,陶总什么人啊,每天头发三七分起,西装上找不到一根头发丝,每次见人都笑眯眯的样,他一定喜欢光滑如丝,一摸手掌冰凉的大木桌。

“那换不?”夏天问了问。

“换?”兔子很讶异的看着夏天,“干嘛换,我也觉得它好看。”

“那你不是说不适合陶总。”

“可是也许适合别人啊,这样下次换人做的时候,就不用再花钱买新的。”

没想到,也挺快,白宇,这桌子的最新使用者,已经双手搭在桌面上,年轻有为的形象,确实蛮合适。

有时想,白光不想自己呆在公司,倒也挺有先见之明。白宇的腹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明明让自己观察的是莫少聪和欧克韦,其实想除去的却是陶时光。

夏天莞尔,原来自己,真做了回挡风玻璃。

“你笑什么?”白宇的话缓缓传来,从刚才,他就看到她表情的复杂,只是现在似乎有着很多理不清的头绪正被逐渐打开,他很好奇,她在想什么。

夏天笑笑,“没什么,白总,我想辞职!”

白宇明显的楞了一下,因为没想到真被老头猜中了,那眼里一闪而过过的感触,是别人很难察觉的。只是他刚刚觉得她挺适合当秘书,能懂,但不多话,总之绝对不是白光形容的那种很小白的女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留下她的感觉。

“为什么?难道是我刚才的动作吓到你,夏天,这就是商场,如果你不先下手,或许下一次这些就是他整死你的工具。”

“所以先出手的总是最有把握的那个人,只是这样太阴险。”夏天诚实回答。

这就是她的想法,来到这家公司两年,虽然她是走后门,靠着姐夫的关系户站稳脚跟,可她从来不会去和别人说些什么,就算到现在,公司里除了董事长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而她就是单纯喜欢公司的简单,就算是陶时光当代总,皮笑肉不笑,也不会强加她去做什么,甚至很少去干涉她的财务。当然,或许是夏天太听话,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她是典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但就是这样,她倒也干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