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以责备的眼神看着麦克,那家伙用手抹了把汗,一脸无辜状,“我实在没听懂他说什么,才说他说胡说八道的。”

别过脸,夏天缓慢走上前,慢慢与白宇平行,拍着胸脯,“是,我是记者,其实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下来说的,毕竟这么高,还不如在办公室好好说,对不对,就算我要帮你,我也要记笔记,也要录音,也要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才能还原事情的真相。”

“真相,真相就是他们要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好谈的。工程完工了,难道不该拿工钱吗?可他们不给,自己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一分钱没拿到。”

工人激动地指了指白宇,“你问问,你问问他是不是房子卖的比成本高出好几倍,这边口袋满了装另一个口袋,可就是不掏出来给我们这些打工的。这些黑心老板,你们读书上国外的学校,我家娃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没有学费,同人不同命,我也只是想让我的娃能上学,难道我也错了吗?”

“没错!”夏天附和点头,开始明白些他激动的原因,为了自己的儿女,付出再多都是应该。

回身扯了扯白宇的衣袖,示意他说话。

“老方,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现在和我要的是工程款,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白纸黑字,银行存款转账条子,都能证明所谓的工程款我已经付清,和我签合同的不是你,自然我给钱的对象不是你。这点上,你该比我清楚。如果,你现在要谈你孩子的学费问题,那你就下来,我想我还是能帮你。”

老方伸手抹了下鼻涕,“开玩笑,我不相信你,记者,你看到了,他就是这么黑心,扣了钱还死不承认。好,我今天就跳下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随着他的步子,众人惊呼。

第三十九章

老方认真的迈出左脚,一些沙粒便随之开始往下掉,于是楼下开始有着略微的骚动出现。

夏天用力拉扯着白宇的衣服,咬牙切齿,“你就不能先把人弄下来再说你的大道理吗,他要真跳下去,你不会天天做恶梦啊?”

转过身,夏天真想一伸手就把那位岌岌可危的人抓住,可惜距离太远,只能扯着脖子喊,“老方,你别这样啊,你想想你老婆,你孩子,我和你一样,我也是来这里打工的,我的工资也不多,扣掉工作失误,扣掉房租水电,扣掉吃饭,我也是穷光蛋一个。每次回家,我从口袋掏出的钱都不及我爸妈给我的多,我也觉得自己很没用。”

踏出去的脚慢慢回笼,夏天想这招奏效了。人其实就是这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一句话胜过别人夸夸其谈的无数句,其实自己也没说错,她也确实就是这样,说出来的话,原本就是自己的真实写照。

老方点了点头,袖子擦了遍鼻涕,“是,我也想让老婆孩子住大房子,开那种大众轿车,每天接着去上下学,可是。”老方每次眼角看到白宇总是会立刻变脸,那些刚缓和的线条又一次狰狞起来,抬起手臂,哆嗦的指着夏天边上的人,“就是他,他甚至剥夺了我好好看着孩子长大的权利。”

夏天下意识的想走上前,却又被白宇突然伸出的手给紧紧拽住,她回头看他,只是那么一瞬,他眼里的关心和让自己放心的神情便通通入了夏天的眼,可是该放心吗?

往后退了一步,夏天重新和白宇并列站立,劝说的话却没有停止。

“老方,有什么事,我们还是下来解决好不好,如果他们真的欠了你的钱,你看他们的大老板都来了,他。”夏天指了指西装笔挺的白宇,“这个人上过电视的,他管理的公司很大的,好几千号人。”

怕老方不理解,夏天双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他一定会给你交代的,要不然他怎么当得起公司的领导对不对。反过来,如果说是你误会了人家,他能上来和你谈,就表示他也有解决的魄力和勇气,你就更不怕去和你的合伙人对峙,既然知道了你的合伙人是这样的丑陋,下次他们就直接找你当包工头,你赚了钱也不用分,对不对?”

夏天扯了下白宇的西装袖子,这唱戏讲究唱作俱佳,可抖的包袱也要有人接不是!还好,白宇接的也很快,“这个小记者说的没错,你下来,怎么样都有解决的方法,你在上面,或者跳下去,就真的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一定妥善解决问题,但是如果你再这么纠缠下去,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就要自己负责了,到时不管是追款,索赔,我和我的公司一概不负责。”

多言简意赅的话啊,把后果都一一罗列,夏天几乎是以仰望的姿势看着她身边的人,高高的躯干,饱满的额头,狡猾的眼睛,好吧,夏天承认,这个时候的白宇挺男人的。

只是白宇可没空去观察夏天的脸部表情,一双眼一直注视着前方不远处老方的一举一动,脚掌慢慢往前移动,随着老方越来越犹豫不决的动作,他轻轻放开夏天的手。

我能相信你吗?我不能相信你?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在老方的脑子里不断盘旋,最后,他开始无力,开始松懈,开始有点祈求的望着天空。

就在这个时候,白宇突然一个前扑,趁着老方还没来得及反应,将老方按倒在水泥地上,脸颊与地板摩擦扬起的灰尘,洒落在安静的天台。

麦克跑的比警察还快,扶起白宇,拍了拍那粘灰的西装,身边,老方已经被一伙警察围住,“白宇,你流血了。”

麦克的一番话,把夏天成功的引到眼前,不由分说的拉高白宇的衣袖,手胳膊上因为刚才的刮擦出现了一道道血痕。

“怎么搞的?”夏天小心翼翼的吹着那些粘在胳膊上的细沙,“要不要去医院啊?”

白宇缩回手,“没事,车上有药水。”然后转过身走向警察,“同志,如果没什么事就把人放了吧!余下的事情我们解决。”

直愣愣的站在一边,撩袖子的姿势还停留在那个瞬间,只是手臂空了,夏天郁闷,怎么自己的关心那么不被重视吗?看着一边幸灾乐祸的麦克,挥出一拳鼓捣着去车里拿药水,自己则屁颠屁颠的跟着白宇和老方进了办公室。

老方刚才在天台表现的尤为英勇顺便带点傻气,现在坐在白宇和夏天面前,哭得和个泪人一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看来错也不在老方,合伙人私自拿钱不还,工程还没完工,不仅自己的劳动没得到报酬连工人都追着和自己要钱,在这个黝黑的西北汉子眼里,要钱真的没有,要命一条,被压迫多了,就选了个好地点。

幸亏今天白宇在,要不然,冤魂不是又多了一个。

听说白宇做事很绝,没想到亲眼看到的时候,真另夏天多了份崇拜。

简单的电话连线,老方欠下的工资由公司代发,老方的合伙人余下工程款全部都交给老方,对方有意见找公司,打官司,白的,黑的,白宇说了,通通由他负责。

看着老方破涕为笑的脸,夏天赶紧递了面巾纸过去,一个大老爷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至于这样,钱不会害人穷一辈子,可一时的穷苦却足以让人乱了分寸。

秘书送走老方,夏天第二次不由分说的把白宇的西装袖子拉高,拿起麦克递过来的药水,棉签沾了沾,就是抹了上去时的手劲狠了点。

麦克半眯眼睛,拍了拍夏天肩膀,“我说夏天,这样会不会太用力,你那棉签压的是伤口,ok?”

夏天抬头白了他一眼,意思大概是责怪这受伤的都没说话,你这边上的叫啥,可是一低头,眼角好像瞥到白宇似乎正在微微皱眉,于是动作下意识的变得柔软,“那我就轻点嘛。”

麦克调皮的把手捂紧嘴巴,眉毛眼睛跳着桑巴。

临近中午,麦克推说自己有事,硬是在吃饭的中途落跑了。

白宇手受了伤,只好夏天代劳,只是一段不远的路,他们行进了很久,好像那骑自行车的都从后车镜里变到了正前方,甚至还扭过身子,很怀疑的看了一眼开车的人。

停车的时候,夏天小脑袋使劲从车窗往后看,碰的一声,撞到车后的大铁栏杆上。一直很放心坐在副驾驶上假寐的白宇瞬间惊醒,夏天歉意地吐了吐舌头,“我保证我是有驾照的。”

恩!白宇很认真的点头,夏天继续调整坐姿,“那个,你先下去,我一会就把车停好。”

白宇摇头,“没事,我在车上。”

于是,左打方向盘,小心翼翼的将车移动,可是很不凑巧,左边的停车位有辆豪华宝马,这一次白宇不再假装眼盲,“右,右。”

于是夏天很听话的往右,吭吭两声,又撞到了。

夏天双手离开方向盘,很委屈的扭头看着边上的人。

“我指挥,你停车。”边上的人说话很实在。

“好!”夏天很认命的点头。

好不容易停好车,白宇写了张纸条压到隔壁停车位位上那辆女士车上,夏天跟着身后,探过身子,白色纸条上,沉稳的字体,写着,“车有所损坏,打此电话2651124654,麦克。”

白宇拉过夏天的胳膊,拒绝她的再次阅读,“走拉,吃饭。”

“不是,你干嘛莫名其妙赔人家钱,你又没撞她。”

白宇无奈,“那你刚才吭吭两下,是什么声音,你撞到人家保险杠了。”

啊!夏天很委屈的看着那辆车。

因为白宇有事并没有一道返回,当夏天在约定的时间赶到机场,童远那家伙吹着泡泡,在候机厅和外国辣妹搭讪。

“走了!”夏天走过去,冷哼一声,抓着他的背包带,拽箱子一样往前走。

“喂,喂,喂,”童远一边走一边抗议,“你这什么人,你就能边工作边谈谈情说说爱,我就临走的时候中西文化交流下不行吗?”

夏天双手叉腰,“哦,那我真的要好好听听我怎么谈谈情说说爱,你又怎么冠冕堂皇的中西交流了。”

童远绕到夏天的身后,指着门口那辆深灰色的跑车,“送你来的?别不承认了,哼,这次合同要出了问题,就是你负责。”

童远甩了甩头,潇洒而傲气的走进登机口,夏天一把拽了回来,“尊老爱幼懂不懂,站我后面。”

不欢而散,相对无语,夏天没想到童远那家伙竟然还在飞机上换位置,非把一个黑人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位子上,而自己却和刚才的mm继续未完的中西交流。

飞机起飞,降落,最后两个人,两辆的士,各自回到各自的家,出差宣告结束。

第二天在公司见面,童远和夏天互别苗头,就连开会也是一左一右怒视对方。

夏天也不知道自己和个小屁孩较什么劲,可是就是不爽,小黄说不爽就要爆发,于是看对方都带着鄙夷的色彩。

不过两人还算是有默契,唐子问此次行程可好,双方皆点头。小黄问,你们都玩了什么,双方相对一眼,回答忙的很,没空出去。同事问,对方印象可好,为何一回来就见你们怪怪的,双方同时叹气,有代沟。

下班的时候,白宇来了电话,说是在机场,要夏天出来吃饭,为了愉悦的心情不被破坏,欣然同意。

晚饭很随意,两人如朋友交谈,期间夏天曾问起麦克,白宇说他相亲。

“相亲?”夏天讶异,“老外也需要相亲吗?”

白宇点头,“单方面认为,就不知道女方是什么感觉了。”

奇怪的人,夏天的评语。晚上回家,夏天拒绝白宇的相送,执意自己打的,理由是麻烦,白宇的手开不了车,既然是打的,何必浪费两次呢?

可是回到家,看到麦克的车,夏天吓到了。

客厅里,麦克坐在沙发上喝可乐,对着刚进门的夏天打招呼,“嗨,夏天mm。”

第四十章

钥匙扔在一边,鞋子没脱,直接冲到麦克面前,“白宇不说你去相亲,你怎么相到我家来了?”

麦克无奈耸肩,“女方不同意,我只好尾随而来。”

“女方?”夏天眼睛扫射房间,红花的房门虚掩,吓得自己一身冷汗,“你,她。”

兴许是听到声响,红花穿着拖鞋就从屋内出来,杏眼怒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同事,麻烦你和他解释下什么是相亲,他下班的时候莫名其妙跑医院来说要和我相亲,现在还非要和我回家。”

夏天瞪大眼睛,看看红花,扭头将几个问号一个不剩地抛向麦克。

只见麦克激动的抓住夏天肩膀,鬓角的细发随着他的一阵激动微微抖动,“白宇说的,相亲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见面吃饭,如果同意就能在一起,我想我爱上这朵花了,所以我打算和她在结婚为目的的前提下吃饭,可她拒绝了。”麦克边说边做痛苦状,萎靡的卷曲在沙发的一角,如同一只受伤的动物,无比凄凉。

边上的红花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扶住墙壁,性感而轻薄的嘴唇微微抖动,“你看,我受不了了,你慢慢解释,顺便和他说,再闹,我把他关精神病院去。”

说完话,红花甩着那飘逸的长发,直接进屋。

夏天一直憋着笑,想着这个白宇真坏,就是欺负人家老外,虽然相亲是有点那个意思,但中国的古老文化,那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可不是这样用的。

回过头,夏天是如此同情的望着麦克,尽量用平稳的态度去解释,“麦克,相亲呢,不是当事人双方决定的,而是要有人牵线,两个陌生男女见面,吃饭,甚至看电影。如果互相有好感,再继续下去。”

麦克模棱两可,大概是还没转过弯,西方的脚步还没越过东方的坎,“那你当介绍人,我和一朵花吃饭。”

轰趴,夏天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老方为什么要跳楼,也深刻理解红花那种有苦无处诉说的悲痛。

“我说了,相亲不是那个意思。”夏天喝了口水,润润喉咙。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嘛!”麦克激动得几乎要抓狂,五爪按着沙发,一副要发飙的冲动。

夏天摇头,“反正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

麦克这次直接跳到夏天面前,“那你给我解释一下,英语不过关我给你买汉译英电子词典。”

夏天无语,直愣愣的看着麦克。

“你到底是要怎样?”里屋,红花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吼。

“追你。”麦克此刻终于也不再为了‘相亲’而和夏天纠缠不清,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没女友,你没男友,你又不喜欢相亲,那么我追你,ok?”

“不ok。”红花断然拒绝,“我讨厌你这种金色小卷毛,况且我大学时被英语四级给迫害惨了,这辈子最希望不要用到ABC,再说了,我爸妈舍不得我嫁那么远。”

麦克受伤的表情瞬间挂在脸上,稍稍沉思了几秒,却又立马兴奋起来,“不怕,我把头发染黑,咱以后不说英语说中文,那你不嫁国外,那我嫁到你们家好了。这样,可以吧。”

“夏天,”……“夏天”……红花气的跳脚。

夏天贼兮兮的把红花拉到身后,朝麦克特妩媚地甩了甩眼眉,和红花咬耳朵,“倒插门的女婿啊,不要白不要。”

面对如此幸灾乐祸的夏天,红花狠狠的鄙视,“10分钟之内你让这个外国佬消失,不然我就把你弄消失。”

有时威胁就是这么有用,所以当夏天重新坐回麦克身边,只需勾了勾小指,金色小卷毛靠了过来。窸窸窣窣几句,麦克拍拍屁股,很有礼貌的说再见,当然,没忘记给红花一个浪漫的飞吻,直冲里屋,结果被红花的白眼拦截在眼皮底下。

麦克一出大门,红花紧跟上前,立刻反锁,“你,和他说什么了?”

夏天在沙发上抬起双脚,半空中蹬蹬踩了两下,“我和他说,红花说你十分钟内消失,明天就和你共进晚餐。”

于是红花抬腿就是一踢,“死夏天,你找死啊,明天你去和他吃饭。”

夏天反手压住,笑嘻嘻的抱住红花,“给他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嘛,人家一个外国人在中国不容易,忘记了,对外国友人,我们要真挚的欢迎,而且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怎么阻挡肖克双的追求攻势,这个不是可以用上。”

“还笑,”红花兰花指一伸,顶着夏天的额头,眼眉那么一挑,“不过明天肖克双约我吃饭,也许还真的能用。”红花双眼迷离,估计想着明天解决完肖克双后如何面对麦克这个更为巨大的难题。

见红花思考的如此投入,夏天如壁虎脚下吸盘,轻声细语的走进房间,直到关上房门,红花这才反应过来,“夏天,我还要问你话呢,你和谁吃饭呢刚才。”

“此乃秘密,怎可讲呢!”夏天半是忽悠的坐在电脑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打开电脑,白光的QQ头像是亮的,白宇说他把公司卖了,那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和唐子精心筹备婚礼,还是两个人散步街头,这一切好像都与自己无关了。

本想忽略,可是他的头像却跳起,打开,很熟悉的问候,“最近好吗?”

最近,夏天想想,好像很久不见了,久到自己都忘记了时间会带来什么改变,而这些改变又是否会改变彼此的信念和生活。

“不错。”其实夏天在对话框里写下了很多,可是按住回车键时,却只缩减到剩下了这两个字。

如果是以前,她会和他分享所有的秘密,喜怒和哀乐,如今呢,QQ的框框没变,依旧能塞得下许多的废话连篇,可是自己却突然发送不出去了,缩减,缩减,缩减到好像即使面对面也无语的地步。

“何时开始,你和我说话变得这么简略了?”白光的话和自己的想法同时蹦跶出来。

“从你决定从我身边走开,从你一步步离我越来越遥远,从我认识到我们只能是好朋友开始吧。”夏天在心里默默念到,可终究没有发送出去,他的话她可以假装没看到,然后隐身。

他的头像在得不到该有的回答后也变暗了,于是他们再也无法再遇到,或者说再遇到,已经不是从前了。

红花在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叫嚣,“喂,你到底晚上和谁在一起,从实招来。”

红花的话倒是让夏天想起该给白宇挂个电话,按照脑子依稀记得的号码拨了过去,那端电话很快接起,“您找哪位?”一个很和蔼的女声。

“我找白宇。”夏天纳闷,白宇的手机,怎么会是女的接。

“哦,我是他妈妈,他在书房,你过半个小时打来好吗?”女子一直很客气,听的出来她很和蔼。

“好,那我等会再打。”夏天知道她是白光的二妈,可是这个时候听来好像和自己之前认知的不一样。

至从墓园的那次诉说,她开始对这个无端插足白光家庭的女子有了一种重新的认识,白宇说她到白家,其实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说,她一直愿意默默的站在一个很低的位置。

一个很大男人的父亲,一个很小女人的母亲,至少,她不会如涟漪般性格热烈,在父亲皱眉时为他拂眉,在父亲酒醉后为他端茶,甚至在父亲绝望之时不再言语相激。

夏天问白宇,“你很喜欢这位后妈?”

白宇浅笑,“至少她的插足不是在父母恩爱之时,甚至还有点无奈,她本可以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最终还是放弃了,对人要求不能太苛刻,总有一天白光会明白,死死的去追逐一种东西,有时是会把自己也禁锢。”

夏天想,那么自己呢?是不是10年的追逐也是在无意识的禁锢了自己,要把那铁链打开,是否需要的不止是勇气,更需要一份坦诚和反省自己的魄力。

身边的电话又一次响起,应该是白宇的,夏天转换心情,愉快接起。

“夏天吗?”没错,就是白宇。

“对,我是夏天,有事找你。”夏天呵呵的笑着,仿佛刚才的一些想法已经不复存在。

“说吧!”白宇一边拉松领带,一边坐在桌前,略微发白的灯光下,文件已经打开放在案头,红笔勾勒处,清晰着写着----建材购买合同。

“你怎么能欺骗麦克呢,晚上我回家看到麦克在我家,他再这么下去,真的让红花发起火来,会爆炸的。”夏天好心提醒。

哈哈,电话里有人笑得开心,“麦克问我相亲是什么,我的解释也没错啊,为结婚而吃饭,不过西方人怎么想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或许汉堡吃多了,想的比较美点。”

什么道理嘛,夏天扯着电话线,“反正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好吧,算是故意的好了,难道你不想红花找个好人吗?麦克一定是个好男人,这点我保证。”白宇仔细翻阅手中的文件,在钢材型号和质量地方一一打上记号。

“好吧,那就试一试?”夏天反问。

“恩!”白宇回答,“夏天。”

“恩哪。”夏天很自觉的回答,“还有什么事?”

“想邀请你来我家吃饭,不知道你是否赏脸?”白宇想着刚才父亲的话,便脱口说了出来。

“那个。”夏天支吾。

“算了,等这件事了结了也不迟,晚了,睡吧。”

额?夏天很不情愿的拿着电话发傻,这不是邀请人家吗?难道还不允许女生稍微那么矜持一下吗?只不过停顿三秒,就没耐心了。夏天对着话筒吐舌头,“笨死了,女生的矜持懂不懂,哥哥和弟弟一样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