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宋雅致歪着脑袋一口气喝完被子中最后一点甜酒，“怎么会不是呢？昨天我都见到你了，你不记得了吗？我开车溅了秦景笙一身的水，你还给他递纸巾呢。我不会记错的，那个拽拽的臭小子难得对人那么温柔，我怎么会记错呢？”
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了，头有点疼，宋雅致甩甩脑袋，对着调酒师小哥又一次招手。
周诺有些头疼，面前的姑娘眨巴着大眼，懵懵懂懂的表情，执拗的说着自己是秦景笙的女朋友。明明是一个喝醉酒的醉鬼，却笑得甜甜的，眸子里水汪汪的，没有丝毫恶意，竟怎么也让她讨厌不起来，她只好拉着身边的冯逸泽说：“哎，是不是景笙的朋友，要不然找他？”
秦景笙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周诺已经耐心的陪着宋雅致絮絮叨叨聊了很久。宋雅致靠在周诺的肩膀，一个劲的数落着秦景笙，而周诺，好脾气的应和着，一只手还揽着宋雅致的肩膀。乍一看，可不就是两个蕾丝边边吗？
秦景笙气喘吁吁，停下脚步，他见到的就是这样让他啼笑皆非的一幕。
与冯逸泽和周诺打完招呼，他毫不客气拎起宋雅致，却得到周诺明显不赞同的眼神。
“喂，小鞭炮，该醒醒了，再不醒又该炸了。”秦景笙摸摸鼻子，被周诺那么狠狠的一瞪让他将心底的不满全数转移到面前的小醉鬼身上。
宋雅致抬头，伸手狠狠揉捏着他的脸蛋，早在他们相亲的时候，她就很想捏着他的俊脸使劲揉，谁让这人这么慢条斯理吃着美食还能一遍遍损着她的？还有他脸上的漫不经心，这么拽拽的模样，让她恨不得撕破他的脸皮。
“喵了个咪的，秦景笙？你怎么来了？来找你女朋友的？”打了个酒嗝，宋雅致开始嫌弃自己身上难闻的味道，“怎么那么难闻，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不是你这个酒鬼的味道还是谁的味道？”秦景笙没好气的拎着这个麻烦的女人，转而对一脸看好戏的周诺和冯逸泽说道，“我先送这个酒鬼回去，你们随意。”
一路拎着宋雅致离开酒吧，外面凉凉的风吹来，宋雅致打了个激灵，一把甩开钳制着她手臂的男人，摇摇晃晃了几下，终于站稳脚步，“喂，你干嘛带我出来？你不用陪你女朋友了吗？”
秦景笙脸色一变，再一次拎起她的手臂，声音冰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站好了。”
“不是你的女朋友？怎么可能，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干嘛对她那么温柔？”
“说了不是就是不是。”他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仅有的那么一点耐心也全部贡献给了他的相机和那个女人，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后悔自己拎了她出来。
“不是就不是嘛，你抓着我干嘛？”宋雅致再一次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试了好几次都无法成功，很气馁，也很难过，她低头，声音很轻很轻，“你干嘛管我，我还没喝够呢，你干嘛把我带出来？”
这是秦景笙第五次见到宋雅致，骄傲的宋雅致，嚣张的宋雅致，为了不相亲邋遢大胆的宋雅致，狡黠的宋雅致。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他会见到宋雅致这样的一面。
他不是个多管闲事的男人，若不是周诺的电话，他压根就不会理这个在他看来依然是陌生人的女人。
“宋小姐，女孩子不应该喝这么多酒。”最后，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女孩子不应该喝酒？”宋雅致闻言笑了，抬头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似是不解，又似自嘲，“你也觉得好女孩不应该喝酒是吗？所以，我这么喜欢喝酒，我是坏女孩吗？”
女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委屈，大大的眼眸里一片清澈，他愣了愣，面前的女孩却撅着嘴，似乎执拗的要他一个答案。
“不是，你不是坏女孩。”这一刻，当她看着他，他却好像不忍心让她伤心难过。
靠，真是见鬼了。
“真的吗？我不是坏女孩吗？那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田绮不喜欢我，江城也不喜欢我。”她低头，靠着秦景笙的手臂有些失落，“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心底有些烦躁，秦景笙没有说话，只是扶着这个醉鬼来到一旁的长椅坐着。任她如同没有骨头一般依靠着他，似是取暖，似是发泄。然而，他也说不清，面对这么一个麻烦精，他怎能这么安静听着她说着他完全不认识的人，说着他完全陌生的故事。
“我有过，很喜欢很喜欢，可是他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你说是不是很好笑？新娘不是我呢？”
听不见秦景笙的回答，宋雅致依然自言自语，不知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太狗血了，怎么能这么狗血。结婚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我今天看到他买戒指呢？说好的呢要一辈子在一起呢？怎么能转身就跟另一个女人结婚。凭什么我还这么难过，他这么逍遥快活。你说，凭什么呢？”
那双眼睛又一次看着他，带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很委屈，很难怪，还有隐隐的泪花，他有些无措，也有些心惊。他没有想到，从来都是嚣张的宋雅致会有这样的表情，带着隐忍，借着酒意对着他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倾诉。
这样的宋雅致让秦景笙抬起的手终究落在她的发顶，轻轻摸着她的发丝轻声安抚着，“傻姑娘，你很好。”
傻姑娘，你很好，只是，你口中的那个人与你没有最后的缘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芽芽不是坏女孩，芽芽也不是无病呻吟，她只是在江城转身离开后，选择了一种最笨的方式用酒精麻醉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次次发泄自己，伤人伤己。
放心啦，不会让芽芽放逐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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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早上醒来的时候，宋雅致依旧以为自己还在家里，一如过去每一次，每一次晚上夜归，但最后总会回到家里一样。
然而，这一次，当她发现四周的情景完全是自己所陌生的时候，意识渐渐回归大脑，昨晚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秦景笙！
是他！
心下一惊，周围早已没了他的踪影，而她，仍然穿着昨晚的衣服。
难怪睡得这么不舒服！
大概是昨晚送她过来就离开了吧！
悄悄松了口气，她又一次任自己窝在被窝，回忆起昨晚自己丢脸的一幕幕。
她依靠着秦景笙的肩膀哭泣，她念念叨叨着自己与江城的过往，还有，还有秦景笙似乎为了安慰她说起的他曾经的一个人的暗恋。
秦景笙！
宋雅致将自己闷在被窝，突然笑了。
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眼底那个讨厌的家伙居然也会安慰他，而她，肆无忌惮在他面前哭泣流泪，直至最后，拉着他的衣袖不愿回家。
真大胆啊，宋雅致。
秦景笙是个男人，怎么就这么放心的任他带着自己开房？怎么放心在自己醉酒的时候拉着他哭泣？
可是，真奇怪，如今回忆起来，似乎心底对他其实是有着一股莫名的信任在的。
是因为他昨晚没有把醉酒的她一个人丢在大街上？还是因为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又或者，是他用着最平淡，最简单的语句诉说着他曾经的年少青春？
不得不说，那是出乎宋雅致意料之外的秦景笙。至少，从她第一次见到秦景笙开始，他在她的眼底，就只是个骄傲不羁得让人讨厌的男人，似乎总是怀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总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一般，让人看不透，却真的让她讨厌，气的跳脚。
可是，就在昨天，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说起过往的时候，这般落寞，尽管语气平淡，眼底的黯然即便她喝了酒也依然能清晰看到。
还有，还有他对周诺的温柔，那个雨天，被溅了一身污水的他弯腰对着身旁的周诺说着没事，细心的为她遮挡着风雨，那样温柔的神情，足以让她知道秦景笙其实是个好人。
原来，秦景笙还有这样的一面，在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也有一颗温柔的心。
否则，昨晚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耐心听着对他而言几乎等于还是个陌生人的她诉说着根本与他无关的事情？
即使她不知道秦景笙喜欢多年的人到底是谁，但她有些羡慕那个女孩，却也有些惋惜。
昨晚，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小鞭炮，你又何苦这样？比起我来，你不是已经很幸福了吗？至少，你的感情世界里，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暗恋，最甜蜜，也是最苦涩的感情。
宋雅致想了想，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原来，昨晚在她踏进“镜花水月”的时候就早已把手机给关了。为了不再接到爸妈一遍遍询问催促的电话，为了一个人的发泄，她隔绝了所有的信息。
就像是昨晚，她不想回家一样，每一次她喝了酒，总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控制不住在见到爸妈的时候想起江城，想起她的童年。
果不其然，开机，45个电话，心里闪过的歉疚因为江城这个名字瞬间被打散。一字一句，给妈妈编辑短信，删了又编辑，编辑了又删，最终，她仍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景笙，脑中不期然跳闪着这个名字。要不要给他发给短信或者打个电话道歉？毕竟，昨晚他没有丢下她。
再次滑开手机屏幕，却突然发现，其实，她并没有秦景笙的联系方式。
在被窝里来来回回翻滚着，宋雅致失笑，于她而言，秦景笙依然还是个陌生人而已，即便，她曾对着他将自己所有的难过一股脑的全部倒给他过。
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会决定，从此彻底远离这个男人，这个居然能让她轻而易举倾诉的男人，这个居然知晓了她心底秘密的男人。
所以，从此不见，她才会彻底忘记自己昨晚失控想要对着陌生人诉说的一幕。
秦景笙，谢谢。
但是，秦景笙，我依然会讨厌你。
回到家，看到妈妈欲言又止的神情，宋雅致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解释些什么，与往常一样，没有亲密，没有撒娇，只是淡淡的，甚至带着一丝客气，跟妈妈打完招呼，匆匆回到房间。
她无法跟妈妈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出去喝酒，就如同儿时每一次，带着期待希望爸爸妈妈陪在身边，希望晚上像其他同学那样，吃到妈妈做的饭菜，最后，却仍是一次次失望，最后，爸妈一次次失信时那样。
那时候，爸妈也许看着她还小，每每总是说着“下次一定”，“明天一定在家”的话，让她一次次从期待到失望。但是现在，她却不愿意用同样的话来所谓安慰爸妈的心，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酗酒？她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只是，没有酒精的夜晚，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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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夜晚，不知道是不是妈妈已经对她失望了，当她离开家的时候，妈妈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句话都没有问。
宋雅致承认，有时候她吃软不吃硬，可有时候，她冷血的连她自己都讨厌。
又一次来到“镜花水月”，就如昨晚第一次来一样，没有嘈杂，只有舒缓的钢琴曲，以及调酒师小哥帅气的调酒动作。宋雅致走到昨晚自己坐着的位置，对着调酒师招手。
“小鞭炮，真要当酒鬼？”
熟悉的声音，那个讨厌的称呼。宋雅致还来不及回头回嘴，眼前的吧台就出现了一只手，这只不算白皙，但是修长好看的手很有力的将一瓶养乐多推到她的面前，顺便，阻止了她向小哥要酒的动作。
“阴魂不散啊你，你才鞭炮。”宋雅致一愣，直到眼底映入那张始终带着笑意的脸，才想起来，似乎昨晚就被眼前这个家伙无数次叫了“鞭炮”。
秦景笙在宋雅致身边坐好，托着腮注视着身边果然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姑娘，“养乐多比较适合你。”
“那是小孩子喝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她撇嘴，推开面前小小的玩意儿。
他轻笑，“小孩子喝的？你不就是小孩子？”
“…”
“乖乖喝奶！”他又一次将小瓶子推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正在耍脾气的孩子一般。
“喵了个咪的，秦景笙，你有这么闲干嘛不去追你的心上人去！”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宋雅致一愣，下意识抬头看着明显有些怔愣，却又快速敛去所有不自然表情的秦景笙。
她不是故意的…
可是…
她不禁想起昨晚，就着路灯，她紧紧盯着他的眼，一遍遍问他，每每喝酒的她是不是真的是个坏女孩？而他，低头，望着她的目光很温柔，带着安抚，笑着说：“傻姑娘，你很好。”
她也记得，昨晚，对她而言，依然孤独的夜晚，他轻轻对着她说：“只是他与你没有走到最后的缘分。”
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人生途中的风景。
这是秦景笙告诉她的。
“秦景笙，我…”她不是故意的。
调酒小哥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两人间有些诡异的气氛，仍旧笑着将秦景笙的酒递上。
身旁素来张牙舞爪的女孩乍然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秦景笙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活见鬼了，居然想着是否今晚，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还会来这里买醉，而早早守在这里。
“宋雅致，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不能总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浑身带着刺，即使明白对方是好意，却仍旧竖起所有的防备，排斥着给她的温暖。在秦景笙眼底，这就是宋雅致。就如同过去的自己一样，钻着牛角尖，不愿接受别人一点点的善意。那个时候的他，始终以为自己是可怜的，可是直到最后，他才明白，有些事情根本没有谁对谁错，终究只是缘分浅了，注定无法如他所憧憬的那样走下去。
幸好，他想通的并不晚。
他想，大概，这就是他昨晚愿意耐着性子听着她哭诉，以及今天鬼使神差又一次来到“镜花水月”的原因。
“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不好吗？”她反问。
秦景笙撕开养乐多的封条，再一次递到他的面前，目光执拗，直到宋雅致低头接过，一口气喝完，他才又开口说道，“不是不好，只不过你未必会开心而已。”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义务快乐给别人看。”她说的理所当然，但不可否认，秦景笙的话让她心底有些难过。从前，她不是这样的。
不知是钢琴曲太过缠绵，还是此刻的灯光太过柔和，在宋雅致的眼中，这个长相不俗的男人面目温柔，眼底满是柔光，然后，她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说不出的温柔。
他说：“没有人要求你强颜欢笑，宋雅致，你只要对你自己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芽芽没有喜欢秦景笙，秦景笙也还没有喜欢芽芽。
只能说，秦景笙正好看到了芽芽脆弱的一面，而芽芽也让秦景笙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但是，嘿嘿，感情感情不就是从好奇或者是…开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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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周一的时候，宋雅致去了单位报到，本就是在人事部工作，将各种资料交给小领导，她一个人回到座位上，傻傻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招聘发呆。
她被分配到招聘这一模块，当小领导要她淡定的坐着，偶尔看看人事资料的时候，宋雅致有些忐忑。从大学毕业到读研究生，及至如今研究生毕业大半年，她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上过班。
办公室里，几个同事凑在一起聊着天，时不时还往她的方向看上几眼。很诡异，但心底到底有些怅然。
仔细想一想，这么多年，她身边的知心好友似乎真的就只有那么几个，除了安晓楠，除了表妹于梓萌，好像再也说不出一个能够让她真正欢喜，并且交心的好友。
不是没有羡慕过旁人的好人缘，不是没有尝试过好好跟人相处，只是，大概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在别人眼中，宋雅致是高冷的，是骄傲的，或者说，几乎不像女人。
就像此刻，当别人愉快的聊天，她却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与安晓楠一起聊天，或者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尤其是与江城分手后，一个人呆着的时间渐渐多了，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孤独，最后，只能去越热闹的酒吧，喝着酒，试图抹平心底的孤单。
就像是秦景笙说的，她其实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踏出一步，或者说，是不敢踏出一步。
也许是当年田绮与她闹翻的影响，也许是江城突然的分手，让她渐渐封闭了心。
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
宋雅致苦笑，她这日子过得，怎么那么像无欲无求的尼姑？
“小宋？”大抵是办公室里几个年轻的姑娘看宋雅致一个人呆呆坐着，窃窃私语一番，穿着黄衣服的小黄大大方方拿着茶杯走到宋雅致的座位旁问道，“我们部门好久都不进新人了，你以后叫我小黄就可以，考勤工资都找我。”
明显感受到了对方释放的善意，宋雅致也笑笑，拿出随身带着的巧克力，“好的，巧克力吃吗？”
“谢谢。咦？日本买的巧克力吗？全是日语？”小黄拿着巧克力，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一般，笑得有些夸张，“小宋，你出国旅游吗？”
“没有，朋友送的。”宋雅致叹气，不再多说什么。
看吧，她终究还是不适合所谓的交际。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吃饭的时候，办公室里看她的目光让她越发觉得不舒服，想了想，还是任性选择不在食堂吃饭，一个人开车去了不远的商厦寻觅美食。
一个人默默吃着卤肉饭，心里想的却是这几天来她与秦景笙莫名其妙的纠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一晚她去“镜花水月”都能被他逮到，然后用着各种方法不让她喝酒。
从最初她以为的漫不经心，到如今回想起来，他外表下隐藏的温柔，宋雅致觉得，其实，秦景笙也没有那么讨厌，如果他不天天叫着她“小鞭炮”，或者天天这么一针见血的直戳她的脑门的话。
真是可怕，不过几天的时间，不过几天的晚上有秦景笙陪着聊天，今天，当她一个人在热闹的餐厅，独自吃着卤肉饭，她竟觉得索然无味，竟然又一次感受到了孤独的感觉。
匆匆啃完饭，没有再逛一逛的兴致，宋雅致直接回到公司，却在经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同事的议论。她本就不是爱听墙角的人，然而，当她的名字频繁传来，她想，她再装作若无其事，那还真就是圣人。
“看到小宋身上穿的了吗？你们说她的包真的假的？”
“能是假的吗？中午都没去食堂，我看到她自己开车出去了。”
“她长得挺漂亮的，你们没有觉得吗？”
“能不漂亮吗？人靠衣装，懂不？”
“…”
她分不清是哪些人的声音，也不知道这是否是每一个新员工都会经历的讨论，但是，她知道，她并不想去听这些。讨论着她的包包，讨论着她的零食，讨论着她一个上午基本没有过多的与同事交流，也有人如她预料的那样，说她高冷。
可，谁在乎呢？
与她想象中不一样的工作，与她想象中不一样的相处，说不上失望与否，只是并未抱有太大的期望，所以，当她靠墙站在茶水间的门边，心底其实并没有太多波澜。
果然是没有什么事十全十美的呀！
宋雅致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默默继续看着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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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下班的时候，宋雅致没有丝毫的“留恋”，用最快的速度刷指纹去地下停车场开车。不是去“镜花水月”的路，也不是去任何一个酒吧的路上，她第N+1次看着被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犹豫。
该不该给秦景笙打个电话，或是发个短信，告诉他今晚她不会去“镜花水月”？
该不该告诉秦景笙，他不必担心，也不必再盯着她，因为今晚她并不打算喝酒发泄？
该不该让秦景笙知道，她其实是不愿面对他时不时爆出的犀利？
可是，她又凭什么以为秦景笙最近几天是一直专门在等着她？
可是，她又凭什么觉得秦景笙其实是在开导她？
等红灯的时候，一把抓起副驾驶座的手机关机，索性眼不见为净。
秦景笙，她不需要他自以为是的开导！
就是这样的！
到了“雅典娜”，宋雅致在她与安晓楠的老位置上看到了一个男人。今晚她约好的心理医生，江淮。
出乎她的意料，江淮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的想象中，心理医生应该是温和得让人如沐春风，而他，面前这个男人，戴着厚重的眼睛，理着毫无发型可言的短发，乍一看，就如同是学校图书馆走出的书呆子学霸。
他穿着一身老式西装，脖颈间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明明是让人很压抑的打扮，但是配上他这张平凡到仍在大街上一眼绝逼望不见的脸，配上他那双在眼镜下却仍旧带着笑意的眼，她的心，竟突然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