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申请去奥地利工作,以後就在那里定居,你如果喜欢就一起去吧。」

这是贝律清第一次明确地表示他的未来里会有路小凡,路小凡往他嘴里塞苹果的时候手都有一点颤,贝律清咬著咬著突然在路小凡的手指上咬一下。

路小凡哦哟一声,颤声道:「你咬我做什麽?」

贝律清从档夹里抬起头笑道:「那你咬回我呀!」

路小凡唯一大著胆子咬贝律清的时候就是在床上,贝律清这麽一说他怎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专心咬他的苹果。

贝律清抬起脚,搁在路小凡的腿上,然後用脚趾磨蹭他的档部,笑道:「咦,刚才是谁鸣不平的…」

路小凡的嘴巴里塞满了苹果,含糊地道:「难怪哥你一吃完饭就洗澡!」

贝律清露齿一笑道:「说得对,我今天特别有兴致,想干你整晚!」他说著脚一勾,就把路小凡勾倒了,路小凡兀自拿著苹果道:「苹果还没吃完呢!」

贝律清由上而下反转过来压在他的身上,贴著他的耳朵道:「你上面吃了,下面也给吃一点,分苦同甘嘛…」

路小凡的身体还没挣扎两下,下身一凉,裤子就被褪下来了,他连忙挣扎著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先洗澡!」

贝律清死死地压住他,道:「凡凡…你腿都软了,怎麽洗?」

路小凡被他压著,一只脚搭在沙发的顶端,由著贝律清几下揉搓,顿时腿就软了,只好哼哼两声,顺著贝律清的意让他摆弄自己的档部。

贝律清的下面硬得发烫,他抵著路小凡的後面,路小凡的上面也挺在那里,浑身发烫,但却大脑空白。

一阵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路小凡不得不睁开眼道:「有人来了!」

贝律清是箭在弦上,哪里还顾得上是否有客来访,只顾俯下身咬著他的耳朵道:「别管它!」他的手按在路小凡的档部又几下套弄,路小凡顿时觉得那不适相的门铃还是不理会的好。

两人互相咬啮著,路小凡的手机响了,不依不饶的响著,路小凡尴尬地看了一眼贝律清,小声道:「大,大概是我家人!」

路小凡也知道自己的小手机太显眼,所以几乎不怎麽向人展示,除了贝律清就是自己的家里人,这麽晚还会打电话过来的,不是路爸大约就是路小平了。

贝律清深吸了一口气,翻身起来坐在一旁,路小凡一边瞄著他高高翘起的档部,一边打开手机希望家里人这一次不要长评大论。

「小凡,你搞什麽啊,为什麽不开我的门?」路小平开头就是这麽一句。

路小凡顿时懵了,道:「你,你在哪里?」

「在你们楼下啊,你们物业明明告诉我你们在家!」路小平嚷嚷道:「我按了半天的门铃,怎麽你们也不开?」

路小凡思虑再三,这个时候说什麽大约也没办法阻止路小平上来了,只好按著话筒看著贝律清歉意地道:「我哥…在下面!」

贝律清也不答话,只是起身朝著厕所走去,路小凡才对著手机道:「门铃不太好,我就来。」

他匆忙把裤子套上,用可视电话把下面的门打开,隔了一会儿路小凡提著一个大水果篮子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道:「哟,饭都吃过了!」

路小凡看著那水果篮子,头皮麻麻地道:「你买这个想做什麽?」

路小平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什麽呢,我是来谢律清给我找工作的,能空手来,你怎麽就一点不懂人情世故。」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啧啧地道:「看人家这装修,真不错,看上去就特别的悠闲,这是什麽风格来著?」

「地中海。」路小凡接过他的水果篮,一时之间想了好多个念头,不知道哪一个才能应付得了路小平。

贝律清从厕所里出来,路小平连忙笑著打招呼:「律清,饭吃了没!」

贝律清淡淡道:「小凡刚才不是回答过你了吗?」

路小凡顿时一阵尴尬,路小平略略讪笑了几声,道:「我今天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贝律清往单人沙发上一坐,两条修长的腿搭起来,懒散地道:「谢你弟弟就好了。」

路小平道:「是,是,归根结底我知道律清也是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上才出手帮我的,要不然像您这样有地位的人怎麽可能管我们这种小市民的事情。」他转头对路小凡道:「快去把我的水果给律清切一点去,你怎麽都还愣著。」

路小凡看了一眼贝律清,见他挺淡地道:「不必,刚吃过水果了。」

路小平才掉转过头来搓手笑道:「其实早就想来了,只不过在工作上一直也没啥成绩,觉得挺替您丢脸的,所以也不好意思来。」

路小凡连忙起身给贝律清倒了一杯咖啡,贝律清常年在外特别喜欢喝咖啡,日子久了,路小凡也学会了一手磨豆煮咖啡的好技术,家里的咖啡从来不断。

贝律清接过路小凡的咖啡,道:「不用客气。」

四个字,不咸不淡,还是收尾句。

路小凡一再给路小平使眼色,贝律清说话不给人留活口,那就是没得谈的意思。

路小平却完全不去理会弟弟的眼神,接著讪笑道:「律清,像您这样有智慧的人,咱们也不用在您面前藏著掖著,我知道您是万达的大客户,我就是想问…能不能让我给您操盘手?」

路小凡顿时觉得自己的背脊都冒出了一身的汗,连忙开口道:「哥,你说什麽呢,沈至勤那是万达的头牌操盘手,你一新丁怎麽跟人家比啊!」

路小平滔滔不绝地道:「一家人咱不说两家人的话,咱是新丁没错,可是那沈至勤会有我们自己人来的保险吗,谁知道他背後到底有没有什麽其他的猫腻啊,对不对?」

贝律清轻轻吹了吹咖啡上的泡沫,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路小凡插嘴道:「哥,这事没得谈,你就不能踏踏实实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路小平瞪眼道:「小凡,这大人说话你插什麽嘴,我想替自己人办事,那就是想踏踏实实地办事,踏踏实实地给自己人办事!我这麽跟你说吧,沈至勤就那麽可信,小凡,这越是看上去越没毛病的人这毛病就大了去了,沈至勤每天看盘,跟人说话从来不超过三句,你就不觉得这操盘手也忒完美了一点?」

贝律清把咖啡放边几上道:「成啊…」

路小平大喜过望,路小凡倒是惊得张嘴结舌,连连道:「哥,他什麽都不懂啊?!」

路小平急了,道:「我需要懂什麽,律清指哪我要打哪,再说了律清有的是消息,我能亏吗?」

贝律清起身道:「那就这样,我还有一点事要出去一下,你们兄弟聊吧!」

路小凡觉得贝律清的语调虽然平常,但是整个室内的温度象是顿时下降了几度,路小凡靠在沙发上一些发寒,路小平见贝律清走了才得意洋洋地道:「小凡,你说你整天跟在人家的屁股後面,做饭,倒茶,把自己整得跟个佣人似的,你混到了啥,得了,哥知道你也就这出息,放心吧,哥混到了好处我是不会忘记自己弟弟的。」

路小凡有气无力地把他送出了门,贝律清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路小凡睡著了他还没回来。大清早,路小凡蹑手蹑脚起床,把粥熬好。

等贝律清洗漱完毕,起来喝粥的时候,路小凡再三观察,觉得贝律清的脸色也还算好,才小声道:「哥,你真不用去理会路小平,他说什麽你不答应不就完了麽!」

贝律清将碗里的葱挑出来,挺淡地道:「那不是没完没了麽,你们路家从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他既然要试那就试呗。」

路小凡嗫嚅地哎了一声,他将碗筷放入池中,总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以至於上班的时候一直频频给路小平留言,发消息,叫他千万不要出错。

他拿著手机躲在厕所里打电话,头一抬看见许姑娘从女厕所里出来,这麽狭路相逢未免有一点尴尬,许姑娘先是愣了愣,嘴巴动了动,但看到他手里的小手机,都不等路小凡开口就匆匆走了。

事态也并没有路小凡想得那麽糟糕,路小平的脑子还是挺活的,替贝律清打理账户似乎打理地也不错,月底分红拿到了百分之一的提成,路小平足足拿了一万多块。

他钱一到手给路妈买了一只金戒指,又给路爸买了一只,给路小的买了一套裙子,路小世一只CD机,也没忘了给路小凡买了一只新出的不锈钢锅子,剩下的钱给自己添了一部手机。路妈几乎是要喜极而泣,路小凡也很开心,不停地跟路妈讲哥有眼光,这锅子买得好都不起油烟。

路小平在旁边指点道:「这只锅子老贵了,知道吧!你说你跟著贝律清这麽久了,怎麽还是一土包子,他缺钱吗,你知道他多有钱?你还用一只大铁锅子炒菜,把满屋子都炒得油腻味!」

「知道,知道!」路小凡憨厚地笑道。

路妈瞪了路小平一眼,道:「买只锅子你了不起,你知不知道你有今天靠谁啊?」

「跟你也说不清!你愿意认为我靠谁就靠谁好了!」路小平手一挥,掏出手机拔了个号,就在门口大声地通起电话来。

路妈在路家从来说一不二,还没被人这麽无视过,不禁有一些不开心,路小凡说了好些笑话哄她,她也只是叹了几口气,拍了拍路小凡的手。

儿子没事,她打了票就回老家了,路爸一得到金戒指恨不得满村跑个遍,弄得人人知道路小平在城里混得有多好,一个月万把块钱。

因为路小平的发迹,足以证明了他之前的想法跟观点是多麽的正确,财大气粗的路爸连带著时常跟路小平唱反调的路妈都有一点轻视了,指点道:「路妈,你呀,别整天小凡小凡的,我跟你说咱家啊有点出息的也只有小平,你说小凡在人家贝家这麽多年,还混得个要死不活的,连科长都当不下去了,你以後多听听小平的,这孩子从小脑子灵活,看问题深刻。」

路爸一篇大论,路妈没有吭声。

路小平继续发财,路小凡继续熬汤,贝律清虽然请了假但似乎人一直都很忙。

路小平常跟路小凡神秘地道:「贝律清他们一定要做一票大的,绝对,你信我!」

路小凡眼皮都不抬,道:「你管哥干什麽呢!」

路小平不屑地道:「跟你真说不到一块儿,我跟你说这农业部这几个月肯定要出一个大消息,这事机密著呢,贝律清他们肯定一早就知道了那消息到底是什麽,路涛贴得这麽紧,肯定是想搭个顺风车!」

路小凡这个时候正在超市准备年货呢,哪有功夫听路小平在电话里叽叽歪歪,嘴里嗯了两声道:「你替哥做好盘子就行了,你别管这麽多!」

路小平差点要被路小凡气吐血了,道:「你还真是木头,这麽一辆大顺风车别人都挤著上呢,你就不能长个耳朵,你不想搭也让你哥搭一搭啊!」

路小凡道:「这开个账户还要三十万呢,你又没钱开账户,想那麽多做什麽啊?挂了!」

他说著吧嗒便把手机挂了,但心里想想到底不太踏实,贝律清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路小凡闲聊了一会儿,找了一个话题问:「我哥他做事还行吧?」

贝律清本来神色挺和气,突然听到路小凡提起路小平便皱了皱眉头,顺手给路小凡夹了一块他带回的干煎北海道带子道:「快吃饭,他的事你不用管!」

路小凡听贝律清好像不太高兴,便嗫嚅地道:「我怕他给你惹麻烦!」

贝律清挺平淡地道:「我倒不怕他给我惹麻烦!」

这话不上不下,听著挺含糊,路小凡自然不敢接著贝律清的话问,他怕一问更勾贝律清的心火,只好讪讪地闷头吃饭。

贝律清似乎也没了兴致跟路小凡继续说话,饭桌上一下子冷清了起来,吃过饭路小凡洗碗,贝律清看他的东西,两人也没说话。

吃过饭林子洋来了,跟在京城一样他先是笑嘻嘻地道:「哟,小凡辛苦了,洗碗哪!」

路小凡从来跟林子洋是不多话的,听他这麽一说便点头哎了一声。

林子洋照例跟贝律清低声说了几句,他们家的厨房是敞开式的,但林子洋的声音压得很低,贝律清的脸上也没什麽表情,路小凡无从得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麽。谈话不到十分锺,贝律清始终目光都在自己的书页上,隔了一会儿才听他挺平淡地道:「你看行麽?」

贝律清的语调不是太熟悉的人是听不出他到底什麽意思的,今天这句话反正路小凡听著挺冒寒气,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当年在学校里,他把那高个子打个半死,然後也是蛮平淡地问:「子洋,你看行了麽?」

林子洋照例阳光满面地笑道:「怎麽不行?」他起身拍拍贝律清的肩道:「得了,出去喝一杯酒!」

贝律清将手中的书丢过一边,起身跟著林子洋出去了,林子洋路过吧台的时候,还敲了敲桌面挺亲热地道:「走了啊,小凡!」

林子洋不愿意当著路小凡的面跟贝律清谈事情,这麽见外还能摆出一副亲热的样子让路小凡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他好。

林子洋明显也没期待路小凡的答覆跟著贝律清一前一後出去了,路小凡看著贝律清的背影又低头刷碗。

碗刷到一半,手机响了,他一看是路小平的手机没接,路小平锲而不舍地又打,再打,路小凡无奈只好接通手机。

「你怎麽搞得,现在才接我电话?」手机一通路小平就抱怨了一句,但他显然也不需要路小凡的答覆,转而又问:「律清在不在?」

「哥不在!」

路小平立即神秘地道:「凡凡,你出来一下,我有要事跟你谈!」

路小凡夹著手机一边洗碗一边道:「我忙著呢!」

路小平不高兴了,道:「你能忙什麽,不就是洗碗泡茶,出来,哥的事情重要著呢,我在楼下等你,不见不散啊!」他说完吧嗒就挂了。

路小凡看了看手机,没办法只好把手擦擦,下楼路小平正在楼道间来回晃悠呢。路小凡一下来,他就拉上他急急地走到了一家茶吧里头。

两人一坐下,路小平匆匆就要了一壶茶,然後压低声音道:「小凡,我知道那是一则什麽消息,你知道中国加入了WTO?」他见路小凡表情丝毫不波澜,便急道:「WTO,全球世贸组织!」

「哦,怎麽了!」

路小平环顾了一下四周,凑近了路小凡道:「所以农业部下个月会开放咱们一个农产品的进口许可,以示诚意!」

路小凡道:「哦,怎样?」

「怎样?!」路小平没好气地道:「哪个产品开放进口,期货市场哪个农产品就会大跌啊!凡凡,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你想一想,要是我们知道开放的是哪个农产品,我们就空哪个,我们要是能空上十万块,少说也能赚出一百万,运气好,那能翻出几百万啊!小凡!」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呢,也不指望你能弄到什麽消息,消息我去弄!」

他压了压到底没忍住,道:「我猜这个农副产品多半是玉米…律清最近对玉米的单子特别关注,进进出出做了好几笔,都不大,但点踏得特别奇怪,像在试水。」

路小凡低著头边喝茶水边闷闷地道:「菜场上玉米涨了快五毛钱一斤了,我听人家卖玉米的老板说今年种玉米的人少,明年的货更加不足,期货怎麽会跌呢?!」

路小平嘶了一声,不屑地道:「你懂什麽呀,这证券是玩你的菜篮子吗?那是玩的政治,玩的经济,只要开放进口消息一出,管它缺不缺货,期货市场的价格一定跌!」他摆了摆手道:「就你这个智商也理解不了,不用说了,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路小凡抬头看著眼睛都在泛红光的路小平摆弄著汤勺喃喃地道:「咱们没钱开账户啊…」

「你放心,我找得到人搭夥,就差十万块,我就能把账户弄上…」路小平喝了口茶挺云淡风轻地道。

路小凡无奈地眨了眨眼,道:「可是…我连十万块也没有!」

路小平瞪大了眼睛道:「什麽,你没钱,你在贝家四五年连个十万块都没弄到?你有没有搞错?不提你丈人老头子,你丈母娘是谁,沈吴碧氏啊,你娶了她的女儿,她再小气,二三万块总要给的吧,你在贝家吃不愁穿不愁,都不用自己掏钱,难道你没攒下钱来?」他说到这里好像知道自己的口气冲了,便发软了口气道:「好了,小凡,我知道你小气成性,你小的时候路妈给你一角钱你都能藏三年,我不是借了你的钱不还,这样,我们六四分成,怎麽样,我六你四,我们兄弟一起发财!!」

路小凡满怀歉意地道:「真没有!」

路小平气了,指著路小凡的鼻子道:「小凡,你是故意挡著你哥,不让你哥发财是不是!」

路小凡叹了口气,道:「真没有啊…」

路小平一气拂袖而去,连茶钱都没结。

路小凡隔了几天便接到了路爸的电话,路小平打电话回去把路小凡狠狠告了一状,路爸先是听说路小平有办法能成为一个百万富翁,顿时腿都站不直了,即而听说自己的次子路小凡硬是挡著不让自己的长子发财,顿时急了,挂了电话就给路小凡打了一通电话开口就把他骂了一顿。

「小凡,你是不是少根筋啊,还是缺向电啊(注20)!你木的,爹妈也知道,可是现在是你哥带你发财,你也不愿意,你到底是怎麽了啊!是怕你哥借你钱不还,现在你爸舍下这张老脸来问你借点钱行不行?」

路小凡叹了口气,只好道:「我真没钱…」

路爸恨地立即把电话挂了,气哼哼地回去找路妈,道:「路妈,你给你小凡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是什麽意思,他这家是不是以後都不想回了!他哥那是问他借钱吗,那是要带他发财!」

路妈问清楚了事情,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你别问小凡借钱,啊!小平那是脑子热糊涂的,你也跟著糊涂?他能把这一万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做好了,那我们就是路家烧高香了,一百万!别心口里撑个!辘,他心眼大的当磨盘使呢!」说著她掉头掀帘就进屋去了。

但事实却不像路妈说得那样完结了,隔了几日路妈心急火撩地给路小凡打电话,告诉他路爸在路家村凑了十万块钱给路小平汇过来了,当中有五万还是乡长的老娘刘老太的私房钱。

村里所有的人都知道路小平很能耐,能赚大钱,所以路爸一说大家发财,便把家里掏箱底的钱都拿出来了,一辈子享够儿子当乡长福的刘老太自然对当官的都发财这条真理深信不已,连棺材本都捧出来了。

路小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被塞了成千上万只蜜蜂一样在不停地嗡嗡作响,弄得他头晕脑胀的,他问路妈,他能怎麽办?

路妈哽咽了一句:「小凡,我知道他们太不像话,可是路妈不求你,我又能怎麽办呢?」

路小凡很想找个机会跟贝律清说一下这个事情,可是他能感觉到最近贝律清对自己又淡了,因为挺明显的他开始变得又不大回家了。

这个房子现在好像又开始变成了他路小凡的屋子一样,他一连给贝律清打了两个电话,贝律清都淡淡地讲他没空。

路妈的压力让路小凡不得不越来越长的时间逗留在外面压马路,有的时候数著马路灯,会发现,咦,城市发展真快,前两天没有竖起来的路灯,有可能这两天就有了,前两天还没修好的马路,几天後就通车了。

路小凡数著天津的马路,心想要是今天能数到一条新的马路,那就再给贝律清打一个电话,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数到一条新马路,便巧遇了贝律清。

贝律清跟一个漂亮的女子在一起,两人时不时地低头说著笑,走进了马路对面一家高档的海鲜饭店内。

他们站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谐,般配,贝律清的身边很少有女孩子出现,以至於路小凡只顾著想著李文西,却不知道贝律清的身边迟早会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会理所应当且理直气壮地站在他的身边,取代他的位置。

路小凡站在马路对面的阴暗处,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给贝律清再打电话了,不论今天能数到几条天津的新马路。

路小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没睡好,破天荒早上没起得来去上班,听见门铃响以为是贝律清回来了,揉著眼睛出门看才知道是来打扫卫生的锺点工。

锺点阿姨挺骄傲地跟路小凡表示,她是贝律清从北京请过来打扫卫生的,一周来这麽一次。阿姨非常得意,道:「不是我夸自己,像我这种细心的保姆不好找的,人家家里面什麽东西放在哪里,我去一次就知道了,绝对不会替人家摆错掉,有的保姆去过人家家里一次就把人家的东西摆得人家主人都找不到的!」

路小凡忽然明白,家里面的厨具碗筷为啥摆放得跟两年前一模一样。

路小凡弓著腰讪讪地把兜里的钥匙拿出来,他想贝律清通常都是暗示的,暗示他对他还有那麽几分兴趣,现在大约腻味了,就要把暗示收回去了。

是不是要识趣一点先把钥匙还回去,路小凡有一点拿不定主意。

路小凡给路小平打电话,现在是换成了路小平怎麽不接,他看起来是要跟路小凡赌气,这样逼得路小凡不得不亲自去万达找他。路小凡没见著路小平倒在离万达不远处的停车场门口先见著了李文西。

李文西挺斯文地笑道:「挺巧,小凡。」他笑得挺轻淡的,但路小凡分明从他的笑容当中读出了你看啊,我就知道,我一早就知道你连这个位置都待不牢的。

路小凡推了推眼镜,挺干巴巴地道:「哎,是挺巧。」

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一个挺漂亮的女子,一头长长的波浪头,两边的发缕用发夹夹住,带蝴蝶领的长袖衬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背心马甲,神情里娇憨中带一点甜美。

「文西哥,你在跟谁谈话。」

李文西笑了笑,挺意味深长地道:「倩玉,这是你未婚夫贝律清的妹夫哦…」那个哦字拉得很长,那女孩有一点脸红,道:「文西哥,你又乱讲。」她说完就把自己白皙的小手往路小凡的面前一递,道:「我叫宋倩玉,香港来的,多关照哦。」

路小凡一脸呆呆地,人家抬手,他也抬手,人家笑,他也笑。

「那倩玉你先走吧,可别让你的婆婆等急了,我还要喝杯茶,等个人。」李文西笑了笑道。

倩玉的脸更红了,道:「我走了,文西哥你就爱欺负人!」

路小凡才知道原来沈吴碧氏也在天津,不过他当她女婿的时候,她都没当路小凡是个活人,现在自然就更加不会当他还存在了。

「出去一起喝杯茶吧!」李文西挺云淡风轻地道:「我要等的这个人你也很熟悉呢。」

路小凡的大脑是不想的,不过他的四肢有一点不听使唤,坐上了李文西的车子。

几年不见李文西好像格调不变,依然是咖啡厅。

「还是卡布奇诺,对吧?」李文西笑了笑。

「哎…」路小凡略有一些尴尬地应了一声,他跟著贝律清的这几年,咖啡的品味高度一直停滞不长,始终在卡布奇诺上。

卡布奇诺上来之後,路小凡抱著那一大杯的泡沫咖啡专心地喝著,其实通常两个情敌坐在一起喝咖啡要麽摊牌,要麽谈判,路小凡吃不准他们两个属於哪样。

李文西上上下下看了他几眼才道:「其实我早跟贝律清分手了,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叫沈吴碧氏发觉了,她说要麽我跟贝律清分手,要麽她通知我的父亲。」李文西挺斯文地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虽然是家里的谪子,但我父亲很风流,所以我有很多弟弟…所以我选择了分手。」

讲到这里,李文西才补充了一句,道:「因此当初的账别算在我的头上,贝律清想不要你了,才借我拆桥,就像他现在不想要我了,就又借回你拆桥。」他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李文西划著咖啡又接著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的感情生活,更象是游戏,游戏的时间是游戏,现实的时间是现实。我订婚,律清很不高兴,所以借你跟我分手。现在他也订了婚,我想他已经能明白我的感受。小凡,你跟我们不属於同类人,因为你不能在游戏的时候游戏,现实的时候现实。」

路小凡略略判断了一下,觉得李文西这算是摊牌了。

他还没有开口,有一个人急匆匆地走进来,挺热络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老板,我来晚了。」

路小凡抬眼一看,不是自己的亲大哥路小平又是谁?

路小平骤然看见路小凡不由地脸色有一点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