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宁儿感觉到烁儿的手是一片冰凉,他的眸中的失望,转变成了浓浓的痛苦与愤怒,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整个子身子颤抖不停。

而与此同时,一条黑影倏地窜过,宁儿与烁一惊,才发现,原来,除了他们,竟然还有别人同样也在偷听,那黑影也看到了宁儿与烁,他掠过时,一惊之下,突然扬手发出两支细如牛毛的银针,分别射向宁儿与烁,烁一争,整个身子极快的闪到宁儿身前,以至于,两支银针全部都刺入他体内,烁儿闷哼一声,便忍住再没有发出声音。

“谁?”上官流云冷喝一声,极快的起身,朝那黑影追去。

黑影气息波动极大,掠过时,已然惊动了床上的上官流云,上官流云只想着追那黑影,从而忽掠了宁儿与烁的存在。

宁儿与烁见上官流云已走,烁又中了银针,二人便不再留恋华阳宫,于是,他们身影一晃,出了华阳宫,朝御花园而去,在花丛深处,二人落下身形。

“烁儿!”宁儿担忧唤了一声。

“姐姐,我没事,银针上无毒。姐姐,我不是父皇的孩子,你会不会不疼我了?”烁儿神情楚楚可怜,大眼睛无辜的巴眨着,里面浓浓的伤痛,令宁儿纠心,这此日子的相处,一只将烁儿当成弟弟来疼爱,纵然今天听到这个惊天秘密,宁儿依然还是将烁儿当作亲人。

“烁儿,傻瓜,怎么会呢,姐姐一样疼你,告诉姐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宁儿探上烁儿脉搏,发现他的脉象除了跳的稍快些,再无其他异样,心中不禁也稍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不是你的弟弟,是不是可以爱你?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烁的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可是,宁儿却没有发觉。

“烁儿……”

“姐姐,不要拒绝我,好不好,烁儿爱你,今生今世。”

宁儿迷茫,他不知这个时候,烁儿还有心事与她说这个,就在宁儿疑惑的同时,突然,穴道被点,宁儿一惊,只见烁的呼吸越发急促,眸中有些赤红,并且,越来越浓。

宁儿傻了。

“姐姐,那银针上有媚毒……”

“烁儿,你不要乱来,姐姐给你解毒,你快解开姐姐穴道。”

“姐姐,你要怎么帮烁儿解毒,姐姐,烁儿想要的是姐姐的身子……”

“烁儿,姐姐会生气的……”

“父皇知道后,一定会杀了我,哥哥们知道了也不会再喜欢我了,母妃骗了我,除了姐姐,烁儿什么都没有了,姐姐,连你也不要我吗?烁儿长的不好看吗?不讨姐姐欢心吗?姐姐,对不起,烁儿爱你,你不要生气,烁儿现在想要你……”

“烁儿,不要,……”烁儿居然点了她的哑穴。

“姐姐,就算你杀了我,能够爱姐姐一次,我也无怨……”

“……”

“姐姐,烁儿是第一次,有没有弄疼你?姐姐,我爱你……”

“……”

“姐姐,不要哭,天亮了烁儿就自己去向如夜哥哥他们请罪……”

“……”

“姐姐,如夜哥哥他们不会怪你的,要怪也是怪烁儿……”

“……”

“姐姐……”

“……”

皇宫,御花园,这一夜,异香满园,春色旖旎,宁儿心中五味陈杂,烁儿,不知让她该恨还是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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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所有人,宁儿被他点了睡穴,至从回来后便一直在睡,姐姐一定恨他,大家都会恨他,可是,他不后悔。

宁儿身上的吻痕泛滥,足以说明,昨夜的一切是多么的疯狂。

“好啊,原来你有着一身的好武功,纵然如此,烁,宁儿是你亲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她?”

炫再无平日温和,那充满怒火的眼睛,狠狠瞪着烁。

“不,她不是我的亲姐姐,我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孩子——”

“烁,你在说什么?”熠也冷喝。

“我不是父皇的孩子,我不是,不信,你们可以问姐姐,呜……”

“烁,别以为我下不了手,你如此任性妄为,叫宁儿情何以堪?”炫满眼痛心。

“大哥杀了我吧,我不会有半句怨言!”烁埋下头,一心求死,只一夜,他已经知足。

“如夜,魂,采花,把他交给你们了,随你们处置。”炫不再多看烁一眼,掩下眸中痛苦,转身离去。

熠也走了。

大家都一一走开,最后,只剩下如夜三人。

“五皇子,你说你不是你父皇的孩子?”江采花压下愤怒,冷声问道,若是宁儿自愿,他自不会怪他,可是,他居然敢对宁儿用强!

“昨天我与姐姐看到母妃与上官流云……他们的话我与姐姐都听到了,当时,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在听,那个人走的时候,发现了我和姐姐,就朝我们射来两枚银针,我怕姐姐受伤,就替姐姐都挡下了,原来,那针上有媚毒,我爱姐姐,所以,我,我就……”

“所以你就对宁儿用强?”

“是……”

“你中了媚毒?”如夜道。

“嗯……”

如夜三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宁儿疼爱烁,那是不容置疑的,纵然知道烁不是皇上亲生,但也不能泯灭她对他的喜爱,所以,他们若是真的处置了烁,第一个伤心的,一定是宁儿!

“我们不杀你,你走吧!”如夜道。

“我可不可以再看看姐姐?”

“你走吧,宁儿醒来若还想见你,你再来看她便是……”

……烁黯然,离开香府,但是,他也不会再回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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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不爱娘亲,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原来,你丢下我一个人不声不响的离开,就是因为你有别的孩子?”上官凌一身憔悴狼狈,双眸赤红,盯着这个所谓是他父亲的男人,一年来的担忧与思念,全部都化为了伤痛与满腹仇恨。

昨夜上官流云从皇宫里追向那个黑衣人,追到外面,他们交起了手,从而,上官流云从武功路数上认出了上官凌,是以,他才没有下杀手。

“凌儿,你听爹爹说……”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你有你的霸业,你的野心,哈,真可笑,武林盟主,处心积虑二十年,居然想要当皇帝?”上官凌冷冷讽笑,幽黑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那深深的受伤,灼痛了上官流云。

“凌儿,爹承认是对不起你娘,但是,爹爹一直都是爱你的呀,凌儿,别这样,等爹爹登上大位,这天下,都是我们上官家,凌儿……”

“到这个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上官流云,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你这样的爹!”说罢,上官凌挥舞手中的青龙宝剑,削下半截衣袍,转身离去。

“凌儿,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衣袍飘然落地,上官流云俯下身,将之捡起,喃喃自语。

烁离开了,如夜解开宁儿睡穴,尽量不去看她颈项处那点点的吻痕,他的宁儿被人给欺负了?他的心暗自抽痛。

宁儿醒来,记忆逐渐回笼。

昨晚的一切,令她逃避着他们的关切目光。

烁儿呢?他怎么样了?会不会被重责?

想到此,宁儿才发现,她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着他,担忧着他,疼爱着他。

她微微叹息一声,拉了拉被角,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有些怯懦的垂下眼睑。

如夜三人见状,当即苦笑,“宁儿,不要这样,裹的那么紧,不热吗?”惊魂轻轻俯身,将宁儿的被角向下拉了拉,目光在她的脖子的吻痕上停留片刻,“宁儿,告诉我们,怎么会这样?是他欺负你了?”

“魂……他,怎么样了?”

宁儿嗫嚅,她必须要知道他的情况。

“宁儿,你担心他?”惊魂闻言,伸手,禁不住抚上宁儿脖子,那点点吻痕,令他心疼,就是他,都没有如此对待过宁儿,他每次总是小心翼翼,怕弄疼她,“宁儿,他没事,我们让他离开了。”

宁儿心中微松,歉意顿生,“魂,如夜,江采花,对不起,昨天晚上,我……”

“宁儿,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不会怪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惊魂打断宁儿,将她扶起,顺势纳于自己怀中,“宁儿,疼吗……”

他终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又后悔,“魂?”如夜微微责备,他不该这么问宁儿的。

宁儿面色渐白,埋下小脸,眼泪晶莹。

“啊,宁儿,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们只是心疼你,宁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的……”惊魂慌乱以及,他只是心疼她,是他不好,什么不好问,偏偏问这个。

江采花白了惊魂一眼,“真笨!”他低骂了惊魂一声,将宁儿从他怀中拉到自己怀中,“嘿嘿,宁儿,不哭了,你哭了,我们会心疼的,宁儿……”

宁儿的眼泪越来越汹,他们的温柔与关切,让她感动。

时间一晃而过,烁一直没有出现过,大家嘴上不说,心中却都是极为挂念的。

这日,这儿接到了玄甲军密涵,三天以后,雪鸾就要回来了,与玄清将军一起,甚至,他们带给她的还有整个清龙王朝的政权与兵权。

宁儿欣喜。

上官流云等待着鬼面狼君肖青云与皇家动手,到时,他可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没想到,他尚未等到肖青云动手,西凉皇宫那边,就传来了噩耗,秦汤被杀,大权被丞相辰月掌控。

他的势力,完了,他的梦,他的野心破碎了!他,一无所有了,亲子的决裂,二十年来的处心积虑也化为了一场空!

于是,他狂了。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杀了肖青云,从他手中夺下大权。

为了不打草惊蛇,施计以几位皇子做饵,引肖政就范,让他们放心逼宫。另外,血阴教与红花楼,以及江采花手下饮血七使,以及各路高手联手去对付上官流云。

三日后,肖政逼宫。

同一天,雪鸾与玄清回来了。

“宁儿!”远远,雪鸾便狂奔而来,众目睽睽之下,将宁儿纳入怀中,“宁儿,我想你!”

“雪鸾,我也想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雪鸾还是未变,当上了将军,却未着军装,还是那般晶莹如玉的美。

一番恩爱细语后,雪鸾将玄铁令交还于宁儿,“宁儿,拿着玄铁令,是时候与亲人相认了。”

皇宫惊变,众大臣各怀心事。

几位皇子皆被肖家控制,肖青云手持长剑抵在皇帝淳于炔身上,逼他禅位,交出玉玺。

“朕这一生,只犯下一次错,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如若南宫将军在天有灵,就保佑我清龙王朝否极泰来吧——”

淳于炔,年过四十,却不失当年英俊武,体态矫健。

他手执玉玺,只要在这禅位公文上盖了下去,淳于皇室的这几百年的江山就改姓了。

他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

他有何脸面见燕儿?

有何脸面再见南宫将军?

他的手颤抖着,如今,整个皇宫都是肖家的人,他们,都是他的臣子,他的臣子们啊,如今,却手执尖刀,逼迫他,威胁他——

“苍天有眼,我淳于炔死不足惜,只愿,让朕临死之前知道宁儿生死,再见她一面吧——”

“哈哈,皇上,你还在做梦吧,实话告诉你,十六年前,康宁的尸体,已经喂了野狼!”肖清音狰狞一笑,大声说道,“别怪我心狠,淳于炔,要怪,就怪你太爱南宫燕。”

“肖清音,你……”淳于炔双手颤抖,指着肖清音,说不出话来,他面色瞬息铁青,双眸赤红,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染红了衣襟。

“宁儿,父皇的宁儿啊——”淳于炔痛不欲生。

“淳于炔,时间不多了,你再不下印,我就从他开始。”肖政指向淳于焙,“接着,是三皇子,然后,是四皇子,最后,是大皇子,我的外孙,不想死的话,就让你父皇快快下印,否则……”

“不——爹爹,你不能伤害炫儿,他是你的亲外孙啊,你不能伤害他,爹爹——”肖清音一听顿时面色苍白,流云说的没错,爹爹与哥哥为了权势,果真不念亲情。只是,为何流云还不来?

“清音,亏你聪明一世,心狠手辣不压于哥哥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犯傻,不能怪爹爹,要怪,就怪淳于炫他不姓肖!”肖青云冷笑一声,嘲弄的看向肖清音。

“父皇,你听儿臣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下印,就算是死,也不要下印,更何况,清龙王朝气数未尽,昌盛繁荣还在后头,不能妥协,父皇,耐心的等,十六年都等了,又岂在乎这一刻——”

炫面色一怔,看向肖政与肖青云,眸中寒光凛冽,他的唇角微带一丝讥诮,看得他们胸中怒火丛生,肖政老羞成怒,“先把他的舌头给老夫割掉!”

“爹,不要啊——”肖清音哭泣,她的骨肉,她怎能不痛心?

淳于炔怔然,看向淳于炫,他,不能下印,不能下,死也不下!

刽子手手起,寒光闪闪短剑已经向炫逼近,“淳于炔,给你一个机会,你若再不下印,先毁了他!”肖政怒气冲天。

“皇上,臣妾求你,求你下印吧,炫儿,他是你的亲骨肉呀,皇上,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害呀皇上……”肖清音哭作一团。

“不,父皇,千万不能——”淳于炫急道。

“父皇,你不能下印,兴许,还有转机呢,兴许,宁儿没死呢,兴许,玄甲军会来呢……”煜大声道。

“宁儿没死?玄甲军?”淳于炔眸中大放熠彩,却转瞬即逝,“不,宁儿死了,朕的宁儿死了……”

肖政一听玄甲军,顿时脸色一白,就算玄甲军不会来,但是,听到玄甲军大名,他仍是心有余悸。

“连他的舌头也给我一起割了——”肖政狠狠瞪向熠。

突然,一条人影猛地跃入,“休要伤我哥哥——”他一把打掉那刽子手手中的短剑。

来人,正是淳于烁。

“烁儿?你来做什么?”烁失踪几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回来,他不是送死么?肖清音直觉得眼冒金星。

“哈哈,黄毛小儿,原来深藏不露?武功了得,就算这样又如何?一样得死……”肖政老脸扭曲,狠狠瞪向烁,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便戛然而止,只因,此时,那冰冷的,寒光凛冽的短剑放在了他的脖子上,不,他一定是错觉,怎么会?谁敢?

“谁?天大的胆子,把剑拿开!”

肖政冷喝。

“哈哈,恩师,莫要怪学生心狠,学生也是迫不得已啊!”

“赵相?”肖政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赵相会在这个时背叛他。

“是我,恩师,快撤兵,否则,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赵相道。

“哈哈,赵相,你让撤兵就撤兵?我肖青云岂会妇仁之人?就算你杀了父亲,我鬼面狼君照样不会放手!”肖青云狠戾一笑,父亲死了,更好,他可以直接登上大位。

“青云,你……”肖政显然是不敢相信肖青云会如此,“哈哈,父亲大人,你别忘了,青云的狠毒,可是你手把手传授出来的啊!”

肖政当即白眼一翻,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哼,淳于炔,下印吧——”肖青云讽笑一声,说道。

“肖青云,快放开父皇,否则,我就杀了肖乾,让你断后!”烁狠狠威胁,却不想肖青云冷笑一声,道,“哼,杀了又如何?我肖青云当了皇帝想要多少儿子不会生?”

“你……”简直禽兽不如。

“鬼面狼君——”突然,一声厉喝在金鸾大殿上响起,鬼面狼君肖青云一震,忽见一道俏丽白影印入眼睑。

冰蚕丝出,打掉了他架淳于炔脖子上的长剑,“保护皇上!”白影娇喝一声,紧接着,四条白影鬼魅般飞出,将皇帝护于中间。

这四人,正是雪阳宫金级别的日殿主,星殿主,木堂主,水堂主。

肖青云一看情况有变,大呼,“来人啊,吴将军,刘将军,张将这,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