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手上染血的宝剑直指贤妃,一向对贤妃避让三分的皇后道:“贤妃你是打算害了长乐?”

贤妃平缓的说道:“娘娘怎么能这么说?皇上,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妾。”

“误会?”没等皇帝说话,皇后睁大眼睛,怒道:“贤妃你给本宫跪下。”

公主府喜宴上随着皇后这话死寂一般的寂静,皇后在贤妃被册妃后,从没让贤妃下跪过,一直躲在中宫中念经的皇后第一次在朝臣面前显露出皇后的威势。

长乐公主略有吃惊,她没有将今日的事情提前告诉给皇后,这是皇后最本色的反映,长乐公主心里热辣辣的,手刃爱过的人,她孤单难过,然皇后对她的维护驱散了难过的情绪。

皇帝手握住椅子扶手,皇后不畏惧般的迎上皇帝目光,“陛下,本宫不能让贤妃跪下?”

贤妃款款的起身,直挺挺的跪在皇后面前,褪去了平产时的冷眼高贵,”臣妾恭听皇后娘娘训斥。“

在说话的时候,贤妃没有看皇帝一眼。

宁欣轻轻的一叹,长乐公主意料不到皇后的反映,宁欣却想到了,母为自强,长乐是皇后唯一的骨血,从这一点上看,皇后并非是懦弱不敢争的,皇后有同贤妃争锋的心思,宁欣为长乐公主出谋划策就容易许多,但眼下贤妃的反映,让宁欣的心绪猛然沉重了几分。

不过这样的女人,才应该是贤妃。

贤妃的顺从,皇后眼里闪过错愕,道:“训斥?本宫哪敢训斥你?本宫且问你方才为何为那罪民求情?你莫非不知,光武陛下让叛国奸臣后代永世为罪民的初衷?”

“回娘娘,臣妾知道光武皇帝是想让世人惊觉,宁做大唐人,不做卖国贼。”贤妃驯服般低头,声音平静温婉,语调平缓,既不是着急喊冤,又没有辩驳皇后,“光武皇帝驱除鞑子,光复大唐,荣耀大唐皇室,臣妾不敢非议光武皇帝。”

那位凭着风云签继承皇位的光武皇帝,一生中最大坚持就是判下遇赦不赦的罪民,他在大唐刚刚光复后,面对诸多听宣不听调的王爷诸侯的算计顺利的将帝位传下去,

正因为有了两代帝王的积累,光武皇帝的孙子当今陛下才有了些许的底气,同无双郡主合谋削藩!

贤妃深知当今最为敬佩强敌环绕之下的光武皇帝,当今深深的记得光武皇帝临终留下的遗言,恢复皇帝无上权威!贤妃用对光武皇帝敬意挽回局面。

皇后说道:“你既然敬佩光武皇帝,怎么还为一个罪民求情?你方才在维护罪民!”

“臣妾不知那人是罪民,臣妾只是怕长乐公主后悔,毕竟他们曾经那么好。”贤妃此时才抬头,“臣妾只不过见了他几面,还是在众人面前,臣妾又不是无所不知的无双郡主,臣妾哪会知道他是罪民?”

贤妃此话暗藏毒针,她没看出罪民,同罪民情意绵绵相处三年的长乐公主不也没看出罪民?

她若是居心叵测,长乐公主又算什么?不是长乐公主手刃罪民的话,这一点会成为贤妃攻讦的重点。只要长乐公主有一分犹豫...或者那个韩地来的蛮子不曾出现就好了。

长乐公主道:“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贤妃娘娘,你不会认为本宫派去的人意图屠杀桃源镇的百姓掩盖真相吧?”

贤妃紧扣住手指,突然觉醒的皇后难缠,长乐公主更是机灵,“臣妾不知那些丧尽天良之徒是哪个派去的。”

“好一句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本宫想不出还有谁如此大胆算计长乐。”皇后愤怒的指责贤妃。

长乐公主手中的宝剑垂下,娘啊,您能不能别这么鲁莽?

宁欣低垂下眼睑,皇后娘娘总是让人意外...当别人忽视她正能量的时候,她会出其不意的袭击贤妃,当别人对她抱有希望的时候,她却向世人证明,为何玩不过贤妃。

这样性情的人做皇后实在是一个痛苦的事情,难怪被贤妃逼得步步后退。

皇后,你太着急了!

果然贤妃泪睫于盈,呜咽的说道:“皇后娘娘误会臣妾了,臣妾只在深宫中伺候陛下,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袭击桃园镇?臣妾的娘家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说谎!除了你没有旁人!”皇后娘娘声音凄厉的叫道:“皇上,长乐是您的女儿啊。”

“皇后娘娘的心情臣妾理解,可臣妾实在是没有算计长乐公主的心思,长乐公主同臣妾关系亲近,臣妾将她当作女儿看待,怎么会算计长乐?臣妾只有九皇子一个,臣妾一直想要个女儿啊,虽是安乐养在臣妾跟前,可臣妾最疼得人是长乐公主。”

贤妃深情疼爱的看着长乐公主,长乐公主拿剑的手臂颤抖,她总算是明白宁欣为何那么说了,她对贤妃的亲近是贤妃最好的护身符!

若是有可能长乐公主想一剑刺死贤妃,像她对于状元做得那样,哪怕会失去性命。可贤妃不是那罪民,在父皇面前,她伤不到贤妃。

贤妃是会剑舞的,当年若不是她擅长剑舞,先帝怎么会相中她?以歌姬为贵人,先帝同样顶着天下人的议论。当然先帝受到的压力绝对没有当今陛下更大,用先帝贵人为贤妃,以往的皇帝中没有一个敢做。

长乐公主看出父皇不悦之色,她记得很深,当父皇接出家为女冠的贤妃入宫时,宫门口跪了很多的朝臣,他们阻挡贤妃入宫,但父皇一顿板子下来,大臣血肉横飞,那一次廷杖活活打死了六十七人,首辅也被打得重伤,随后更是被父皇以逼君之罪罢免!宫门口的血案后,没有谁再敢说贤妃的不是。

只要皇帝一日宠着贤妃,那么贤妃的地位就是不可动摇。这话是宁欣说过的。

长乐公主还记得宁欣最后说‘不要再提皇上为贤妃做了多少的荒唐事儿,这些事情提得越多,陛下越会坚持下去,做得越多打杀的朝臣越多,陛下越没有反悔的理由,欲其说陛下宠爱贤妃,不如说陛下在同天下人作对,在宣扬皇帝无上权威!公主姐姐,淡化吧,让曾经的一切事情都转淡化掉。”

“父皇。”长乐公主抛下宝剑,跪在皇帝身前,“如今儿臣才知道母后如此疼爱儿臣,儿臣深感愧对母后,儿臣不想让母后和贤妃之间的矛盾影响父皇,今日的事儿,儿臣心如死灰,请求父皇准许儿臣出家修行。”

“不行!”皇帝有几分着急,“为了一个罪民出家?”

“不是为他,是儿臣想平静平静,儿臣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反省,父皇,请您恩准儿臣所请,”

“朕封你为女冠,准许你带发修行。”

皇帝也知道这次事情后,若是不让长乐避一避,世人不知会如何非议长乐公主。

此时皇帝可有再杖责百官,封天下人口的勇气了,谁都意气风发过,但总是热血冲动不知沉稳的话,那人是疯子。

“多谢父皇。”长乐公主叩谢。

皇后泪眼迷蒙,“长乐。”

“母后,我会常常进宫陪伴您。”长乐被皇后拽起,她们双手交握,尽显珍贵的母女之情。

宁欣勾起了嘴角环顾四周人的反映,这才对嘛,若是长乐都站在贤妃那边,谁还瞧得上皇后?

皇帝道:“今日的事情,朕不会就这么算了,朕要看清楚罪民到底想怎样?”

“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

皇帝在路过李冥锐的时候,抬手拍了拍他肩头,“你很好。”

“谢陛下。”李冥锐低垂下脑袋。

皇帝一行离开公主府,薛珍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贤妃是不会抛弃她了。

薛珍暗自感激起插话的皇后,可她还是不明白,于状元怎么变成罪民的?长乐公主怎么会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了他?

最让她困惑得是,皇上怎么会欣赏李冥锐?怎么会同傻子世子和风流世子认识?李冥锐....薛珍可是一直当他是一座移动的大金矿,只等到王季玉长进之后,她会偕同王季玉将李冥锐的秘密挖出来,只要那笔银子到手,李冥锐也没什么用了。

但现在李冥锐竟然入了皇帝的眼儿,薛珍担心皇帝会不会对那笔银子动了念头?一千万两的真金白银,任谁都拒绝不了,哪怕那人是皇帝!

薛珍只记得前生伯爵府在李冥锐身上得了一大笔银子,她不知宁欣怎么把银子算计到手的,她唯一打听出来的消息是李冥锐也不知身上带着这样重大的秘密。

宁欣得了银子没多久,伯爵府就传出李冥锐染病的消息,王季玉为他遍请名医,耗费了很多银子卖药,甚至王季玉亲自照顾李冥锐,三月后李冥锐病逝,王季玉为他风光大葬。

世人大多称赞王季玉有情有义,称赞威武伯爵府厚道,对一故交之子如此之好,王季玉和宁欣赚足了好名声。可惜得是李冥锐,到死也不会明白宁欣对他的算计!

薛珍对李冥锐流露出一抹的同情,反过来想李冥锐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福,若不是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就不会如此恨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她也不会携恨重生了。

薛珍在这次事中没有得到任何好处,还得费尽心思挽回贤妃娘娘的信任,李冥锐却入了皇上的眼儿,薛珍非常的郁闷,对李冥锐的那份同情话为无形。

第七十六章 提前

长乐公主的婚礼以她出家为女冠告终,随着当今再次对罪民问罪,罪民的日子更加难过。

在后宫中,皇后和贤妃都没有闲着,一向对贤妃退避三舍的皇后重新振作起来,在后宫中她发出了强有力的声音——她要抱养七皇子。

为了皇后这个决定,前朝后宫闹得人仰马翻,因为皇后是在潜邸提出这个要求的,当今陛下回忆起同妻子那段艰苦的日子感慨颇深。

皇后娘家因为他夺嫡的野心被先帝流放,等到他登基后,他才发觉皇后的父兄早就病逝于流放之地,皇后娘家凋零,他很放心,但同时也有几许的内疚。

触景生情,皇帝答应了皇后的要求,丧母的七皇子今年三岁,他像是娃娃一样抱到了中宫,养在皇后身边。皇后原本打算让七皇子记到她名下,长乐公主适时的阻止了她——不可得寸进尺。

齐王府,齐王世子唇边勾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当今有五个皇子!五个皇子!宁欣提醒过他,齐王世子平淡的吩咐,“宫里的人可联系上了?”

月光和烛光都照不到暗影处发出清浅又极为恭谨的声音,“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敢联络暗梅七子。”

烛火照耀着齐王世子俊逸的脸庞使得他多了一层黄晕般的光圈,这幅皮囊比他做韩王时候俊美不少,“你是不敢相信我?”

“主子。”黑暗中仿佛有一道更黑得身影移动,“属下不敢。”

“庄公梦蝶,我许是就是那只幸运的蝴蝶!”幸运得不单单是他一人,齐王世子缓缓的说道:

“我看你们都忘了你们的主子!韩王当年被宁欣算计,这么大的事儿你们一点消息不知?”

“属下该死。”黑影中传来诚惶诚恐的身影,“属下得到准确的消息后,已经迟了...”

“噗。”没有等他说完,他口吐鲜血,瘦小枯干的身体也从黑影中滚出来,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烛光,咳血道:“主子。”

齐王世子身体靠近了柔软的迎枕中,合上了眼眸,穿黑衣在地上翻滚咳血的人滚到了齐王世子脚边,哀求道:“主子。”

“我养得狗若是没有起到作用反而伤了自个儿的话,想来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主子...暗梅七子只有我知道他们是谁。”

“所以你有恃无恐!”齐王世子一脚踢开了他,“所以韩王的基业毁在了你们这群白痴手中!他成了聋子,瞎子,他死在宁欣剑下一点都不冤,韩王那个白痴还做着帝王梦,连自己被算计了都不知,你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知情不报?你们为什么背主?”

那人擦拭了唇边的血迹,恭谨顺从的神色消失,他扬起头看向俊美无双的齐王世子,“我不知原本痴傻的齐王世子殿下为何精明了,且懂得暗影的联络方法,韩王自尽,暗卫自由,不管殿下是哪只蝴蝶,您都不是韩王,我等只听命于韩王。”

“这话好笑极了,若是你听命于韩王,他怎么会死?”

“宁帅于我有恩。”

齐王世子笑了,“有恩?他对你有恩,你就背叛韩王?好,暗梅七子...我不要了,你们都随着韩王去吧,记得到地底下问问韩王,他怎么这么蠢!”

“殿下。”

“滚!”

那人不停的咳血,齐王世子扫了他虚弱的身体一眼,“怎么?你还想着活?”

“当我隐瞒消息,就等着这一天。”那人苦笑中带了几许的狂狷,“不过当今似对我有怀疑,陛下到现在还留着我呢...咳咳...不知作为先帝最宠爱的皇孙的您,是不是会因我的消失而被陛下怀疑。”

“你在威胁我?”

“世子殿下,这不是威胁,我想活下去,我想要解药,齐王世子不傻这个消息值得这颗解药。”

齐王世子手指点了点额头,温润般一笑:“你以为我会给你解药?”

“我这条贱命不值钱,可殿下的命值钱,我也可以同殿下合作。”

“合作?“齐王世子低头,仿佛像是听了极好的笑话,“我没有合伙人,只有奴才,既是你不想做奴才,那就去死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死了,陛下会如何对我?”

“殿下是真不怕啊。”佝偻的身躯挺直,他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亮,“用在下的一条贱命换殿下陪葬,很值得。”

齐王世子笑着,眼里唇边全是笑意,“你可以试试看,本世子会不会死。”

“噗。”他倒地不起,身体抽搐,“殿下....主子...”

他只看到了齐王世子脚上那双金缕鞋,用尽力气道:“你...”

“我告诉你,师傅根本就不会于你有恩!师傅那人一生光明磊落,他从不同阴私的小人有首尾。”

“韩王...你是主子...”

“从睁眼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是败给了宁师妹还是败给了自己,想呀想,我觉悟了败了就是败了,纠结于过去我只会继续偏激失败下去。”

“你为什么要联系我?你就不怕陛下知道?”

“既是换了身份,我还用藩王的手段做什么?”齐王世子踢了踢他的脑袋:“剪除你们这些阴霾中的人,本世子也可以走在阳光下,可以取信于人!”

“陛下不会放过你...不会...”他眸子涣散,气息微弱:“不会。”

“陛下惊觉了,本世子才能得到小悟空,他比你们任何人都管用。”齐王世子声音深沉,“我这辈子不想再同她为敌!以你的心机怎会将实情全部告诉给陛下?你猜我猜,本世子才好浑水摸鱼。”

齐王世子十几年的傻子状态,由不得陛下不信,况且齐王世子还有一道先帝留给他的护身符,不到万不得已当今绝不敢违背先帝的意思诛杀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两个仆从,“把他拖下去埋了。”

“喏。”那两人没有问死掉的人是谁,一人拖走了尸体,一人清洗地上的血迹。

齐王世子头枕着胳膊,低笑道:“药物控制不了他们,宁师妹,你有说对了。”

若是没有这些消失的人,陛下怎么会派李冥锐接近看着齐王世子?祸水东引,他也该让假冒韩王庶子的人活动活动了。

庆林长公主府,薛珍从马车上搀扶下庆林长公主,看母亲一身的倦怠,薛珍低声问道:“贤妃娘娘没有见您?”

薛珍几次找贤妃都被拒之门外,庆林长公主只能厚着脸皮去宫中,薛珍深知贤妃对她失望了,但庆林长公主的面子应该会有几分作用,她实在是怕被外面越刮越烈的旋风给碾碎了。

庆林长公主叹息:“娘娘对我极是冷淡。”

薛珍心沉入了谷底,“娘娘没说陛下调查幕后指使的事儿?”

当今急于查出屠杀桃源镇的幕后黑手,因此最近朝堂上风声鹤唳,在后宫中皇后又难得强势起来,万一贤妃顶不住抛弃了薛珍的话,长公主府的荣耀就全毁了。

薛珍还没有向债主讨回公道,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最近陛下对皇后娘娘另眼相看了,据说常去中宫看望七皇子,太后娘娘对皇后和颜悦色起来,贤妃娘娘处境不好。”庆林长公主沉吟了一会,“珍儿,你得想想办法让贤妃娘娘重新信任你!想办法躲开陛下的怀疑,今日我进宫见了陛下一面,总觉得他说得话意有所指,直到现在我的心还是乱的。”

“娘,我的婚期提前吧。”

薛珍虽是同王季玉定亲,但婚期原本还要再等等。

薛珍原本的计划是等到王季玉变得长进后再成亲的,若王季玉还是老样子的话,薛珍会考虑这门亲事,她是昭容县主,若是想解除婚约也不见得难事。

她是想要向王家报仇,但报仇的方法很多,不一定非要嫁进伯爵府去。

“提前?”庆林长公主愣了一会,“你怎么会想提前成亲的日子?”

薛珍解释:“若是我忙于提前的婚礼,陛下一定不会怀疑长乐公主的事儿同我有关系。而且想要挽回贤妃娘娘,我必须得尽快嫁过去。”

再迟得话,李冥锐就被陛下抓走了,只要能拿到李冥锐身上的秘密银子,薛珍相信贤妃娘娘会对她另眼相看,她不会将银子都给贤妃,可给一百万两的话,贤妃娘娘也会很高兴的。

“伯爵府有一个明显会被陛下重用的李冥锐,我若是掌握住了他,贤妃娘娘就不会在意长乐公主的事了。”

“李冥锐?他是长乐的人!”

“他个性耿直憨厚,有很讲义气,他不是长乐公主的人,就算他偏向长乐公主,我也有把握让他投靠贤妃!长乐信任他不是更好?贤妃娘娘也可以知道皇后和公主想做什么,可以早做准备。”

庆林长公主想了一会,心疼的说道:“可是婚期提前的话,你面上不好看啊,珍儿,王季玉...娘实在是看不出他是个有担当的人,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娘不忍心看你过得不好。”

薛珍含笑道:“我只会将日子越过越好,娘,您就放心吧。”

威武伯府因为提前的婚事忙碌着,楚氏忙中偷闲对汪氏说道:“若是李冥锐被陛下提拔,赵曦...配不上他了。”

“娘。”

“你女儿也是我的亲孙女,我不会害她的。”

汪氏动了动嘴唇,低头道:“还是再看看吧,万一陛下忘了他呢?”

“这事依你。”

第七十七章 为难(二更求粉红)

王季玉和薛珍的婚礼提前,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时间不是很充裕。

李冥锐因为被皇上夸奖一句,他在威武伯爵的地位提升了不少。宁欣闲着没事算了一下,李冥锐偶遇赵曦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若是李冥锐被当今委以重任,以楚氏的心思定会让威武伯的嫡女嫁给他。

许是伯爵府上下都觉得即将下嫁的昭容县主会极大的提升伯爵府的地位,所以整个伯爵府欢天喜地的为婚事忙碌着,丝毫没有怀疑薛珍提前出阁的原因。

宁欣身边的丫头原本就不多,楚氏旁敲侧击说如何如何少人手,宁欣乖觉得让抱琴她们去帮忙。

威武伯爵府是热闹了,宁欣身边却很清静,吃穿住用更显得简陋,有时候宁欣还需要亲自动手生火做饭。

往来的仆从下人对宁表小姐越发的忽视。

抱琴想要留下伺候宁欣,宁欣却对她说:“你若留下,我上哪里听热闹去?”

这些忽视宁欣从没在意过,她在意的东西,汪氏从来就没明白过。宁欣知晓弄到现在无人可用的地步,是楚氏和汪氏给她的惩戒,别以为她猜中了考题就能在伯爵府呼风唤雨,宁欣想要有好日子过,她必须得乖乖的贡献给伯爵府一切的才能。

惯得她们!宁欣肯服软才叫怪了,让抱琴等人听楚氏的调派,不过是想听更多的乐事,宁欣笑着问:“昭容县主没有再为难二表哥?”

“上次去北海游,昭容县主把二少爷踢到了水里,不是二少爷水的话,没准会被...会出什么大乱子呢。”

抱琴将茶盏递给宁欣,眼看着宁欣吹了吹茶水,抱琴压低声音说:“不是太夫人封了口,指不定昭容县主被外面传成什么样?还有前两日,昭容县主拐着二少爷爬树,爬到一半二少爷从树上摔下来了,后脑肿了好大一个包儿,大太太哭得不行,奴婢看昭容县主还没进门呢,大太太已经对她有意见了。”

“高门贵女想法颇多,不好娶,二表哥的苦难才刚开始呢。”宁欣眉眼弯弯,唇边挂着一抹悠然的笑意。

抱琴昨日赶回客院时,看到宁欣在生火煮粥,那时的宁欣同眼下没有任何的分别,一样的云淡风轻。

在宁欣身边,抱琴似又了主心骨,小声问道:“很多人都不明白,昭容县主到底在折腾什么,以前她没同二少爷订婚时,温婉高贵,虽是看着骄傲一些,但对二少爷很亲近。怎么订婚之后,她反而...反而动不动就折腾二少爷?就算她是长公主的爱女不在意旁人的说辞,可克夫毁婚得名声就好听?一旦二少爷有个好歹,她也摘不干净!”

“是啊,谁知道她折腾什么呢。”宁欣低垂下眼睑,嘴角却弯起,“我记得有一本杂谈上写过,有一愚人受了刺激后灵智大开,佛家也有说过顿悟。我看那,没准我这位未来的二表嫂打算督促二表哥顿悟呢。”

“还是主子见识广。”抱琴凑上前去,将声音压得很低,“奴婢是怕二少爷没顿悟灵智大开,命先折腾没了一半,您是不知二少爷现在只要听见昭容县主就腿发软呢。”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二表哥有此督促他上进顿悟的妻子,许是有后福的。”

宁欣的笑意更浓郁了几分,手指轻轻划过茶盏,平静的眼眸荡起一层波澜,这位对她有着莫名奇妙恨意的薛珍到底想得是什么?

宁欣对她多了几分的兴趣。

“宁表妹。”赵曦在门口叫了一声,宁欣向抱琴示意了一下,抱琴迎了上去,规矩的屈膝:“表小姐安。”

赵曦笑盈盈的进门。

宁欣衣着寻常,周围极是清净,这些让赵曦很宽慰,“还是宁表妹这里清静,最近几日我都快被上门来贺喜的宾客闹死了,我一边得应付宾客,还得侍奉外祖母。”

宁欣看得出衣着光鲜亮丽的赵曦很得意,问道:“赵表姐可是觉得累了?”

“怎么会不累,外祖母如今可是离不得我。”

“最近我歇得挺好的,既是赵表姐累了,那咱们换一换?我去帮外祖母分忧?”

....

赵曦呐呐的说:“这怎么成?宁表妹不懂的,你身体弱怎能操劳?”

“你让旁人看看咱们的气色,谁更好一些?”

清净的日子让宁欣肌肤更好,脸颊也不再是病态的苍白,上面多了几许的红晕,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也比以前更明亮。

赵曦猛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宁欣比以前更亮丽了一些。赵曦后有想到,宁欣再美丽还不是被楚氏拿捏的?

不讨好楚氏,看宁欣将来嫁个什么样的的人!赵曦为别人的婚事忙前忙后,也是想同王季玉更亲近,只要昭容县主点头,她宁可做贵妾,也不想配个穷酸书生。

“也不用旁人了,自是宁表妹气色更好。”赵曦着实怕宁欣同她抢,道:“这些事我做得已经习惯了,中途换手的话耽搁二表哥婚期反倒不美。”

“赵表姐太过紧张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宁欣淡淡的说道:“我可没为旁人做嫁衣的心思,婚礼再是四角俱全,那也是昭容县主和二表哥的,我自在轻省的过日子多好?”

一紧一松,全然都在宁欣的掌握中,赵曦如同牵着绳的木偶一般随着宁欣的意图起舞。

旁边的抱琴对赵曦一点不觉同情,活该,不是她在太夫人面前说小话,太夫人怎么会这么对待主子?

就赵表小姐这样的,在主子面前根本不够看呢,吃了这么多次亏,赵表小姐都没个记性还来招惹主子,实在是不知怎么说她好了。

赵曦讪讪的笑道:“今日我来宁表妹这里,是外祖母让的。”

“外祖母有事?”

“大舅母说宁表妹针线好,想让你帮着绣个小屏,图样是二表哥亲自画得呢,听大舅母的意思是给昭容县主一个惊喜,二表哥专门画图样表示对昭容县主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