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月茹眼里闪过一抹的厌恶,“你不找小悟空玩儿...”

“妖精!”齐王世子将茶盏里的茶水泼到王月茹身上,咧嘴大笑:“现形,快快现形。”

王月茹精心打扮的妆容被这盏茶水冲毁了,脸上,头上,湿漉漉的,茶叶沫子黏在她额头,方才她有多光鲜亮丽,此时她就有多狼狈,周围人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让王月茹怒火冲天,“殿下。”

面对齐王世子平静清澈若水的黑瞳,王月茹底气不足,他不是傻子?难道知道了?

王月茹咬着殷红的嘴唇,玉表弟说得也会对,只要她说怀了齐王世子的孩子,将事情布置完善了,谁又能问明白齐王世子到底同没同她*房?}

以前她就是太老实,对齐王世子抱有幻想才会独守空房,子嗣无着落。

“别闹了,殿下。”王月茹压下恼怒,温婉柔顺,像是哄孩童一般,“您再玩什么游戏?”

齐王世子甩开王月茹的手,大叫:“狐狸精...贱人...”

“小悟空,你来。”

“殿下。”

李冥锐上前几步拽住齐王世子,板着他肩头:“我不打女人,”

安抚住齐王世子,李冥锐对面色煞白的王月茹道:“殿下方才听了一则笑话,把强抢三藏法师同房的琵琶精当成你。”

王月茹今日打扮得还真同西游行中描写的琵琶精很像,李冥锐这个解释勉强说得通,旁人不会多怀疑什么,就当着傻子世子发疯。

可王月茹脸色一瞬变得煞白,眸色闪烁,不敢面对李冥锐和齐王世子,王月茹强忍着才没跌倒。

“新娘子快进门了,李公子先带齐王世子殿下去花厅稍坐。”宁欣声音一如既往的甜柔,“新娘子大红装束,不知又让齐王世子殿下想到了什么呢。”

“妖精,你们都是妖精,小悟空,上。”

齐王世子大嚷大叫,李冥锐揽着他肩头,面色微红,上什么啊?那都是夫人小姐,哪有你这样的?“殿下,咱们喝茶,喝茶去。”

李冥锐半哄半抱得将齐王世子拽走,宁欣唇边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没想到齐王世子同李公子如此要好。”

柔弱娇媚的美人,通情达理机智聪慧的宁小姐...夫人们将目光更多得落在宁欣身上,虽是她看起来水蒙蒙的眸子,消瘦高挑的身体显得弱不胜衣,可红润的脸颊上浅浅的梨涡,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宁欣的五官清丽,她不仅让男人怜惜,同为女子也会对她有一分的保护之心。

宁欣落落大方的一笑,“外祖母,二表哥就快领着昭容县主过来了呢。”

楚氏眸子里多了几许的惧意,勉强笑了:“你越来越下像你母亲了。‘

宁欣道:“我比我娘还差一些,我努力更像她。”

楚氏笑容更是勉强苍白,用帕子擦拭王月茹脸上的茶水,最近她总是做噩梦,楚氏清醒后却不记得梦到了什么。

她只是觉得很可怕...今日看到宁欣,楚氏担心大女儿找她报仇,宁欣气势比大女儿还足。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

此时伯爵府外鞭炮声阵阵,宾客向门外看去,身穿大红喜服,头插雀羽簪缨的王季玉此时显得卓尔不群,俊秀非常。

他牵着一身材高挑的新娘子走进了喜堂,早有安排好的丫头将花瓣,花生等等向他们抛撒,喜堂一瞬间热闹起来,郎才女貌之声不绝于耳。

楚氏对薛珍的嫁妆感官一般,不像汪氏那么眼皮子浅,女儿在宁家积累的财富比薛珍的嫁妆厚实三层。

昭容县主嫁妆不会让楚氏惊艳,但昭容县主带来的贵气让她不敢怠慢,这是威武伯爵融入顶级勋贵的机会!

宁欣在他们进来时,慢慢的移动到角落里,长乐公主到底怎么安排得?特意来信叮嘱她看好戏。

在薛珍和王季玉准备拜堂时,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贫道来迟了,昭容县主勿怪。”

在喜堂门口站着一位穿着天蓝色和白色相间道袍的女子,高耸的道姑发髻,让她身姿更显的修长,高雅出尘的气质非寻常人可比。

“虽是庆林长公主不让我来道喜,但我怎能不来恭贺表妹?昭容县主不会嫌弃贫道吧。”

汪氏都快哭了,长乐公主怎么会到?她不是修行去了?

薛珍握紧拳头,虽有准备,可一生一次的婚礼谁不想要平顺隆重?长乐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出现的,薛珍盖着盖头娇羞的说说道:“您修得是仙道,所以我没敢打扰你。”

长乐公主笑道:“我只是来说一句道喜的话,昭容县主择王公子为婿实乃天作之合,王二少风流倜傥,气宇轩昂,对你又专一,实在让我等羡慕。”

“二少爷,奴婢怀了您的孩子,二少爷,救救奴婢吧。”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从外面跑进来,长乐公主的随行侍卫自然挡住了伯爵府众人。

她面容苍白,跑到王季玉面前,“二少爷,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王季玉吓傻了,“你是麝月?”

宁欣认出了这个有身孕的女子就是王季玉的通房丫头——麝月,记得她刚苏醒的时候,麝月同王季玉在她面前表演了一出富贵公子和丫头倾心相恋的好戏,宁欣万没想到长乐公主能从庆林长公主手中抢走了麝月,也许庆林长公主从没在意过这些不起眼的人儿。

长乐公主才说王季玉对薛珍专一,此时就来了个怀孕的女人,宾客大多低头忍笑,没有比这更打新娘子脸面的了,况且昭容县主还是低嫁,威武伯爵府好肥的胆子。

汪氏上前拽麝月,“你个下溅的蹄子,谁知道你肚子里怀得是哪个的野种?敢往我儿身上泼脏水,破坏我儿的好日子,我饶不了你。”

“娘,你听麝月说完。”王季玉看麝月实在是可怜极了,挺身保护麝月。

汪氏气得直翻白眼,楚氏恨不得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汪氏一脚踹死,这种时候大吵大闹不嫌丢人啊?

长乐公主坐到一旁,端起茶盏慢悠悠的说道;“上天好生之德,不弄明白了,威武伯爵府不是少了个子嗣?”

好在有盖头遮挡,否则旁人嘲讽的目光能一刀一刀得活剐了薛珍,忍住将盖头掀开的冲动,薛珍颤抖的说道:“同她废什么话,直接拽走。”

汪氏心里一凛,招呼人拖走麝月,王季玉还想说话,薛珍握住了他手臂,“相公,你是我相公。”

“可是...可是...”王季玉懦弱,退怯了,蠕动着嘴唇没有为麝月求情。

“二少爷,还有翠玉,还有凌燕,还有暖云...她们都盼着你救呢...二少爷...你说过对我们海枯石烂的,二少爷...”

楚氏怒道:“还不堵住她的口,撕烂她的嘴儿!”

长乐公主淡淡的说道:“无量天尊,太夫人,她有身孕了,没准那是你重孙子。”

“不会,我相信相公!”薛珍站在王季玉身侧,亲手解开了盖头,火亮的眼眸里满是信任,“长乐公主想让天底下所有的新人都陪你沉沦不幸?”

“哪有的事儿,我是来道喜得,谁知道会出这样的状况,看王季玉的样子,他是认识方才那人的,如果他承认庶子还好,若是不认说是野种的话...那不是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贫道没听说王季玉将她送人。”

长乐公主施施然起身,冷傲的说道:“你千挑万选的丈夫,不是怯懦没有担当,就是一个风流的蠢货,可惜了,薛珍!”

这话也只有圣宠越隆的长乐公主敢说,王季玉面红耳赤,呐呐的不敢反驳长乐公主。

第八十四章 天赋

一场很隆重的婚礼生生被突然出现的有身孕的麝月给毁了,头上的盖头是薛珍自己掀开的,不仅只有新郎一个人看到了她明艳动人的容貌,宾客眼中的嘲弄,让薛珍很难受。

薛珍有几分的茫然,这辈子精心策划的婚礼又毁了。

王季玉躲闪着薛珍的目光,躲闪着宾客们嘲弄的神色,弱弱的说道:“娘子。”

是了,薛珍现在还没有资格被叫做夫人,因为王季玉仅仅是个秀才。出嫁前的尊荣是娘家给的,出嫁后的体面地位是由丈夫决定的。

薛珍对王季玉的表现很鄙视,存了犹豫迟疑的心思,是就此毁了同他的婚约负气走出威武伯爵府?还是为了报仇留下来?

王季玉什么时候才能陈政的成才?

前生因为宁欣,她的婚礼,她的洞房花烛夜毁了,那时庆林长公主因为得皇后另眼相看正被贤妃打压,长公主府风雨飘摇,母亲自顾不暇,不会有人给她做主,她除了忍气吞声之外,实在是想不出办法讨回公道,

今生她几经绸缪投靠贤妃,让庆林长公主权势富贵越重,她也由陛下赐婚嫁王季玉,可她的婚礼还是毁了,毁在了长乐公公主手中。

薛珍敢于算计设计长乐公主,就不能怪一击不中后,长乐公主对她的报复。

薛珍哪怕在贤妃面前甚是有脸面,她也无法同长乐公主相提并论,陛下对她再很和颜悦色,也不过亲身女儿。

长乐公主像道姑一般的稽首:“看来此处不欢迎贫道,昭容县主,贫道告辞。”

薛珍眼看着长乐公主身穿道服飘然而去,这笔仇,容后有报。

莫怪宁欣说,但凡是仇敌都要灭杀,不能给仇敌留下一点点的机会。她当初设下的计策没有逼死长乐公主是最大的失策。

王季玉接到了楚氏的警告,从薛珍手中拿过盖头,轻柔的重新盖在了新娘的头上,镇静从容的说道:“娘子太着急了,一切有为夫在,不会让娘子吃亏的,不过是个吵吵闹闹的丫头罢了....”

楚氏目光越发得严厉,王季玉也知道若是昭容县主离去,他再难娶到好人家的女儿,宁表妹那边是不用想了,宁表妹宁死也不会嫁给他。

同昭容县主联姻的好处,楚氏翻来掉去的说了不下一百遍,王季玉也亲身感受到同窗对他的巴结逢迎,昭容县主美艳动人,虽不似宁表妹惹人疼怜,可昭容县主是另外一种娇艳的美丽。

她嫁妆丰厚,她地位崇高...王季玉在如此压力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机智。

王季玉温润如玉的一笑,白玉般的手握住了薛珍的手臂,深情款款的说道:“在我眼里谁都没有珍儿重要!珍儿是我的命!任谁都比不了珍儿!“

薛珍迟疑的心软了大半,王季玉不是无药可救,他有一颗专情的心,他是那回头的浪子...

前生因为宁欣,今生会因为她。

薛珍记忆最深得是王季玉对宁欣的深情和浪漫,他位高权重的时候,每每会为宁亲手做胭脂,在宁欣生命的时候,他亲自侍奉汤药。

大夫人说宁欣命不久矣,他以摄政王之尊跪求大夫挽救宁欣的性命,并且对天发誓愿意把自己的寿元让给宁欣。

他为心爱的人做了很多很多,摄政王只有宁欣一个女人,任别人长得再出色,任别人再有才华,他不会看一眼。

等薛珍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到了洞房里,盖头再次被挑开,薛珍眼前是王季玉的俊脸,失神的问道:“你会待我好吗?”

“娘子,我会的,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王季玉清澈黑亮的眸子亮得惊人,薛珍握住了他的手,她比宁欣更有优势,会比宁欣做得更好,他怎会不爱她?

薛珍面露羞涩,“我也会尽全力帮夫君。”

“好了,好了。”全福太太笑道:“你们两个郎情妾意,天生一对。”

一旁的丫头将交杯酒分别放在他们手中,全福太太笑容越发灿烂,薛珍犹豫了一会,同王季玉共饮,吃了半生不熟的馍馍,她娇羞无限的说一个生字,喜房里的人一同大笑,王季玉傻乎乎的将薛珍头山的簪花插到寓意生儿子的地方,随后他说道:“你们先下去。”

一会功夫,喜房里走了个干净,王季玉对薛珍道:“我陪着你,任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

薛珍脸颊绯红,心很紧张,一颤一颤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去敬酒?”

王季玉心说,闹了方才的笑话,他哪敢再出去敬酒,嘴上深情的说:“不去,我要陪着娘子。”

前生他为宁欣做得违背常理的事情多了去了,今生为她做一件两件不也是正常的吗?

薛珍也会怀疑王季玉的别有所图,可眼下容不得她多想,王季玉对女子温柔体贴此时表现得淋淋尽致,他能在女子面前伏低做小,能让他示好的女子认为,她是他的唯一。

两世为人,薛珍沉沦在从未得到过的爱情中,在薛珍眼里,王季玉同权柄滔天的摄政王是一个人。

在王季玉眼里,薛珍是他躲开外面人非议的救命稻草,王季玉越是体贴,越是将薛珍当作最高的公主伺候,薛珍越是沉醉,难以割舍下王季玉。

婚礼是没有意料中的好,可洞房...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洞房,也许是完美的。

喜宴上没有新郎给宾客敬酒实在是有违常理,而且方才还闹了那么一出,威武伯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好在还有考秀才中了头名的王季珏打圆场,不然威武伯府会更丢人。

宁欣在长乐公主离开后,迈步向花厅走去,今天的婚礼实在是太热闹了。

王季玉不出现敬酒只会让宾客议论纷纷,认为他没有担当。

在麝月出现后,宁欣以为薛珍会拂袖而去,没想到薛珍竟然同王季玉拜堂入了洞房,薛珍是不是傻了?能做出这样决定的薛珍,在宁欣中跟傻子差不多。

原本宁欣有些在意薛珍,现在看来...这人就不是个聪明的,威武伯府会因为多了这么个自以为很聪明的二少奶奶而更加的窘迫。

“不怕蠢人,最怕得是自以为聪明的蠢货!”

迈进花厅,宁欣听见齐王世子愤慨的说出这句话,含笑的说道:“可喜可贺,世子殿下恢复神智了。”

李冥锐忙挡在宁欣前面,解释道:“世子殿下,她不是有意的。”

齐王世子手心拍了一下脑门,小声的嘟囔:“蠢。”

宁欣不是故意的才怪!齐王世子打量李冥锐,只有他无论怎样都会保护宁欣,任何仇视宁欣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也只有他才能...才能让宁欣忘记前生。

不懂情,不懂爱,又不互相信任的两人在一起是灾难,所以他上辈子才会败得那样的惨。

宁欣戳了一下李冥锐的后背,眼里笑意真诚了许多,“你眼下最该担心得是齐王世子,好吧。”

“世子殿下英明神武不需要担心。”李冥锐身体绷得笔直,他像是一杆横扫千军的长枪,“没有人会进来花厅。”

“呦,世子殿下,恭喜啊。”宁欣从李冥锐身后露出小脑袋,似笑非笑的说道:“连伯爵府都有你的人了啦。”

齐王世子闷得胸口很疼,冷笑道:“你太高看伯爵府了,你以为长乐公主会轻易的饶过薛珍?长乐公主搅和了婚礼,他们的洞房...啧啧,不知风流倜傥的王季玉能不能满足薛珍!”

宁欣眨了眨眼睛,问道:“是永久的,还是临时的?你知道吗?”

....

李冥锐望天,端坐着喝茶却口出污言的人是齐王世子,他身后的人是身娇肉贵的宁小姐,他们两个能不能别当着他的面讨论这种很有深度的问题?他们都是处男处女!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李冥锐已经将他们想得很厉害了,没想到他们还会做出乎意料的事儿。

宁欣从李冥锐身后走出,坐在离齐王世子最远的椅子上,扫了一眼面红的李冥锐,可怜啊,只有你才是雏儿。

希望淳朴的李冥锐不要被有着无女不欢称号的他带坏了。

“宁小姐,喝茶。”李冥锐将没有碰过的茶盏递给宁欣,随后他坐在了宁欣身边,警惕般的防备着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深深的吸气,李冥锐是他最为看重的人,也是他谋夺皇位最为关键的一人,所以他不能生气,不能生他和宁欣的气,江山为重...江山为重!

“长乐公主找不到神医传人,药效我估摸着能持续三个月。”

“有薛珍在他跟前,长乐公主再想做点事儿怕也是难了。”宁欣倒不认为长乐公主做错了,有仇报仇,恩怨分明,“若是我的话,会做得更绝。”

“这话我信。”齐王世子率先点头,“长乐不如你心狠。”

“因为世上的贱男人太多,女人若是不心狠,哪成呢。”宁欣翻了翻眼睑。

齐王世子面色阴沉的反驳,“下溅的女子也不少,她是不是更该死?”

李冥锐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对抗齐王世子,他清楚宁欣不会顺着齐王世子的话说.

果然,宁欣慢慢的说道:“世上没有凭空得来的好处,殿下清醒后还在装疯卖傻,也就别难怪旁人做下错事,她是不守妇道,但殿下做得就没有错处?不是谁都心甘情愿守着一傻子过一辈子。”

第八十五章 择路

这话一出,齐王世子脸上挂不住了,将茶盏狠狠的扔到桌上,“你的意思是本世子错了?她明知道本世子是个傻子,却心甘情愿的嫁进齐王府,那就得守妇道。做了齐王世子妃,她不守妇道,还是我的错?”

李冥锐蹭得一声站起身,挡在齐王世子和宁欣中间,憨厚的说道:“两位,两位,消消火!消消火啊。”

不知为什么,李冥锐有一种感觉,眼前这种剑拔弩张的状况会经常出现的,也就是说他——李冥锐会长期的夹在齐王世子和宁欣之间,他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灭火器。

“你闪开!”齐王世子对李冥锐命令,“闪开,本世子听听她怎么说。”

李冥锐没有移动位置,“殿下,您听后会上火的!”

齐王世子瞪着李冥锐,这叫什么话?听后会上火?莫非李冥锐以为他玩不过宁欣?就算上辈子他输了,这辈子他岂可再输?

相比较李冥锐的紧张,齐王世子的愤怒,宁欣此时显得极为平静,特意沉了沉声音,“我也没有说齐王世子妃做对了啊,世子殿下是发得哪门子火?”

“李公子,你且让开。”

“好。”

李冥锐侧身让开位置,但他对齐王世子的防范并没有降低,他如同一只守护巢穴的银狼,谁敢来犯必然会付出代价。

银狼是韩地特有的野生动物,极难驯服,银狼勇猛异常,爪子锋利,银狼捕猎的动作极为敏捷迅速。

雌性银狼和幼崽大多生活在巢穴里,因此银狼的巢穴比银狼的性命还重要。

在韩地,驯服的银狼往往可以卖出天价来,商人追利,可对银狼这种生物来说,他们大多无可奈何,捕获银狼容易,驯服银狼极是困难,即便侥幸驯服了一只银狼,往往被驯服的银狼活不过一个月,因此银狼被韩地百姓视为忠诚,高傲,保家的圣物。

在雪夜,银狼仰天对月长啸时,它身上的皮毛会发出丝丝的银光,银白色的皮毛如同秘银一般流光溢彩,往往看到这幅情景的人会跪地叩拜银狼,叩拜上苍赐下神物!

齐王世子眸光深邃,先前的怒气随之飘散,他似回到了前生的故地,他还是天下诸侯之首,他顷刻便可颠覆大唐皇帝的宝座,银狼...他曾经随着师傅,偕同师妹去寻找过银狼。

对月咆哮的银狼,也让他震撼过,因此他曾经下令不许韩地百姓捕猎圣物银狼。

在李冥锐身上,他看到了银狼的影子,料想宁欣也是因此才格外看重他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掏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齐王世子重新拿起茶盏,以茶代酒敬向宁欣,喜相逢啦,师妹!

“世子殿下大才。”宁欣举了举茶盏。

这首词只有他才能写出来,这首诗是对他前世的总结,宁欣抿了一口茶水勾了勾嘴角:“都付笑谈中...世子殿下果然豪迈,丰功伟绩不过是百姓口中的谈资罢了。”

齐王世子淡笑:“最后那句送给宁小姐。”

无双郡主再名震天下有怎样?她不过是传说中的人物。

宁欣深知齐王世子话中含义,说道:“敢问殿下一句,您清醒是在此事之前,还是之后呢?世子妃是不是感觉到无望才破罐子破摔?还是世子殿下...”

顿了顿,宁欣直视齐王世子,“还是殿下借此机会打算另娶美人?”

李冥锐皱起浓眉的眉头,“这样不好,世子殿下,这不是男儿所为。”

齐王世子忍了忍,干笑两声:“宁小姐误会了,本世子绝对没有借此事令娶的心思。”

“是吗?”宁欣眉梢不解的高挑,

齐王世子平静说道:“即便你不相信我的品行,也应该相信我不会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相信我所求。”

“我又没有说不信。”宁欣低头吹拂茶水,茶盏里波纹晃动,“只希望殿下莫要行事太过。”

“你同情王月茹?你可知她在算计你?”

“知道。”宁欣含笑道:“我是不会认同不守妇道的女子的。”

放下茶盏,宁欣慢慢的起身向花厅外走,背对着齐王世子摆了摆手,“再会。”

李冥锐站在原地,过了一会问道:“世子殿下,她算计宁小姐?”

齐王世子手臂撑着额头,大有深意的目光扫过李冥锐,“小悟空啊,你不必为宁欣担心,这世上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

“我知晓宁小姐聪慧过人,可我愿意为她担心,不管她需不需要,我都牵挂着她。”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齐王世子像是被雷劈过一般的烦躁,“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情种儿。”

李冥锐嘿嘿傻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殿下能不能不利用世子妃对付宁小姐?我实在是不想看着您同宁小姐反目成仇。”

“若是我同她反目,你帮谁?”齐王世子敲了敲额头,表示他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你当然是帮宁欣了,她身上有妖法,能迷倒任何的男人。”

李冥锐摇头道:“我不是被她迷倒的,我愿意帮她,不我在意殿下许诺给我的荣华富贵,不在意任何事儿,即便将来我娶不到宁小姐,我也会帮她。”

.....齐王世子不由得气结,起身大步向外走,“情痴,情痴!你等着被她算计到骨子里去吧。”

“殿下,殿下。”李冥锐对着齐王世子的背影喊道:“不会的,她不会算计我。”

齐王世子恼怒般的一甩衣袖,宽袖翻滚,该死的,怎么会收下这么个一根筋的家伙?

对李冥锐,他打不得,骂不得,齐王世子憋了一肚子火儿,偏偏对李冥锐发泄不得,坐回轿撵上,齐王世子捏着玉锁片,是为了重大的秘密才格外纵容李冥锐?一定是的,那傻子对李冥锐的好感影响不到他!影响不到他!

再一次挑亮了烛火,宁欣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手臂拖着下腭凝视跳跃的烛火,不管怎样,王月茹的世子妃地位是保不住了,能在齐王府于人**,单凭王月茹的本事怕是做不到这般周全,齐王府必然有人暗自帮她。

这人是谁?宁欣在脑中梳理着脉络,率先刨除齐王世子,以他的个性顶多是旁观,不会安排奸夫接近王月茹,事关男子的脸面,他不会想要带着绿帽子一辈子,哪怕是想要除去王月茹,他也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