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

不管薛珍是不是有意让原本病弱的宁欣死于伤寒,薛珍对宁欣算计成功的不多,对宁欣的伤害力也不大。

为了让王家更热闹。宁欣主动让人给庆林长公主送了消息,可惜得是庆林长公主的个性...宁欣默默的叹息,但凡长公主聪明一点,强势一点。好好的教养薛珍,薛珍也不会走到今日。

能赚钱,能逢迎贤妃的女儿就是好女儿,庆林长公主就没进到母亲的责任。

薛珍的偏激?宁欣皱紧了眉头回想起同薛珍的几次交锋。薛珍对自己锲而不舍的恨意,仿佛她们天生就是仇敌一般。若说原主得罪薛珍也说不通,薛珍便是再眼盲也不至于对王季玉抱有这么大的希望,一次次的逼王季玉顿悟,明知道王家是无底洞还一头栽进去,她对楚氏和汪氏也没见多信任。

仔细想来,隐约间薛珍对她们也是恨着的。

宁欣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越想呼吸越是急促,薛珍购置的不停升值的嫁妆,买下的荒地地底下有温泉,在江南囤积的荒地因为炸堤而成了良田,薛珍在江南为水患忙碌...她怎么知道一定会有水灾?

“莫非她也是鬼上身?”

宁欣喃喃的自语,饶是她处变不惊,眼下也有几分的惊骇,“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哪路高人能指点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地府出事了,阎王怎会放这么多的鬼魅出来乱晃?不对,也许是孟婆出事了,也不对,我前生噎死的时候也没见勾魂使者啊,莫非是黑白无常迷路了?”

宁老太太进门见到宁欣罕见的呆滞表情,她嘴里还念叨个不停,宁老太太耳聪目明,听见什么地府,什么孟婆,什么黑白无常...”欣丫头。“

“在,在。”宁欣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轻声的解释:“我被吓到了。”

“胡说。”

宁老太太不信这话,“王家这点小事能吓坏了你?”

话是这么说,宁老太太上前抚摸宁欣的额头,眼底多了几分的担忧。

被干燥温暖的手心碰触,宁欣感觉十分的安心,她不再是一个人,无论是敌人也好,鬼魅也罢,她有姑祖母。

“您坐。”

宁欣起身让宁老太太安坐,又是亲自倒茶,又是按摩伺候的,宁欣好一顿忙活。

“行了,行了,欣丫头。”

宁老太太唇边挂着舒心的笑容,“听了昭容县主的遭遇后,我晓得你会再安排一些事儿,你不用伺候我,放心大胆得去做,想将脏水泼到宁家头上没那么容易。”

宁欣削果子吃,自己口里塞满,不忘给宁老太太嘴里塞一块,脸颊鼓鼓囊囊的,似一只啃榛子的松鼠,在宁老太太面前,宁欣言行很随意,没许多的顾忌。

“很甜。”宁欣咽下了果子,“该做得已经做了,这两日我反思了一下,前一阵子我太出风头,眼下安安静静的最好,京城贵胄可不少对我发横财很有意见,我再跳出来招风许是会被他们敲打劫财。”

“所以你将这事交给...”

“齐王殿下。”

宁欣慢慢的削果子皮,小刀在她手中灵活的转动,果皮削得又薄又长,“他的人已经渗透到刑部和大理寺了,借助此事他的人可以赚些好名声。我这也不算求他帮忙, 反倒他得欠我一份人情。”

“王家打死下人的事情闹开去。世人都会怀疑昭容县主的昏迷有问题,再加上庆林长公主,我料想王家没那么容易逃过去,墙倒众人推,王家本来做事就不地道。”

宁欣眸光一凝,“庆林长公主还是个关键人物呢,是不是找人教教她怎么耍公主的威风?不是我说,大唐公主最近这些实在是太贤良淑德了,想当年开国时有尊为定国长公主。大唐中兴也有复国盛宁公主,不过百余年,她们忘记了怎么做大唐的公主。唯一有点皇室祖宗遗风的长乐公主又被皇后娘娘约束着,皇后娘娘...那颗除了情爱什么都没有的脑袋真真是气人。”

“长乐公主太孝顺太在意皇后娘娘,指望皇后娘娘开窍怕是难了。”

宁老太太笑呵呵的听宁欣点评皇族公主们。丝毫没觉得宁欣不敬皇族或者口气甚大,反倒觉得不愧是自己的亲眷,反问道:“如果你长乐公主,你会怎么对贤妃?”

“在贤妃入宫时,长乐公主顾忌皇后娘娘再加上年岁小许是没办法,不过,我会在皇帝招幸贤妃时。捧着先帝的灵牌闯进去,看看皇帝有没有胆子同贤妃上床!”

....

宁老太太额头见汗了,当今就是再偏激,再喜欢刺激。也受不了在先帝的灵位前上先帝的贵人,他名义上的庶母。就算皇帝天赋异禀硬得起来,朝臣百官会置若罔闻么?

宁欣叹息一声:“可惜啊,现在这招不管用了。陛下几次为贤妃张目严惩朝臣,禁止民间再议论贤妃的出身。强权之下,大唐的官员和百姓都选择的遗忘了贤妃是先帝贵人这一点。当今陛下已经稳固了皇位,长乐公主再这么做,无异于找死。”

“所以说,机会只有一次,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你这句话想对昭容县主说?”宁老太太含笑问道:“和离,脱离王家的机会只有一次?”

宁欣笑了笑,用小刀切开果子,刀剑插着一瓣果肉放到自己口中,咀嚼品尝,“果子真甜。”

“你这丫头!”宁老太太戳了宁欣的额头,“真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选择了要走的路,就得承担后果,老天爷不会给所有人重来一次的机会,中途转路的机会不多,稍纵即逝啊,昭容县主!

“对了,对了。”

宁欣叫了画眉儿,“你去,你去一趟王家,提着这篮子果子,就说我送给外祖母尝尝鲜儿,这时候外祖母一准守着昭容县主,画眉儿又是个小丫头,她不会见你,最有可能见你得人是白姨娘,你给白姨娘带一句话,奉长辈之命做事情有可原,愚孝法无可恕,多为儿女积德,上天定有厚报。”

“是。”

画眉儿默念了一遍宁欣的话,领命提着果子去王家。

“你呀,就是个操心命儿。”宁老太太叹道:“白氏不见得是好人。”

“冲她为子为女的份上,能帮就帮一把,不是谁都有本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嫁自己想嫁的人,都不容易。”

庆林长公主府,一袭道姑打扮的长乐公主走进客厅,庆林长公主品装大扮,满怀戒备之色的望着明艳的道姑。

蓝白相间的道服衬得长乐公主多了几许的仙气,可长乐公主再好也是道姑,造成长乐公主代发修行的人是薛珍!

长乐公主修行后,和庆林长公主面子上的情分也被磨没了。

庆林长公主一直记得身穿嫁衣的长乐公主一剑削去准驸马的人头,记得她出现在薛珍的婚礼上,“长乐侄女。”

“你是我亲姑姑么?”长乐公主挑眉冷漠的反问一句,“是么?”

庆林长公主尴尬极了,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长乐公主慢悠悠的起身,“本来本公主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待薛珍的,在她算计本公主的时候没想过我是她表姐,于是本公主就想在她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不把她当作表妹看。”

“她怎么了?”庆林长公主再埋怨薛珍,薛珍也是她亲生女儿,“你是为了她卖嫁妆的事?“

长乐公主摇摇头,“当年事纵有她的算计,可也有我看错了人的原因,不过,我到现在都没原谅过她,我同她也说不上有交情,本公主今日到此,只是因为我们都是女人。”

“另外,本公主不愿意让百姓们议论大唐公主一代不如一代!”

庆林长公主问道:“珍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了大事?”

此时从正堂外慌忙跑进来一位妈妈,看了一眼长乐公主,趴在自己主子耳边道:“回长公主,县主被姑爷和赵表小姐的奸情逼到昏厥,听说县主小产了,而那位不要脸的表小姐也有两个月的身孕。”

庆林长公主大惊失色,“你,你是为此事来的?”

“本公主只有一句话,为母则强,你是一位母亲,同时也是父皇的御妹——庆林长公主。如果你不会做大唐的公主就去翻翻史书,学学她们鲜衣怒马,骄傲蛮横的威风。”

长乐公主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再多说,以然是不能。

如同宁欣一般,她还是无法忘记对薛珍的恨意,看在都是女子的份上帮她一把,如果庆林长公主和薛珍能脱离贤妃阵营,算她们有点良心,不过,长乐公主也没指望她们感恩。

做想做的事,随心所欲,恣意妄为可是大唐公主的特质。

长乐公主纵马狂飙,光会说别人,想做真正的大唐公主,她一样有得学呢。

齐王府,仆从跪满地,谁也不敢抬头看站在窗口凝视着天空的主子——齐王殿下。

得了宁家的消息,主子就这样了,其实宁小姐是为主子好,主子的悲伤从何而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公主

书案上燃烧的蜡烛一下子亮了几分,烛心炸开了灯花。

跪地的仆从双腿发麻,没人敢移动放松双腿。

只听到一声悠远绵长的叹息,“本王竟然又欠了她的人情!荒谬!”

她?他?指得是宁家小姐吧。

齐王着实想不通,宁欣怎知他有心捧起刑部右侍郎?

怎知他有心查一查当今陛下的夺位最重要的功臣声名远扬的太傅长孙博的家底?

他确定没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太傅长孙博是当今陛下的老师,也是陛下最为信任的人,坊间传言,皇帝对他言听计从。

六年前,长孙博老父故去,他致仕守孝,孝期刚满,陛下还没来得急下诏书重新启用长孙博,倒霉催的长孙大人老母亲卧床病重,以孝子自居的长孙博坚持留在家乡照料生病的母亲。

他凭此举巩固了在仕林中的地位,也躲开了同皇帝的有可能发生的冲突和猜忌。

两年前,长孙博母亲故去,他悲痛欲绝,在父母坟前结庐守孝。

他只穿麻衣,只用冷水干粮,守孝之余苦读四书五经,前一阵一本论语新解明传天下,受尽孔孟传人的吹捧。

长孙博士不在受人瞩目的朝堂上,可朝野上下没一人能忘记他,到处流传着他的传说。

齐王拳头渐渐的收紧,同宁欣定下反间计也有他一份,如果不是他写信给皇帝大力促成此事,皇帝不见得有胆量用宁欣!

长孙博深受皇帝信任,即便有些许瑕疵也影响不到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和在仕林读书人中间的声望,他也是齐王夺位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不除去长孙博。齐王不解心头恨。

能查长孙博的人,必须是是名声显著,清廉的清官。

齐王一直暗自帮着刑部右侍郎养声望,利用飞宇掌控的密报帮他破案,宣扬杨青天的美名。

杨坚一步步从底层升上来的,旁人很难看出他同齐王的联系。

年初杨坚受皇帝表彰,受青天称号,擢升为刑部右侍郎,据刑部尚书只有一步之遥。

齐王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是没有隐瞒过宁欣!

她到底怎么知道的?莫非她会读心术不成?

齐王曾暗自嘲讽过宁欣只知晓谈情说爱,围着李冥锐转悠,同不知怎么很邪性的薛珍纠缠,再加上时不时凑上来找虐的王家众人,宁欣失去了前生的大局观和果决。

不是宁欣偶有惊艳的表现。齐王都快忘记她是宁家小妹了。

当然如果宁欣肯围着他转,肯接受齐王的感情,齐王一准不会这么想,

不可否认齐王觉得宁欣丧失了锐气锋芒的同时,他也深深的羡慕着宁欣,嫉妒着被宁欣维护的李冥锐。

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纠缠着齐王,每次能放下宁欣时。齐王总能听到宁欣的消息,躲都躲不开,同时他也亏欠了宁欣和李冥锐好几份的人情。

人情债还起来很难。

在爱恨交缠之间,齐王觉得同宁欣和李冥锐越纠缠越深。再有平王世子在一旁插科打诨,他们仿佛连在了一起。

这让齐王下不了狠心拆散李冥锐和宁欣,他只能一人品尝失去的痛苦,眼看着他们两个缠绵。

如果不领这份人情。齐王又觉得自己很愚蠢,打击皇帝的声望越快越好。剪除皇帝羽翼同样得速战速决,对付长孙博这样老奸巨猾的人更是要快,准,狠。

所以,若论世上最痛苦的人,非他莫属。

齐王苦闷的长叹:“给杨青天送给消息,先把王家的事情办了。同时让御史上本弹劾王解元德行不修,公然辱没皇室宗亲。”

“遵命。”

跪地的仆从终于有机会活动活动腿脚了,他们不懂自己主子的复杂心思,更不明白齐王的纠结,彼此交换了兴奋的目光,京城又该热闹了。

不知大祸即将降临的王家主子此时聚集在薛珍的房里,王季玉不安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看向昏迷不醒的薛珍,揪着头发,“怎么还不醒?还不醒?”

楚氏压下焦急,安抚众人焦躁的情绪,“孙媳会清醒的。”

“祖母,太医说醒不过来的话,娘子性命有忧。”王季玉红了眼圈,“我不舍得娘子。”

楚氏差一点扔了手中的茶盏,没忍住的脱口而出:“你不舍得孙媳,赵曦肚子里的骨血是哪里的?”

“母亲,玉儿知道错了。”汪氏打着圆场,“不是孙媳往日管得玉儿太严也不至于弄出这事,她但凡注意点,想开一点,能小产?还是她心眼儿太小,容不得人。”

楚氏越听越是生气,连瞪汪氏都没力气了,“罢了,罢了,算我多事儿。”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前门的管事捂着红肿的脸庞跑进来,“太夫人,不好了,太夫人。”

楚氏心中一紧,“什么事?”

“庆林长公主到。”

哐当,房门直接被踹掉,十几名穿着庆林长公主府号衣的侍卫鱼贯而入。

身材魁梧,一脸肃杀的侍卫让王家众人肝胆俱裂,他们来者不善,一看就是直接杀进王家门的,而且庆林长公主府也没打算同王家善了。

汪氏直接吓坐倒了地上,楚氏好一点,还能坐着,可嘴唇牙齿不由自主的哆嗦,莫非灭口不及时,丑事暴露了?

王季玉向昏迷的薛珍身边挪去。

庆林长公主品妆大扮走进屋子,绣着凤凰的公主长袍刺痛了王家等人的眼球。

她头上带着华贵的凤冠晃得人不由自主的退怯暂避锋芒,没同楚氏等人废话,“本公主的女儿在哪?”

楚氏勉强扯出一丝迎客的表情,儿媳,孙子是指望不上的,楚氏只能硬着头皮自己上前。

“亲家,亲家来了就好了,孙媳...呜呜,我可怜的孙媳被宁欣那丫头...”

庆林长公主道:“拿下!”

“喏。”

在她身后的跑出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妈妈,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住楚氏胳膊。

庆林长公主知道长乐公主为何给自己送消息,她不是不分好歹的人,“本公主问你,薛珍是被宁欣气得?”

“是...”

“掌嘴!”

啪啪两巴掌,楚氏被打得牙齿有点松动,“亲家,你这是,你怎么敢?”

“本公主是当朝一品爵位,位比王爵,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有何不敢?你还以为你是伯爵府太夫人么?王家已经被夺爵了,只有傻傻的薛珍才相信王家可以恢复爵位,相信没皮没脸的王季玉!”

庆林长公主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女儿,对薛珍怨气转为浓浓的疼爱,愧疚。

她真真是枉为长公主,让女儿生生的受这样的折磨!

楚氏被说得脸上挂不住了,也看出庆林长公主怕是不会昔日宁人,楚氏万没想到一向很谦和的长公主会突然发难,一时措手不及

“孙媳病了亲家心里难受,我不敢怪你,别说亲家您了,就是我也恨不得代替孙媳受这份苦。“

尽量的圆场,尽量忽略庆林长公主咄咄逼人的气势,楚氏不是不恨她当面揭短,可王家眼下离不开薛珍。

楚氏端着架子,道:“玉儿,还不给你岳母跪下?你是怎么照顾孙媳的?让她平白的受尽委屈?”

噗通,王季玉趴在了地上,“岳母大人,小婿,小婿。“

楚氏说道:“也怪我没养好外孙女,养出了个白眼狼儿。”

“宁家小姐宁欣封旨讨债,天经地义,你若不是图谋宁家的家产,也不会有今日。”庆林长公主厉声道:“到现在你还为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开脱?还敢无赖清贵出身的宁欣?”

“你真当本公主什么都不知道就闯到你王家来?你当本公主是你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蠢人?”

“岳母大人容禀,小婿可以解释。”

“解释个屁!”

庆林长公主抬手扇了王季玉两记耳光,“你以为本公主还会认你这个女婿?还会再将薛珍留在王家?”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蛮不讲理,霸道骄横,此时庆林长公主只感觉到解气,畅快

原来公主可以这么做,被贤良淑德捆住的公主不配做天之骄女。

“来人,把赵曦那贱人给本公主找出来,胆敢拦着你们找人的仆从杀无赦!”

“遵命。”

庆林长公主加了一句:“就算是把王家翻个底朝上,也要找到赵曦!”

楚氏身体晃了晃,这是明晃晃的下令打砸王家,如狼似虎的侍卫冲了出去,她心凉了半截,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服了软:“不管怎么说,孙媳还病着,等她清醒了,亲家不就都明白了?”

“她不清醒,本公主也明白。”庆林长公主踢开王季玉,走到暖炕边。

薛珍毫无生气,苍白着脸紧闭着眼,庆林长公主心底火气更旺,止不住后怕,如果没有宁欣送信,女儿还指不定被怎么对待呢,摸了摸薛珍的脸庞,“珍儿,娘带你回家!”

对王家的无耻卑鄙,庆林长公主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不趁着薛珍昏迷带走她,等她清醒了,以她对王季玉的深情,事情会很辣手.

就算被清醒的薛珍抱怨,庆林长公主也决定拆散这桩姻缘。

第二百三十四章 喊冤

直到今日,庆林长公主也没有看出薛珍执意下架王季玉的原因,她更没瞧出薛珍所言的王季玉的优秀。

薛珍为王家这般对待,庆林长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趁此机会代替薛珍同王家做个了断,万一薛珍越陷越深怎么办?

宁欣,让庆林长公主感激并忌惮的宁欣对王家的敌意,也是促成她速速将女儿从王家捞出来的主要原因。

啪的一声,庆林长公主将袖子里准备好的和离书甩给王季玉,冷冰冰的说道:“你签了它。”

王季玉揉了揉眼睛,看了三遍和离书,不敢置信的嚷嚷:“娘子不会同意的。”

“闭嘴!”

庆林长公主冷笑,“都到这步田地,你还敢叫她娘子?你同赵曦无媒苟合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娘子是不是同意?你让赵曦身怀六甲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娘子是不是也有了身孕?没想起你娘子如果生不出嫡长子来会面对什么的局面?”

“你摸着良心想一想,珍儿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家?”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惊呼:“救命,表哥救命,外祖母救命。”

赵曦被两位妈妈架着走进屋里,赵曦虽然惊恐狼狈些,但气色还好,她珍珠般的肤色更让庆林长公主窝火,薛珍生死不知,可她却享受着王家的供养,没有薛珍,王家哪来得今日?

真当王家还是开国勋贵?京城贵胄谁瞧得起王家?

赵曦呜咽着求饶:“表哥救救我。”

楚氏见庆林长公主神色一变再变,暗暗着急,有史料史料记载,大唐定国公主将坏了驸马骨血的婢女独中塞满了稻草,还有一位强悍的公主将驸马的侍妾身上烙满了梅花,只有脸是干净完好的。可男人看着满身的梅花印记,丑陋的烫伤,硬得起来才叫奇怪,更有一位公主直接阉了驸马后休掉了驸马,顺便将驸马送进宫做了太监,专门伺候她的太监,让他眼看着公主和情人调情!

大唐公主曾经的丰功伟绩真可谓惊俗骇世,以前各种性格诡异的公主层出不穷。

楚氏喝止赵曦,“贱婢闭嘴。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亲家。”楚氏忽略了王季玉手中的和离书,腆着笑,“孙媳小产我也是难过的,正好她有了身孕,我便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交给孙媳教养。王家也是重嫡轻庶的,孙媳身边养个孩子许是能尽快的给孙媳带来个嫡亲小子。”

“你孙子弄出的庶子交给本公主的女儿抚养,合着珍儿嫁到你们家不是来享福的,而是给你们还债养儿子的?”

庆林长公主一甩手,一旁的茶盏直飞楚氏面门,“你真当本公主是面人不成?呸,大胆楚氏。你将朝廷册封的昭容县主当作什么?你真以为本公主就眼看着你们欺负她而置之不理?”

楚氏擦拭着脸上的茶水,“亲家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孙媳嫁到我们家,如果在夫妻之间分个地位尊卑。这不是给他们小夫妻制造矛盾吗?我对孙媳极是*重,些许小事也没放在心上,当初孙媳死活非要嫁给玉儿,我也没说过半句孙媳不够稳重的话。何况孙媳嫁过来时候,王家还是伯爵府。玉儿是世子。若是换个不晓事的,指不定怎么议论孙媳呢,可王家上下可曾说过她半句?”

一味的求软怕是不行,楚氏硬气了几分,挺身而出护着赵曦直面庆林长公主:“如果亲家非要提提谁配不上谁的话,那我也说两句,在齐王府发生的事儿, 庆林长公主可忘了?王家上下可曾议论过孙媳半句?“

庆林长公主被楚氏拿住了,当初薛珍确实被齐王撕破了衣服。

仔细想想,薛珍做过的荒唐事也不少,庆林长公主觉得有些抹不开面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是不敢说珍儿的错处,你是怕外人想起王家怎么丢得爵位!皇族王爷的事情轮不到你说三道四,你倒是想嚷嚷看,齐王太妃肯饶过你?齐王即将迎娶江南姜家芝兰为嫡妃,你怎么不去说你大孙女是怎么去的?”

“本公主的女儿总有千错万错,也只能由本公主教训。”

庆林长公主扭头对着王季玉,“你若有点骨气就签了这份和离书,别让本公主太瞧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