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眼里闪过向往,声音低沉沙哑起来:”那人会很幸福。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可惜...”

“那人永远不可能是本王。”

飞宇耳力惊人才勉强听见齐王最后这句话,悄悄的抬眸,齐王的手盖住了半张脸。飞宇看不清齐王此时的神色,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王爷总是说放弃,可又有哪一次真正的放弃过。

他同平王世子不同,平王世子主动提起李冥锐和宁欣是为了刺激齐王,看齐王失态的表情,飞宇...他是不想让自己的主子想问而不敢问,遂他宁可顶着刺激主子的名儿,也要给主子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方才仿佛黏在齐王手上的棋子,因他心情不稳掉落在地上,黑棋在地上似陀螺一般的旋转...

齐王道:“并非她多心,墨言拦住了好几个想给李冥锐透题的人,王家人...也不要脸面的找上了李冥锐,他们想毁了他!”

“让本王刮目相看得是燕国公!”

齐王一下子来了精神,手指曲起点着银票,“不愧是曾经显赫一时的燕国公,看似不显眼,可也在李冥锐身边安排了不少的人。皇上天真的可以,以为可以完全掌握神机营?燕国公留了后手!燕国公一脉对神机营的控制,超乎任何人的想象,不过这也是燕国公府最后的一丝力量了,耗尽了,李冥锐又无法振兴燕国公府的话...燕国公同韩王一样...”

“主子,这次属下去了韩燕故地,属下发觉...”飞宇目光凝重,“无双都护府的都督根本镇不住那里,同时鞑子时不时得有动静消息,当年不是灭了他们三十万么?”

齐王苦笑:“早料到了,云泽逃走,本王就料到战端会在起。韩地...不是那么好管的。”

他将来一定会回韩地看看。

“罢了,先说正事。”齐王正色道:“长乐公主不会让本王失望,贤妃有长乐公主牵制,杨坚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同时三皇子...上次本王给宁欣面子。”

“暗示贤妃娘娘?”

“嗯。”

齐王唇边挂上了一抹笑意,俯身捡起地上的黑棋,同长乐公主恨不得贤妃去死不同,齐王许多的事情需要借着贤妃的手促成,在某种程度上,他同长乐公主是盟友,同贤妃一样是盟友。

当今皇帝防范齐王很严,他如果动手谋害皇子总会留下把柄。

“本王给贤妃留了一条活路,也不晓得她能不能看得到!”

齐王吩咐飞宇,“通知宁欣一声,薛珍记忆不全,只怕是看上了李冥锐!庆林长公主*女心切,她根本不知详情,既不了解宁欣,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这不是找死么?昭容县主怎会蠢成这样?”

“她忘了嘛。”

齐王将棋子扔到半空,笑道:“本王猜想她不知宁欣选中的丈夫是李冥锐,要不然薛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们两个性格行事全然不搭边,才会到现在还没人发觉他们之间的...私情!”

飞宇装作听不到,主子就只能痛快痛快嘴了。

王月容出阁赶在了科举会试之前,因为白姨娘离开,王大老爷对庶子庶女极是看不上,又因为官司缠身以及王季玉要安静读书,遂王月容的婚礼很是简单。

好在她未来夫家并没太在意,本来就是庶女出阁,他们也没想得到太多的关注。

王大老爷受了王月容的拜别礼后,送了一句话,“好生持家。”

随后,他打发人送王月容出门。

汪氏见王月容寒酸的出阁解气的不得了,王季珏拖着消瘦身体送嫁,更是让汪氏喜上了眉梢,王季珏这幅萎靡的样子如何同自己的儿子争?

王季珏在妹夫一家面前,补齐了压箱银子,并同秀才妹夫说,“下次会试之前,你来找我,我帮你整理文路。”

有银子,又有前程,王月容虽是娇气了一点,但容貌不凡,丈夫对她很惊艳。

因为婚礼寒酸,又受了哥哥和生母的警告,她比往日少了些许的眼高于顶,对丈夫无伤大雅的耍点小性子,反倒成了他们夫妻生活的情趣。

她在第二日见礼时,对婆婆和公公很尊重,白氏帮她准备的送小姑子的见面礼又很厚重,整体来说夫家对王月容是满意的,并没因为王家种种不好的丑闻而迁怒王月容。

白氏因为没了妾的身份,倒是可以时常去见王月容,在她的调教下,王月容曾经*慕虚荣的心安定了许多,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安心同丈夫过日子,操持家务,督促丈夫读书上进。

有白家生意上的援助,王月容在夫家的日子过得很平稳和顺,夫妻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她理解母亲和兄长的苦心,也越发的珍惜得来不易的生活,对比王家长房的两个嫡女,王月容很庆幸。

她有一个肯一心为自己打算的生母,有一个有主意且坚定脱离兄长。

她三日回门,见到了曾经很羡慕的三姐姐王月莹。

曾经娇憨可人,聪慧的王家长房嫡女,此时只比死人多口气,王月容同情她,亦原谅了嫡母拿走了自己的压箱子银子贴补给王月莹。

银子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握紧了丈夫的手,王月容含笑出了王家,回门一样是受尽冷遇,可她却有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好丈夫。

看到妹妹过得不错,白氏在娘家很有地位,兄嫂不敢给她冷眼,她又有宅邸私产,根本不用依靠白家。

王季珏开始布置脱离王家长房的计划。

王季珏不舍的将书本看了又看,将所做的文章烧毁,这届科举他用不上了...从袖口取出一个瓷瓶,王季珏慢慢的拧开瓷瓶,还缺少一个机会,一个最好的机会。

在用晚膳时,王季珏手一滑,打碎了汤碗,他被早就看他不顺眼的王大老爷和汪氏重罚。

楚氏一惯以慈*祖母自居,给王季珏求了情,“我罚你帮我抄写经书静心,你可服气?”

“孙儿服气。”

王季珏低下脑袋,木讷的说道:“多谢祖母开恩。”

第二百四十七章 脏水

在楚氏跟前抄写抄心经并非是开恩轻罚,楚氏折磨人的手段要比王大老爷的棒责更痛苦。

对于白姨娘离开王家,楚氏面上虽是看不出来,可她心底十分的在意,她将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白姨娘的痛恨完全转嫁在王季珏身上,最为重要得一点,她听了外面的口风,王季珏对宁欣很好...

虽然王季珏也是孙子,但楚氏绝不准许王季珏破坏了宝贝金孙王季玉的前程。

楚氏罚王季珏抄心经,也意味着王季珏彻底的失去了科举会试的机会,王家将来一切的荣光属于王季玉!这也是楚氏对背信弃义的白氏的惩罚。

抄写了一夜的心经,王季珏‘病倒’了,而明日就是科举会试的日子。

王季珏发烧昏昏沉沉的,汪氏对此视而不见并睁着眼睛说谎话,庶子休息一夜就没事了,甚至不准许下人去请大夫来。

楚氏听了汪氏脑残的作为,对身边的人说:“搓磨庶子...儿媳手段还是不行,也就是白氏离开了王家,要不然吃亏得一准是她。汪氏...我还得帮她善后,明晃晃虐待庶子的把柄落在老大手上,她还想夫妻和睦?还想得贤妻的名声?真不知汪氏的脑袋是怎么长得,蠢成这样...”

“您不是就看中了大太太的单纯?”

“傍晚的时候去找个大夫来,无论大夫给他开什么药方,都给我用最好的药。”楚氏摸了摸逐渐恢复往日光彩的脸庞,慈眉善目的说:“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孙子!”

“老奴明白,老奴会将您的意思完完整整的告诉他。”

在汤药上做手脚才叫不动声色,被嫡母如此苛责的庶子得到太夫人的关*,还不得感激涕零?

楚氏抿了抿嘴唇。“可怜的珏儿,这届怕是赶不上了,不过,若是他用药后能起身,我倒是盼着他去贡院。虽说老大将仅存的人情都用在玉儿身上,他即便名次不如玉儿,凭本事未必不能低低的取中。”

“若是老奴说,低低取中还不如下次再考,京城有多少末榜进士补不上官的?二少爷才是王家的指望。”

“说得也是。王家如今只是外表光鲜,哪还有银子为他跑官?去偏远地方做个县丞,到真不如下次再考。”

楚氏顺势点点头,她再也不想拿私房银子出来了,更不想将银子用在庶子王季珏身上。

楚氏张罗着为染病的王季珏请大夫。在床上的王季珏睁开了眼,天怎么还不黑?

就在此时,他听到外面混乱了起来,王季珏身边无一人伺候,拖着病体慢慢的踱步到窗前,难道王家又出事了?

王季珏被王家接二连三的动荡弄得胆战心惊。

只听外面有仆从大喊:”太夫人,太夫人。不好了,宫里有来了旨意。”

“是庆林长公主来宣圣旨。”

“长公主已经进府了。”

楚氏一听庆林长公主来宣旨,大惊失色:方才还很健康的身体瘫软在炕上,“到底怎么回事?老大怎么说?庆林长公主来做什么?“

她是不打算到前面去凑热闹的。庆林长公主竟然请到了圣旨...难道圣上命令王季玉出和离书?

“你去跟玉儿说,若是庆林长公主非要舍了王家,让他千万别接下圣旨。过后,我带他去皇宫门口讨个说法。陛下也不能强行拆人姻缘!”

楚氏交代身边人,虽然她也打定主意让王季玉重新追求宁欣。但眼下王季玉还没有高中,宁欣能看上他才怪呢,楚氏想着先定下宁欣,再让王季玉同昭容县主和离。

而且薛珍想要离开王家的话,也得像白姨娘一样,什么都别想带走!

王家客厅摆上了香案,王大老爷跪下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庆林长公主将圣旨交给王大老爷,淡淡的说道:”恭喜你了,成了五城兵马司掌印提督。“

王大老爷将圣旨看了又看,一时间泪流满面。

这是王家重新崛起的征兆么?只要在五城兵马司立下功劳,王家就有可能恢复世袭爵位...王大老爷想到了一点,世袭爵位只是名声好听,五城兵马司的掌印都督可是肥缺,大大的肥缺,世袭伯爵根本无法同这个职位相比。

一直在仕途上蹉跎的王大老爷看到了自己位居人臣的希望。

他在五城兵马司站住脚跟,谁敢再小看王家?官司...也可以了解了。

王季玉搀扶王大老爷起身,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了和离书,王季玉双手交给庆林长公主,“是我无德,不配昭容县主。“

本以为还需要废些口舌的庆林长公主愣了一会,眼前的淡然从容,又隐约有悲伤之感的男人是那个风流好色的王季玉?

直到此时,庆林长公主才明白薛珍被他迷惑的原因,绣花枕头虽是不中用,但外面这层花绣得太漂亮,也会让人*不释手的。

王季玉深深一躬,“这些年让昭容县主跟着我受苦了,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有朝一日昭容县主有难,我必尽全力相帮...”

声音转为呜咽,王季玉眼中含泪,“恳请长公主转告珍娘...不了,我祝愿昭容县主找到完美的丈夫。”

从惊喜中醒悟过来的王大老爷道:“玉儿?”

王季玉一身的悲凉,慢慢的摇头:“父亲,儿子没事。”

擦拭去眼角的泪水,王季玉撇下庆林长公主飘然而去,仿佛再多的喜悦都无法影响到失去妻子悲伤的他。

庆林长公主一刻都比想在王家久待,收好和离书,道:“本公主过两日让人来收拾昭容县主的东西。”

王大老爷将庆林长公主送出门,厚着脸皮笑道:“多谢长公主相助,昭容县主是个好女人,可惜同玉儿无缘,昭容县主为王家所做得一切,王家不会忘记!”

风华正茂的王季玉装深情,庆林长公主看后觉得赏心悦目,可四十多岁的王大老爷这幅模样,只会让人觉得无耻,恶心!

“你好自为之!”

庆林长公主赌气的上了马车,最后竟然是靠贿赂才让女儿脱离了王家...为了这道圣旨,庆林长公主磨没了太后对自己的最后情分。

她始终记得太后陌生的看着她,将圣旨递给她得时候,太后喃喃自语:“你是哀家的女儿么?哀家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

皇帝痴迷于贤妃,女儿又是个糊涂的,后宫胜利者太后娘娘很受伤!

慈宁宫中,太后娘娘喝着宁欣开得汤药,无奈的说道:“哀家并非是不准薛珍和离,可...可让哀家心痛得是,庆林的软弱,她威逼王家时,哀家以为她明白了,结果是哀家想得太美好,她还是不懂如何做一名大唐的公主。”

“娘娘。”

“也罢,这道圣旨算是哀家亏欠薛珍的。”

前有逼王家还债的圣旨,后又抬举王大老爷,太后不再觉得亏欠外孙女薛珍。

王家的喜讯自是不会瞒着楚氏,王大老爷送走庆林长公主后,脚下生风的跑回内宅,“母亲,儿子升官了,五城兵马司掌印提督,皇上亲自委任的...”

“阿弥陀佛,王家总算是转运了。”

楚氏连连念佛,含着喜悦的泪水:“你升官,玉儿再高中,王家振兴有望,我也能闭上眼了。”

“母亲,玉儿给了庆林长公主和离书,等玉儿高中后,我再给他挑个好媳妇,这回儿,咱们不选勋贵。选清流名臣之后。”王大老爷道:“这几日的艰难让我看明白了,勋贵也就是看着光鲜罢了,真正掌握实权得还得是阁臣!”

”和离?”

楚氏长大了嘴巴,见王大老爷点头,喃喃的说道:“难怪,难怪,玉儿此举是成全了你,成全了王家!可叹我的玉儿,就这么...他心里得多苦?昭容县主也是个没良心的,偏偏在玉儿科举前逼着玉儿出和离书...”

“对,玉儿被昭容县主逼的。”

楚氏抓住了王大老爷的胳膊,“咱们得抢先一步将脏水泼到昭容县主身上去,一切的罪过都在薛珍身上。”

“母亲?”

“昭容县主百万两的嫁妆,我是还不上的。”

楚氏敲了王大老爷的额头,小声问道:“你能还上?”

王大老爷赶忙摇头,“儿子这就去安排,多提提昭容县主的跋扈和乖张?还是多说她不甘寂寞,伤了玉儿心?”

“都好,似真似假的消息才能让世人知晓玉儿为她受了多少的委屈。”

楚氏同王大老爷耳语了几句,“一会我会吩咐玉儿怎么做,怎么说,趁此机会把赵曦有孕的事情抹平...还有你也可以说,庆林长公主为了掩饰昭容县主的不贤良,逼着王家杖毙下人!王家不干净,庆林长公主也别想清净了,我就不信杨大人敢去为难庆林长公主。”

“母亲,高明。”

王大老爷对楚氏的机智很是敬佩,王家别的本事没有,制造新闻,歪曲事实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王季珏听到父亲高升的消息后,嘴角勾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老天佑我,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出继(上)

王家天降喜事,自然大肆庆祝。

这次不同王季玉中解元,王大老爷是实打实的就任五城兵马司掌印提督。

王家亲朋齐聚一堂,恭维着满面春风的王大老爷,仿佛王家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王大老爷持重的,矜持的坐在首位,不得不说他显得很是有派头,在众人的恭维逢迎下并没得意忘形,张口闭口为皇上尽忠,为国尽力,他倒也有几许忠臣的气度。

汪氏被人簇拥着恭维着,她在装模作样上显然比不过王家人,被人几句好话弄得心旷神怡,笑道:“可笑得白氏不肯和老爷同甘共苦,白氏就是个没良心的,这回老爷得意,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看看白家人怎么个下场!“

“夫人说得是,妾侍姨娘之流只会享福,哪会同老爷们共患难?”

“可不是,妾侍不过玩物罢了,喜欢了就宠一宠,不喜欢了扔到一边去,妾侍如何都越不过夫人。”

“关键时候,还是得寻妻子。”

陪着汪氏闲聊的人大多是嫡妻原配,她们于情于理都不会帮着拿着放妾书出门的白姨娘说话。

汪氏对此极为满意,“等老爷坐稳了掌印的位置,等我儿高中状元,我非要亲自走一趟白家不可,哼,以为王家完了,岂不知世人都晓得她是个没良心耍滑的蠢货!”

众人恭维汪氏的壮举。

汪氏娘家嫂子眼珠一转,将汪氏拉到一旁,低声道:”姑奶奶,容我说一句,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眼见的王家复兴在即,可不能让没良心的贱蹄子养的庶孽占了便宜。“

汪氏怔了怔,道:“庶孽还想同我的玉儿比?”

“姑奶奶可还记得王季珏很得大老爷的喜欢?他现在病着,未尝不是求得大老爷怜悯的好方法,男人都是心软的,疼了十几年的庶子,哪会轻易的就舍弃了。”

汪氏的嫂子在汪氏耳边嘀咕着,“姑奶奶指望在玉儿身上,即便今日走了个白姨娘。明日还有黑姨娘,绿姨娘,红姨娘,大老爷官位越重,那些没皮没脸簇拥上来的贱蹄子越多。万一再她们给大老爷弄几个小得出来不说大老爷是不是疼宠小儿子,就说家产上玉儿的财产都得分薄了去。”

“姑奶奶可只有玉儿一个啊。”

“我不让妾侍生儿子也就是了。”汪氏淡淡的说道。

“当年白姨娘怀孕的时候,您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呢,还不是让她三年抱了两个?”

汪氏嫂子撇了撇嘴,见汪氏脸色不好看,叹道:“姑奶奶是个磊落的。心肠又绵软,才让白氏那贱人得了便宜,眼下您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被那群贱人哄了,也该给她们个警告才是。

庶孽和贱蹄子在眼前晃。同玉儿争宠的日子姑奶奶还没受够?王家这番折腾底子只怕是不厚了,全指望着大老爷能坐稳位置,你若是压不住内宅,大老爷的脸上也不会好看。”

“您难道想积攒出来的家底平分给庶子?”

汪氏一听这话。立刻火冒三丈,儿子休了薛珍。在儿子没再娶的情况下,王家的庶务是要靠汪氏的,“我怎会不顾玉儿,只是嫂子有什么办法?”

总算是等汪氏这句话了,汪氏的嫂子心底长出一口气,别管王季珏是怎么想的,汪氏在王家地位越稳固,他们的日子越好过。

“别得暂且不说,就是王季珏“汪氏嫂子压低声音,“我看所图不小,若是他死在你手上,对你名声也不好,他是个读书种子,万一哪一日馅饼砸到他头上去,大老爷只怕是会对他另眼相看,他终究是大老爷的儿子!男人可以对女人狠心,但对儿子可不见得咯。”

“他还想出头?病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汪氏呸了一声,“能熬过这个月都算是我心慈了。”

“姑奶奶这么想,早晚被大老爷知道,妒妇,残害王家血脉会被休的!您怎么这么糊涂?您莫非想让大老爷名正言顺的把你赶回娘家去?然后您看着大老爷娶了年岁小的继室?你怎忍心让玉儿在继母手底过日子啊,况且莹姐儿也指望着你能坐稳夫人的位置呢,莹姐儿,可怜呐。”

提起王月莹,汪氏心里堵得难受,眼泪盈盈:”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莹丫头,看到她现在过得日子,我心如刀割一般。”

“玉儿若是争气些,莹姐儿日子会好过一点,王家太平富贵,尚书府也会约束莹姐儿的丈夫。总归一句话,娘家人争气,出嫁女才能挺直腰杆,莹姐指望着姑奶奶贴补。”

汪氏擦了擦眼角,央求道:“我知道嫂子一惯是有主意的,嫂子说我该怎么办?”

“我再提醒姑奶奶一句,白姨娘是完了,姑奶奶摆弄庶子越显得慈*,您的名声越好,越得大老爷的欢心。”

“你让我善待孽种?”

“不是。”汪氏嫂子握住了汪氏的手臂,忙安抚道:“把他分出去不就行了?眼下王家什么个状况姑奶奶比我清楚,王季珏纵是离开王家什么也得不到。往后大老爷位居高位,积攒下的家底不都是玉儿的?”

;“分出去?老爷不会同意的,况且父母健在,哪有分家过的道理?”

“我的好姑奶奶噢,您怎么这么的实成?我再是为你打算,也不至于猪油蒙心的提分家。”汪氏嫂子趴在汪氏耳边,“我的意思是出继!大老爷的兄弟不是也分出去了?眼下只有你们家老太太活着,旁支庶枝自是可分家的。”

“你是说找个由头,把他过给没后代的旁支庶枝?”

“姑奶奶您总算是明白了,出继之后,他就不是大老爷的儿子,以后大老爷的富贵他沾不上一点,他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玉儿享尽荣华富贵。”

汪氏略觉动心,反驳道:“那岂不是便宜了他?脱离我的搓磨?”

“您得这么想,眼看着别人富贵,自己清贫才是最痛苦的,你现在搓磨死了他,他死后还能痛苦了?平白的坏了你的名声,往后玉儿功成名就,折磨个家族旁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等他贫困潦倒,跪求到姑奶奶面前,您那时才叫得意,也可以让那堆姨娘看看,庶孽都是个什么下场,”

“万一他熬出头了呢?”

“他出继前,姑奶奶不会给他用点药?”

汪氏嫂子将一个药瓶塞在汪氏手里,“他不是病着嘛,病好了,留点后遗症,谁还能指责你?癫痫也好,毁了容也罢,有这样的两种病症,你还怕他翻出天去?即便天上掉馅饼也不会砸在有毛病的他身上。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赖活着,也挺痛苦的。儿子过得不好,白氏必然摧心裂肺的难受,以后姑奶奶可以看着他们母子互相仇视,这出戏是不是更好看?”

汪氏收了药瓶,唇边挂了一丝佞笑:“母子之间互相仇恨的戏码确实好看,白氏那贱人,我让你悔不当初!”

“只是,嫂子,我们家老太太怕是不会”

“姑奶奶见机行事即可,趁着老太太和大老爷对庶孽心冷的时候,说上一句话他命硬福薄的话。你家老太太信命,信佛,庶孽又病得死去活来的,太不吉利了。”汪氏嫂子低声道:“赶明儿有高僧登门,姑奶奶将高僧请进来,高僧自会游说你们家太夫人,活得越久的人越是怕死。”

“真真是好主意!嫂子,我不会忘记你今日的提点之恩。”

汪氏再三对嫂子表示感谢,出继庶子别人也只会说她贤惠!这法子真是里子面子全有了。

她让人将瓷瓶里的药丸加到王季珏的汤药中,“趁热给他送过去。”

王季珏在汪氏派来的人面前将汤药喝得一点都不剩,在送药的丫头走后,王季珏干呕了半天,吐出了大办的药,无奈的说道;“宁表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吐出来会舒服一些。”

趁着外面宾客临门,王季珏趁乱将一点点的小东西加在了只有楚氏喜欢喝的莲子茶中。

安排好一切,王季珏重新在床榻上‘养病’,白氏留下的忠心耿耿的仆从走到王季珏身边,低声道:“白姨娘已经将一千两银票送给了汪家,高僧也找好了,今日就可登门,汪家夫人在京城信誉最好的药材铺拿了药,可那间药材铺的主人是宁小姐的‘徒弟’,药是宁小姐配的宁小姐让您安心,说只是有稍稍得有点小反应”

“宁表妹折腾人的心思从没变过!”

王季珏指了指脸上的红点子,“这只是一点点的反映么?”

“宁小姐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王季珏扯了被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太夫人折腾死了三个庶子,我不信她心中无愧!一会她就会知道,莲子茶也不能乱喝。给她添加的好东西,也是宁表姐配的,我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