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苦笑着摇头:“我也不例外。”

送走了燕国公,黎氏立刻打发李妈妈将宁姐儿从兄长家接进燕国公府。

一直独霸燕国公府的二房因为承爵的事儿落空,如今正乱着。燕国公府的下人也都有心重新站队,国公夫人这次不动声色的将娘家的表小姐接进公爵府,也给下人们一个信号,世子是肩挑的,即便国公爷故去,她一样是地位尊荣的太夫人!

后宅的事情。在燕国公看来都是小事,他不曾在意过。

此时他站在了诏狱门口,宇文统领见燕国公车驾到了。忙迎了上去,“国公爷大驾光临,请恕在下有失远迎。”

“稀客谈不上,你这诏狱可许探监?”

“旁人进不去,您还进不去?”

宇文统领也没多同燕国公废话。直接领着他进了诏狱,心知燕国公是为了李冥锐而来。

他介绍起李冥锐的状况。“昨儿皇上让人给他送了一整套的书卷,听说是绝版的,顺带的……太后娘娘赏了他一桌酒菜,都是宫里御厨做的拿手好菜。”

宇文统领一指旁边的屋子,“那里面放着许多的食物,衣衫,银两,都是百姓和举子们自发送来的,其实哪用得上这些东西?我能亏待了他?”

燕国公放心的笑了笑,“他们再送东西来,你打发出去也就是了,让皇上瞧见了像是什么样子?李冥锐是来做牢的、”

宇文统领心底吐槽,李冥锐来坐牢这话谁信啊?

“你是……”

李冥锐听见了脚步声,从软软香香的床榻上坐起来,看到来人的面貌,眉头皱成了疙瘩,来人脸庞五官很像生父……他的母亲每天都会让他在生父的画像前磕头,所以他对生父的容貌并不陌生。

宇文统领轻声说了一句,”李公子,他是燕国公……啊,你们聊,你们聊。“

被燕国公的目光扫过,宇文统领转身离去,燕国公府虽然眼下不咋地,可燕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方豪杰,他们宇文家欠着燕国公的人情……人情债不好还。

燕国公站在牢房外,仔细的打量着已经站起身的李冥锐,眼底泪水盈盈,喃喃的说道:”像,像。真像老四……”

”娘说,我不大像父亲。”

……

燕国公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冥锐拉开了牢房门,让燕国公进来,他站在一旁道:”喝茶么?那边还有点心。”

燕国公放弃了打量牢房的布置,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感动的说:“不用,不用。”略有手足无措的道,“你也坐,我就是来看看你。”

如果燕国公晓得宁欣到来后,李冥锐主动给宁欣端茶倒水送点心,不知他还会不会感动于李冥锐对他的好!

李冥锐跪坐在蒲团软垫上,在他左手边放着桌子,上面摆放着打开的书卷,他冷静从容的目光,让燕国公更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了,燕国公更像是不知怎么开口的那一位,讪讪的坐在床榻上,手摸了摸被褥,”还挺软和的。”

“金丝锦被,我也是第一次睡!”李冥锐很诚实的说道,“没想到在诏狱里享受到了。”

燕国公眼泪差一点掉下来。“这些年苦了你了。”

“也不算苦,我过得挺好的。”李冥锐神采飞扬,“您不晓得韩地的风景有多美。“

“韩燕故地,是啊,燕国公一脉绝不会踏入韩燕故地,当年咱们祖宗发过誓言,返回韩燕故地时,必破韩王。“

“韩王已经死了。”

李冥锐问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燕国公摇头道:“不晓得,世人都说因为利益之争,可从祖宗传下来的话看。其中是有内情的,具体什么样的内情,一百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让本来比亲兄弟还亲的两家反目成仇。”

“我……”

“我有事。”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又同时开口,“我先说。”

燕国公和李冥锐四目相对,几乎同时道:“还是我先说……”

燕国公眼睛亮亮的,食指点着李冥锐。“像,你像我的儿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有看错老四!”

这一点点的巧合,迅速的拉近了燕国公同李冥锐的关系,燕国公甚至觉得李冥锐天生就应该是他的儿子,比所有在他眼前长大的侄子更像他。也更投他的脾气。

李冥锐眼睫一颤,借着眨眼掩藏起眼底的异样,说道:“我本是父亲的儿子。您养大了父亲,像您也不奇怪,母亲说,父亲到死都觉得愧对您。”

“老四……”燕国公觉得心很痛,胸口堵得难受。“是我对不住他。”

李冥锐起身将茶盏递给了面色明显不大健康的燕国公,“离开京城。离开国公府是父亲的选择,父亲没有为他的选择后悔过,父亲和您之间谈不上谁对不住谁,当年……父亲不走也得走,您不必为了驱逐父亲而内疚。“

“当年的事……”燕国公拽住李冥锐的胳膊,见他眼睑眨了眨,燕国公心里一动,怅然道:“总是你父亲失职,先帝开恩没有过多苛责老四。”

李冥锐等到燕国公情绪平稳下来后,不见外的说道:“您今日不来,我也想请宇文统领给您送消息的。我有一事求您帮忙!”

”什么事?”

“以前我不知有您这个长辈在,眼下晓得了,我就不再是无根的人。”李冥锐傻傻的一笑,“提亲的事情,长辈出面是不是更好?“

燕国公来此是劝李冥锐归宗承爵的,不是来帮他提亲做媒婆的,想到自己府上那厚厚一叠的请柬,郁闷的问道:“你就看上她了?”

“非宁师妹不娶。”

“若是我不同意呢?”

李冥锐抬眼同威严的燕国公对视,“没有长辈关爱,我也活得不错。”

言下之意,现在这个时候,他还需要燕国公关照么?

燕国公火气重了一些,道:“你知不知道开国册封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同后来册封爵位有何不同?燕国公同寻常的公爵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没有丹书铁券!”

李冥锐不服气的顶嘴,“您也别说这些以前的辉煌了,我自从来到京城,听说过王爷,听说过晋国公等等,听说过首辅大人……但燕国公府听得不多。“

”你……”燕国公抬手想要打他,“混球!”

“不是为了父母最后的遗愿,我不会回燕国公府。”

李冥锐同愤怒的起身的燕国公面对面站着,冷静的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知晓我最不能放弃的人是谁?”

“是谁?”

“不是您,也不是燕国公府。”

李冥锐淡淡的一笑,“她的闺名,我不想告诉你。”

……

“你的意思是,我同意你们成亲,你才肯回燕国公府?”

“不是。”李冥锐垂手站着,挺起宽厚的胸膛,“您同不同意,我都会娶她,如果燕国公府的人对她不好,我不会在对她有恶意的地方住着,或者勉强她。”

“你知不知道你会错失什么?”

“我只晓得我若是无法对她好,让她委屈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第二百六十五章 状元

燕国公不是不知李冥锐对宁欣的情根深种,但知晓和亲眼所见是不同的,“情种?哈,燕国公府竟然多了一个情种!”

“您若想嘲讽我的话,请您离开。

李冥锐直接坐回书桌前,看着翻开的书卷继续苦读,他眼睑都没再抬起一下,“皇上留给我的功课,我还没做完。”

燕国公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一赌气,他拉开了牢房的门,“我告诉你,我们燕国公一脉就没一个痴情的人!你小子给我老实点,你这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

气呼呼的燕国公出了诏狱。

李冥锐悠然的翻看着书页,看样子求亲不成……那就请皇上赐婚!

他不是没想过请皇上赐婚,可皇上对宁欣并不死心,如果没有特定的机缘,皇上是不会舍得将宁欣赐婚给他的。

李冥锐翻了一页书卷,轻声道:“若是他知晓娶了宁欣后的麻烦,不知会不会更生气?“

书卷上落下了一张书签,李冥锐看了地上的书签一会,附身将写满了字迹的书签撕碎,眼底闪过一抹佩服,齐王的情报网是越来越厉害了,燕国公府的事……竟然齐王都能打听得到,包括了燕国公的性情,还有那件关于燕国公夫人的私密事儿。

在他感激齐王时,也不由得警惕齐王的用意。

……

燕国公憋了一肚子气回到燕国公府,听闻燕国公夫人将娘家侄女接进国公府,吩咐道:”让夫人带她过来给我瞧瞧。”

不大一会功夫,燕国公夫人领着一十四五岁俏丽绝艳的少女走进了书房,“这是宁姐儿,是我娘家的侄女。”

“见过燕国公。”

黎宁儿腼腆羞涩的向燕国公行礼。一双很美的眸子水润纯粹,比上好的黑曜石还显得黝黑清澈。

燕国公第一见宁姐儿,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惊艳,美人他也见了不少,但像眼前宁姐儿这样的少女,真真是不多见,宁姐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虽是还没倾城倾城之容,但已然能从她身上看出不凡来。

燕国公看了她好一会。直到将宁姐看得垂头,才道:“夫人娘家侄女出落得好,以后她的婚事,夫人也得多上点心,你娘家……没有明白人。别耽搁了她这好容貌。”

“是呢,我同宁姐一见投缘,已经给我娘家嫂子带过话去了,宁姐儿的婚事我帮着相看。”

燕国公夫人笑容满面,慈爱的说道:“真不晓得这孩子随了谁?怎么出落得如此整齐?瞧着旁人家的女儿可比不上她,她不仅长得好,性情也柔顺得紧。一手针线更是百里挑一的。”

“她同妍儿年岁差不多,她们两个应该能说到一起去,你留她在国公府也好,让她给妍儿做个伴儿。”

“还是国公爷考虑得周全。”

燕国公夫人笑道:“辈分暂且先不论。我瞧她们两人也是投脾气的,不是我说宁姐的好话,她的性子啊就没不爱的,我就是怕她太柔顺了。拿不起事儿。”

燕国公眸光一闪,“你多教教她也就是了。拿不起事有拿不起事的好处,男人嘛,还是更喜欢小鸟依人的女子,宁姐这性情……许是更好。”

“承国公爷吉言了。”

燕国公夫人今日笑得比平常一年都多,“妾身领宁姐去见妍儿?”

“去吧。”燕国公道:“给她做两身好衣服,再帮她打扮起来,宁姐穿得太素气。”

“多谢国公爷。”

宁姐腼腆的笑着谢过燕国公、一时间,燕国公只觉得她的笑容如白莲绽放,清而不妖。

直到她们姑侄远去,燕国公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摸着下颚的胡须,对身边的老总管道:“你瞧她如何?可配得上李冥锐?”

“奴才从没见过比她出落得还好看的少女。”老总管低头道:“不过李少爷的性情……不一定听主子您的。”

“她比宁家那丫头漂亮,比宁家丫头温柔,也比宁家丫头身体健康,比宁家丫头懂针线……嗯,也就是在管家上赶不上宁家丫头。“燕国公道:“可我也没指望着她帮着李冥锐打理燕国公府。”

“主子,若是李公子不乐意,你怎么想都没用。”

“这样的美人,他还有个不乐意?”

燕国公瞪了眼睛,“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乐意的,你真把那小子当作守身如玉的情种了?我也没让他不娶宁姐为嫡妻,夫人娘家不成样子,她做二房正合适。”

老总管暗自摇头,不敢在主子的兴头上泼凉水,迎合道:“您说得也是,清贵传承的宁家小姐才配得上燕国公世子爷。”

“真是想不到,我兜兜转转的,同宁三元做了亲家。”燕国公虽然收了一沓子请柬,但在他心底也是认准了早对李冥锐另眼相看的宁欣,于情于理,燕国公都不会让李冥锐做出见利忘义的事儿。

他只是看不得李冥锐专一痴情的模样。

“宁家丫头识人的眼光倒是随了她父亲。”燕国公怅然道:“可惜啊,不能见宁三元向我低头,啧啧,当年宁倔种没少臭我!”

“主子恕奴才大胆说一句,若是宁大人活着,只怕婚事不会这么顺利,奴才记得宁大人是最最疼女儿的人,计谋更是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您以前不也常说,想不开的人才会做宁家的女婿!”

“我还说过宁滑头的女儿嫁不出去……”

燕国公叹息:“一晃儿,他也去了十几年,我能看上眼的都去了,他们都在那边逍遥自在,只留下我在这里苦苦撑着……你准备好彩礼,我亲自到宁家去提亲。”、

“是,主子。”

“要厚厚的彩礼。”

燕国公很有气势的一挥手,“把我藏的好东西,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都搬出来。燕国公府在数量上比不过齐王给姜家的聘礼,但在旁处,还不晓得谁更胜一筹,燕国公府不是只传了一代,祖宗打拼天下时,还没这群盛世贵胄。”

“也该让京城的人看看,燕国公没有落败!”

祖传下来的东西,燕国公怎会舍得给二老爷或者继室夫人?

作为开国和复国最重要的勋贵之一,燕国公除了卓著的战功外。抢夺的珠宝,古玩那真不是一般的多。在复国之战时,燕国公曾经伙同韩王私分了鞑子抢了皇宫并打算运回草原的宝藏……虽然后来因为给皇室面子,燕国公送还了一批皇家的收藏,但同样留下了不少的没主的好东西。

这些年。燕国公日子再紧巴,他也没想过把那些珍藏拿出来,这些东西历代相传,并只会传给承爵的一枝。

清点着珍藏,燕国公自豪的想到,宁家丫头嫁妆丰厚,可咱燕国公府虽然银子没有宁家多。但随便拿出去一件古玩,宁家都不一定有,燕国公叹息:“还是赶不上韩王的祖宗,听祖上说。当年复国之战时,韩王差一点将传国玉玺给私吞了,几番争夺,韩王竟然将传国玉玺扔进了黄河里……哎。皇帝能饶得了韩王一脉才叫怪了。”

韩王一脉想来胆子比较大!我得不到,谁也别想要!

后来中兴之主为此罚了韩王一百年的俸禄……传国玉玺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如今陛下手中的玉玺,只是替代品,不是那快和氏璧雕成的受命于天的传国玉玺。

……

三日后,一道圣旨传遍天下,皇帝肯定了科举,但亦严惩科场弊案,并承诺科举以后照常进行,今科的科举也重新再举行……读书人一片欢腾,在叩谢皇上隆恩浩荡的时候,他们想到了还在诏狱关押的李冥锐,皇上还不打算放他出来?

直到科举开考时,贡院大门关上了有一个时辰了。

太监总管马公公才领着李冥锐手持圣旨敲开了贡院的大门,在贡院门口围观的百姓见到了传说中的李冥锐……纷纷叫好,场面挺热闹的。

“皇上有旨,让举子李冥锐每科考试推迟答卷,时间减为正常时辰的一半!”

“臣遵旨。”

主考官满头黑线,皇上这是要哪样啊,是让李冥锐落第么?推迟一半的时辰,意味着李冥锐提笔就得答题,并且没有给他错的机会,皇上的脾气,真像是小孩脸说变就变,谁都晓得这是皇上在磨砺李冥锐,可这种磨砺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

“李公子,皇上有口谕,你小子若是敢考不好,就别拜朕做师傅!”

“弟子遵命。”

李冥锐同样无奈的很,

马公公道;“考完了,我再来接您回诏狱,皇上的意思,将您关到发榜时,若是您不在三甲之列,只怕是……还会关得更久一点。”

李冥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他肩头的担子很重,即便贡院里的考生感激李冥锐,但谁也不会拿自己的前程报答李冥锐,李冥锐对在三甲之列没什么信心,师傅……岳父大人,求附体,求显圣。

三日过后,贡院们再次敞开,举子们分两边,恭送李冥锐继续蹲诏狱……马公公果然没有食言,他亲自送李冥锐回诏狱,在路上马公公轻声问道:“考得怎么样?”

李冥锐耷拉着脑袋,叹息道:“一头雾水。“

李冥锐的回答让马公公同样一头雾水,他私底下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没想到李冥锐会说一头雾水,对伺候的主子有所了解,马公公略带担忧的说:“皇上一般情况下是很难改变主意的,圣心一定,说什么都没用。”

“嗯。”李冥锐点头表示明白,神色越发的悲怆,“我心里有准备的,看样子我是要把诏狱坐穿了……左右诏狱环境不错。“

马公公此时对李冥锐很同情,皇上是改变了主意,也给了天下读书人机会,但却没给李冥锐机会!

只能用正常科举的一半时间答题,就是神仙也会觉得头疼,马公公送李冥锐进了诏狱,低声安稳:“想开一点,皇上总会放你出去的。”

李冥锐默默的进了牢房。颇有一种风萧萧起易水寒的感觉,马公公对旁边笑呵呵的宇文统领道,”多看着点他。”

宇文统领点头道:“晓得,老马,咱们喝点?‘

“皇上等着我回话,改日!改日。”

马公公不放心的有多交代了一句,“李冥锐是皇上看中的,偶有失意,但将来前程远大。”

“明白。明白,老马,你还信不过我?不说旁的,看在燕国公份上,我就不能亏待了他。”宇文统领眼里闪过一丝的怜悯。人老成精的马公公没准给李敏锐给骗了,这小子最擅长用他那张憨厚的脸庞骗人!并且让人轻易的放下对他的戒心。

宇文统领早先也不明白,可相处多了,也就晓得李冥锐的性情,李冥锐是真憨厚,但憨厚的人并不是没心眼儿。

马公公心事重重的离开诏狱,本以为李四郎的儿子前程上会一帆风顺。用不上他关照,可看眼下……哎,还有得磨呢。

……

“我说李家小子,瞒着马公公好么?”

宇文统领站在李冥锐的牢房里。

此时李冥锐倒在床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姿态悠然,他还时不时的吃块可口的点心,宇文统领一脑袋黑线。“你做牢做上瘾了是吧?真当我不敢收拾你小子?”

“并非是欺骗马公公。”李冥锐撩起了眼睑,很诚实的说道:“我确实一头雾水。而且确实心情不好。”

宇文统领隐含着担忧的问道:“考得不好?”

“非也,非也。”李冥锐将手中的书卷枕道脑袋地下,“没有人比我考得更好,可状元之位这么得来的,我不甘心。”

……

状元?宇文统领嘴角抽了,这同一头雾水挨得上?有信心点状元还说做出难受的样子?宇文统领踹了一下牢房的门,“臭小子,你就作死吧!”

腾腾腾沉重的脚步声远去,诏狱里魂荡着宇文统领愤怒的声音,“你桌上放得食盒是平王世子让人送过来的,平王世子带话了,等你出了诏狱,他会为你包下春风化雨楼三日……”

这是每个男人都想要的眼福啊,宇文统领又羡慕又生气,这年头是不是都流行装逼范儿?

李冥锐从床榻上起身,打开桌子上摆放的五六层高的食盒,每一层底下都放着热水,可以使饭菜保持着适当的温度,李冥锐将饭菜从食盒中取出,大口的吃了起来,还是自己的好兄弟知晓自己的口味儿,最近吃那些精致的饭菜,李冥锐一点都没觉得爽快。

大块吃肉,才是他的最爱!

风卷残余般将食盒扫荡一空,李冥锐摸了摸鼓囊囊的肚子,“皇上想换个玩法,我敢不配合?”

知晓考题的科举,别说只用一半的时辰答卷,就是用半个时辰,他也能写出完美的答案来。

……

贡院的主考官们面前放着誊抄的试卷,面前的十份试卷是从几百张试卷中挑选出来的精品,这届科举磨难重重,但谁也不可否认,这届考生是二十年来整体素质最高的。

往年能被列入前面的试卷,在这届科举中不说落第,但名次不会太高,让主考们惊艳,拍案叫绝的文章比比皆是。

比往年更精彩的文章,又出过那些个动荡,作为看卷子的主考们肩头担子非常重,他们这次谁都不敢寻私,只求最最公正的判定名次。

主考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诸位,诸位,这十份试卷是精英中的精英,各有千秋,咱们先拟个名次出来,也好呈报给陛下。”

定名次是最难的,尤其是在这十篇最好的文章中优中选优,实在是让主考们难以取舍……

众人聚集在十份试卷面前,开始为心仪的试卷争论起来,虽然都是言之有物的好卷子,但每个人侧重点不同,主考们争得脸红脖子粗,说着自己心仪的试卷怎么怎么好。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大笑:“朕来看看,什么样的试卷让朕亲自拟定的主考们这么为难。”

大门打开,身穿皇帝常服的皇帝陛下满面春风的从外面走进来,在皇帝身后只跟着大内总管马公公,屋子里方才争论不休的人纷纷磕头:“臣等恭迎圣驾!”

“朕等不及看你们评判科举名次。先来瞧瞧这届号称二十年来最优秀的人才们。”

皇上坐在了正中间,随意拿起一份试卷看着,众多主考心里纳闷皇上怎么来了?但皇上没叫起,他们也不敢移动腿脚,皇帝看了一会,又换了一份试卷,马公公在旁提醒,“陛下,主考们劳苦功劳在六七百份试卷中挑出了十份试卷。您看……

皇帝头也没抬,“起来,起来,你们都起来。”

“谢陛下隆恩。”

主考们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分两边站在皇帝左右两边。抬眼偷瞄皇帝的面色,皇帝换试卷的频率很快……好像再找某人的试卷一般。

看完最后的十份试卷,皇帝微微垂下眼睑,手指一下一下的瞧着桌子,唇边诡异的笑容随着皇帝敲桌子的动作越来越显得诡异了,皇帝喃喃的说道:“这小子给朕也出了一道难题!果然不是个省心的小子!”

皇上这是在说谁?主考们一头雾水,马公公却突然觉悟过来。皇帝以此口吻说得人恐怕只有李冥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