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曾经是她的佩剑,在从前那次讨伐她的正派大会上帮她斩杀正派无数,后来在她坠入烈焰之狱时她将它掷入了山壁之中,再也没有取回它。

今日,她再一次取回它。

剑光映亮她的眉眼,浣熊看着那双眼莫名的害怕起来,忍不住小声问她,“你……你当真杀了别人满门吗?还是他们在冤枉你?”

“自然是当真杀了。”九阴抬起眼来对它一笑,“谁敢冤枉我?我做了便是做了从不抵赖,可我若没做,谁敢冤枉我,天涯海角神仙妖魔我也会割了他们的舌头,切了他们的脑袋。”

浣熊听的胆寒,更小声的问她,“你……为何要杀人满门啊……”

她将剑在指尖一转,负在身后,眉眼之间全是骄纵猖狂的道:“谁叫他们曾经欺负我,我苦修魔道可不就是为了杀尽天下欺负过我之人吗?”

浣熊觉得她说的也对,可又觉得这样不太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再说,她已留下一句,“走了,看好门。”足尖一点,飞身掠上了密林,一袭红衣飘然而去。

它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那袭红光消失心中七上八下,她是很坏很坏,可她……待它和小龙很好很好。

它慢慢腾腾的转身要回洞府里,一回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在漆黑的洞府之中暗光隐隐的盯着它,吓的它毛顿时炸了,那洞府里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是化成人形的小龙。

“她真的是去宫里了吗?”他盯着浣熊声音冷的瘆人。

浣熊被他盯的发毛,这小龙对着女恶人和私底下对着它怎么……如此不一样,“她、她说是去宫里帮你渡情劫了。”

“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剑修是怎么一回事?”他声音低低沉沉,蹲下身看浣熊,“不许骗我。”

浣熊心里发毛的很,女恶人它惹不起,小龙它也惹不起啊,它咽了口口水压低了声音将剑修来抓她,和她师父要替她受罚,开大会讨伐她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边说边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怕他生气的忙补了一句,“她说她不会去,你就当这个事没发生过,可别说露了。”

她说她不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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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里,九阴寻着那几名剑修的气息而去,落在了他们眼前,果然是那几位她曾经的师兄师弟。

他们各个畏惧的拔剑指向她,九阴动也没动,“不必害怕,你们几个还不值得我拔剑,回去报个信,明日大会魔修九阴准时到场。”

系统叹了口气。

等那几名剑修离开,系统才开口问她,“我就知道宿主又在骗小龙,您若是想夺舍无双替她配合师祖渡情劫何须去托梦。”宿主托梦给女帝无双,告诉她小龙的所在地,又告诉女帝,她是女帝的前世,在洞中孵化了小龙,让她去洞府中找回小龙再续前缘。

这完全就是在告诉女帝如何用前世来攻略小龙,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夺舍替她去完成情劫。

如今看来她在那一夜就决定了,要安排好一切,然后去正派大会。

“宿主既然经历过,何必再去……受一趟这个苦?”系统不明白,这场大会就是讨伐宿主,也是在这场大会上宿主的师父和她同归于尽将她镇入了烈焰之狱。

群起而攻,人人唾骂的讨伐大会,她又何必再去受这等委屈?再说这只是师祖的情劫世界,即便是她去了也不能改变现实发生过的事情。

“去报仇。”九阴摊开掌心,笑了一下道:“之前一次我没有经验,着了道,这一次我若不杀光他们怎对得起我吃的苦头。”她如今再塑金身还多了小白龙的内丹,再来一次她未必会输。

她自是知道改变不了现实,但她就是想要杀光他们试试看。

“可是宿主对方人太多了,您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依旧会被镇入烈焰之狱,还是要受一遭烈焰之苦啊。”系统苦口婆心的劝她,“您……”

“谁?”九阴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金光瞬间朝她袭来,她抬剑挡下却被一股巨大的灵力压下,体内白龙的内丹忽然迅速流动,寒气席卷她的全身,一双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一眨也不眨,“你……”她一个人字没吐出口,浑身就被金光包裹,内里的内丹冻结她的四肢百骸,连剑也握不住的眼前一黑,一脑袋栽进了一个怀里。

他怎么醒了??为什么他能驱动白龙的内丹来克制她?他的眼睛什么时候睁开了!他要做什么……

九阴满脑子的震惊和疑问,只听见他抱着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骗我。”

那之后她没有意识的昏了过去。

她听见浣熊的声音和水声,她像是被抱回了洞府,安放在柔软的毯子里,她陷在柔软的绒毛之中,在他的吻落下来之时,抽出神识附在了她的佩剑上——

他要做什么?

他呆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好半天,那双金色的眼睛微微发着光亮,然后他在洞外晨光亮起来时,变成了她的样子,握着她的佩剑出了洞府。

他御剑而行一路向南,向着云浮山,向着聚满各路仙师的讨伐大会之巅,破开结界在如粉碎的结界之中落在了众人之间。

满场轰然,高台之上的一位仙师立即喝道:“快!设禁地咒!”

无数的禁咒光芒从四面八方袭向他,光浪一般将他吞没。

九阴又冷又急,这个傻子傻子!他压根不清楚这个大会就是设下的陷阱,只等着她一露面满座的仙师群起而攻拿下她!他变成了龙脑子也没了!居然顶替她就这样横冲直闯的出现在大会之上!

她快要气死了,却见他动也不动,被那一层层禁咒包围捆绑在平台之上,满座仙师齐齐压的他脚下地面龟裂,深陷半寸,硬生生的站在那里没有跪下去。

禁咒之中他握着她的佩剑,一双眼睛扫视着四周,最后落在了不远处准备受刑的谢永宁身上。

是,她的师父是诱她跳入陷阱的诱饵。

四面八方所有的人都在叫她:魔头,妖女,剑修的败类……

无数的叫好声,咒骂声,他们快意至极,仿佛终于顺利抓住了她这个魔头,恨不能立即将她杀了证道。

九阴气的在剑刃里发抖,从前她并不为这些生气愤怒,这等人的咒骂她压根不放在眼里,可如今他们骂的全被小龙听着受着,她愤怒的恨不能血洗云浮山!她骂裘衣轻最重也只是骂他狗东西而已。

却听他冷冷笑了一声,在禁咒之中攥紧佩剑呢喃了一句,“原来你们当初就是这样对她的。”

他忽然手腕翻转佩剑轻吟一声出窍,在他手掌之中红白两到光芒暴涨,他低喝一声猛地挥出,一剑见所有的禁咒斩断,灵气如同滚滚闷雷“轰”的一声向禁锢他的众位仙师袭去,禁咒碎如烟雾,灰尘飞扬。

几乎所有的仙师都被震的疾步后退,而他将剑一握,毫发未损的站在原地,冷森森的朝众人一笑道:“尔等鼠辈也敢在我面前献丑。”

九阴愣了一下,她在剑身之中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修为,这绝对不单单是小龙的修为,她太清楚小龙的修为了,如今他爆发而出的修为比她还要高出几个等级,所以他才能毫无阻碍的拔出她的佩剑,她的佩剑从不可能屈服于修为比她要低的人,他如今的修为……是无恙师祖的修为,他已经恢复到了无恙师祖?

怪不得他能将她迷昏了过去。

“魔头!你到如今还不知悔过吗!你身为剑修十二峰的弟子却杀自己的师伯!”高台之上一年轻的剑修拔剑怒然指着她。

那是王掌教的大弟子凌云。

他质问她,“我师父与你有何仇怨,你竟下如此毒手!”

“你师父?”他立在那里瞧着凌云想了想,“哦,就是那个张口魔胎,闭口必入歧途,还总是处罚我,要将我□□的王贺掌教是吧?”

九阴震惊不已,他居然……知道,并且记得这个王掌教与她不对付,她确实杀了王掌教,因为他先对她动的手,他是第一个跳出来要替她师父清理门户杀了她的掌教,若不杀他难道等死吗?

“那他是该杀。”他云淡风轻的道。

“你!”凌云气的要冲上去,却被老掌教抓了住。

老掌教低声与他说:“不要轻举妄动,你不是她的对手。”

却有人愤怒的道:“大家一起上拿下这个魔头!她能灭人满门,今日让她逃脱了日后必定睚眦必报找我们所有人的麻烦!”

那人正是被她灭门的那个宗派的唯一幸存者。

小龙扭过头来看那人,问他,“你们宗派又是如何欺负我的?”

如何欺负的,该去问问他们尊贵的宗主,当年她出生时就是这位宗主先预测出了她是魔胎转世,带着人来抓她即将临盆的母亲,引起了魔修和正道的注意,才引发了那场争夺,害得她母亲在逃亡之中临盆,生下她便死于大出血。

这么多年,她一直背负着克死母亲的罪名,可这罪名是因谁而起的?

后来她叛离师门,还没有堕入魔道,受了重伤落入了这位宗主手里,才知道他那么费心的抓她找她,原来只是因为她是魔胎降世,上好的鼎炉,她险些做了他的鼎炉。

她不止杀了他,她还吞噬了他的修为,灭了他的原身叫他灰飞烟灭。

欺负过她的人,都该死。

“九阴。”她的师父在高台之上终于开了口,他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注视着她,轻轻叹息,“你还要执迷不悟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即便他有错在先,你也不该杀他满门。”

一模一样的话,她的师父又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他从来,无论什么事都会先怪责她。

小龙扭回头来看住了他,浅金色的眼睛眯了一下,可笑至极的重复了一遍,“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你不这样对如今这些要讨伐我,找我报仇的人说?”

谢永宁愣了一下,只见她抬剑指着四周那些围着她的人说:“你为何不和他们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虽然杀了他们满门,可那是因为他们欺负我,如今你叫他们放下仇恨,不要与我计较这些。”

所有人被他的强词夺理堵的语塞,却恼羞成怒的嚷嚷指责起来,说她这样的魔头滥杀无辜就不该留着!

他看着谢永宁问他,“你也这样认为是吗?认为我是滥杀无辜的魔头,所以以身做诱饵来引我自投罗网,灭了我证你的道对不对?”

谢永宁看着她,自己的这个徒儿,从她六七岁便带回来带在身边,教导了这么多年,若说没有半点私情是不可能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甘堕落,他攥紧了手里的剑,最后一次低声与她道:“九阴,你今日当着诸位仙师的面认错受罚,为师保你性命,只散你魔修修为,日后你还是我的徒儿,不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

他笑了一下低头慢慢的抚摸着发光的剑刃喃喃道:“你可听到了,你的师父从来不相信你,不会给你半点偏爱,他不值得你喜欢傻子。”

九阴愣在了那里,他知道她的神识附在佩剑里吗?他……在跟她说这些,他在让她听清楚,看清楚。

她如何不清楚,时至今日,这千百年她无比清楚她想要的不过是偏爱而已,她一次次的爱人,却总是空虚极了,她想要的,所求的不过是不问缘由的偏爱。

这些只有裘衣轻真真正正的给了她,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抛弃他欺骗他,他总是会毫不计较的再来爱她。

“谢永宁。”他抬剑一指,冷冷淡淡的道:“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师父,被她仰慕过。”她炙热,毫不顾忌的爱,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

他猛地挥剑,红白两道光芒交织而出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冲上天际,笼罩在整个云浮山之上,将这些人罩在光幕之下,“今日欺负她的人,一个人别想逃。”

他挺剑朝谢永宁袭去。

谢永宁拔剑格挡,被她击的退了半步蹙眉道:“九阴,你当真要和为师动手?若和为师动手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无数的仙师拔剑喝道,她要杀师灭祖乃是大逆不道!

他一剑再次朝谢永宁挥出,讥笑道:“我杀你一个徒孙也算不上的弟子是你的荣幸。”他那一剑又快又恨,划破谢永宁的脸颊,鲜血珠子似得涌出。

他创立十二峰,却没想到一代不如一代,不如他今日就全部清除,留着也无用!

他握着红光暴涨的佩剑冲上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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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洞府之中。

九阴总算是冲破了迷昏咒,猛地抽回神识醒了过来,一身一脑门的冷汗,翻身坐起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啊?你怎么醒了?”她听见浣熊的声音,它在身侧慌极的问她。

九阴来不及理会它,缓过这阵子眼花缭乱,瞬间从绒毛毯子里起身,快步出了洞府,飞身朝着云浮山神行而去。

可还是完了一步,等她赶到云浮山破开结界进去之时,那山巅之上已死尸横遍野,血流满地,仙师几乎被杀的干干净净,唯独不见小龙和她师父。

她心里一凉慌忙朝着后山飞去,那后山正是谢永宁将她坠入烈焰之狱的地方。

在她奔向当初她坠入火海的地方时,只见谢永宁紧紧抓着变成她模样的小龙正要同归于尽的押入烈焰之狱——

“裘衣轻!”她浑身血液冷透,迅速飞身而去一掌击在谢永宁的肩膀上,将他击开,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裘衣轻。

却在抓住他的一瞬间被他猛地抓住了双手,烈焰在他背后,他足尖一点抓着她撇下谢永宁飞身而起,一双金色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看着她与她说:“抓住你了阿九,这一次我也骗了你一回。”

九阴愣住的一瞬间被他猛地带入怀抱之中,在那一刹那仿佛被他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眼前一黑,他的额头抵在了她的眉心之间,无数的记忆朝她蜂拥而至——

她看到他的记忆里……

他被女帝囚禁之后自散修为,神识飘飘荡荡的进入灵山落在树林之中化成了一枚蛋……

她看见自己受伤之后逃入灵山看见了那枚蛋,蹲下身滚了滚它道:“你也没人要了吗?那我们就就个伴吧。”

她看见自己将龙蛋捡入荒废的洞府之中呼和浣熊整理洞府。

她看见那枚龙蛋之中孵出了一条小白龙……朝夕相处,她教小龙吃东西,教小龙说话,教小龙蜕皮……

然后她看见自己对小龙说:“我有事要下山一趟,很快就回来,你要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可乱跑,不然会被坏人抓走。”

小龙蹲在洞门口眼巴巴的看着她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下山。

她看见他每日每夜的蹲在洞府门口等着她,直到他有一日痛苦的化成人身高烧不退的在洞府里躺了七天。

大雨落满灵山,他虚弱的收不起龙角和尾巴,坐在洞府门口的石头上看着茫茫大雨。

浣熊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他傻,叫他不要再等了,好好修行做天龙去吧。

他却执拗的说:“她会回来,她答应过我会回来,只是雨太大了她不好回来,等雨停了她就会回来了。”

她看着他等了无数个日升月落,修成了天龙,直到在某一日听浣熊说她被她的师父押入了烈焰之狱之中,他毫不犹豫冲入了洞府,直奔烈焰之狱。

他用自己的身子,自己全部的修为来填烈焰之狱,熄灭那烈焰,他花了整整两日才将她焦炭一样的身体从那烈焰之狱里捞出来。

漫山遍野的迷雾,她到如今才明白为什么裘衣轻的梦里会有那么大的迷雾,那不是迷雾,是扑灭烈焰之狱后的烟灰。

他遍体鳞伤,已经无法维持人形,他像是一条烧焦的龙背着她逃窜回了洞府。

他卷着她焦炭的身体烫掉一片片的龙鳞,他将他的内丹给了她……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大的能力来扑灭烈焰之狱,因为他是……无恙师祖啊,龙身不过是他的原身,他本就是天龙之体,修行万年,得道成仙,却坏在一个情劫之上才重新变成龙蛋来恢复修行,再度情劫。

而他在舍弃了内丹给她之后,化成了一抹神识飘荡在灵山之中,遇上了主神老儿。

主神老儿化成了灰她也认识,当初她的神识也附在烈焰之狱上的岩石上奄奄一息,遇上了主神老儿,他将她的神识从岩石上救出来,告诉她跟随他去往他的穿越界,就会有法子迅速恢复修为,她这才去了穿越界,听着他的法子进入了穿书的世界,去接近大反派裘衣轻。

而这次,主神老儿遇上了白龙的神识,说了同样一番话,说只要他跟随他去往穿越界,就能帮他恢复身体和修为,说不准还能帮他找回九阴的神识。

他这才跟了主神老儿去往了穿越界。

九阴看着失魂落魄的他问主神老儿,“我若帮你去往不同的世界,完成你给我的任务,你能不能把阿九找回来给我?”

她的心都要碎了。

她看着他进入不同的世界,在那些个世界里做冷血无情的大反派,被男主女虐到死,在重新进入另一个世界完成相同的反派任务,他一次次的死在不同的世界里,又毫无犹豫的进入另一个世界,直到他进入裘衣轻的世界,成为裘衣轻,主神老儿告诉他,这是他最后一个任务,他替他找到了九阴的神识,会让九阴也进入这个世界……

那之后是她被送入宋燕呢的身体,而裘衣轻毫无记忆的再次在这个世界里醒过来。

她嫁入嗣王府……

一切回到了原点。

那些记忆镜花岁月一般散开,她被抽离出他的记忆,忽然送回了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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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好冷。

她感觉被送入身体的熟悉感,头晕目眩,浑身发抖,等她再次睁开眼醒来到处是白皑皑的雪色和冰霜。

这里是……

面前是那扇师祖曾带着她跳入的门,他渡情劫的那扇传送之门。

她居然被传送回来师祖闭关的冰雪山洞了?

那师祖裘衣轻呢?

她慌忙四处看,却只看到站在她身侧不远的主神老儿。

“你醒了?”主神老儿看着她和蔼的笑了笑道:“你在找谁?裘衣轻?师祖?还是小白龙?”

九阴脑子混乱的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这三个……不都是他吗?白龙是他,师祖是他,都是裘衣轻。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白龙是师祖的原身,被你误打误撞的救下,和你产生了一段……缘分,之后他一直为了你在我的穿越界里等着你。”主神老儿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才是他的情劫,我找到你的神识将你放入他那个世界,本来是想让你们再续前缘,助他渡过这个情劫,没想到你会再次选择离开他……可惜他无法渡过去这个情劫了。”

“他人呢?”九阴忙问。

“他回裘衣轻的世界里了。”主神老儿无奈的道:“他让我转告你,他的内丹不用还给他了,他既然渡不过情劫修不修仙已不重要,留给你,祝你达成所愿,早日大成。”

九阴眼睛酸涩至极,他是……在怨她,怪她,生她的气。

主神老儿抬了抬手,蓝色的光幕在她面前展开,那是她的系统,“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如今我可以帮你解绑系统,恢复你的自由身。”

九阴忽然抬手挥开了主神老儿的手,“你还没有将白龙还给我。”

主神老儿一愣,“那不就是裘衣轻吗?是你自己……”

 

“还给我。”九阴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我不管,你若不将白龙还给我,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主神老儿喉咙一痛,忙道:“慢点慢点,你……你不能不讲道理,你如今想怎么样嘛。”

她想怎么样?她想见裘衣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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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的山坡之下。

止水带着人一直在找爷和夫人,他边找边哭,若是爷找不回来了,他也不活了。

他找到山涧之下的溪水旁,看见了躺在溪水旁的裘衣轻,慌忙奔上前:“爷!”

他扑倒在裘衣轻身边,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起来,却见他身上出奇的没有半点伤口,他轻轻拍了拍裘衣轻的脸叫他,“爷你醒醒,别吓唬我啊。”

裘衣轻苍白的脸终于眉头一皱,吐出一口气来。

他醒了,他完好无损的醒了。

止水慌慌张张的将他背到被雨的地方,一脸雨水和眼泪,说着他可算找到了,快将他吓死了。

裘衣轻自始至终都在发呆,在听到止水说:“爷您放心,夫人也一定不会有事的,咱们的人还在找夫人呢,您别怕。”

他的眼皮总算动了一下看住了止水,慢慢哑哑的开口道:“不必找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止水愣在了那里,忽听不远处的树林一动。

有人将一颗小石子扔在了裘衣轻的身上,赌气一般的道:“为什么不找我?”

裘衣轻看着怀里的石子,听着那声音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他看见了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她拨开树枝站在他的几步之外浑身**的看着他,眼眶发红。

“夫人!”止水大喜,“您没事吧?您……您从哪里冒出来的?”

九阴只看着裘衣轻慢慢的走过来,红着眼又问他,“为什么不找我了?你就这样放弃我,不要我了?”

她声音发哑发涩,将裘衣轻的一颗心说的飞上云端又坠入泥潭,又酸又软又难过。

她坐在他的身边忽然伸手抱住了他,发哽一般的与他道:“我错了,你不要不找我,再原谅我一次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骗你,再也不走了。”

裘衣轻喉头酸涩的厉害,他竟是……想哭的厉害。

她抬起头来看他,好生撒娇的问他,“你还要我吗?”

他的心就全烂成了泥,“要,要。”

他以为她不肯回来的,只要她肯,他永远都要她,都去找她,天涯海角,三界内外,一定找回来她。

她贴在裘衣轻的怀里,听见系统问她,“宿主打算留在这个世界?”

是,留下来陪裘衣轻在这个世界里过腻了,就回修仙界。

他摸了摸她的脸,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抬起她的脸又看了看,“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裘衣轻。”她说:“你是裘衣轻。”

不远处,有人急着奔过来遥遥的就哭着叫了一声:“夫人!”

是春桃。

她哭的像个泪人一般冲了过来,她快要被吓死了。

裘衣轻低头对她笑了笑,“你真要跟我回府去吗?”

她在他怀里难得乖巧的,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还走吗?”他又问。

“不走了。”九阴道:“你这样厉害,我若走了,你也能把我抓回来是不是?”

他哭笑不得的抱着她,“是,你最好不要再跑了。”

他听见主神老儿在系统里悄声道:“无恙仙祖当真是厉害非常,设下这么一个套居然还真叫魔道老祖动了情,回头来追您了,啧啧啧厉害厉害。”

他冷声对主神老儿道:“你最好闭紧你的嘴巴。”

主神老儿便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无恙仙祖哪里是要放弃了,他这是以退为进,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套,叫九阴老祖跳进来,亲自瞧见无恙老祖是他,小白龙是他,她爱过的动情的那么多人都是他,哪能就这么舍弃离开他啊?非但舍不得,还主动追过来了。

太阴了,无恙仙祖太阴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