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招儿,那姚掌柜真的跟你那么说过,我不是记得你很久没卖菜了?”

招儿呵呵一笑:“四叔,这不是套近乎嘛,近乎就是这么套来的。你想想,咱们又和里面的人不熟,怎么搭话卖菜?所以我就先去和伙计搭腔,从他口里知道了姚掌柜的大名,再与他套近乎就方便了。至于其他的,你多去市集上蹲两天就知道了。”

薛青槐叹了一声,赞道:“别看四叔做买**你久,还是不如你专精。”

“要知道我可是在市集上卖了快一年的菜,去年春上来镇里我就观察过了,这对症下药,还不是一下一个准儿。”

说话途中,已经到了留仙居的后门处。与之前一样,招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又卖了一批菜。且那掌柜口口声声说,让明儿再送来,招儿满口答应。

接着又去醉仙楼,同样如此。

薛青槐就奇怪上了,问:“你咋就一堵一个准儿,就不怕人家早一步就去市集上先买了?”

招儿笑得高深莫测,还是薛青槐又问了一遍,她才道:“我以前蹲市集的时候,经常关注这几家的动静,他们去市集有早有晚,但几乎都是固定的时间段。再说了,四叔,就算他们去了市集,今天也估计买不到什么新鲜的菜。”

薛青槐一愣:“为啥?”

招儿回头瞅了一眼车厢里的菜筐子,薛青槐当即宛如大冬天喝了杯凉水,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

他声音非常轻的说道:“我记得之前咱们去收菜,那些人家几乎没让你等,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你也没给他们银钱。”

招儿点点头,也有些惊讶薛青槐敏锐的观察力:“我去年跟他们冬天就约定好了,今年开春以后的菜都给我,价钱绝不让他们吃亏。之前去卖衣裳时就打过招呼,他们知道今早我们会去。至于菜钱,明天我们去收菜的时候,再给他们。”

薛青槐眼中带着惊骇。

他没想到招儿竟能想这么远,竟是早在去年就预料到今年的情况,所以提前就把许多人家的菜给订下了。

庄户人家想不到那么多,也都稀罕钱,一点儿菜都能换银钱,自然都省着不吃,而是留着打算换钱。而因为一家的数量太少,去镇上一趟也卖不了几个钱,还费得不是功夫,可有人上门去收就不一样了,坐在家里等着收银子。

也因此,镇上即使有菜,也不会太多,都等着在家换铜子儿,谁还往镇上去啊。

那是不是即使招儿没有拉他合伙,现在也已经干上了。亏得之前招儿还那般跟他说,拉他入伙是看中他附近十里八乡都熟悉,其实不过是把到手的银钱分了他一些。

薛青槐将心理的话说出来,招儿笑着道:“四叔,你咋会这么说。我光有想法,可就我和姜武哥两个,人手也不够。这种买卖若是想做长远想做大了,就得有人手。你现在估计还看不出具体,后面你就知道了。

“这次两家酒楼都给了这么高的价,是不是也因为镇上的菜太少的缘故?”

招儿也没瞒他,点点头:“去年这个时候,菜差不多五文一斤左右,今年确实涨了些。”

薛青槐眼里的诧异之色更浓。

招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不过是压了几日罢了,这一茬菜再压久了就老了,我也没想到不过打算趁着奇货可居,想和几个酒楼达成长久的合作,竟能让菜价都涨了不少。”

薛青槐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叹道:“看来日后四叔要跟你学着些。”

招儿哈哈一笑,道:“我这不算什么,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

“那我们去了醉仙楼后,还去哪儿?”

“姜武哥去镇南那些富户人家们府上试试了,我跟他约着等会儿在清远学馆碰面。”

薛青槐一愣道:“怎么想到去狗儿学馆碰面了?”

“我有些事找狗儿帮忙,我打算让他帮我写一些契书,咱们都不识字,自然还是找读书人比较好。”

“契书?”

招儿点点头:“没经过昨天那场事,我一直觉得咱们乡下人老实为本,诚信做人。只要口头上说好了就没啥,可昨天后我就不这么想了,还是和那些人家签了契比较好。咱们定时去收菜,他们不能随意把自家种的菜卖给别人。”

如此一来,这附近村里的菜几乎就被他们包圆了,那是不是以后想让菜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因为想到这些,薛青槐根本顾不得去感伤昨日家里发生的那件事。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招儿道:“四叔,你别想多了。咱们人力有限,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且你忘了县城离咱们这里并没有多远,如果菜价超过一定的价格,很可能就会有人去别的乡进菜,而不是从咱们手里买菜。”

之所以有货贩子、米贩子、布贩子这些二道贩子,俱是因为这些利润较大,而卖菜那三瓜两枣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因为菜这东西不同其他,经不起长途跋涉,若是放的时间过长,就蔫巴不新鲜了。

“不过你想的方向是对的,等这一摊子事儿办完,顺畅了。咱们手里的人手再多些,就把没去的几个村走一趟,最好往隔壁安阳乡去看看。如果可以,能辐射整个夏县周边,说不定是时你这个想法能成为真的。”

什么想法?自然是想让菜卖什么价就卖什么价。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若想真正达到这一步很难,招儿心里也有数。

“别人都去做布贩子、茶贩子、米贩子,以后咱们就做菜贩子吧。”

*

醉仙楼这一趟也非常顺利。

从醉仙楼离开,两人便赶着骡车去了清远学馆。

正值春光明媚之时,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打从走进这条种满了梧桐树的长街之时,周围便顿时安静了下来。

招儿跳下车,上前敲门。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年迈的斋夫,问道:“有事?”

“老人家好,我家弟弟在学馆里念书,家里有些急事要找他,您看能不能帮我叫他出来?”

这斋夫对招儿有些面熟,也是因此之前招儿来送过几次东西。听到这话,又见对方确实面露焦急之色,他也没有拒绝,问过名字后便往里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薛庭儴从里面走出来。

他眉头微皱着,一见着招儿就几个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

招儿将他拉倒一旁说话:“没事,你别心急,是我有些事想找你,不得已才会找了借口让人把你叫出来。”

薛庭儴不禁松了口气,看了她两眼:“你想我了?”

呃,招儿一愣。也没多想,就道:“我想让你帮我写一些字,因为等着急用,才会来找你。”

薛庭儴心下默然,招儿果然是个不通情趣的。又见她确实有些急的样子,便问:“写什么?你说,我给你写。”

到了此时,招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要写得实在太多,可她身边就小男人一个读书人,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只能找他。

她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自然又说到昨天家里那场风波。听说大房借机闹事,薛庭儴的眉不自觉蹙起,又听说招儿完美解决,最后大房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墨染般的长眉才松了开。

“所以我就想让你帮我写一些契,我拿去找那些人家给签了,这样一来也免得以后又出什么幺蛾子。”

“你这种想法是对的,于你的生意也有益,也免得若是有人眼红想抢生意,出了高价打压你。”薛庭儴道。

招儿有些惊讶:“庭儿,你咋懂得这些?”

薛庭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读书方能明理,既然明理了,懂得自然也多。”

“读书就是好,咱们庭儿越来越有出息了。”招儿感叹。

每次招儿这么感叹,薛庭儴都能听出一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意味。他格外反感这些,所以就喜欢摆冷脸,不过现在可不会了。

他打岔道:“那你的契打算咋写?罢了,还是我帮你拟吧。要写多少?不过我手边的纸可能不够。”

招儿顿时笑了,“刚才经过陈叔那里,我专门给你买了一刀纸,又买了墨锭。”

她去车里拿纸墨,薛庭儴也跟了过来,和薛青槐打了招呼。

“一百张可够用?还是多写一些吧。”

招儿没想到他要给自己写这么多,可转念一想一百张也不多,遂有些为难道:“你一个人哪能写这么多,要不先写几张用着,剩下的也不急。”

“无妨。你若是有事可以先去,等午时再来,我把东西拿出来给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薛庭儴便进去了,而招儿和薛青槐则继续留在这里等姜武。

差不多又过了半个时辰,姜武才赶着车来,一问菜都卖光了,就是因为富户人家规矩多,有些耽误时间。不过却是说好了明天再送,也算是个良好的开端。

而与此同时,学馆里刚散课。

之前薛庭儴出去了一趟,毛八斗几个就在想是不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一直憋着等到散课才抽空询问。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被薛庭儴抓了壮丁。

“先别说话,帮我一个忙,帮我把这张纸上的东西原样抄几遍。”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哥:你想我了吗?

招儿:我为啥要想你,我天天好忙的说。

狗子哥:QAQ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薛庭儴说的抄几遍, 最后变成了抄几十遍。

陈坚和李大田都埋头抄着, 只有毛八斗嘴还是不停,边写边咂嘴道:“嘿,没看出来, 庭儴也是个黑的。与人签契, 契书上只阐述了对方应该履行的事务,对自己应付出的却只字不提。”

薛庭儴看了他一眼, 又随手抽了一些纸递给他:“看你写得很轻松, 多抄几张。”

“你这是几张?你这是在公报私仇。”毛八斗哇啦哇啦叫着,手下动作却更快了。

本来招儿以为一百份要抄很久,哪知道薛庭儴很快就从学馆里出来了, 将厚厚的一摞纸交给她。

“这上面没有写对方名字,只有具了名才可。”他也是进去后拟契之时, 才想起这事, 对此他将姓名那一栏给空下了。

“你们都不会写字。要不这样,等我晚上散馆后,我陪你同去?”

“这样啊?”招儿为难道:“不能提前把名儿填上?如果真让你陪我们去, 一晚上可跑不完, 再说了走夜路到底不好。”

“你记得所有人的名儿?”

招儿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我只能记个大概,不过我记了账。”

薛庭儴就好奇了, 她不会写字, 还能记账?他顺手就把那册子拿了过来, 招儿想拦都没拦住。

这大抵是她第一次在薛庭儴面前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 竟是和他抢了起来。可惜薛庭儴事先有防备,背着身就是不给她,并迅速把那册子翻开。

“你快还我!”她整个人都压在他背上了。

可惜晚了。

薛庭儴啼笑皆非地看着小册子上画的鬼画符,上面又是点又是圈,有小草似的符号,还有三条杠,这是代表是河还是溪?还有小山形状的图案,狗头、马脸之类的等等。

是用炭笔画下的,极为简陋,但有模有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无字天书。

招儿伸手够着:“你快还我,这就是我随便记的账,你看不懂的,只有我能看懂。”

阳光下,少女毫无顾忌地趴在少年的背上,两人像似在笑闹。搁在外人眼里没什么,毕竟都是少年,可搁在姜武眼里,却分外扎眼。

他忍不住喊了声:“招儿。”

“姜武哥干啥?”招儿依旧毫无察觉,回头看他。

姜武的脸僵了一下:“快说正事,庭儴还要回学馆。”

此时招儿也感觉这姿势有些不对头了,忙站直了腰。

“你快把册子还给我,我给你报名儿。”

“那你先跟我说这是什么?”薛庭儴指着一个马脸,一个大圈圈,还有一个小山形状组成的三个图案,眼睛却是看了姜武一眼。

招儿顿时不说话,直到薛庭儴又问了一遍,她才道:“这是马大山,是名字。”

“那这后面的圈圈呢?”薛庭儴没敢问后面那个画了牛头和一个圈儿的,是不是叫牛蛋。

招儿无奈地抹了把脸,据实相告:“一个圈儿就是十斤,或者十个,点点是一斤或者一个。”

“所以你收了马大山十三斤菜?”薛庭儴努力辨认后道。

招儿气得一把将小册子夺过来,道:“不是十三斤菜,是十三个鸡蛋!好了,不说这事了,我来报名,你把名字填上。”

薛庭儴也不想惹恼她,遂转身回学馆拿笔墨,不多时出来,就着车凳为案,帮招儿把名字都给填了上。

还别说,别看招儿的账记得宛如鬼画符,几十个人名竟丝毫没错。薛青槐还在旁边夸赞她法子好,有时候记不住的东西用这种办法记下真不错。

所以读书人和不识字的人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听到这种夸赞,薛庭儴很是无奈。待写完之后,他将招儿拉到一旁。

“招儿,等我这趟回去,我教你认字。”

“认字?”招儿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茫然,之后眼中带了些惊喜带了些忐忑,问道:“能行吗?我没听说过有姑娘家识字的,好像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识字。”她也感觉到寻常做生意的时候,不识字有些困难,但还从没有往这种地方想过。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

目送着薛庭儴进了学馆,招儿转身回来。

姜武问她:“招儿,刚才庭儴跟你说了啥?”

“姜武哥,你问这作甚?”招儿疑惑地看着他。

“我就好奇问一问。”

“哦,也没啥,庭儿说等他下趟回来教我认字。”

看见招儿脸上不自觉露出的微笑,姜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想自己为啥不识字,若是识字,不也能教招儿认字。

话不容多说,三人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了午饭,之后便兵分两路各自去找人签契。

还是姜武一个人,招儿和薛青槐一起。

姜武倒是想和招儿一起,可惜薛青槐目前还不熟悉情况,只能让招儿跟着。现在姜武只寄望薛青槐能赶紧独当一面,这样一来他又能和招儿单独相处了。

*

一直到天擦黑时,招儿和薛青槐才回来。

两人都累得不轻,薛青槐把骡子从车上解下来,将它牵进棚子里。给它的石槽里放了水和料,又拿着毛刷子给它从头到脚刷了一遍灰,才回屋里去。

孙氏已经做好饭了,叫两人过来吃。

她是单独做饭的,这几天孙氏都是如此,直到至今四房都没有去正房那边说过不在一起吃饭的事,可逢着做饭四房都不拿米粮,正房那边估计也有数,却没有说什么。

现在孙氏待招儿特别热情,大抵是薛青槐回来后也和她说了什么。知道这生意大有可赚,而主导这生意的人是招儿,财神爷可不能得罪。

孙氏屡屡拉招儿去四房吃饭,她也不好拒绝,其实她早就不想和大房那边的人搭伙吃饭了。倒不是说其他,而是想吃什么一点都不自由,她有时候挺搞不懂薛老爷子的,四房人四条心,明明都分家了,为啥还要硬是把所有人捏在一起,不是明摆着自找矛盾。

可她毕竟是个小辈儿,也不好当面表现出来,刚好借着四房这茬当媒介,以后就分开吃吧。

“翠娥回来了。”

刚上桌,孙氏就突然这么道,让薛青槐和招儿都愣了一下。

薛翠娥是薛老爷子和赵氏的老来女,今年十六,依旧待字闺中。前阵子薛翠娥就闹着要去赵氏娘家,也就是她外祖母家。刚好赶着农忙,赵氏被她磨烦了,就让薛青槐将她送了过去。

这一去就住了一个多月,到今天才回来。

“回来了就回来了。”薛青槐皱着眉道:“这丫头不懂事,也知道回来。”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了,赵氏的娘家是附近赵家庄的,从余庆村到赵家庄差不多得走近两个时辰。

赵氏的爹已经死了,但她娘还在,娘家还有三个兄弟,不过三个兄弟已经分家。赵氏的娘跟着大儿子在过,所以薛翠娥去的外祖母家,其实就是去她大舅家。

赵大舅有三个儿子,前头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子孙满堂,这里暂且不提。这里说的就是小儿子赵金瑞,也就是赵大舅后头娶的媳妇生的小儿子,在乡下俗称幺儿。

赵大舅中年丧妻,后来经媒人介绍又娶了一房,也是现在的大舅母洪氏。这洪氏比赵大舅小了二十岁,赵大舅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这洪氏也不过三十好几,生的儿子赵金瑞今年只有十七。

从辈分上来讲,赵金瑞算是薛翠娥的表哥。

自古表哥爱表妹,表妹爱表哥,赵金瑞那边如何不知,反正薛翠娥这边对他出奇热络。寻常总是找借口往大舅家去也就不提,这次更是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

不过也幸好去年两家就订了亲,也算是亲上加亲。可哪有未成亲的大姑娘在跑去男方家住一个多月的,再说了两人年底就要成亲了,就不能等等。所以当时薛青槐便说过自己小妹,可薛翠娥不听,又有赵氏撑腰,这事只能顺着她的意。

也是背后不能说人,这边刚提起这事,就听见薛翠娥在院子里喊四哥。紧接着她人就进来了,先瞅了招儿一眼,才道:“四哥,我回来了,你都不露面。爹叫你带着四嫂毛蛋去正房吃饭,当然还有你。”

这个你说的是招儿。

薛翠娥生得银盘脸,大杏眼,这丫头会打扮,穿着一身鲜嫩鲜嫩的杏子红色的夹衣,腰带系得紧紧的,显得一把小腰纤细。

打小薛翠娥就是村里最漂亮的丫头,长大了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可惜自打招儿来了薛家以后,这个最就被人抢了。

明明她比她白,比她脸长得有福气,眼睛也比她大。单挑任一样,薛翠娥都觉得自己长得比招儿好,可凑在一起,自己就是不如她。

薛翠娥从来不认为自己不如招儿,可外人都是这么表现的。在家里,她那最有出息的大侄儿喜欢招儿。是的,薛俊才偷偷喜欢招儿这事,整个薛家上下,也就只有薛翠娥知道。

在外面,村里的小子们都和招儿好,眼里只有招儿,没有她。明明招儿跟个野小子似的跟他们打架,打扮土里土气,从不收拾自己,而她怎么也是一枝花。

招儿不在时,她众星捧月,招儿一来,她就成地里的一根草了。

一想到这些,薛翠娥就对招儿没好脸。尤其这次回来,听说都是因为招儿挑唆,让家里分了家,还让四叔和家里离了心,薛翠娥对招儿更没好脸了。不过碍着薛老爷子的事先警告,她只能端着笑脸,还要佯装亲热。

殊不知她所谓的笑脸和佯装亲热,别提多别扭了,连四房两口子都看出了她的虚心假意。孙氏连忙给招儿打眼色,让她别理薛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