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里正当然也明白过来,脸色沉了一沉。

随着话音落,就有几个妇人拿着绳子围上前来,族中女眷犯事,一般都是女眷动手处置的。

她们七手八脚上来堵薛寡妇的嘴,又要将她捆起来,薛寡妇拼命挣扎,又喊薛青山救她,哭声凄厉至极,模样也狼狈不堪,让人生怜。

可薛青山却是低垂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披头散发的薛寡妇一阵冷笑,伸口咬了一个来堵她嘴妇人的手,随着一阵惨叫,她使劲将这些人推开。

“我可不能死,我死了我肚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此言一出,场上顿时静了下来。

薛族长斥道:“谁知道你那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薛寡妇丝毫不以为然,反而露出一抹笑,低着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我自打跟了山哥,可就再也没跟过别人,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她又去看薛青山,眼神凄楚:“山哥,你的孩子你都不要了?”

薛青山犹豫了一下。

郑里正站了起来道:“这事可就难办了,孩子都有了,哪怕是犯了大错要杀头的妇人,真若是怀了身孕,也是要等其孩子生下再行刑。再说了,薛老哥,这薛寡妇虽是以前劣迹斑斑,可到底近些年来也洗心革面了,你也别为了以前的事迁怒,咱们都是明白人,这种事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好一个一个巴掌拍不响!

围观的村民虽是没说话,但有许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有村民道:“要不,等她孩子生下来再说?”

“也就缓几个月的事。”

薛族长瞪着郑里正,眼里的意思十分明白,这事他真要出手管?村民的意见他可以不在意,可郑里正的不行,一旦牵扯上人命,就是有关律法,民不告则官不究,里正大小也是个官,他即说不行了,那真是谁说都不行。

郑里正用行动告诉了他:“先带回去养着吧,等孩子生下来再说这事。真是的,本来是件大好喜事,竟是生了这么个败兴的。”

他挥挥手,驱散村民,比薛家人还薛家人。

闷在心里多日的郁气尽皆舒散,也因此他眉宇间竟带着几分轻松。

此时轮到他拿话来堵薛族长了:“薛老哥,走,咱们再去喝酒,今儿可是庭儴的大好日子,没得就让这么败兴了。”

薛族长的大儿子站出来,道:“叔,我陪您去喝,我爹年纪大了,这两日也喝了不少。您是知道他有个老毛病,这不这几日总在咳,再喝我娘就要跟他吵吵了。”

郑里正也并未多做刁难,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往外走去。

村民们也都散了,薛青山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走,哪知被人叫住了。

“等一等,我还有事说。”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我双十一剁了吗?剁了多少?我现在心肝脾肺肾都是疼的,两只手都剁干净了,没手码字了,所以双十一木有加更。/(ㄒoㄒ)/~~

微薄抽奖等我晚上抽,让我缓一缓,没转发的快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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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大美妞的雷,么么哒

☆、第79章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说话的人是薛庭儴。

闻言, 屋里所有人都不禁看向他。

薛老爷子以为他莫是不乐, 明明是薛庭儴的好日子,谁曾想竟被当大伯的给搅了局。他正想说什么,以做安抚, 就听薛庭儴道:“大伯, 你跟我说说,我爹是咋死的?”

薛青山的脸色顿变, 包括一旁的杨氏。

“你爹咋死的?你爹咋死的你还不知道!”薛青山还想用以前惯用的老手段, 将此事一笔带过。他嘴里不耐的说着,又去骂杨氏:“你这臭婆娘还不来扶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竟将老子打成这样。”

杨氏也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竟真就上前扶他了。

薛庭儴冷笑:“可大伯母方才可不是这么说。大伯, 能藏得了一时, 藏不了一世,村里方才听到那话的人可不少,你也别把谁当傻子。”

见此, 屋里一众人俱是面面相觑, 包括薛老爷子、薛青槐等人,都是一头雾水的。

“这到底是咋了?”薛族长问。

招儿忍不住道:“问大伯,他心里有数。”

“当年我爹被打得奄奄一息, 也幸亏你还有点良心, 没将他扔在外面。不过我可不会当你是好心, 你不过掐准了我爹会顾念大局, 不会说破,也是怕回来不好交代。若不以我爹的性子,何至于逼你发出那样的毒誓,而以你的性子,又怎会轻易答应,还不是因为心虚!

“可怜我爹本是陪兄长赴考,谁曾想做兄长的不干正事,竟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女人,因此惹下大祸。你见事情败落,就把事情往我爹头上推,而我爹糊里糊涂竟当了冤死鬼!”

随着薛庭儴的诉说,薛青山脸色一片灰败,竟是没有出言反驳。

见此,本就是随口胡编借以试探的薛庭儴,心中更恨:“你若是还有点人性,今儿就当着堂爷和阿爷的面上将事情说清楚,不然我跟你誓不罢休!”

薛老爷子震惊道:“老大,狗子说的是真的?”

薛青山眼神闪烁,嚷道:“什么真的假的。爹,难道你也不信我?”

“这事是大伯母和他厮打时说漏了嘴,村里人听见得不少,阿爷你若是不信,就出去找人问问。”招儿道。

杨氏面色惨白,嘴唇翕张了一下。

“老大,你跟我说,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爹——”

“你说不说?”薛老爷子紧紧捏着手里的烟锅,瞪着薛青山。

薛庭儴道:“大伯母,这事是瞒不住的,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你们即使不说,我也能找得到真相,当初既然打伤了人,事情就肯定不小,惊动了官府,府城那边衙门就必然会有人知道。”

杨氏受不住了,嗫嚅道:“这事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是他有次喝醉了说酒话,我才知道老二……”

“娘!”薛俊才从门外跑了进来,拉着杨氏问:“娘,你告诉我这事不是真的!”

“我……”

见此,薛俊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痛苦地蹲了下来:“我怎么有他这么一个爹。”

看见儿子这模样,杨氏心如刀绞,双手颤抖地想把他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起来。

她想起之前薛青山为了个□□打她,想起以前薛青山是怎么从她手里骗银子,还想起这些日子,他挖空了心思想把儿子仅存的一些钱要走。

当然,还想了很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只知道他在府城里沾了不该沾的女人,差点没被对方的男人捉奸在床。后来也不知那家男人是怎么找上门的,又刚好碰上了他,对方气势汹汹问薛青山,他眼见大祸临头,就指着老二说他是薛青山。”

这种说法和薛庭儴所猜测的几乎丝毫不差,薛青松的死还真是和薛青山有直接关系。且更为可恶,他是明知道事情不能了,才故意让身为弟弟的薛青松出来顶包。

薛青山眼见杨氏卖了自己,再加上薛老爷子逼问得急,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说完,他哭道:“我真不知道他们会下手那么狠,我只想马上就要下场了,若是受了伤,或是闹出什么事,这次院试就白去了,才会信口胡说……我、我也没想到他们竟会打人,还下了那么重的手……”

“你、你真是糊涂啊你!怪不得我说老二为何会让你发那样的誓……”

薛老爷子痛心疾首,藏在他心里多时的疑惑终于明白了。甚至当初,他见老二借着恩情临死之前逼大儿发下那种誓,他心里其实是挺不舒服的。而这种不舒服的感觉,随着家里矛盾的激发,越来越重。

尤其是两个孙儿之间的选择,每纠结为难一次,他都在怨老二为何要这么自私。狗子明明不成,为何非要逼着老大不供自己儿子,要先紧着他的儿子。

如今终于明白了,因为老大欠了老二一条命啊。

因为他老二冤,却又顾全着大局,什么也没说。

“你这个死东西,那是你弟弟,是你亲弟弟……”薛老爷子一面哭着骂,一面抡起烟锅往薛青山身上抽。薛青山疼得哭爹喊娘,可在场没有一个人去拉薛老爷子的。

包括赵氏也不敢去拉,她还是第一次见老头子疯魔成这样。

薛庭儴深吸了一口气,睁开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我要跟他断绝关系,这个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他清冷的声音乍然响起,明明声音并不大,却是压下了那边的哭爹喊娘声。

薛老爷子转头看向他:“狗儿,他毕竟是你……”‘亲大伯’这句话,最终还是没说出来,看着这样一张脸,薛老爷子说不出来,也没脸说。

薛庭儴说的自然不是分家,正解来说薛家早就分家了。他的意思其实很清楚,就是在逼薛老爷子乃至薛族长,将薛青山从薛氏一族除名,

一个选择题,要么薛庭儴,要么薛青山。

若是这个选择题在县试之前,毫无疑问薛家乃至薛氏一族都不可能放弃薛青山这个童生。可如今县试过了,薛家出了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

知道一个还不到十五的案首是什么寓意吗?他还很年轻,他可能马上就会成为一个很年轻的秀才。而他成为秀才的时候越年轻,代表他考上举人的可能性就会越大,甚至是举人。

而薛青山不过是个人近中年,已经考了许多次依旧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老童生。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这是想撵走你大伯?”赵氏忍不住道。

薛庭儴没有理她,掀起袍角,在薛族长面前跪了下来。

“还请堂爷做主。”

薛族长徐徐叹了口气:“罢,之前的事我就在想如何处置青山,才能起到警醒之效,看来青山是不能留在族里了。”

“海子哥……”

“堂爷……”

*

薛族长亲自开了在祠堂,并招了所有族人来,将薛青山在族谱上除了名。

自此薛青山就是没有宗族的人。

没有宗族就是孤家寡人,就是没有依靠,甚至死了也不能入祖坟。再甚者说,若是有人故意告上官府,甚至会剥夺其身上的功名。一个连自己宗族都要驱逐的人,该是怎样德行有失,道德败坏,朝廷自然不会让这样一个人身负功名。

一时之间,村里是人人称赞薛族长刚正不阿,铁面无情。都没想到他竟会处置这么重,虽说按照规矩这么处置也不为过,可谁不知道薛青山是薛族长的侄儿,本人又是个童生。

包括郑里正都没想到。

当然也有人心里有数这事情恐怕不单纯,若真是如此,之前就处置了,至于来回费两茬功夫。联想起之前村里有人说薛老二是薛老大害死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了些影子。

按下不提,这次将薛青山从族谱上除名,却是没有连累薛俊才的。

这是薛族长、薛老爷子,乃至薛庭儴共同默认的。罪不及妻儿,事实上这事也确实和杨氏及薛俊才没什么关系,虽是杨氏帮着隐瞒了这事,可之前也是她出面指认,才会让薛青山放弃抵赖,算是功过相抵了。

为了不牵连薛俊才,族谱上薛青山的名字后面写着‘卒’字,这个字是薛庭儴亲手写上去的。从今以后薛青山即使还叫薛青山,他也不是薛青山了。

杨氏和薛俊才依旧留在薛家,薛青山却是带着薛寡妇搬去了薛寡妇的住处。

这也算是给薛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若不之前郑里正说让把薛寡妇带回去养着等生下孩子再说,薛家那边还真不好安置。

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快到了四月,薛庭儴该远赴府城参加这一次的府试了。

作者有话要说:薛青山的下场当然不仅就是这样,别急,会有报应的,男主不可能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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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废话,今天收到一个评论列举她曾经看过一篇文里,同样有个一家人供着却屡考不上的大伯,有个同样的读书的堂兄,有偏心的爷奶,然后这位读者说撞梗撞得很微妙,但是她没有提供书名,面面无从对比,当然也不需要对比。

为了避免有些亲误会,也不想以后再看见这种坏人心情的评论,在这里说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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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文里偏心的爷奶和屡考秀才不中的大伯是已经被写烂了套路梗。大多显示的形式是大伯吸血,爷奶偏心,虐待刻薄女主一家子,举全家之力供大伯。女主爹娘必然是包子,以前总被欺负,女主重生或者穿越而来,改变一家子的思想,一家人发愤图强,发财致富奔小康,通过自身努力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种种打脸大伯一家,并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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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为什么会有个同样读书的堂兄,爹是读书的,儿子自然也是读书的,种地是很辛苦的,没人愿意自己儿子去种地。另外,自己久考不中,难免将希望放在儿子身上。至于为什么是大伯,老人爱长子,因为在古代长子长孙以后要立门户,包括就算分家,也是长子分大头,其他儿子分小头,就能体现出。至于为什么要举全家之力供一个儿子,乡下就这种条件,只供得起一个。这几个都是套路中演变而出的一种烂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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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接触过古言的,或者看得极少的,又或是看古言但只看宅斗宫斗类的,会觉得这个梗很稀奇,但如果看过几本纯种田文(这里的种田文是指单纯种田、细水长流、家长里短、不会牵扯什么公子哥王爷什么的),就会明白这个套路有多么烂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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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在2014年的时候就写过类似的种田文,名门里的四叔,大房的长子,小娇娘里的渣男,偏心的爷奶,举全家之力供一个人,造成了家里很大的矛盾,致使家里不合。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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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如果有比较熟悉面面的读者,应该知道我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就是写的种田文。这本算是种田里的新分类,男主视角种田科举文。我这里说的种田是真种田,而不是男主出身农村,很快就各种装逼带你飞,前一刻还是乡下穷小子,下一步就直逼各种衙内,转个脸就各种踩几朝老臣,那种其实就是披着种田文的皮。

小首辅呢,前期主家长里短,后期主‘争霸天下’,辅男女主没羞没躁。嗯,如果还有我后面再补充。

☆、第80章 第80章

第八十章

这次清远学馆过了县试的有六人, 除了薛庭儴四人, 便是王奇和一个叫做李嵩的学生。

眼瞅着临近府试,从湖阳乡到平阳府差不多需要一日多的时间,林邈决定提前带几个学生上路。

也是府试的规矩比县试又严格了一些, 须有两位廪生作保, 且两位廪生开考当日都得在场应保,林邈这是打算去找熟识的友人帮忙。

这样的情况下, 招儿自然不能再跟去了, 刚好她最近生意正忙着,薛庭儴走了,她也能专心致志做自己的事。

她给薛庭儴收拾了行囊, 又带上足够的银两,就将之送走了。

临走时, 薛庭儴颇有些小哀怨, 他自然看出招儿如释重负的轻松。

“咋不走了?升子还在外面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是她被薛庭儴压在墙上狠狠地亲着。

又狠又重,临分开前还咬了她嘴唇一口:“等我回来!”

然后薛庭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招儿半晌才缓过神来, 擦擦自己的嘴, 去了大门外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骡车。

一时间感伤不期而至,就好像突然失去了什么东西。

不过扭个头的功夫,招儿就没空去想这些了。

今年他们的摊子比去年铺得更大, 兼顾着湖阳乡和安阳乡的同时, 又去了两个新地方开拓生意。那座小山头经过一年的将养, 比去年肥沃了不少, 已经出了两茬菜。

当然光指着这些肯定不够,不过他们多少也算是有自己的根本。现如今这山头大变了模样,一部分被划成了菜地,有的地方不适合种菜,就用来种了果树。如今高婶和周氏都有活干了,负责在山头上养些鸡鸭之类的,若不是不适合养猪,她们还想弄几头猪来养。

干了十多日,她们发现这种方式十分轻松。地里的菜可以卖钱,鸡鸭不用管,剪了翅膀让它们满山跑,菜地里有些虫子啥的,都让它们吃了,既不用担心菜被虫吃,还不用操心给它们喂食。

唯一要做的就是教会它们到了时间回巢,不过这些小家伙儿们都非常聪明,固定的时间被赶过几次,就都知道自己回去了。

而另一头,招儿的成衣生意也终于开始了。

去年筹谋了大半年,去各处送菜的同时,就在打听哪儿有便宜的布源。最后定了两家,招儿先弄了一批布回来先试着做。

负责做衣裳的妇人是早就说好了的,招儿让高升几个在山头上又盖了几间屋子,专门请了人来做,相当于是办了个小作坊。

工钱按件数算钱,多劳多得,做一套衣裳给五文的工钱。有些手快的妇人一天下来能做四五套,也是二十多文,相当于一个成年劳力出去打零工的工钱了,也不耽误做家务侍候老人什么的。

不用想这种活儿放出风声,多的是人抢着干,不过招儿历来做事不喜欢出风头,只找了几个以前给她做过活的妇人先来做着。

等第一批衣裳做出来,招儿亲自押着出去卖了一趟。

生意出乎意料的好,也是招儿长时间没去卖衣裳过了。她脑子活泛,会选布料,也不贪多,男人衣裳就选了三个花色,女人的衣裳花色就多了,她按着年纪挑了一些样子做。

例如女儿家都喜欢娇嫩的颜色,就做些符合她们年纪的新样式;年纪大些的妇人,她们则适合相对沉稳一些的花色和样式。至于老妇人们穿的,招儿没有做,一来到了这个年纪的妇人,都没有那么爱俏了,人也俭朴许多,都是能将就一年是一年。

不光如此,她在卖衣裳的同时,还带了不少头花、珠花、胭脂水粉类的小玩意同卖。这个主意是薛青槐给她出的,这是他以前的老本行,清楚里面的路数,且也有价格便宜的货源,现成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男人也就罢了,姑娘家妇人们来买衣裳的时候,免不了就会顺道买上几样。看似一个赚不了多少,但架不住量多。几次做下来,竟不比卖衣裳差,招儿便多动了些心思,和薛青槐商量着又往里添了不少样数。

现如今卖衣裳的骡车几乎相当于一个移动性的小货摊,尤其去年冬天里招儿找木匠订做了几个车厢,有一面车壁是可以放下来的,本是为了展示卖的物,如今横着放着的那一面车壁,倒是可以兼顾在上面摆些小东西什么的卖,算是开了挑货郎一行的先河。

好不容易等一切步入正轨,忙得晕头转向的招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算算日子,府城里的薛庭儴也该快开考了。

*

林邈等人终究还是来晚了。

府试三年两试,去年空了下,今年比往年参试的人要多很多。等他们到了时候,连找了几个客栈都没有地方。最后只能找了一家离考场远,且颇为简陋的客栈住下。

即使是这种客栈,也是只剩了最后几间空房,客栈中前来应试的学子很多。他们到的时候正值中午,从大堂里经过时,就见得有不少学子同桌共饮,高谈阔论。

安顿下来后,林邈就出门了一趟。